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龍骨架的下頜突然裂開一道細縫，鏽蝕的金屬摩擦聲中，機械音從金屬齒縫裏擠出來：“樵夫！沙蠍王巢穴入口在龍骨斷層——”
    話音沒飄全，地底便傳來悶雷似的震動，仿佛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我餘光瞥見沙堆裏竄出道黑影，尾刺帶起的風刮得臉頰生疼，像是被刀鋒劃過——沙蠍長老的尾刺直接捅進了青銅龍心髒位置！
    “當”的一聲脆響，青銅碎片炸飛四濺，我本能地眯眼躲避，指尖還殘留著金屬碎屑擦過的灼熱觸感。
    毒霧順著傷口往外冒，像團翻滾的綠煙，沾到青銅紋路就“滋啦”腐蝕出黑洞，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酸腐味。
    老狗罵了句髒話，反手扯斷腰間符文鎖鏈甩過去：“老子血棘的毒囊還沒用完！”
    鎖鏈砸進毒霧的瞬間騰起火光，金色樹靈藤從火裏竄出來，纏住沙蠍長老的複眼，藤條上的尖刺紮入甲殼，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那玩意兒八隻眼睛全是紅的，被藤條一勒，尾巴猛甩抽在老狗胸口，他悶哼一聲，踉蹌著撞在祭壇石上，嘴角滲出暗紅的血絲：“三柴！趁熱——”
    我沒應聲。
    柴刀柄突然發燙，指腹摸到滲出的青銅血，黏糊糊的，帶著金屬特有的腥冷氣息。
    再看傀儡龍斷頸處，金屬鱗片裂開個蛇眼形狀的凹痕——和刀身紋路嚴絲合縫，宛如等待重聚的鑰匙與鎖孔。
    “快！”巫骨守墓人突然撕開後背鱗片，黑色沙流像活物似的鑽出來，伴隨著沙粒爆裂的劈啪聲，和沙蠍長老尾巴上的沙粒攪成一團，“把傀儡龍心髒塞進巢穴入口！”她脖頸逆鱗第三層泛出淡綠紋路，與沙海祭司殘軀同時發出尖叫，“封印要崩了——”
    我咬著牙把柴刀往蛇眼裏送。
    刀紋剛貼上金屬，整座祭壇都震了震，腳下的沙地仿佛也跟著顫動起來。
    青銅匠嗣的殘魂突然從四麵八方的傀儡碎片裏冒出來，那些嵌在石頭裏的心髒“哢”地彈起來，在半空組成個發光的陣——
    “爆破陣？”老狗抄起石頭要砸，山魈的拐杖“咻”地飛進陣眼，杖頭的鏽斑簌簌往下掉，“不是爆破！是共鳴！”
    樹靈藤突然從耳朵裏竄出來，順著柴刀逆流而上，冰冷的藤蔓貼著皮膚蔓延，帶來一陣麻癢。
    我感覺胳膊裏的青銅血在沸騰，傀儡龍殘骸“轟”地砸進沙蠍長老後背，金屬和血肉黏成一團，毒核位置冒出刺目白光，熱浪撲麵而來。
    沙地上的沙粒開始往下陷，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像頭巨獸張著嘴，噴出陰冷的風。
    巫骨守墓人突然撲過來，把懷裏的青銅鈴鐺砸進我掌心：“接住！這是初代祭司的——”
    “嘶——”
    地底傳來比雷還響的嘶鳴，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我抬頭，沙蠍長老的本體從巢穴裏噴了出來，八隻複眼全是翻湧的沙流，最中間那隻眼裏，裹著片黑鱗——和災厄之主上次留下的鱗片，一模一樣。
    青銅鈴鐺墜在掌心裏，涼得刺骨，連骨頭都仿佛凍僵了。
    我聽見它內部傳來極輕的“哢嗒”聲，像是什麽鎖扣開了。
    沙流裹著黑鱗的風已經撲到麵前，老狗的吼聲混著樹靈藤的抽響，在耳邊炸成一片。
    鈴鐺在掌心發燙，如同即將爆發的熔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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