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籠罩著安康婦產醫院，林墨蹲在對麵居民樓的消防樓梯上，望遠鏡掃過醫院側門。三天來，他和沈青玄分頭調查，發現這家私立醫院至少與十二名孕婦的異常流產有關。
    "保安每兩小時換一次班。"小雨飄在林墨肩頭，靈體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色光澤，"地下車庫的電梯需要刷卡，但樓梯間沒有監控。"
    林墨點點頭，把醫院平麵圖謄抄到筆記本上。昨夜他們走訪了六戶使用過"保胎靈符"的家庭，其中三家的孕婦喝下解毒符水後，腹中竟爬出黑色絲線般的活物，嚇得丈夫們幾乎昏厥。更可怕的是，那些孕婦手腕上的黑珠子全部不翼而飛。
    "沈道長那邊有消息嗎？"林墨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小雨正要回答，突然渾身一顫："有東西過來了！"
    一道黑影從巷口掠過，速度快得不像人類。林墨下意識摸向懷中的驅邪符——沈青玄特製的加強版，用朱砂混著他的血寫成。
    黑影在醫院側門停下，露出王大師那張油膩的圓臉。他今天沒穿唐裝，而是套了件白大褂，胸前別著"安康醫院特邀顧問"的工牌。左右張望後，他掏出一串鑰匙打開側門。
    "跟上去。"林墨收起望遠鏡，輕手輕腳地下樓。
    穿過馬路時，一股腐臭味突然飄來。林墨猛地回頭，看見垃圾桶旁蹲著隻黑貓，正用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盯著他。貓的脖子上係著條紅繩，繩上空蕩蕩的——本該穿著黑珠子的位置隻剩個結。
    "又是它..."林墨想起垃圾場那隻被怨氣汙染的貓妖。這隻雖然體型正常，但眼神同樣詭異。
    黑貓"喵"了一聲，竄進巷子深處。林墨顧不上追，快步閃進側門。
    醫院走廊空無一人，消毒水味掩蓋不住某種腥甜氣息。循著王大師的腳步聲，林墨來到地下一層。走廊盡頭有扇金屬門，門縫滲出暗紅色的光。
    "哥哥，裏麵有很多哭聲..."小雨捂住耳朵，靈體微微顫抖，"小小的，尖尖的哭聲..."
    林墨貼上門板，隱約聽到王大師在說話："...這批質量太差，連基本的人形都維持不了..."
    另一個沙啞聲音回道："怨氣不夠純。得找生辰八字更契合的孕婦。"
    "說得輕巧！"王大師聲音提高，"現在滿城道士都在查這事，沈青玄那小子昨天差點端了我倉庫！"
    "那就用b計劃。"沙啞聲音冷笑，"直接取活胎。"
    林墨胃部一陣絞痛。他摸出手機想通知沈青玄，卻發現地下根本沒有信號。正猶豫間，金屬門突然打開，刺眼紅光撲麵而來！
    "果然有老鼠。"王大師眯著眼，手裏捏著張冒著黑氣的符紙。他身後站著個穿白大褂的瘦高男子，臉上戴著手術口罩，露出的皮膚布滿暗紅紋路。
    林墨後退半步，驅邪符已夾在指間："你們用孕婦養怨靈？"
    "養？"王大師怪笑，"我們是在幫她們！那些賤民的孩子本來也活不成，不如拿來供奉幽冥大人。"他抖了抖符紙，"既然你送上門..."
    黑符突然爆燃，化作三條扭曲的黑蛇朝林墨撲來！林墨甩出驅邪符，金光與黑氣在半空相撞，發出烙鐵入水般的"嗤嗤"聲。
    兩條黑蛇被金光擊散，第三條卻突破防線，一口咬在林墨右臂上！劇痛瞬間蔓延，像有無數鋼針順著血管遊走。林墨咬牙撕下黑蛇，傷口處已經泛出詭異的青色。
    "就這點本事也敢多管閑事？"王大師又掏出三張黑符，"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
    話音未落，小雨突然從他背後現身，小手猛地拍向其後腦！王大師像被電擊般渾身抽搐，黑符散落一地。戴口罩的男子見狀，竟從袖中抽出把骨刀刺向小雨！
    "小雨躲開！"林墨撲過去，用《怨憎簿》擋住骨刀。書冊與刀刃接觸的瞬間，爆出一串幽藍火花。
    男子悶哼一聲，骨刀脫手飛出。他扯下口罩，露出張布滿縫合線的臉："《怨憎簿》？！你是林家的人？"
    林墨一愣："你認識我？"
    男子突然狂笑，臉上的縫合線根根崩裂，露出底下蠕動的黑色物質："幽冥大人正找你呢！"他雙手結印，地上的黑符無風自動，組成個詭異的圖案。
    整個房間突然震動，牆皮簌簌脫落，露出後麵血紅色的符咒。林墨這才看清房間全貌——中央是個水泥砌的池子，裏麵盛滿暗紅液體，漂浮著數十個拳頭大小的肉團。每個肉團都連著管子，將絲絲黑氣輸送到屋頂懸掛的青銅樽中。
    "養屍池..."林墨胃部翻湧。那些肉團是未成形的胎兒！
    縫合臉男子念咒聲越來越急，池中液體開始沸騰。突然，所有管子齊齊斷裂，黑氣如箭矢般射向林墨！
    千鈞一發之際，《怨憎簿》自動翻到"怨貓"那頁，一道灰光形成屏障。黑氣撞在光幕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林墨趁機咬破手指，在掌心畫出雷符，朝男子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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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掌心雷光迸發，卻隻擊中了空氣。男子和王大師不知何時退到了養屍池後，正往一個暗門逃竄。林墨想追，右臂卻突然傳來鑽心疼痛。低頭一看，傷口處的青色已經擴散到肘部，皮膚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哥哥，你手臂裏有東西！"小雨驚叫。
    林墨扯開袖子，隻見一條細長的黑色蟲子正順著血管往上爬！蟲子頭部已經鑽到肘窩，所過之處皮膚鼓起恐怖的青筋。
    劇痛讓林墨眼前發黑。他本能地抓住右腕，左手死死按住蟲子前進的位置。就在觸碰的瞬間，《怨憎簿》突然發燙，一股奇異的力量順著手臂湧入——
    他的左手變成了詭異的青灰色，指尖長出半透明的黑色指甲。更驚人的是，他能清晰"看"到蟲子在自己體內的位置！
    "出來！"林墨低吼，左手如刀刺入右臂！
    沒有流血，沒有傷口。他的手仿佛變成了虛影，直接穿透皮膚，一把攥住那條蟲子。隨著撕扯的動作，一條三寸長的黑色屍蟲被硬生生拽了出來，在他掌心瘋狂扭動。
    蟲子通體漆黑，頭部卻呈現人臉形狀，依稀能看出王大師的五官。林墨惡心得差點吐出來，左手不自覺地用力——
    "噗！"
    蟲子爆裂，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與此同時，遠處傳來王大師淒厲的慘叫。
    "噬心釘被破了！快走！"縫合臉男子的聲音從暗門後傳來，隨即是汽車引擎的轟鳴。
    林墨癱坐在地，左手漸漸恢複正常。養屍池裏的液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清，那些肉團一個個沉入池底。
    "他們跑了..."小雨懊惱地跺腳。
    林墨強撐著站起來，在池邊發現個倒塌的神龕。神龕下壓著張訂貨單，收貨地址寫著"慈心院舊址往生殿"，落款是個血紅的銜尾蛇圖案。
    "往生殿..."林墨想起沈青玄提過，慈心院地下有個秘密祭壇。他收起訂貨單，突然聽到警笛聲由遠及近。
    "警察？"
    小雨飄到窗邊："是沈道長！他帶了穿製服的人！"
    林墨長舒一口氣，腿一軟靠在牆上。右臂的疼痛已經減輕，但左手掌心多了個淡淡的銜尾蛇印記，正隱隱發熱。
    他望向養屍池，那些沉下去的肉團表麵泛起微光，像是無數細小的螢火蟲。隨著光芒升起，耳邊隱約響起孩童的笑聲。
    "安息吧。"林墨輕聲說，將《怨憎簿》貼在胸前。書冊微微震動，像是在回應他的承諾。
    走廊上腳步聲漸近。林墨最後看了眼手中的銜尾蛇印記，默默握緊拳頭。
    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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