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暗紅色的“平安牌”，帶著陳年血漬般的陰冷氣息，被冷鋒用細繩穿起，掛在了窩棚入口的破帆布簾子上。扭曲的花紋在棚戶區昏暗的光線下如同某種活物的血管，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威懾力。效果立竿見影。那些如同鬣狗般在陰影中窺伺的目光，在觸及木牌的瞬間便如同被燙到般縮了回去，連帶著棚戶區汙濁的空氣似乎都少了幾分令人窒息的惡意。
    短暫的喘息。
    韓冰帶回來的藥品成了救命稻草。冰冷的抗生素注射劑刺入鷹眼肩胛處的焦黑皮肉，帶來二哈壓抑的痛哼，卻也遏製了傷口感染惡化的趨勢。淡綠色的能量恢複藥劑被小心地滴入葉靈幹裂的嘴唇，雖然大部分順著嘴角溢出，但仍有少量被本能地吞咽下去，她蒼白如紙的臉上終於透出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近乎錯覺的血色。冷鋒肋下和斷腿處的傷口也被重新清洗、消毒、包紮，劇痛依舊，但至少不再有感染潰爛的恐懼。
    大白牙對那刺鼻的消毒藥水敬而遠之，紅寶石眼睛死死盯著那幾瓶淡綠色的能量藥劑，意念裏充滿了垂涎：“綠綠的…像濃縮菠菜汁…能量波動…肯定比壓縮餅幹強！老大…給兔爺我嚐一口？就一口！我保證不脹成球！”它的哀求被無情忽略。
    生存的齒輪在藥物和威懾的雙重作用下，勉強重新開始轉動。但七號避難所棚戶區的生存法則，永遠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安穩的日子僅僅持續了兩天。
    第三天傍晚，棚戶區的死寂被一種新的恐慌撕裂。
    沒有廣播，沒有通告，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擁擠汙濁的巷道裏飛速蔓延，帶著絕望的哭嚎和壓抑的咒罵，鑽進每一個低矮的窩棚：
    “沒水了！蓄水池幹了！”
    “水管裏流出來的…是泥漿！又腥又臭！”
    “打水點排了三條街！每人隻給半碗渾湯！”
    “聽說了嗎？是水庫！c區後麵那個小水庫！被怪物占了！水都汙染了！”
    “完了…沒水喝…沒水做飯…連拉屎都沒水衝…這日子還怎麽過…”
    恐慌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個c區棚戶區。本就麻木絕望的人群如同被投入滾油的螞蟻，徹底沸騰！無數人湧向那幾個本就少得可憐的公共取水點，推搡、哭嚎、咒罵、甚至為了半碗渾濁的泥水大打出手！治安隊的嗬斥聲和電擊警棍的爆鳴聲在混亂中此起彼伏，如同給這絕望的畫卷添上殘酷的音符。
    廢棄水箱下的窩棚裏，氣氛同樣凝重。
    蘇婉臉色煞白地提著兩個空蕩蕩的水壺回來，壺壁上還沾著幹涸的泥痕。“沒…沒打到水…隊伍太長了…擠不進去…他們說…水管裏出來的…是黃泥湯…還有股…死魚爛蝦的臭味…”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嘴唇因為幹渴而起皮開裂。
    韓冰看著角落裏那瓶僅剩的、用淨水片淨化過的、清澈見底的救命水，眉頭鎖成了死結。這點水，別說維持團隊，連葉靈和鷹眼最基本的需求都難以滿足。斷水，在末世意味著比饑餓更快的死亡。
    “水源…水庫…汙染…”冷鋒躺在地上，聲音嘶啞。智腦的信息庫在精神鏈接中無聲地運轉，結合棚戶區流傳的信息碎片，一個模糊的輪廓逐漸清晰。“變異生物…水蛭…可能性最大…群體…汙染水源…”
    “水蛭？”蘇婉打了個寒顫，眼中充滿恐懼。
    “變異水蛭…”韓冰的聲音冰冷，“能汙染整個水庫…數量恐怕極其龐大…而且…絕不簡單。”
    仿佛是為了印證韓冰的話，窩棚外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和人群驚恐的騷動！
    “怪物！水裏有怪物！”
    “老張頭！老張頭被拖下去了！”
    “快跑啊！”
    冷鋒和韓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大白牙！”韓冰猛地低喝。
    “在！”鑽石兔瞬間解除鑽石化，蹦跳著立正雖然圓滾滾的肚子讓它姿勢有些滑稽），紅寶石眼睛閃爍著“終於有正事幹”的光芒。
    “去！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麽！注意安全！別啃不該啃的東西！”韓冰命令道。
    “得令！”大白牙化作一道白色閃電帶球滾動版），嗖地竄出窩棚，消失在汙濁的巷道裏。
    幾分鍾後，它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紅寶石眼睛裏充滿了驚恐和後怕，雪白的毛發上甚至沾了幾點腥臭的泥水。
    “臥槽！嚇死兔了！”它的意念如同連珠炮般炸開，“水庫！水庫邊上！一個老頭去打水！剛把桶放下去！水裏突然竄出來好幾條…黑乎乎、滑溜溜、比兔爺我還粗的…大蟲子！像放大了幾百倍的水蛭！渾身粘液！嘴巴像個大吸盤！裏麵全是鋸齒！一下就吸住了老頭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下水了！水花翻得跟開鍋似的！血都冒上來了！旁邊的人嚇瘋了！那蟲子…還會噴水！噴出來的水又腥又臭，濺到鐵皮桶上滋滋冒煙！腐蝕性！”
    變異水蛭！群體！攻擊性強！帶腐蝕粘液！
    情況比想象中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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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地…不會不管…”蘇婉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哼！”韓冰冷哼一聲，“指望他們？等著渴死吧！”她目光掃過窩棚裏虛弱的同伴，最終落在冷鋒身上，“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開。解決水源危機…是營地目前最迫切的任務。他們會發布懸賞…或者…強製任務。”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沒過多久，一陣刺耳的廣播噪音再次撕裂棚戶區的喧囂：
    “所有居民注意！所有居民注意！”
    “c區緊急任務通告！”
    “確認c3區小型蓄水庫遭受不明變異生物初步判定為變異巨型水蛭群）嚴重汙染！水源斷絕！威脅整個c區生存！”
    “現麵向所有c區居民及傭兵團隊，發布緊急清除任務！”
    “任務目標：清除汙染源變異水蛭母體或核心巢穴），恢複水源安全！”
    “任務等級：高危！”
    “任務報酬：”
    “1. 成功清除汙染源，恢複水源者：獎勵1000信用點！額外獎勵白銀級晶核一顆！c區永久居留權內城）！”
    “2. 提供關鍵信息或有效協助者：視貢獻獎勵50500信用點！”
    “3. 參與外圍警戒或輔助工作者：按工時結算基礎食物與水！”
    “警告：變異水蛭極度危險！具有強烈攻擊性與腐蝕性體液！請量力而行！任務期間造成傷亡，營地概不負責！”
    “重複！緊急清除任務發布…”
    廣播聲如同冰冷的錘子，砸在每一個棚戶區居民的心上。高昂的報酬白銀晶核！內城永久居留權！）如同誘人的毒餌，讓絕望中的人們眼中燃起瘋狂的火焰。但“高危”、“極度危險”、“傷亡自負”的字眼，又像一盆冷水，澆熄了大部分人的衝動。
    窩棚裏一片死寂。隻有廣播冰冷的餘音在汙濁的空氣裏回蕩。
    1000信用點！白銀晶核！內城永久居留權！任何一個都足以改變棚戶區螻蟻般的命運！但代價，可能是屍骨無存！
    “我們…接嗎？”蘇婉的聲音帶著恐懼和一絲難以抑製的渴望。內城永久居留權，意味著安全、幹淨的水、穩定的食物…擺脫這汙穢絕望的地獄！
    韓冰沒有立刻回答，她冰冷的目光掃過重傷的冷鋒、昏迷的葉靈、精神萎靡的鷹眼，最後落在圓滾滾的大白牙身上。
    “接！”冷鋒的聲音斬釘截鐵，打破了沉默。他掙紮著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火焰，“這是…唯一的機會！拿到居留權…才有真正的安全！葉靈…鷹眼…需要…穩定的環境！”
    “風險太大。”韓冰的聲音依舊冷靜，“水下環境，陳雪的火焰威力受限。鷹眼重傷無法參戰。你的腿…在水裏是累贅。唯一能下水的…”她的目光定格在大白牙身上。
    鑽石兔瞬間炸毛物理意義上的毛發豎起）！紅寶石眼睛瞪得溜圓，意念裏爆發出驚恐的尖叫：“下水？！ 老大你沒搞錯吧？！兔爺我是陸生哺乳動物！不是水獺！鑽石形態進水會沉底的！直接沉底！當秤砣的那種！而且那粘液…腐蝕性！兔爺我雖然鑽石不怕腐蝕，但心理陰影麵積無限大！拒絕！嚴正拒絕！兔權保護協會呢？！”
    “你的牙…能啃穿水蛭的皮…鑽石化…能抵禦腐蝕…”冷鋒無視了兔子的抗議，冷靜地分析著它的價值，“而且…你體積小…速度快…是最好的…水下斥候…和破甲手…”
    “斥候？！破甲手？！”大白牙的意念充滿了悲憤，“那是敢死隊！炮灰！老大你這是讓兔送死！兔兔那麽可愛！你怎麽忍心…”
    “報酬…分你…雙倍胡蘿卜…”冷鋒拋出了殺手鐧。
    “……”大白牙的抗議瞬間卡殼。紅寶石眼睛裏的驚恐迅速被一種極其複雜的光芒取代——對胡蘿卜的終極渴望與對水下怪物的巨大恐懼激烈交戰。它的三瓣嘴無意識地蠕動了幾下，仿佛在咀嚼幻想中的美味。
    “成交！”最終，胡蘿卜的誘惑以微弱優勢戰勝了恐懼。大白牙挺起圓滾滾的胸膛雖然更像肚子），意念悲壯：“為了胡蘿卜！兔爺我拚了！不過…老大你得說話算話！要最新鮮的！水靈靈的！最好帶點泥的那種！”
    “外圍…我和韓冰…負責支援…”冷鋒看向韓冰和陳雪，“陳雪…守住岸邊…防止…水蛭上岸…韓冰…想辦法…提供水下照明…和…可能的…遠程支援…”
    韓冰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冰冷的計算。她迅速打開工具包，拿出白天收集到的幾塊廢棄的熒光棒殘骸散發著微弱的綠光）、一小截防水電線、一個從某個廢棄設備上拆下來的、隻有拇指大小的劣質強光ed燈珠，以及她的萬用工具。“給我點時間。”她蹲下身，雙手如同精密儀器般飛快動作起來。
    陳雪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握緊了手中那根猙獰的狼牙棒，走到窩棚口，望著水庫方向。赤紅的眼眸深處，冰冷的殺意如同被壓抑的熔岩，翻騰不息。水下的戰鬥她無法參與，但任何敢冒頭的怪物，都將承受她焚盡一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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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接下！
    目標：汙染水庫，變異水蛭巢穴！
    “怪胎”小隊水下特攻版），出擊！
    水庫位於c區棚戶區的邊緣，緊鄰著高大的圍牆。原本是戰前一個不大的景觀水庫，如今成了c區數萬人賴以生存的水源地。此刻，水庫邊緣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多是看熱鬧和等待接取輔助任務的底層幸存者。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臭味，水麵漂浮著一層令人作嘔的、如同油汙般的黃綠色浮沫，水色渾濁發黑。岸邊一片狼藉，散落著打翻的水桶和幾灘散發著刺鼻氣味的、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粘液痕跡。幾個治安隊員在遠處維持著秩序，眼神警惕地盯著翻湧不安的水麵，沒人敢靠近岸邊十米之內。
    冷鋒被韓冰和蘇婉攙扶著，艱難地抵達水庫邊緣。陳雪提著狼牙棒，如同門神般站在最前方，冰冷的殺意讓圍觀的人群下意識地後退。大白牙則縮在冷鋒腿後，探頭探腦地看著那散發著惡臭的渾濁水麵，圓滾滾的身體微微發抖，紅寶石眼睛裏充滿了對未知深水的巨大恐懼。
    “照明…好了…”韓冰的聲音響起。她手中拿著一個臨時改裝的、極其簡陋的“水下探照燈”——主體是一個密封的透明塑料瓶，裏麵固定著那枚小小的強光ed燈珠，用熒光棒殘骸纏繞提供微弱的輔助光，瓶口連接著那截防水電線，電線另一端連著一個同樣簡陋的手搖式微型發電機用撿來的小齒輪和鐵絲臨時拚湊）。
    “拿著這個。”韓冰將塑料瓶探照燈塞給大白牙，“下水後，搖動這個手柄發電，燈就會亮。記住，你的任務是找到母體或者巢穴核心！標記位置！然後立刻返回！不要纏鬥！腐蝕粘液雖然傷不了你的鑽石皮，但粘上了會很麻煩！遇到危險，立刻鑽石化沉底！我們會想辦法拉你上來！”
    “沉…沉底？！”大白牙抱著那個簡陋的探照燈，看著渾濁發臭的水麵，意念裏充滿了絕望，“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老大！說好的水下斥候呢？怎麽變自沉式誘餌了？！…胡蘿卜…雙倍…新鮮的…”
    它碎碎念著給自己打氣，最終，在冷鋒鼓勵胡蘿卜誘惑）的目光下，在韓冰“準備下水”的命令中，在陳雪冰冷殺氣的“掩護”下，大白牙深吸一口氣雖然沒什麽用），抱著探照燈，閉著眼睛，以一個極其悲壯的、如同跳崖般的姿勢，朝著那散發著惡臭的渾濁水麵…
    噗通！
    一頭紮了下去！
    水花很小。它圓滾滾的身體入水後，幾乎沒濺起什麽水花，就帶著那點微弱的燈光，迅速地…像塊真正的石頭一樣…沉了下去！
    “……”岸上眾人一陣無語。
    “果然…沉了…”蘇婉捂住了眼睛。
    “計劃…第一步…”冷鋒盯著水麵下那點迅速下沉、被渾濁水體迅速吞噬的微弱光芒，心提到了嗓子眼。
    韓冰則緊盯著手中電線延伸的方向，感受著另一端傳來的沉重感，開始緩緩搖動手柄。
    咕嚕嚕…
    水麵冒出一串細小的氣泡。
    水下。
    冰冷！刺骨的冰冷瞬間包裹全身！渾濁的汙水帶著濃烈的腥臭和腐敗氣息，無孔不入地鑽進鼻孔雖然兔子可以閉氣）。光線極其微弱，隻能看到眼前不到半米的模糊景象。水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著圓滾滾的身體，讓它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救命！要沉底了！兔爺我不會遊泳啊！”大白牙驚恐的意念在水下無聲地尖叫。它下意識地按照韓冰的吩咐，瘋狂搖動連接著探照燈的手柄！
    嗡…
    塑料瓶裏，那枚劣質的ed燈珠在電流驅動下，爆發出極其刺眼的白光！瞬間撕裂了周圍幾米內的渾濁黑暗！
    光芒所及之處，景象讓大白牙的意念瞬間凍結！
    無數的、如同剝了皮巨蟒般的黑影，在渾濁的水體中緩緩蠕動、纏繞！它們每條都有成人手臂粗細，甚至更長！暗紅色的、布滿粘液和吸盤的身體在強光下反射著滑膩的光澤！頭部是巨大的、菊花狀的猙獰口器，裏麵密布著幾圈細密、閃爍著寒光的角質利齒！口器開合間，噴吐出一股股渾濁的、帶著綠色熒光的腐蝕性粘液！
    變異水蛭！ 數量之多，如同水下噩夢般的森林！
    強光的刺激，瞬間驚擾了這片沉睡或者說潛伏）的獵場！
    嘶——！
    離得最近的兩條巨型水蛭，猛地調轉方向！巨大的口器如同盛開的死亡之花，對準了光源中心——那個抱著探照燈、圓滾滾的白色身影！它們身體如同彈簧般收縮，然後猛地彈射而出！速度快如閃電！帶著刺鼻腥臭的腐蝕粘液如同高壓水槍般噴射而出！
    “媽呀！”大白牙的意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驚恐尖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唰！
    璀璨的鑽石光芒瞬間爆發！堅硬的晶體在千分之一秒內覆蓋全身！它從一個抱著燈的白毛球，瞬間變成了一個抱著燈的、圓潤璀璨的鑽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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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
    兩股粘稠的、散發著刺鼻酸臭的腐蝕粘液，如同綠色的毒箭，狠狠噴射在鑽石球的正中央！
    滋滋滋——！
    劇烈的腐蝕聲響起！強酸性的粘液與堅不可摧的鑽石表麵猛烈反應，冒出大量刺鼻的白煙！粘液如同沸騰般翻滾，試圖侵蝕鑽石！
    然而，鑽石就是鑽石！在足以洞穿鋼鐵的腐蝕粘液衝刷下，鑽石球的表麵依舊光滑璀璨，毫發無損！隻有被粘液覆蓋的地方，光線變得有些朦朧。
    “哈哈！沒用！兔爺我無敵！”大白牙的意念瞬間從驚恐轉為狂喜！鑽石形態帶來的絕對防禦給了它巨大的安全感！它甚至得意地用意念嘲諷：“來啊！繼續噴！給兔爺我洗澡！免費的酸液spa！”
    但它的得意隻持續了一秒！
    噴射腐蝕粘液隻是前奏！那兩條巨型水蛭的攻擊緊隨而至！它們如同兩條巨大的、滑膩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鑽石球上！
    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透過水體傳來！
    巨大的衝擊力讓鑽石球猛地向後翻滾！大白牙隻覺得天旋地轉，如同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
    更糟糕的是，強光的刺激和劇烈的動靜，如同在滾油裏潑了一瓢冷水！周圍水域裏，更多的巨型水蛭被驚動了！無數暗紅色的、滑膩的身影從渾濁的黑暗中顯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瘋狂地朝著光源中心、那個不斷翻滾的鑽石球湧來！口器開合，粘液噴吐！無數條滑膩的身體開始纏繞、抽打、撞擊！
    砰砰砰！滋滋滋！
    沉悶的撞擊聲和劇烈的腐蝕聲在渾濁的水下交響！
    大白牙被無數的水蛭包圍、撞擊、纏繞！如同風暴中心的一顆彈珠，被巨大的力量抽打著、翻滾著，毫無反抗之力！它隻能死死抱著那個散發著刺眼白光的探照燈，用意念發出驚恐而憤怒的尖叫：“太多了！頂不住了！兔爺我要被撞成腦震蕩了！救命啊！拉我上去！胡蘿卜不要了！”
    岸上。
    韓冰手中的電線劇烈地抖動起來！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在瘋狂掙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端傳來的巨大、混亂的拉扯力！
    “水下情況不對！它在被圍攻！”韓冰臉色驟變，對著搖手柄的蘇婉吼道，“全力搖！把光開到最大！”
    她又猛地看向冷鋒，“預判！母體位置！它撐不了多久！”
    冷鋒死死盯著劇烈翻湧、不斷冒出大量氣泡和白煙的水麵，精神力瘋狂催動！肋下的劇痛和斷腿的灼燒感被強烈的危機感暫時壓製！智腦的信息流在精神鏈接中高速刷過水蛭的攻擊模式、水流擾動分析、能量異常點掃描…
    “時空之眼…開！”冷鋒在心中無聲咆哮！這是他最後的底牌！消耗恐怖，冷卻漫長！但此刻，大白牙命懸一線！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冷鋒為中心擴散！
    他的視野瞬間被一片破碎的、如同萬花筒般的未來碎片淹沒！劇痛如同鋼針般刺入大腦！畫麵模糊、跳躍、充滿幹擾！
    渾濁的水下…無數瘋狂扭動的暗紅身影…一個被撞擊得如同流星般翻滾的鑽石球…混亂的水流…而在更深、更黑暗的水底淤泥深處…一點極其隱晦的、如同心髒般搏動著的…暗紫色能量源！無數粗壯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紅管道從那裏延伸出來，連接著那些瘋狂攻擊的巨型水蛭！
    畫麵瞬間破碎！冷鋒眼前一黑，鼻血不受控製地湧出！劇烈的眩暈感讓他幾乎昏厥！
    “西南角！水底！淤泥下！暗紫色！核心！”冷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出聲，聲音如同破舊的風箱！
    “陳雪！西南角水麵！”韓冰瞬間領會，對著陳雪厲聲喝道，“最大火力！覆蓋！壓製！掩護兔子標記！”
    陳雪早已蓄勢待發！在冷鋒嘶吼的瞬間，她眼中赤紅的火焰瞬間暴漲到極致！雙腳猛地踏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衝向水庫西南角！手中那根猙獰的狼牙棒被她高高舉起，全身的火焰異能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湧入棒身！
    “焚——盡——！！！”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火山爆發般的尖嘯！
    轟！！！！
    狼牙棒帶著焚盡八荒的恐怖威勢，狠狠砸在西南角的水麵上！
    不是砸入水中！而是…砸在水麵之上！
    以狼牙棒落點為中心，一股狂暴無比的、壓縮到極致的赤紅色火焰衝擊波，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轟入水體！
    水麵沒有濺起水花！而是…瞬間被壓出了一個巨大的、深達數米的碗狀凹陷！凹陷邊緣的水體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汽化！白色的蒸汽衝天而起！
    恐怖的高溫衝擊波穿透水體，如同無形的海嘯，狠狠掃向深水區！
    水底淤泥深處，那個暗紫色的能量源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搏動的頻率瞬間紊亂！連接著它的無數“血管”劇烈抽搐！
    而那些正在瘋狂圍攻大白牙鑽石球的巨型水蛭，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動作瞬間僵硬！噴吐的粘液被高溫瞬間蒸發！纏繞抽打的身體被狂暴的衝擊力撕扯得扭曲變形！靠近爆炸中心的幾隻甚至直接被高溫汽化！
    大白牙隻感覺那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撞擊和纏繞瞬間消失了！一股狂暴卻溫暖的熱流從上方湧來！它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紅寶石眼睛死死鎖定下方淤泥中那點因衝擊波幹擾而短暫暴露的、劇烈搏動的暗紫色光斑！
    “就是那個！”它的意念充滿了絕境逢生的狂喜和憤怒！它不再猶豫！抱著那盞依舊散發著刺眼白光的探照燈，借著陳雪火焰衝擊造成的短暫真空和水流混亂，如同一個被發射的深水炸彈鑽石版），朝著那暗紫色的核心，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沉墜下去！
    目標：淤泥深處，暗紫色核心！標記它！或者…啃了它！
    岸上，陳雪一擊之後，身體微微晃動，臉色瞬間蒼白，顯然消耗巨大。韓冰和蘇婉死死拽著劇烈抖動的電線，感受著另一端傳來的、如同隕石墜地般的沉重下墜感！
    水下，最終的搏殺，在渾濁的黑暗與刺眼的白光中，轟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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