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簿冊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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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鑰匙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嗡鳴,數字"7"已經完全變成血紅的"8"。林墨彎腰去撿,指尖剛觸到鑰匙,一股劇痛從掌心"眼睛"直竄腦門!
視野瞬間被血色淹沒。他再次看到那個圓形石室,九口玻璃樽中的液體正在沸騰。第八口樽裏泡著個少年,麵容與他七分相似,隻是雙眼被黑線縫合,嘴角卻詭異地向上翹著。
樽壁上用血寫著:"第八代實驗體,判官血脈純度87"
"林墨!"
沈青玄的喊聲將他拉回現實。林墨發現自己跪在地上,左手死死攥著發燙的鑰匙,掌心"眼睛"滲出黑血。更可怕的是,那些血滴落地後竟像活物般蠕動,形成微型的銜尾蛇圖案。
"別看血!"陳老迅速撒了把香灰蓋住血滴,"判官眼的反噬開始了。"
蘇媚兒突然獸化,九尾如屏風展開將林墨圍住:"必須立刻回青雲觀!他的魂魄正在被拉扯!"
林墨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失去知覺。低頭一看,左手的青色紋路已經蔓延到大腿,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符文,像是無數小蟲在爬行。《怨憎簿》在懷中劇烈震動,封麵鎖鏈印記瘋狂閃爍。
"哥哥...堅持住..."小雨的聲音斷斷續續,"我在盡力穩定連接..."
沈青玄二話不說背起林墨:"陳老開路,蘇媚兒斷後!快!"
四人向青雲觀疾奔。夜風刮過臉頰,林墨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恍惚中,他看到街邊的陰影裏站著無數模糊人影,全都麵向他們,嘴唇蠕動像是在念誦什麽。
更遠處的高樓頂端,七道紅光排列成完整的銜尾蛇形狀,蛇眼正對青雲觀方向。
"他們在...看著我們..."林墨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得不似人聲。
"閉眼!"沈青玄厲喝,"判官眼在自動連接幽冥教的監視網!"
林墨閉上雙眼,但那些畫麵依然透過掌心"眼睛"湧入腦海:殯儀館地下室的螺旋樓梯、沸騰的玻璃樽、被縫合雙眼的少年...以及最後一口空樽內壁上新出現的字跡:
"第九代實驗體:林墨,純度92,收割倒計時:1663217..."
青雲觀的朱紅色大門近在咫尺,陳老卻突然刹住腳步:"不對!觀裏有人!"
沈青玄也感應到了,臉色驟變:"是特調局的"清潔組"...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
林墨勉強抬頭,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觀門大開,幾個穿黑色製服的人正在院內搜查。為首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女人,手裏拿著個儀器,屏幕上清晰顯示著青雲觀的立體結構圖,地下藏書室被標紅。
"找《怨憎簿》的..."蘇媚兒眯起眼睛,"儀器能探測陰氣濃度,丫頭現在能量不穩,書氣外泄了。"
沈青玄迅速做出決斷:"走後山密道。陳老,你去應付他們,就說我們在追查貓妖事件。"
陳老點頭,整了整道袍大步走向觀門。其餘三人繞到後山,鑽入一條被藤蔓遮掩的狹窄隧道。隧道盡頭是間隱蔽的石室,牆上掛滿了各式符籙,中央擺著個青銅丹爐。
"張天師的閉關處。"沈青玄放下林墨,"有陣法屏蔽,暫時安全。"
林墨已經無法保持坐姿,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左手青紋完全失控,像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所過之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怨憎簿》自動從懷中飛出,懸浮在他上方,書頁嘩啦啦翻動。
"書氣暴走!"蘇媚兒尾巴炸毛,"他在被強製認主!"
沈青玄迅速在石室四角貼上紫符:"幫他穩定能量!如果認主失敗,書氣會直接撕碎他的魂魄!"
林墨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疼痛達到頂峰後,世界突然安靜下來。他感覺自己漂浮在空中,看著下方痛苦掙紮的軀體。《怨憎簿》展開到極致,如同一對巨大的翅膀籠罩著他的身體。
書頁中伸出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刺入他的左臂。青紋被絲線牽引,重組為更複雜的圖案——像是古老的篆文,又像是某種封印。隨著紋路變化,劇痛轉為一種奇異的麻木,仿佛那條手臂不再屬於自己。
"哥哥!"
小雨的尖叫聲將他拉回現實。林墨睜開眼,看到《怨憎簿》封麵鎖鏈印記已經脫離書冊,懸浮在空中,而小雨的半透明身影正被強行拉出印記!
"丫頭在犧牲自己穩定書氣!"蘇媚兒試圖抓住小雨,但手指穿過虛影,"她在用靈體做緩衝!"
林墨想伸手,卻發現全身動彈不得。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小雨的靈體被撕扯、扭曲,最終化作無數光點融入他的左臂。隨著最後一點光芒消失,左臂青紋徹底定型——那是一個完整的判官咒印,從指尖延伸到肩膀,每道紋路都泛著幽光。
《怨憎簿》緩緩落下,封麵鎖鏈印記重新出現,但比之前暗淡許多。書頁自動翻到空白處,浮現血字:
"認主完成。能力解鎖:幽冥左手初級)。警告:每次使用消耗宿主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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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終於能動了。他掙紮著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撫摸封麵印記:"小雨?"
沒有回應。印記還在,但像是被抽空了能量,隻剩下個空殼。
"她過度消耗靈體,陷入沉睡了。"蘇媚兒檢查後說,"需要大量陰氣才能喚醒。"
沈青玄的關注點卻在林墨的左臂:"判官咒印...張天師典籍裏記載過,這是《怨憎簿》完全認主的標誌。"他的語氣複雜,"你現在能做什麽?"
林墨看著自己的左手。咒印在皮膚下微微發光,掌心"眼睛"已經閉合,留下個淡淡的痕跡。他試著集中注意力,咒印立刻亮起,指尖泛起幽光。
"不知道...感覺能碰到一些...原本碰不到的東西。"
仿佛為了驗證他的話,石室角落的陰影突然扭曲,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緩緩浮現——是之前在醫院見過的病號服小女孩!
"地縛靈。"沈青玄警惕地舉起桃木劍,"別動,它很危險..."
林墨卻鬼使神差地伸出左手。咒印光芒大盛,手臂如同穿過水麵般輕易插入陰影,一把抓住了那個小女孩!
"啊!"小女孩發出刺耳尖叫,拚命掙紮。但林墨的手像鐵鉗般紋絲不動,咒印順著接觸處蔓延到靈體身上,形成細小的鎖鏈紋路。
刹那間,無數記憶碎片湧入林墨腦海:
——注射器刺入脊椎的劇痛;
——鐵籠裏其他孩子的哭聲;
——穿白大褂的女人撫摸她的頭發;
——黑暗降臨前的最後一眼:九個黑袍人圍站在玻璃樽周圍...
"啊!"林墨鬆開手,靈體立刻消散。他跪倒在地,左臂咒印傳來灼燒般的痛感。更可怕的是,他右手背上出現了幾塊灰斑,摸上去冰冷僵硬,像是死人的皮膚。
"生命消耗..."沈青玄抓起他的手檢查,"使用幽冥左手會加速細胞死亡。"他翻出一張青色符紙貼在灰斑上,"暫時抑製,但不能根治。"
蘇媚兒突然豎起耳朵:"有人靠近!"
石室門被推開,陳老匆匆進來,臉色凝重:""清潔組"拿走了藏書室三分之一的典籍,包括《玄陰符籙考》的副本。"他看了眼林墨的左臂,倒吸一口冷氣,"認主完成了?"
沈青玄點頭:"情況更複雜了。幽冥教在殯儀館下方藏了八口樽,還差最後一口..."
"第九樽在青雲觀。"陳老語出驚人,"我剛偷聽到,"清潔組"的儀器顯示觀內地下有異常陰氣反應,符合飼怨大陣陣眼的特征。"
四人陷入沉默。林墨想起認主時看到的幻象——第九口樽標注著他的名字。一個可怕的猜想在腦海形成:難道他自己就是第九樽?
"不可能。"沈青玄斷然否定,"青雲觀建觀三百餘年,地下若有陣法我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陳老撚著胡須,"陣法比道觀更古老。"
蘇媚兒突然插話:"張天師為什麽在這裏建觀?"
沈青玄一怔:"典籍記載,此處是方圓百裏陰氣最重之地,建觀是為了鎮壓..."
"鎮壓什麽?"林墨追問。
沈青玄沉默了,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
陳老歎了口氣:"有些事該告訴你了。青雲觀地下其實是古戰場遺址,更早以前..."他看了眼林墨的左臂,"是初代判官的葬身之處。"
林墨如遭雷擊。初代判官...《怨憎簿》的第一任主人?
"傳說初代判官為封印陰陽裂隙,自願被分屍九處,以身為陣。"陳老繼續道,"青雲觀正好建在其心髒埋葬處。如果幽冥教要複刻飼怨大陣..."
"就需要一個判官血脈作為核心。"沈青玄接話,目光複雜地看著林墨,"但理論上有《怨憎簿》認主的人不可能被控製,除非..."
"除非自願。"蘇媚兒輕聲說,金瞳中閃過一絲林墨讀不懂的情緒。
石室陷入死寂。林墨低頭看著左臂咒印,想起幻象中那個被縫合雙眼的少年——第八代實驗體,判官血脈純度87。而他自己的名字出現在第九樽上...純度92。
"我需要見張天師。"他突然說。
沈青玄和陳老交換了個眼神。最終沈青玄開口:"張天師雲遊前確實留下口信,說若《怨憎簿》認主,可開啟他的密室。"他頓了頓,"但隻能你一個人進去。"
蘇媚兒挑眉:"這麽巧?剛好在我們發現第九樽可能在這裏的時候?"
"不是巧合。"沈青玄聲音低沉,"張天師二十年前就算到這一步了。"
林墨想起血玉幻象中年輕時的母親,還有照片背麵"宋博士監製"的簽名。二十年...一切都指向那個時間點。
"帶我去密室。"
沈青玄點頭,走到石室西牆前,咬破手指在牆上畫了個複雜的符咒。磚石無聲滑開,露出條向下的狹窄通道。
"直走到底,別碰任何東西。"沈青玄遞給他一盞青銅油燈,"燈滅即退,無論看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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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接過油燈,猶豫了一下:"小雨她..."
"丫頭暫時安全。"蘇媚兒拍拍《怨憎簿》,"我會守著她。"
通道比想象中長得多,仿佛通往地心。油燈的火苗從橘黃逐漸變成幽綠,照亮兩側牆上的壁畫——描繪著古代判官降妖除魔的場景。但越往下,壁畫內容越詭異:判官的麵容開始扭曲,手中的《怨憎簿》變成活物般的觸手,最後幾幅甚至顯示判官在吞噬怨靈...
盡頭是扇青銅門,門上刻著九條相互吞噬的銜尾蛇,中央是個手掌印。林墨鬼使神差地將左掌按上去,咒印亮起幽光。門緩緩開啟,露出個圓形石室。
石室中央是口古井,井沿刻滿符咒。井邊石台上放著個木匣,匣上壓著張泛黃的紙條:
"致新任判官:
欲救靈童,需入幽冥。
然陰陽有序,判官一脈本為禁忌。
匣中物可助你,代價自明。
——張"
林墨打開木匣,裏麵是把青銅短劍,劍身刻滿與左臂咒印相似的紋路。拿起劍的瞬間,左臂咒印突然暴起,與劍身產生共鳴!一段陌生記憶湧入腦海:
——穿道袍的老者將劍刺入年輕女子的胸口;
——女子懷中嬰兒發出啼哭,左臂浮現青色紋路;
——九口青銅樽圍成一圈,每口樽裏都泡著個嬰兒...
記憶戛然而止。林墨踉蹌後退,短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就在這時,古井中傳來水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爬上來!
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由綠轉紅。林墨撿起短劍,左臂咒印自動激活,幽冥左手準備就緒。
井沿最先出現的是隻青灰色的手,指甲漆黑如墨。接著是亂蓬蓬的頭發,然後是...小雨的臉?
"小...雨?"林墨難以置信地看著井中爬出的靈體。確實是小雨的模樣,但眼神冰冷陌生,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哥哥..."靈體發出和小雨一模一樣的聲音,但語調扭曲,"來陪我玩呀..."
林墨的左臂咒印突然刺痛,像是預警。《怨憎簿》在懷中震動,封麵鎖鏈印記微微發燙——真正的小雨還在書裏沉睡!
"你不是小雨。"他握緊青銅短劍,"你是誰?"
靈體的笑容擴大,嘴角一直裂到耳根:"我們都是小雨呀...第一批實驗體...被宋博士拋棄的失敗品..."
更多青灰色的手從井中伸出,每個指尖都戴著鎖鏈手鐲。林墨驚恐地發現,這些靈體雖然細節不同,但都有著小雨的五官特征!
"第九樽需要最完美的容器..."第一個靈體爬近,"我們太脆弱了...但她不一樣...她是你母親用判官血改造過的..."
油燈火苗突然縮小到黃豆大,石室陷入半暗。林墨後退幾步,左臂咒印完全激活,幽光在皮膚下流動。
"母親...做了什麽?"
靈體們發出咯咯笑聲:"宋博士把親女兒改造成了最適合《怨憎簿》的容器...可惜失敗了...丫頭是唯一幸存者..."
林墨如遭雷擊。小雨...是母親的實驗品?親女兒?那她和自己...
"時間不多了..."靈體突然集體轉向古井,"第七堂主要醒了..."
井水開始沸騰,冒出腥臭的血霧。林墨懷中的《怨憎簿》突然自動翻開,血字浮現:
"警告:初代判官殘念蘇醒。建議立即撤離。"
林墨抓起木匣轉身就跑。身後傳來靈體們淒厲的合唱:"中元節見...第九樽的祭品..."
油燈在踏上台階的瞬間熄滅。黑暗中,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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