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荒村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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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林墨站在鏽跡斑斑的"清河村"路牌下,望著眼前被荒草淹沒的土路。從縣城坐了四十分鍾破舊中巴,又步行兩公裏,才到達這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
養魂玉微微發熱,小雨的身影浮現。她穿著林墨給她燒的那件藍色連衣裙——自從學會用靈體能力改變外觀後,她就格外喜歡這件衣服。但此刻,小女孩臉上沒有往日的活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哥哥..."小雨緊緊抓住林墨的手,"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林墨點點頭,從背包裏取出陳老給的那塊漆黑木牌。木牌表麵刻著的鎖鏈符文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入手冰涼刺骨,像是握著一塊永不融化的冰。
"得找到血衣婆婆的線索。"他收起木牌,調整了一下背包肩帶,"跟緊我,有不對勁立刻回養魂玉裏。"
踏進村口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腳底竄上脊背。林墨的陰陽眼自動激活,視野中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整個村莊籠罩在一層稀薄但粘稠的血色霧氣中,像被一張巨大的血網籠罩。霧氣緩慢流動,偶爾形成模糊的人形,又很快消散。
"比想象的還糟..."林墨喃喃道。
小雨躲在他身後,小手攥著他的衣角:"哥哥...好多...好多血的味道...還有哭聲..."
林墨豎起耳朵,卻隻聽到風吹過破敗房屋的嗚咽和遠處烏鴉的啼叫。但小雨作為靈體,顯然能感知到他聽不到的東西。
"什麽樣的哭聲?"
"好多人在哭...好疼...好害怕..."小雨的聲音發抖,"他們在喊"救命"..."放過我們"..."
林墨的胃部一陣緊縮。二十年前那個恐怖的夜晚,七戶二十三口人的絕望哭喊,似乎還回蕩在這片廢墟中。
他小心地沿著主村道前進,腳下的雜草沙沙作響。道路兩旁是倒塌的房屋,殘垣斷壁上爬滿了藤蔓。偶爾能看到一些生活痕跡——一個破碎的搪瓷盆,半埋在土裏的木凳,鏽蝕的鐵鍋...時間在這裏仿佛凝固在了那個慘烈的夜晚。
根據檔案記載,血衣婆婆最早出現在村東的周家老宅。林墨決定先去那裏看看。
越往村裏走,血色霧氣越濃。林墨的皮膚開始刺痛,像是被無數細小的針輕輕紮著。小雨的狀態也越來越差,靈體時而模糊時而清晰,這是能量不穩定的表現。
"小雨,回養魂玉裏休息會兒吧。"林墨停下腳步。
小女孩搖搖頭,倔強地抿著嘴:"不要...我要保護哥哥..."
林墨心頭一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那至少拉著我的手,別走散了。"
村東的周家老宅相對完好,至少牆壁還立著,隻是屋頂塌了一半。門板早已腐朽脫落,黑洞洞的門口像一張饑餓的大嘴。
林墨在門前停下,取出木牌。令他驚訝的是,木牌上的符文正在發光——微弱的暗紅色,像是即將熄滅的炭火。與此同時,小雨手腕上的鎖鏈印記也變得清晰起來。
"有反應..."林墨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
屋內比想象中幹燥,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黴味,但奇怪的是,沒有蜘蛛網——通常廢棄多年的房屋應該滿是蛛網才對。林墨的陰陽眼掃視四周,發現血色霧氣在這裏呈現出漩渦狀的流動,全部指向內室。
他跟著霧氣流動的方向,來到一間應該是臥室的房間。牆角有一張腐朽的木床,床上鋪著發黴的被褥,詭異的是,被褥上有一個明顯的人形凹陷,仿佛不久前還有人躺在上麵。
"哥哥...床底下..."小雨突然拽了拽他的手。
林墨蹲下身,用手機閃光燈照向床底。灰塵中有一個小小的金屬物件。他伸長手臂夠出來,發現是一個鏽蝕的鈴鐺,鈴舌已經不見了,側麵刻著幾個模糊的字:
「周門王氏 長命百歲」
"這是...壽鈴?"林墨想起民俗課上講過的知識,有些地方會給老人準備壽鈴,寓意長壽。
就在他研究鈴鐺時,小雨突然尖叫一聲!林墨猛地抬頭,看到小女孩驚恐地指著窗外——一張慘白的老嫗麵孔一閃而過!
血衣婆婆!
林墨一個箭步衝到窗前,但外麵空空如也,隻有雜草在風中輕輕搖曳。他正要鬆口氣,突然感到手中的木牌劇烈震動起來!與此同時,小雨手腕上的印記發出暗紅色的光,她痛苦地捂住手腕:
"好疼!哥哥...好疼!"
林墨趕緊將她摟在懷裏,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臥室的溫度驟降,嗬氣成霜。血色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濃,漸漸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佝僂的身軀,披散的白發,暗紅色的壽衣...
血衣婆婆正在顯形!
"跑!"林墨一把抱起小雨,衝向門口。
就在他們即將跨出門檻的瞬間,那扇腐朽的木門突然"砰"地自動關閉!林墨撞在門上,肩膀傳來劇痛,但門紋絲不動。他轉身背靠門板,將小雨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掏出沈青玄給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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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凝聚的人形越來越清晰,已經能看清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慘白的皮膚上布滿青紫色的血管,眼睛隻有眼白,嘴角卻詭異地向上翹著,像是在笑。她抬起手臂,幹枯的手指上長著泛黃的尖指甲,緩緩向林墨抓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林墨拋出符咒。
符咒在空中燃燒起來,放出刺目的金光。血衣婆婆的身影被金光擊中,發出嘶啞的尖叫,但沒有像預期那樣消散,而是變得更加扭曲猙獰!霧氣翻騰,整個房間都在震動,牆皮大塊剝落。
"沒效果?"林墨大驚。沈青玄的符咒連血嬰都能傷到,對這個老嫗居然隻是激怒了她!
血衣婆婆的嘴裂開到不可思議的寬度,露出滿口黑黃的尖牙,發出一連串不似人類的咯咯聲。她再次撲來,速度快得驚人!
千鈞一發之際,小雨從林墨身後衝出來,擋在他麵前,雙手張開:"不許傷害哥哥!"
小女孩的靈體爆發出耀眼的藍光,血衣婆婆的動作明顯一滯。林墨抓住機會,從背包裏掏出黑狗血,一股腦潑向老嫗!
"嗤——"黑狗血接觸到霧氣組成的身體,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大洞。血衣婆婆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身影開始不穩定。
林墨趁機猛踹房門,這次門應聲而開。他抱起虛弱的小雨,奪路而逃。
身後傳來血衣婆婆淒厲的尖嘯:"回來...我的孩子...回來..."
林墨不敢回頭,拚命往村口跑去。整個村子的血色霧氣都在沸騰,無數模糊的人形從廢墟中站起,伸出蒼白的手臂。風聲變成了哭嚎,雜草化為一雙雙試圖抓住他腳踝的手...
就在林墨快要跑到村口時,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他本能地護住小雨,自己的膝蓋和手肘則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絆倒他的是一塊半埋在土裏的石碑,上麵刻著幾個已經模糊的大字:
「清河村祠堂」
石碑旁邊是一條幾乎被雜草完全掩蓋的小路,通向村子中央的一個較為完整的建築——那應該就是祠堂。
林墨正要爬起來繼續跑,突然感到背包裏的木牌劇烈震動起來。他鬼使神差地看向祠堂方向,陰陽眼捕捉到一絲奇特的能量波動——不同於血霧的暗紅,而是深沉的黑,從祠堂門縫滲出。
"哥哥...那邊..."小雨虛弱地指向祠堂,"有東西在叫我..."
林墨一驚:"叫你?"
小雨困惑地點頭:"像是...很熟悉的聲音...但是好可怕..."
林墨陷入兩難。身後血霧正在逼近,但祠堂裏可能有重要線索。最終,他咬了咬牙:"我們去看一眼,就一眼。如果不對勁立刻撤退。"
他抱起小雨,沿著小路向祠堂跑去。奇怪的是,隨著他們接近祠堂,周圍的血霧反而變淡了,仿佛在畏懼什麽。
祠堂比周家老宅保存得更好,紅漆大門緊閉,但已經褪色剝落。門楣上掛著一塊歪斜的匾額,「清河宗祠」四個大字依稀可辨。
林墨試著推了推門,出乎意料地,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是一個四方院落,正中是主廳,兩側是廂房。院子裏的雜草少得多,似乎有什麽東西抑製了它們的生長。
"聲音...從那裏來的..."小雨指著主廳。
林墨謹慎地靠近主廳。隨著距離縮短,背包裏的木牌震動得越來越厲害,幾乎要跳出來。主廳的門上貼著一張已經發白的封條,上麵用朱砂畫著符咒——和沈青玄的風格很像,但更古老。
封條已經斷裂,隻靠一點粘連掛在門上。林墨輕輕一碰,它就飄落在地,碎成幾片。
推開門,一股刺鼻的黴味混合著某種古怪的甜腥味撲麵而來。主廳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縷陽光從破損的屋頂照射進來,形成幾道光柱。塵埃在光柱中飛舞,像無數微小的生命。
正對門是一排排祖先牌位,大多已經倒塌。供桌上積了厚厚一層灰,但中央位置卻異常幹淨——那裏放著一個黑色的木盒。
林墨的陰陽眼看到木盒周圍環繞著濃重的黑氣,與祠堂外的血霧截然不同。更奇怪的是,這黑氣與陳老給他的木牌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就是那個..."小雨瑟縮了一下,"聲音從盒子裏來的..."
林墨小心地靠近供桌。隨著距離縮短,他注意到供桌下方的地板上刻著一圈複雜的符文——鎖鏈纏繞著七個扭曲的人形,正是幽冥教的標記!
就在他即將碰到黑盒的瞬間,祠堂大門突然"砰"地關上!整個建築劇烈震動,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與此同時,小雨發出一聲尖叫:
"哥哥!後麵!"
林墨猛地轉身,看到血衣婆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她的壽衣滴著暗紅色的液體,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血腳印。更可怕的是,她不再是霧氣組成的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實體!
"終於...回來了..."血衣婆婆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詭異的回音,"我的孩子...我等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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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林墨伸出幹枯的手,嘴角咧開到耳根:"把鑰匙...給我..."
林墨護著小雨後退,直到背抵供桌:"什麽鑰匙?我不明白!"
血衣婆婆的目光落在小雨身上,眼中的貪婪幾乎化為實質:"第七把...鑰匙...最後的...活體封印..."
小雨手腕上的鎖鏈印記突然劇烈燃燒起來!她疼得大哭,靈體開始不穩定。林墨趕緊將她摟在懷裏,同時另一隻手摸向背包裏的黑狗血——隻剩最後一點了。
"滾開!"他將黑狗血潑向老嫗。
血衣婆婆不躲不閃,任由黑狗血濺在身上。但這次,除了輕微的"嗤嗤"聲,幾乎沒有效果!她咯咯笑著,一步步逼近:"沒用的...祠堂裏...我的力量...最強..."
林墨退無可退,手肘不小心碰倒了那個黑盒。盒蓋翻開,裏麵的東西滾落在地——那是一截幹枯的嬰兒手臂,手腕上赫然纏繞著鎖鏈形狀的符文!
就在林墨看到那截手臂的瞬間,一股龐大的信息流突然衝入他的腦海!無數畫麵碎片閃過:穿著黑袍的人群、燃燒的黑色蠟燭、七個被鎖鏈束縛的孩子、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儀式...
劇烈的頭痛讓他跪倒在地,眼前發黑。耳邊傳來血衣婆婆刺耳的笑聲和小雨驚恐的呼喊,但聲音越來越遠...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感到有人從背後抓住了他的衣領,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傳來——是陳老?然後是一聲厲喝: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刺目的金光爆發,血衣婆婆發出淒厲的慘叫。林墨感到自己被拖了起來,隨後徹底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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