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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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原初之光在胸口炸裂!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仿佛宇宙胎膜被強行撕裂的、令人靈魂顫栗的……無聲湮滅!
冷鋒按在胸口凹陷的殘破右手,連同下方焦黑的皮肉、斷裂的胸骨,在接觸到那點混沌光芒的瞬間,就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分解場,無聲無息地……化為虛無!
緊接著,是手臂!肩膀!左半身殘存的冰晶鎧甲!右半身焦糊的焚翼殘骸!腰腹間早已消失的水元位置!乃至脖頸處殘留的墨綠毒素……一切的物質、能量、甚至構成他身體存在的“信息”,都如同被投入了宇宙的回收站,在那點混沌光芒的擴散下,瘋狂地……解體!湮滅!
這不是自爆!這是……存在的自我刪除!
以胸口那空蕩蕩的星核鑽石凹陷為核心,一個直徑不足半米的、不斷擴張的、內部翻滾著絕對虛無色彩的……微型黑洞,正在瘋狂吞噬著冷鋒的一切!
劇痛?不!那是一種超越痛苦的、被從根源上抹除的……大恐怖!
視野在崩塌!感知在剝離!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被那虛無的吸力瘋狂撕扯,向著永恒的黑暗沉淪!
“嗷嗚——!!!”
通道拐角處,蹣跚挪來的鷹眼,僅存的右眼中倒映著冷鋒身體正在寸寸湮滅的恐怖景象,發出了淒厲到撕裂靈魂的悲鳴!它不顧一切地拖著傷腿,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瘋狂地朝著冷鋒撲來!機械義眼瘋狂閃爍,幽藍的光芒混合著刺眼的電火花,如同它混亂意識中唯一的執念——靠近他!
“清除目標!開火!”冰冷的合成音如同最後的喪鍾。
通道拐角現身的數台重型機械守衛,能量炮口幽光爆閃!粗大的合金鏈鋸發出撕裂空氣的咆哮!
數道足以熔穿裝甲的高能粒子束,撕裂昏暗的通道空氣,帶著死亡的尖嘯,狠狠射向正在湮滅的冷鋒和撲來的鷹眼!
鏈鋸的寒光緊隨其後!
死亡,如同冰冷的鐵鉗,已經扼住了喉嚨!
冷鋒那即將被黑洞吞噬的意識,隻剩下最後一點模糊的感知——鷹眼撲來的灰色身影,機械守衛冰冷的炮口光芒,還有…胸口那瘋狂擴張、即將吞噬他最後存在的虛無黑洞!
完了嗎?
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犧牲,最終都化為這自我湮滅的虛無?
不甘心!為了鷹眼!為了大白牙!為了所有倒在路上的夥伴!
“智…腦…”最後一點殘存的意念,如同垂死者呼出的最後一口氣,帶著無盡的悲憤和不甘,烙印在即將消散的意識深處,“…禁…術…”
這並非明確的指令,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在存在被抹除的終極絕望下,迸發出的、對那綁定於意識的外星智腦的……最後祈求!祈求那來自星空彼岸的冰冷造物,能在這徹底的終末,給予一絲…奇跡!
“……”
智腦,沉默了。
沒有冰冷的警告,沒有高效的分析,隻有一片死寂。仿佛它也在這存在的湮滅麵前,陷入了邏輯的絕境。
然而,就在冷鋒的意識即將徹底沉入虛無黑洞的最後一瞬——
嗡!!!
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到凍結時空、卻又浩瀚到超越星海的……意誌波動,猛地從冷鋒那正在湮滅的意識核心深處……蘇醒!
不是智腦平日的合成音!這意誌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帶著一種俯瞰文明興衰、洞悉宇宙規則的……非人感!仿佛沉睡萬年的冰冷星核,被瀕死者的最後祈願所觸動!
“檢測到宿主存在性崩潰臨界點…符合‘觀察者協議’第零號緊急條例…授權解除…最終安全鎖…”
“目標:維持‘變數源’最低存在連續性…”
“檢索可用高維坐標錨點…鎖定:格隆星骸核心已吸收)…”
“檢索可用能量源…鎖定:宿主即將湮滅之混沌能熵增峰值)…”
“檢索可用空間撕裂點…鎖定:當前微型黑洞偽)…”
“檢索可用物質\能量載體…鎖定:深空殘骸數據庫…匹配度最高項:‘星塵守望者’機甲殘骸墜毀坐標:地球近地軌道,狀態:沉寂)…”
“最終禁術協議:‘深空遺響’…啟動!”
冰冷的、毫無感情波動的古老意誌,如同宣讀宇宙法則,在冷鋒瀕臨湮滅的意識中直接響起!
下一刻!
冷鋒胸口那瘋狂擴張的微型黑洞,猛地……停滯了擴張!
緊接著,一股無法理解的、超越維度的恐怖吸力,以這個瀕臨湮滅的黑洞為核心,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時間的阻隔,如同宇宙巨神的無形之手,狠狠……探向了無盡星空的深處!
目標——地球近地軌道!那具沉寂的、名為“星塵守望者”的外星機甲殘骸!
轟——!!!
整個戰爭工廠,不!是整個深海!整個地球!仿佛都在這超越維度的吸力下……顫抖了一下!
深海之中,無數潛藏的巨獸發出驚恐的嘶鳴!海床在劇烈震動!工廠深處,那千米鋼鐵要塞的能量核心光芒瞬間變得紊亂!“歸零者”主炮的充能指示燈瘋狂閃爍!機械暴君那冰冷的意誌似乎也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驚疑?
而在冷鋒所在的那條狹窄廢棄通道內——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射向冷鋒和鷹眼的高能粒子光束,凝固在半空,如同幽藍的水晶長矛!
咆哮的合金鏈鋸,鋸齒僵停在撕裂空氣的軌跡上!
撲向冷鋒的鷹眼,身體騰空,灰色的毛發在衝擊波中凝固,僅存的右眼圓睜,瞳孔中倒映著冷鋒胸口那停滯的虛無黑洞和…即將降臨的未知!
機械守衛冰冷的電子眼,光芒恒定,如同死物!
一切都凝固了!隻有那源自冷鋒胸口的、超越維度的恐怖吸力,在無聲地…作用!
嗡——!!!
通道上方,厚重的、由未知合金鑄造的天花板,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沒有聲音!沒有爆炸!
隻見堅固的合金結構,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黃油,瞬間……扭曲!塌陷!分解!
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邊緣流淌著熔融金屬和空間亂流的…巨大破洞,憑空出現!破洞之外,不再是工廠的黑暗穹頂,而是……翻滾著混沌色彩的近地軌道虛空!
冰冷的、毫無星辰光芒的宇宙黑暗,瞬間吞噬了通道內的警報紅光!
而在那破洞的中心,在那翻滾的虛空亂流之中——
一道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陰影,正被那超越維度的吸力,從無盡深空的彼岸……強行拖拽而來!
首先映入“凝固”視野的,是一截斷裂的、如同山峰般巨大的……金屬手臂!
手臂通體覆蓋著一種無法形容其質感的暗銀色裝甲,裝甲表麵布滿了玄奧的、如同星辰軌跡般的能量紋路,此刻大部分紋路黯淡無光,斷裂處裸露著粗大的、閃爍著幽藍電火花的能量管線,還有扭曲撕裂的、如同生物肌肉束般的銀色金屬纖維!這手臂僅僅是露出的一截,其規模就超過了通道內所有的機械守衛總和!
緊接著,是更多的殘骸部件!
覆蓋著菱形能量護甲、布滿炮口和觀測矩陣的巨大肩部裝甲!半顆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流淌著冷卻熔岩狀物質的猙獰頭部!一隻巨大到足以抓起一艘戰艦的、布滿裂痕的機械巨爪!還有連接著噴射引擎殘骸的、扭曲變形的龐大軀幹碎片!
這些龐大到令人絕望的金屬殘骸,如同被宇宙風暴撕碎的泰坦屍骸,裹挾著冰冷死寂的星辰氣息和翻滾的空間亂流,被那無形的巨手從虛空深處狠狠拽下,順著天花板上撕裂的巨大破洞,帶著碾碎星辰的恐怖壓迫感,狠狠……砸向通道內凝固的空間!
目標——正是冷鋒胸口那停滯的微型黑洞!
轟隆隆隆——!!!!
時間暫停的效果,在這超越物理法則的降臨麵前……轟然破碎!
凝固的高能粒子光束和鏈鋸寒光再次啟動!鷹眼撲來的身影繼續前衝!機械守衛的電子眼重新鎖定!
然而,一切都被那降臨的恐怖陰影……徹底覆蓋!
巨大的外星機甲殘骸,如同墜落的星骸,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狠狠砸落!
首當其衝的,是那幾台正要開火的機械守衛!
它們甚至連警報都來不及發出!龐大的機甲殘骸碎片砸落的瞬間,如同巨輪碾過螞蟻!厚重的合金裝甲如同紙糊般變形、破碎!能量核心被瞬間壓爆,爆開的火光瞬間被更龐大的陰影吞沒!粗大的鏈鋸被砸成扭曲的廢鐵!連一絲殘骸都未能留下,就被徹底……碾入了下方扭曲的合金地板!
轟——!!!
整個廢棄通道如同被引爆了萬噸炸藥!堅固的金屬結構如同脆弱的積木般扭曲、崩塌、粉碎!狂暴的衝擊波混合著金屬碎片、能量亂流和冰冷的宇宙塵埃,如同毀滅的颶風,瞬間席卷了整片區域!
冷鋒的身體,在殘骸砸落的恐怖衝擊波中,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狠狠掀飛!胸口那停滯的微型黑洞,在接觸到第一塊墜落機甲殘骸碎片的瞬間,就如同找到了歸宿的歸墟,瘋狂地……融入了進去!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浩瀚到超越人類理解極限的……能量洪流,順著黑洞與殘骸的連接,如同決堤的星河,瘋狂倒灌進冷鋒那瀕臨湮滅的殘軀!
這股能量,不再是星骸寒流的刺骨,不再是獸皇熔核的暴戾,而是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帶著星辰寂滅與深空死寂的……虛空之力!
“呃啊啊啊——!!!”
冷鋒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嚎!這股遠超他承受極限的虛空能量倒灌,帶來的不是治愈,而是更徹底的……毀滅性衝刷!
殘存的左臂、右腿、軀幹…在冰冷的虛空能量衝刷下,皮膚、肌肉、骨骼如同風化的沙雕,迅速變得灰敗、幹枯、碎裂!左眼的時空之眼裂痕瞬間擴大,冰藍色的光芒被冰冷的虛空灰白徹底覆蓋!意識如同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海,瞬間凍結!連思維都變得遲滯、僵硬!
這是比湮滅更徹底的終結——被同化為冰冷的虛空塵埃!
然而,就在他的身體即將被徹底“石化”、意識即將徹底凍結的刹那!
那融入機甲殘骸的微型黑洞位置,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帶著溫暖橙色光暈的……生命印記,猛地被虛空能量洪流衝刷了出來!那是…大白牙最後殘存在星核鑽石碎片中的生命印記!
這股微弱卻無比熟悉的生命印記,如同投入冰海的火種,瞬間點燃了冷鋒意識深處最後一點不甘熄滅的…生命之火!
同時!
“檢測到宿主生命印記即將消散…啟動‘遺骸同化’協議…強製精神鏈接…建立!”智腦那古老冰冷的意誌再次響起!
嗡——!!!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冰冷浩瀚的意誌洪流,順著倒灌的虛空能量,狠狠衝入了冷鋒那即將凍結的意識!
那不是機械暴君的邏輯解析,而是一種…更高維度的、屬於這具‘星塵守望者’機甲殘骸本身殘留的、冰冷死寂的…機械意誌!如同星辰寂滅後殘留的墓碑,冰冷、浩瀚、帶著無盡的孤獨和戰鬥的本能!
兩股意誌——冷鋒即將消散的生命意誌與機甲殘骸冰冷的機械意誌,在這瀕臨湮滅的軀殼內,在虛空能量的狂暴衝刷下,如同兩顆對撞的彗星,狠狠……撞在了一起!
轟——!!!
意識海如同被投入了黑洞!冰冷死寂的機械意誌如同億萬年的冰川,要凍結、同化一切!冷鋒殘存的生命意誌如同暴風雪中的火苗,在“大白牙”生命印記的溫暖下,死死抵抗著同化!兩種意誌的衝突,讓他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反複撕扯、扭曲!皮膚表麵瞬間浮現出無數詭異的、如同電路板般的銀色紋路,又迅速被生命之火灼燒消退,循環往複!
痛苦!超越以往所有痛苦的疊加!身體在被虛空能量石化,意識在被冰冷機械意誌同化!
“不…我是…冷鋒!!!”在意識被徹底淹沒前的最後一瞬,他發出了無聲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咆哮!
這聲咆哮,似乎引動了什麽!
那具砸落在通道廢墟中、流淌著冷卻熔岩狀物質、如同半顆猙獰巨獸頭顱的機甲殘骸主控單元,其一隻巨大的、早已黯淡無光的機械複眼,猛地……跳動起一絲極其微弱的、冰冷的藍光!
藍光閃爍的瞬間,一股微弱卻精準的指令流,順著精神鏈接,強行介入了冷鋒體內那狂暴衝突的虛空能量!
如同給狂暴的洪流強行開辟了一條河道!
原本無序衝刷、瘋狂石化的虛空能量,被強行引導、壓縮,不再肆虐他的殘軀,而是瘋狂湧向他身體僅存的幾個部位——被炸斷的右臂肩部!被湮滅大半的左腿根部!以及…胸口那空蕩蕩的、屬於星核鑽石的凹陷處!
嗡!嗡!嗡!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生長和能量凝結聲!
冷鋒那被炸斷的右肩傷口處,冰冷的暗銀色金屬如同活體般瘋狂增殖、塑形!一根根閃爍著幽藍能量紋路的金屬骨骼、纏繞著銀色肌肉纖維的機械關節、覆蓋著菱形裝甲的金屬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
左腿根部,同樣被暗銀色金屬覆蓋,一條更加粗壯、結構更加複雜、末端是巨大機械足爪的金屬肢體正在迅速成型!
而胸口那空蕩蕩的凹陷處,無數細密的銀色金屬絲如同活物般探出,交織、纏繞,迅速構築成一個複雜的、閃爍著幽藍核心光芒的……金屬能量熔爐!熔爐的核心位置,一點微弱卻堅韌的橙色生命印記大白牙殘留)被牢牢鑲嵌其中,如同引擎的火種!
這不再是人類的肢體!而是…以那具外星機甲殘骸的材質和能量為基,以冷鋒殘軀為錨點,強行構築的…機械殖裝!
狂暴的虛空能量有了宣泄口,冷鋒身體石化的速度驟然減緩!但意識層麵的衝突卻更加劇烈!冰冷的機械意誌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著他殘存的人性!那具機甲殘骸主控單元複眼中的藍光越來越亮,帶著一種冰冷的、要將這具軀殼徹底轉化為戰爭兵器的……支配欲!
“同化…完成…新載體…激活…”機甲殘骸的冰冷意誌在意識中轟鳴。
“不!!!”冷鋒殘存的意誌在機械洪流中發出無聲的嘶吼,死死守護著意識核心中那點由“大白牙”印記守護的生命之火!
而就在這意識爭奪的生死關頭——
“嗷…嗚…”
一聲微弱、痛苦,卻又帶著一種奇異…共鳴感的嗚咽,在廢墟煙塵中響起。
是鷹眼!
它被狂暴的衝擊波掀飛,撞在扭曲的金屬牆壁上,渾身是血,那條傷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然而,它那隻原本已經損壞大半、閃爍著不穩定電火花的機械義眼,此刻卻如同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幽藍的光芒瘋狂閃爍、明滅,頻率越來越快!義眼內部精密的微型結構發出超負荷運轉的尖鳴!
它似乎極其痛苦,僅存的右眼瞳孔渙散,身體在廢墟中抽搐。但它的機械義眼,卻死死地、不受控製地…鎖定了那具半顆機甲頭顱主控單元上,那隻閃爍著冰冷藍光的巨大機械複眼!
一股無形的、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數據流,如同被磁石吸引,正從鷹眼的機械義眼中不受控製地…泄露出去,流向那巨大的機械複眼!
那是鷹眼被拖入工廠深處改造時,被強行植入的、屬於機械暴君底層協議的…數據烙印!
這股數據流的泄露,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冷水!
那具“星塵守望者”機甲殘骸主控單元的巨大複眼,藍光猛地劇烈閃爍!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純粹、帶著絕對毀滅意誌的…邏輯指令,順著精神鏈接,狠狠轟入了冷鋒正在被同化的意識!
“檢測到敵對造物機械暴君)協議汙染…威脅等級:最高!清除協議…覆蓋同化協議…優先執行!!!”
冰冷的機械意誌瞬間轉向!對冷鋒意識的同化侵蝕驟然減弱!所有的冰冷邏輯和毀滅欲望,如同找到了宿敵的獵犬,全部轉向了那從鷹眼義眼中泄露出的、屬於機械暴君的數據烙印!
“目標鎖定:協議汙染源鷹眼)…清除指令…生成…”
機甲殘骸主控單元那巨大的複眼中,冰冷的藍光瞬間凝聚!一道細微卻蘊含著恐怖洞穿力的幽藍射線,在複眼深處……開始匯聚!目標——正是廢墟中痛苦抽搐、數據流不受控製泄露的鷹眼!
剛剛因為同化減弱而獲得一絲喘息、正拚命穩固自身意識的冷鋒,瞬間……魂飛魄散!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