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枝是被陽光曬醒的。
    窗簾沒拉嚴實，一縷晨光斜斜地落在她眼皮上，暖融融的。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手指下意識往旁邊探了探，空的。
    "寧祉煜？"
    她含糊地喊了一聲，嗓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沒人回應。
    薑枝揉了揉眼睛，撐起身子。
    床的另一側被子淩亂地堆著，枕頭凹陷，顯然有人剛離開不久。她伸手摸了摸，床單上還殘留著一點溫度。
    3月28日。手機屏幕上的日期讓她瞬間清醒。
    行李箱底層的暗格裏，那條鑰匙項鏈正靜靜躺著。
    薑枝赤腳踩在地毯上，行李箱金屬扣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她的指尖觸到絲絨盒子時，浴室門突然滑開。
    "枝枝。"
    寧祉煜站在水汽氤氳的門口，頭發還滴著水，上半身赤裸，腰間鬆鬆垮垮地圍了條浴巾。
    水珠順著他的鎖骨滑下，滾過緊實的腹肌，最後隱沒在浴巾邊緣。
    薑枝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跟著那滴水珠走，直到寧祉煜低笑了一聲。
    "看哪兒呢？"
    他走過來單手撐在她身側，俯身湊近，"大清早的，枝枝這麽熱情？"
    他的呼吸帶著薄荷牙膏的清涼，混著沐浴露的清爽香。薑枝耳根一熱，往後縮了縮卻被扣住手腕。
    "躲什麽？"
    寧祉煜拇指在她腕骨上摩挲，"昨晚不是還抱著我不放？"
    "我什麽時候..."
    薑枝的辯解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寧祉煜瞥了眼來電顯示，是gui韓國公關總監的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對方熱情洋溢的聲音立刻溢滿房間："寧先生生日快樂！我們準備了驚喜派對在..."
    "不必。"
    寧祉煜打斷得幹脆利落，"今天我隻和枝枝過。"說完直接掛斷，把手機扔到床上。
    薑枝攥著絲絨盒子的手緊了緊。
    他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那昨晚還裝傻.....
    "寧祉煜。"
    她深吸一口氣，把盒子遞過去，"生日禮物。"
    他盯著那個藍絲絨小盒子看了兩秒，突然笑了："枝枝姐這是要求婚？"
    "你打開看看。"薑枝耳尖發燙。
    鑰匙項鏈在晨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和他拍攝時戴的那把鎖完美相配。
    寧祉煜的指尖撫過鑰匙齒痕，眼神突然暗了下來。
    "什麽意思？"他聲音沙啞。
    薑枝抿唇："鑰匙能開鎖...你是鎖，我是鑰匙。"
    下一秒她就被拽進滾燙的懷抱。
    寧祉煜的吻又凶又急，舌尖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薑枝被他親得腿軟，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角。
    "知道送鑰匙是什麽意思嗎？"
    他抵著她的唇喘息，"是歸屬權。"
    說著把項鏈遞回來，"幫我戴上。"
    金屬扣搭上的瞬間，寧祉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在掌心落下一吻："禮尚往來，今晚給你回禮。"
    薑枝紅著臉躲開他灼人的視線，卻聽見自己手機震動。
    是戰隊群消息，林景發了個撒花表情：【煜寶生日快樂！我們提前回上海準備驚喜派對啦！】
    寧祉煜從背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別理他們，今天隻屬於我們兩個人。"
    暮色降臨時，他們去了漢江邊的米其林餐廳。
    寧祉煜包下整個玻璃穹頂包廂，腳下是流淌的江水，頭頂是漸變的晚霞。
    侍應生送上蛋糕，蠟燭光影裏他的淚痣格外生動。
    "許願。"薑枝輕聲說。
    寧祉煜直接吹滅蠟燭："已經實現了。"他切開蛋糕，將綴著草莓的那塊推給她。
    寧祉煜的叉子停在半空。
    他剛要說話，薑枝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是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點開的瞬間她呼吸停滯。
    七歲的寧祉煜穿著小西裝，被穿著蓬蓬裙的小女孩親著臉頰。往後翻，十幾張照片記錄著他們從孩童到少年的親密。
    "怎麽了？"寧祉煜皺眉。
    薑枝默默把手機轉過去。他臉色驟變，這時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小煜，生日快樂。"
    蘇晚螢站在門口，黑發紅唇，香奈兒套裝勾勒出完美曲線。她手裏捧著本相冊，正是彩信裏照片的原件。
    寧祉煜的叉子"當啷"掉在盤子上。
    薑枝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無意識地抽搐，這是他情緒劇烈波動時的生理反應。
    "晚螢姐。"
    他聲音幹澀，"你怎麽..."
    "助理說看到你們在這裏。"
    蘇晚螢微笑著走近，目光掃過薑枝時帶著冰冷的審視。
    蘇晚螢輕笑，翻開相冊某頁，十七歲的寧祉煜在櫻花樹下為她戴項鏈，"那我們的婚約呢？"
    薑枝感覺寧祉煜的手瞬間收緊。
    他聲音冷得像冰："我從來沒承認過。"
    "是嗎？"
    蘇晚螢合上相冊，"那寧叔叔上周和家父的談話..."
    "夠了！"
    寧祉煜猛地站起來，鑰匙項鏈從領口滑出，"薑枝才是我要娶的人。"
    蘇晚螢的目光在那枚鑰匙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十一年比不過兩年？小煜，你確定分得清習慣和愛？"
    薑枝胃部絞痛。十一年，那是她認識寧祉煜時間的五倍。
    照片裏那個會害羞微笑的少年，和現在陰鬱偏執的koi判若兩人。
    "我分得清。"
    寧祉煜把薑枝拉起來摟在懷裏，"晚螢姐，別讓我說更難聽的話。"
    蘇晚螢優雅地整理了下衣襟："行，等著瞧。"
    臨走前她突然回頭，"對了，你右手最近還疼嗎？瑞士那家診所..."
    "不勞費心。"
    寧祉煜打斷她，等蘇晚螢的高跟鞋聲消失，他立刻轉身捧住薑枝的臉，"那些照片隻是..."
    薑枝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回酒店的出租車上，寧祉煜一直死死攥著她的手。
    薑枝望著窗外流動的霓虹，突然意識到這把鑰匙或許永遠打不開他全部的心鎖。
    後視鏡裏，她看見自己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紅痕，是早晨寧祉煜留下的印記，像某種無聲的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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