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解救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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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不再是無邊無際的冰冷死寂,而是變成了一片混沌的、粘稠的漩渦。意識在其中沉浮,如同溺水者,每一次掙紮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碎裂的骨骼在體內摩擦,失去的左臂處傳來令人心悸的空洞感,後背的傷口像有無數燒紅的烙鐵在反複炙烤,更深處,是那被邪神汙染侵蝕後殘留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冰冷邪惡感,不斷啃噬著殘存的意誌。
【緊急維生協議:能量儲備剩餘8...維持最低生命體征...】
【精神侵蝕壓製中...效率:17...】
【警告:宿主意識深度沉淪,存在永久性精神損傷風險...】
智腦冰冷的提示斷斷續續,如同風中殘燭,在混沌的意識邊緣明滅不定。能量即將耗盡,身體如同破敗的沙漏,生命力正飛速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一絲微弱卻帶著奇異清涼感的能量流,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艱難地滲透進這片灼熱痛苦的混沌。這能量流不同於智腦那種機械冰冷的維生能量,它帶著一種微弱的、卻極其堅韌的生命氣息,如同黑暗中悄然萌發的嫩芽,溫柔地撫慰著撕裂的神經和潰爛的傷口。
【檢測到外部生命能量注入...性質:溫和治愈係...兼容性:高...】
【引導中...優先修複致命傷...穩定髒器功能...】
【精神侵蝕壓製效率提升至...32...】
智腦的提示似乎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那股外來的、溫暖的生命能量,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縷曙光,雖然微弱,卻頑強地對抗著侵蝕,為冷鋒瀕臨崩潰的身體和精神,爭取到了一絲喘息之機。
感官,如同生鏽的齒輪,在這股溫暖能量的滋養下,開始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重新齧合。
最先恢複的是嗅覺。
不再是地窖裏那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腐肉惡臭和邪異甜香。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岩石塵土氣息、清新苔蘚味道、以及…極其微弱的、帶著草藥清香的…血腥味?這血腥味很淡,似乎被刻意淨化過,不再刺鼻,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感。
然後是聽覺。
不再是食人魔的嘶吼、落石的轟鳴、戰鬥的喧囂。
傳入耳中的,是岩縫深處水滴落在石窪裏的“滴答”聲,單調卻寧靜。是篝火燃燒木柴發出的細微“劈啪”聲,溫暖而安穩。還有…極其細微、帶著壓抑痛苦的喘息聲,不止一個。有沉重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呼吸鷹眼?),有粗重急促的喘息韓冰?),還有一個極其微弱、如同幼貓嗚咽般的抽泣…
抽泣?
冷鋒的意識被那細微的抽泣聲牽動了一下。雲雀…那個在地獄邊緣被他們拖出來的女孩…
他努力地,如同推動千鈞巨石般,試圖撐開沉重的眼皮。
光線刺入。
不再是地窖或岩縫中昏暗搖曳的油燈光暈,也不是陰沉的天空。
映入模糊視野的,是岩縫深處一個相對寬敞、幹燥的石凹。洞頂有幾道天然裂縫,此刻天光微亮或許是黎明?),幾縷清冷的晨光從裂縫中透下,如同探照燈的光柱,照亮了空氣中飄浮的細微塵埃。
篝火在石凹中央燃燒著,跳躍的火光驅散了岩縫深處的寒意,映照著周圍幾張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臉龐。
韓雪靠坐在最內側的岩壁下,冰冷的鏡片後,眼神依舊銳利,卻帶著濃重的疲憊。她懷中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葉靈。葉靈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那枚生命能量核心的光芒極其黯淡,如同隨時會熄滅的燭火。韓雪的一隻手,正輕輕按在葉靈的手腕上,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翠綠光暈的能量正從她指尖緩緩流入葉靈體內。她的臉色同樣蒼白,額角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顯然維持這種治療對她自身的消耗也極大。
韓冰坐在篝火旁,背對著冷鋒。她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布滿了幹涸的血跡和汙漬。她那條布滿燙傷的手臂,此刻正用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死死抓著一根燒紅的、被重新拗直並打磨出鋒利尖端的合金傳動軸從報廢的輪椅上拆下來的)。她用一塊還算幹淨的布條,蘸著篝火上一個小鐵罐裏煮沸的水裏麵似乎還飄著幾片草葉?),正咬著牙,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自己小腿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每一次擦拭,她的身體都因為劇痛而劇烈地顫抖一下,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傷口,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她的身邊,散落著一些被血染紅的布條和幾塊沾著黑色油汙、被拆解下來的輪椅零件。
鷹眼…巨大的灰藍色身軀蜷縮在離篝火稍遠些的陰影裏。它身上多處深可見骨的傷口被用粗糙的布條草草包紮過,但依舊有暗紅的血跡滲出,染紅了身下的碎石。最觸目驚心的是它的頭部,左眼的位置被厚厚地裹住,不斷有鮮血滲出,將布條染成深褐色。它僅存的右眼緊閉著,巨大的身體隨著微弱的呼吸艱難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和痛苦的嗚咽。它的那條折斷的前腿,被用幾根堅硬的木棍和布條勉強固定住,但角度依舊顯得別扭。它一動不動,仿佛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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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細微的抽泣聲,來自篝火的另一側。
冷鋒艱難地轉動眼珠,終於看到了她。
那個在地窖鐵籠裏被救出的少女——雲雀。
她蜷縮在一塊相對平坦的岩石上,身上裹著一件明顯寬大了許多、帶著血跡和塵土似乎是韓雪或韓冰的外套?)。她瘦小的身體依舊在微微發抖,但不再是那種瀕臨崩潰的劇烈顫抖。她低著頭,長長的、沾著汙垢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一隻枯瘦、布滿新舊傷痕和凍瘡的小手,正死死地攥著那個冷鋒給她的水壺,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抽泣聲正是從她低垂的頭顱下傳來。壓抑的、細碎的嗚咽,伴隨著肩膀輕微的聳動,像一隻被世界遺棄、獨自舔舐傷口的小獸。
冷鋒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他想開口,想安慰她,但喉嚨裏隻能發出嘶啞的嗬嗬聲,如同破舊的風箱。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雲雀身邊。
是大白牙。
它雪白的皮毛上還沾著暗紅的血汙長老的)和一些灰黑色的塵土,一隻耳朵無力地耷拉著,走路姿勢也有些別扭,顯然之前超負荷的爆發和撞擊也讓它受了些傷。它那通紅的兔子眼,此刻不再是暴走時的瘋狂,也不是平時的慫萌,而是帶著一種罕見的、笨拙的關切。
它沒有像平時那樣試圖往女孩懷裏鑽或者做出什麽猥瑣舉動。它隻是默默地蹲在雲雀腳邊的石頭上,距離不遠不近。然後,它伸出小小的前爪,小心翼翼地、輕輕地碰了碰雲雀那隻緊握著水壺、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的手背。
“喂…”大白牙的意念不再是尖叫或哭腔,而是帶著一種努力放輕的、有點別扭的柔和,“別…別哭啦…那…那老東西…被兔爺啃死了…沒人…沒人敢吃你了…”
它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安慰有點蒼白,又笨拙地補充道:“你看…傻狗…那麽慘…都沒哭…你…你比它堅強點吧?”它用小爪子指了指陰影裏重傷垂死的鷹眼。
雲雀的抽泣聲微微一頓。她依舊低著頭,但攥著水壺的手指似乎鬆動了一絲。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
火光映照下,冷鋒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蒼白,瘦削,顴骨高高凸起,下巴尖得讓人心疼。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汙垢,但那雙原本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此刻卻因為淚水的浸潤而顯得格外清澈。隻是那清澈的眼底,依舊沉澱著濃得化不開的恐懼、悲傷和一種深深的、仿佛刻進靈魂裏的麻木。
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落在腳邊的大白牙身上,看著它那沾滿血汙、卻努力做出關切表情雖然兔子臉很難看出表情)的小臉。然後,她的視線緩緩移動,掠過篝火旁咬牙處理傷口的韓冰,掠過抱著葉靈、臉色蒼白的韓雪,最終,定格在陰影裏,那個僅存的一隻眼睛緊閉、呼吸微弱、巨大的身體如同破碎玩偶般的灰藍色巨犬——鷹眼身上。
當她的目光觸及鷹眼那被厚厚包裹、不斷滲血的左眼位置,以及那條被簡陋固定、扭曲折斷的前腿時,她那麻木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
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情緒,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麻木的瞳孔中漾開一絲漣漪。那裏麵有同情?有悲傷?有對同病相憐者的觸動?還是…某種更深層的、被喚醒的東西?
她攥著水壺的手指,又鬆開了一點點。身體的顫抖,似乎也微弱了些許。
大白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變化,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它挪了挪屁股,靠得更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問:“你…你叫什麽名字?兔爺叫大白牙…上麵躺著快掛掉的那個是老大冷鋒…那邊那個凶女人是韓冰…那個冷冰冰的是韓雪…躺著的是葉靈姐姐…傻狗叫鷹眼…”
它笨拙地介紹著,試圖拉近距離。
雲雀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她隻是再次低下了頭,將半張臉埋進了寬大的外套領子裏,隻露出一雙依舊盛滿悲傷和警惕的大眼睛。
“老大!老大你醒了?!”大白牙的意念突然拔高,帶著驚喜,轉向了冷鋒的方向。
它的聲音瞬間打破了石凹裏壓抑的寧靜。
唰!
幾道目光瞬間聚焦過來!
韓雪猛地抬頭,冰冷的鏡片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但更多的是凝重,她懷中的葉靈依舊昏迷。
韓冰處理傷口的動作一頓,布滿血絲的眼睛掃了過來,眼神複雜,帶著疲憊和一絲劫後餘生的戾氣。
蜷縮著的雲雀也下意識地抬起了頭,那雙帶著淚痕的大眼睛望向冷鋒,裏麵充滿了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冷鋒想回應,但喉嚨裏隻能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每一次嚐試都牽扯著全身的劇痛。
韓雪迅速查看了一下葉靈的狀態,確定暫時穩定後,小心地將她放在鋪著外套的岩石上,起身快步走到冷鋒身邊。她蹲下身,動作麻利而精準地檢查冷鋒的傷勢,冰冷的手指觸碰著他滾燙的額頭和冰冷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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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異常,失血過多導致低溫休克,但核心體溫在回升。神經毒素和汙染侵蝕被暫時壓製,但情況極不穩定。左臂…缺失處感染風險極高。多處骨折,內髒有不同程度損傷。”韓雪的聲音依舊冷靜,如同在宣讀一份冰冷的報告,但語速比平時快了一絲。“智腦的能量耗盡了?”
冷鋒艱難地眨了眨眼,表示確認。
“是葉靈。”韓雪的目光投向昏迷的女孩,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她昏迷前,用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將生命能量核心裏殘餘的、最精純的本源能量,引導注入了你的身體。雖然微弱,但保住了你最後的心脈和意識。她…透支了。”她的聲音低沉下去。
冷鋒的心猛地一揪!目光艱難地移向昏迷的葉靈。那個總是溫柔笑著、用治愈之光撫慰傷痛的女孩,為了救他,耗盡了最後的力量…
“還有她。”韓雪的目光轉向蜷縮的雲雀,“我們逃進這裏後,她雖然很害怕,但看到韓冰在處理傷口,就…主動爬過來幫忙。她認識一些草藥,指出了岩縫裏幾種能止血消炎的苔蘚和草根。搗碎了給韓冰敷上,也…給鷹眼敷了一些。”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意外。
冷鋒的目光再次投向雲雀。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視,身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想躲,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怯生生地迎上了冷鋒的目光。那雙大眼睛裏,恐懼依舊存在,但似乎多了一點點…別的什麽?一絲被需要的…微弱的光?
“幹得不錯,小丫頭。”韓冰嘶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別扭的讚許。她終於處理完自己的傷口,拄著那根臨時充當拐杖的合金鐵棍,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每一步都疼得齜牙咧嘴。“比那隻就知道啃和放屁的兔子有用多了。”她瞥了一眼大白牙。
“喂!兔爺也拚命了好嗎!兔爺啃死了那個老怪物!”大白牙立刻跳腳意念跳腳),不滿地抗議。
韓冰沒理它,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冷鋒,尤其是他空蕩蕩的左肩,眼神變得極其凶狠和暴戾:“你的手…媽的!那群雜碎!等老娘弄出新的家夥,一定把他們全轟成渣!”她咬牙切齒,握著鐵棍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冷鋒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卻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他用僅存的右手,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伸向自己破爛的上衣口袋。
這個動作耗盡了他剛恢複的一絲力氣,眼前陣陣發黑。
韓雪立刻會意,小心地幫他掏出了口袋裏的東西。
一枚小小的、沾滿了幹涸汙血和鹽漬的銀白色戒指。戒指內側,“雲雀”兩個刻字,在篝火的映照下,清晰可見。
韓雪和韓冰的目光瞬間凝固!她們立刻明白了這枚戒指的含義!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岩石上那個同樣名叫“雲雀”的少女!
少女雲雀的目光,在接觸到那枚戒指的瞬間,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
她原本怯生生的大眼睛,猛地瞪大到極限!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如同篩糠般劇烈地顫抖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那剛剛升起的一絲微弱的光,瞬間被無邊的、如同深淵般的恐懼和絕望徹底吞噬!
“不…不…!”她發出一聲淒厲到撕裂靈魂的尖叫!不再是細弱的嗚咽,而是充滿了穿透性的、極致的痛苦和崩潰!
“姐…姐姐…!!”
她猛地從岩石上撲了下來,連滾帶爬地衝向韓雪手中的戒指!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想要去觸碰,卻又像害怕被灼傷般猛地縮回!她死死地盯著那枚戒指,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大顆大顆的淚珠混合著臉上的汙垢滾落,砸在冰冷的地麵上。
“戒指…姐姐的戒指…她…她一直戴著的…她說…要等…等我們找到爸媽…就…”她語無倫次,聲音因為極致的悲痛而扭曲變形,充滿了令人心碎的絕望!“那個…那個穿道袍的魔鬼…他…他抓住姐姐…拖進了…廚房…我…我聽見…聽見姐姐的慘叫…聽見…聽見他在笑…在…在剁…在煮…嗚嗚嗚…”
她再也說不下去,整個人蜷縮在地上,雙手死死抱住頭,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哀嚎!那哭聲,撕心裂肺,充滿了對親人慘死的無盡悲痛和對自身無力改變的絕望控訴!之前在地窖中強行壓下的、親眼目睹姐姐被殘殺肢解的恐怖記憶,如同最凶惡的厲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將她脆弱的心防撕得粉碎!
石凹內,隻剩下少女那令人窒息的悲泣聲在回蕩。篝火的劈啪聲、水滴的滴答聲,都成了這絕望背景下的陪襯。
冷鋒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冰冷和沉重。他猜到了,卻沒想到真相如此殘酷。缸裏的殘骸…是她的姐姐。她們姐妹,一起落入了這食人魔窟…一個成了缸中醃肉,一個成了待宰的“肉票”…
韓雪拿著戒指的手微微顫抖,冰冷的鏡片後,眼神複雜。韓冰則狠狠啐了一口,布滿戾氣的臉上肌肉扭曲,握著鐵棍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發出咯咯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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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牙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濃烈的悲傷衝擊得有些發懵,它默默地看著地上痛哭的少女,通紅的兔子眼裏也蒙上了一層水汽,它小心翼翼地挪過去,用腦袋輕輕蹭了蹭雲雀顫抖的手臂,這次沒有發出任何意念聲音。
就在這時!
“嗚…嗷…”
陰影裏,一直沉寂、僅靠微弱的生命體征維持的鷹眼,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痛苦、帶著窒息感的低嚎!它巨大的身體猛地劇烈抽搐起來!僅存的右眼痛苦地睜開,瞳孔渙散,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它的呼吸變得極其急促而困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包紮左眼的布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湧出的、帶著暗綠色膿液的汙血浸透!它那條被固定的斷腿也劇烈地顫抖起來!
“鷹眼!”韓冰第一個反應過來,臉色大變,拄著鐵棍就想衝過去!
“別動它!”韓雪厲聲喝止,她的目光死死鎖定鷹眼,“它的傷口…感染了!而且…是那種邪異的汙染!它在惡化!”
果然,隨著鷹眼的抽搐,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血腥和褻瀆氣息的暗紅色能量波動,正從它左眼和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中逸散出來!那正是之前地窖裏怪物和長老法杖上的汙染氣息!
“怎麽辦?!它快不行了!”韓冰急得額頭青筋暴起,卻束手無策!她們沒有葉靈的治愈能力,普通的草藥對這種邪異汙染根本無效!
蜷縮在地上痛哭的雲雀,似乎也被鷹眼痛苦的嘶鳴驚動了。她抬起布滿淚痕的臉,茫然地看向陰影裏抽搐的巨犬。那巨大身軀的痛苦掙紮,那暗紅色逸散的、讓她本能感到極度恐懼和厭惡的邪惡氣息…還有,巨犬身上那為了救他們而承受的恐怖創傷…
這一切,似乎與她記憶中某個模糊而痛苦的片段重疊了。不是姐姐…是…別的什麽?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鷹眼的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急速流逝的絕望時刻!
蜷縮在地上的雲雀,那雙被淚水洗過、依舊盛滿悲傷卻不再完全空洞的大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精神波動,如同平靜湖麵投入的石子泛起的漣漪,以她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這股精神波動極其特殊!它沒有攻擊性,沒有強烈的能量感,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萬物的寧靜氣息!如同初春森林裏拂過新葉的微風,如同月光下平靜流淌的溪水,溫柔、平和、堅韌。
這股波動掠過篝火,跳躍的火焰似乎都微微柔和了一絲。
掠過韓冰和韓雪,她們焦躁緊繃的神經莫名地感到一絲舒緩。
掠過痛苦抽搐的鷹眼…
奇跡發生了!
鷹眼那劇烈的抽搐,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緩下來!它急促困難的呼吸變得稍微順暢了一些!眼中極致的痛苦似乎也減弱了一絲!雖然那暗紅色的汙染氣息依舊存在,逸散的速度卻似乎…減緩了?它巨大的身體不再那麽緊繃,痛苦的低嚎變成了虛弱的嗚咽。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雲雀身上!
少女自己似乎也愣住了。她停止了哭泣,茫然地抬起沾滿淚痕的小臉,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微微抬起的手。剛才那股安撫波動,似乎是她無意識中散發出來的?
“這…這是?”韓冰瞪大了眼睛,布滿血絲的眼球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韓雪冰冷的鏡片後,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雲雀,帶著審視和一絲探究。“精神波動…安撫型?不對…似乎…”她的感知更為敏銳,捕捉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就在這時!
吱吱!唧唧!
一陣細微卻密集的騷動聲,突然從岩縫深處、那些狹窄的岩石縫隙和孔洞裏傳來!
緊接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數十隻灰黑色、大小不一的變異老鼠,如同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召喚,紛紛從藏身的洞穴裏鑽了出來!
這些老鼠體型比普通老鼠大一圈,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幽的紅光,皮毛粗糙,爪子尖銳。它們本是這廢棄岩縫中最常見的、膽小怕人的掠食者或食腐者,此刻卻一反常態!
它們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也沒有因為火光和人類的氣息而驚慌逃竄。相反,它們顯得有些…焦躁?或者說是…興奮?
數十雙閃爍著幽幽紅光的鼠眼,齊刷刷地、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被磁石吸引般的專注,死死地盯住了蜷縮在地上的少女——雲雀!
它們不安地原地轉著圈,前爪刨著地麵,發出密集的“沙沙”聲,細長的尾巴急促地甩動著,喉嚨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吱吱唧唧”聲,仿佛在…交流?或者…在等待某種指令?
整個石凹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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