地麵的樹紋剛爬過我腳背，係統突然“滋啦”一聲黑屏，機械音炸在腦仁裏：“檢測到初代祭司封印鬆動——”
    話音未落，地底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
    聲音尖銳而清冷，仿佛某種沉睡千年的封印正在蘇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青銅與潮濕泥土混雜的氣息。
    我還來不及罵娘，腳邊裂開道半人高的縫，藍黑交織的流沙“轟”地噴出來，像條活蛇卷住老狗的鐵鏈。
    那沙子帶著刺鼻的硫磺味，觸手冰涼卻異常粘稠，像是有意識般緊緊纏繞，摩擦間竟發出金屬刮擦石板般的吱嘎聲。
    “操！”老狗猛拽鐵鏈，可沙粒沾到鐵的瞬間“嘶啦”冒青煙，鐵鏈竟開始融化。
    他掌心傳來的灼燒感讓他忍不住咬牙悶哼，汗水順著額角滑進衣領。
    沙暴裏滾出個灰鬥篷，沙梟的破嗓子跟著刮過來：“樵夫！你們挖開了‘噬光之喉’的封印！”風中夾雜著細小的沙礫，打在臉上隱隱作痛。
    阿蕪的手突然攥緊我手腕，指尖冰冷而有力。
    她猛地一拽，我們兩人往旁邊撲去。
    流沙擦著褲腳卷過，空氣驟然變冷，褲管被沙粒劃過的部位立刻留下幾道細微的焦痕。
    地麵“哢嚓”裂開個漩渦，我後槽牙磕得生疼，抬頭正撞進沙梟發紅的眼睛：“三千年了！初代祭司用匠魂血封的災厄本源要醒了！”
    “啥玩意兒——”我話沒說完，火焰柴刀“嗡”地震起來，刀把燙得能烙餅，“噌”地紮進地麵。
    手掌被灼得一陣發麻，火辣辣的疼痛讓我差點鬆手。
    係統提示音跟著冒出來：“檢測到伐木工具有機率吸收地脈記憶——”
    “駱駝！”沙梟突然吼了一嗓子。
    我扭頭看他商隊的駱駝，黃皮畜生正抖著毛，下一秒“哢”地僵住，皮毛剝落露出青銅紋路，眨眼成了座鏽跡斑斑的雕像。
    空氣中殘留著金屬冷卻時特有的嗆人氣味。
    老狗突然撲過來，融化的鐵鏈“啪”地捆住我手腕：“笨蛋！那沙子腐蝕活人！跟老子去熔爐！”他拽著我往青銅熔爐跑，我被拖得踉蹌，腳底踩在滾燙的碎石上，每一步都帶起細塵飛揚。
    餘光瞥見裂縫裏伸出隻青銅巨手，指甲蓋兒大的紋路閃著幽光——
    “等等！”我猛跺腳，“那手上的紋路……和我柴刀柄的災厄契約……”
    “閉嘴！”老狗踹了我屁股一腳，可話音剛落，巨手“唰”地纏住他腳踝。
    冰冷的金屬觸感沿著他的褲管向上蔓延，老狗悶哼一聲，鐵鏈燒得通紅，他咬著牙硬拽，我手腕被勒出紅印子，皮膚表麵傳來火燒火燎的刺痛。
    阿蕪突然衝過來，臉上的匠魂麵具“哢”地扣在流沙漩渦上。
    她咬破指尖，藍血濺在麵具紋路裏，符文“嗡”地亮起來，沙流竟像被凍住了，緩緩往下沉。
    那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讓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機會！”我抽回柴刀，刀柄探測功能自動啟動，刀尖抵住麵具裂縫。
    眼前閃過段虛影：穿麻布衣的祭司和拿青銅斧的匠魂對峙，沙梟先祖跪在地，血契上的名字還在滲血——
    “夠了！”沙梟的羅盤突然射出道青銅箭，“噗”地紮進我左肩。
    劇痛瞬間炸開，血液溫熱地湧出，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沸水濺到了鐵板。
    我疼得倒抽冷氣，血珠子順著鎖骨往下淌，沙梟的聲音像淬了毒：“你偷渡的匠魂血脈，會是噬光之喉的新容器！”
    流沙漩渦“轟”地炸開，黑霧裏浮起張臉——半張是災厄之主的陰鬱，半張是山靈婆婆的慈祥。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香火交織的味道，令人作嘔。
    我後頸發涼，柴刀突然燒起來，金紅火焰舔過傷口，疼得我直咧嘴。
    老狗的鐵鏈“嘶啦”熔成根紅鎖鏈，“啪”地纏住沙梟脖子。
    沙梟瞪圓眼睛，掐著鎖鏈往外拽，老狗吼得脖子青筋暴起：“敢傷老子兄弟——”
    黑霧裏伸出隻手，我下意識揮刀去砍，餘光卻瞥見沙梟被鎖鏈勒紅的脖頸。
    那裏的皮膚下，隱約有什麽東西在爬——像樹靈的根須，青綠色，細得幾乎看不見。
    “三柴！”阿蕪的尖叫刺進耳朵，她聲音裏帶著哭腔，還有一絲絕望。
    我猛地轉頭，黑霧已經裹住老狗的腿，他咬著牙衝我喊：“愣著幹啥！砍它——”
    我握緊柴刀，刀刃上的青銅浮雕突然發燙，仿佛回應著地底深處的某種召喚。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炸響，這次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雙生血脈……融合……”
    沙梟還在掙紮，他脖頸的樹紋突然亮了下。
    我盯著那抹光，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山靈婆婆說的話：“樹靈的烙印，隻會留在最親近的……”
    “陳三柴！”阿蕪拽我胳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甩了甩頭，舉刀砍向黑霧。
    刀刃入肉的瞬間，係統“叮”地響了聲：“地脈記憶吸收完成——”
    可我沒心思聽係統逼逼。
    老狗的鎖鏈還勒著沙梟脖子，而沙梟脖頸的樹紋，正順著鎖鏈往老狗手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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