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饑餓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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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雲層,灑在青藤苑破舊的樓群上。林墨站在小區門口,渾身發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後怕。警笛聲由遠及近,他下意識躲進一旁的灌木叢。
兩名警察下車,朝4棟方向走去。林墨屏住呼吸,看著他們推開那扇生鏽的鐵門。幾秒鍾後,對講機裏傳來沙沙的聲音:"沒人,可能是惡作劇報警。"
林墨鬆了口氣,等警車離開後才敢出來。他掏出手機,發現電量隻剩5,屏幕上還有十幾條小雨的未接來電和短信。最新一條是五分鍾前發的:【哥哥,陳爺爺說如果你不回電話,他就要用尋人法術了】
手指顫抖著撥通電話,剛響一聲就被接起。
"林墨?!"陳老的聲音罕見地帶著焦急,"你在哪?"
"青藤苑門口。"林墨的喉嚨幹澀發痛,"我沒事,馬上回去。"
"別動,蘇芷去接你。"
電話掛斷,林墨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模樣——衣服被劃破好幾處,右手掌擦傷滲血,左臂有一圈詭異的青紫色,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抓握過。最糟糕的是脖頸上的怨靈指印,現在變成了暗紅色,摸上去燙得嚇人。
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蘇芷從駕駛座跳下來,眼睛瞪得溜圓:"你瘋了嗎?半夜跑回這裏!"
林墨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解釋。蘇芷看到他手臂上的傷痕,臉色一變,二話不說拉開車門:"上車,回去再說。"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卻驅不散骨子裏的寒意。林墨靠在座椅上,疲憊如潮水般湧來。眼皮越來越沉,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紅色的空間,無數雙綠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林墨!別睡!"蘇芷猛拍他的臉,"師父說被餓鬼傷到後睡著很危險。"
林墨勉強睜眼,從口袋裏摸出那張寫著留言的紙條和紅色布料碎片:"你看這個。"
蘇芷掃了一眼紙條,眉頭緊鎖。當看到布料時,她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在路邊急停。
"這...這是..."
"像不像研究院的製服?"林墨輕聲問。
蘇芷的手指微微發抖:"你從哪得到的?"
"404室的餓鬼王身上。"林墨將布料舉到陽光下,邊緣處隱約可見一個小小的編號,"我父親失蹤那天,穿的就是這種製服。"
蘇芷深吸一口氣,重新發動車子:"師父說得對,這不是巧合。有人故意引你去那裏。"
回到道觀,陳老已經準備好了藥浴。木桶裏泡著各種草藥,散發出苦澀的氣味。林墨脫掉破爛的外衣,踏入桶中,頓時被燙得倒吸冷氣。
"忍著。"陳老往水裏又加了一把黑乎乎的粉末,"餓鬼的陰氣已經侵入你的經絡,不及時排出,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成為它們的同類。"
水越來越燙,林墨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紅色。奇怪的是,盡管感覺像被煮熟,他卻冷得牙齒打顫。脖頸上的指印處,一絲絲黑氣滲出,在水麵形成詭異的漩渦。
"說說經過。"陳老搬來凳子坐在桶邊,手裏把玩著那塊紅色布料。
林墨從半夜的門鈴說起,詳細描述了404室內的恐怖景象,以及那個救了他的校服少女靈體。說到餓鬼王身上的製服時,陳老的眉頭跳了一下。
"師父,您是不是知道什麽?"
陳老沉默片刻,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打開後,裏麵是一疊發黃的剪報。最上麵一張的標題讓林墨心跳加速:《市郊研究院離奇失蹤案:三名研究員下落不明》
報道日期是五年前,正是父親失蹤的時間。配圖中,研究院的大門上掛著熟悉的標誌——與紅色製服上的徽章一模一樣。
"你父親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陳老的聲音沉重,"這五年來,陸續有七人在那附近失蹤,都是夜間值班的研究員。"
林墨的胸口發悶:"為什麽沒人調查?"
"當然調查了,但毫無線索。"陳老指著另一張剪報,"直到兩年前,一場大火燒毀了研究院主樓,官方以"電路老化"結案,事情就不了了之。"
蘇芷湊過來看:"所以那個404室..."
"很可能是某種通道。"陳老摩挲著布料上的編號,"連接著研究院舊址和青藤苑。餓鬼王穿著製服,說明它可能是某個失蹤者所化。"
林墨猛地從藥浴中站起,水花四濺:"那父親他..."
"冷靜。"陳老按住他的肩膀,"這隻是猜測。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人在利用這些失蹤者飼養餓鬼,而他們盯上你了。"
水漸漸變涼,林墨的皮膚恢複正常顏色,隻有左臂的青紫還未消退。陳老檢查後,畫了道符貼在傷處:"陰氣已除,但皮肉傷需要時間愈合。"
換上幹淨衣服,林墨感到一陣虛脫般的疲憊。陳老讓他休息,自己則帶著布料和紙條去了內室,說要"查些東西"。
蘇芷端來熱粥和小菜:"吃點東西再睡。"
林墨勉強喝了幾口,突然想起什麽:"小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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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由我妹妹照顧。"蘇芷笑了笑,"那丫頭鬧著要找你,差點把門拆了。"
想到小雨著急的樣子,林墨心裏一暖,隨即又被愧疚淹沒。他不該半夜獨自行動,讓所有人擔心。
"那個...救你的女鬼,"蘇芷猶豫地問,"長什麽樣?"
林墨回憶道:"十六七歲,校服,馬尾辮,眼睛很大..."他頓了頓,"最奇怪的是,她能觸碰實物,力氣大得不像靈體。"
蘇芷的臉色變得古怪:"聽起來像..."
內室的門突然打開,陳老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本古舊的冊子:"查到了。這個編號屬於張明遠,兩年前失蹤的研究員助理。"
不是父親。林墨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
"至於這個,"陳老舉起紙條,"用的是"血墨",活人血混合朱砂寫成,專門吸引怨靈。給你紙條的很可能是人,不是鬼。"
林墨和蘇芷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可能:幽冥教殘黨。
"接下來怎麽辦?"林墨問。
陳老合上冊子:"守株待兔。對方既然盯上你,一定會有下一步動作。我們..."
話未說完,道觀大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身影炮彈般衝進來,一頭撞進林墨懷裏。
"哥哥!"小雨仰起臉,眼睛紅紅的,"你騙人!說好很快回來的!"
林墨蹲下身,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珠:"對不起,哥哥遇到點麻煩。"
小雨突然盯著他的左臂,小臉繃緊:"壞東西碰你了。"她伸出小手,輕輕按在青紫的傷痕上。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養魂玉發出柔和的綠光,小雨的手掌也變得微微透明。林墨感到一股暖流湧入傷處,青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這..."蘇芷瞪大眼睛。
陳老一個箭步上前,拉開小雨:"停下!你從哪學來的這個?"
小雨被嚇到了,縮進林墨懷裏:"我...我不知道...就是覺得應該這樣做..."
林墨護住她:"師父,怎麽了?"
陳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這是"渡靈術",高階陰魂才掌握的能力。普通靈體強行使用,會消耗自身魂魄。"
小雨怯生生地抬頭:"那個姐姐教我的..."
"什麽姐姐?"三人異口同聲地問。
"穿藍裙子的姐姐。"小雨比劃著,"她說如果我看到有人受傷,就這樣做...但她不讓我告訴別人她來過。"
林墨的血液幾乎凝固——藍裙子,正是他夢中反複出現的那個模糊身影!
陳老迅速畫了道符貼在道觀四壁:"詳細說說,什麽時候見的?長什麽樣?"
在小雨斷斷續續的描述中,一個驚人的真相逐漸浮現:自從體育場事件後,每當林墨不在家,就會有一個"藍裙子姐姐"來教小雨"好玩的遊戲"。她能穿牆,能變出小動物形狀的光球,還告訴小雨要"保護好哥哥"。
"她手腕上有什麽標記嗎?"林墨急切地問。
小雨想了想,搖頭:"但她的項鏈和哥哥的玉佩很像。"
雙魚佩?林墨下意識摸向胸前,卻想起玉佩已經在體育場事件中破碎。隻剩下一些碎片被他收在抽屜裏。
陳老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林墨,你和小雨今晚住道觀。蘇芷,去把你妹妹接來。"
"您認為那個"藍裙子"是..."
"不確定,但能自由出入養魂玉結界的,絕非普通靈體。"陳老從櫃子裏取出一把銅錢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夜幕降臨,道觀裏點滿了油燈。林墨坐在蒲團上,小雨靠在他懷裏睡著了。蘇芷和她妹妹蘇玲在隔壁房間休息,隱約能聽到姐妹倆的低聲交談。
陳老在門口布下陣法,又在每個人枕下放了護身符。林墨卻怎麽也睡不著,一閉眼就看到404室那些綠油油的眼睛。
半夜,一陣輕微的響動引起他的注意。像是風吹動樹葉,又像是誰在輕聲歎息。林墨輕輕放下小雨,躡手躡腳地走向聲源——道觀的後院。
月光如水,照亮了空蕩蕩的院子。就在林墨以為聽錯時,一個身影從古井後緩緩浮現——藍裙飄飄,黑發如瀑,正是他夢中那個模糊的女子!
她的麵容比夢中清晰許多,約莫二十五六歲,眉眼間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掛著的玉佩——幾乎與林墨的雙魚佩一模一樣,隻是完好無損。
"你是誰?"林墨壓低聲音問,手悄悄摸向口袋裏的銅錢。
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讓林墨心頭一震——太像母親了!
"小墨長大了。"她的聲音輕柔似水,"上次見你,才到媽媽腰這麽高。"
林墨如遭雷擊,雙腿發軟:"你...你是..."
"噓。"女子示意他小聲,"我不能久留,幽冥教的人正在找我。"她警惕地環顧四周,"聽著,你父親還活著,但被困在陰陽交界處。要救他,需要完整的雙魚佩和《怨憎簿》。"
"《怨憎簿》?那是什麽?父親在哪?為什麽你..."
一連串問題湧到嘴邊,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打斷。女子臉色大變:"他們來了!記住,別相信任何自稱能帶你見父親的人!小雨是關——"
話未說完,她的身影如煙霧般消散。院牆上,幾隻漆黑的烏鴉無聲落下,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墨。
道觀內傳來陳老的喝問:"誰在外麵?"
烏鴉受驚飛起,露出翅膀下隱藏的詭異符文——正是幽冥教的標記!
林墨站在原地,渾身冰冷。母親的話回蕩在耳邊:父親還活著,但需要《怨憎簿》和雙魚佩...
還有那句未說完的警告:小雨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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