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太皇太後,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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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祖母。”
    張太皇太後聽到朱祁鈺的聲音,她歪頭望去,語氣略微驚喜。
    “鈺兒,你來得正好。”
    朱祁鈺立即跪在床邊,他主動抓起張太皇太後的右手。
    兩名皇孫,一左一右的握持著她蒼老的手。
    張太皇太後將他們的手搭在一起,笑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們兩人,兄友弟恭。”
    朱祁鎮和朱祁鈺眼神交換。
    “鎮兒,祁鈺畢竟是你的兄弟,對他好一點。”
    “鈺兒,記得好好輔佐你的皇兄,千萬不要......”
    明初有兩大政變,靖難之役和漢王之亂,都是叔侄之爭。
    一切動機都能總結成四個字:“爭當皇帝”。
    權力實在太過誘人,誰也不敢保證,朱祁鈺沒有謀反之心。
    反觀朱祁鈺一家,經常受到打壓。
    一開始,張太皇太後極力嗬斥孫太後,認為此舉不妥。
    於是,孫太後打了個棒槌,張太皇太後立刻又給了顆蜜棗。
    隨著時間推移,張太皇太後發現,孫太後這樣做,好像也未嚐不可。
    長久以來的壓迫,讓年幼的朱祁鈺性格變得懦弱無剛。
    這不正是最理想的親王心理狀態嗎?
    你可以有本事,但是不能有異心,不過最好平庸。
    於是,張太皇太後便對孫太後的刻意針對,漸漸地睜隻眼閉隻眼。
    她以為,一切都會往心中所願行進。
    殊不知,朱祁鈺早已換了靈魂。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的他。
    現在的他,隻是在模仿那個軟弱無能的他。
    ......
    “鎮兒、鈺兒,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與楊溥他們聊些事情。”
    張太皇太後明顯覺察到自己身體難以支撐,便找了個借口,將兩名孫兒支走。
    她緩緩地閉上雙眼,讓宦官靠近,在其耳邊輕語。
    “你去問問他們,還有什麽大事未辦?”
    宦官傳話,楊溥立即跪拜道:“太後陛下,確實有三件事情,迫切需要解決。”
    “第一件事,便是建庶人雖死,但畢竟曾為帝尊,應當編纂實錄。”
    “準。”
    “第二件事,太宗皇帝曾降詔,凡收藏方孝孺諸臣遺書者死,如今時過境遷,建議廢除,以顯新帝皇恩浩蕩。”
    “準。”
    “第三件事,關於郕王殿下的就藩,殿下現已年長,應當早日考慮。”
    “???”
    這一次,沒了音訊。
    宦官伸手一探,頓時嚇得後退,顫巍巍的喊道。
    “恭送聖祖母皇太後陛下!”
    張太皇太後薨逝的噩耗傳出,一瞬間,清寧宮哭聲一片。
    凡是在清寧宮的人,皆跪拜送別,朱祁鎮和朱祁鈺也不例外。
    朱祁鈺勉強的擠出幾滴眼淚,裝出一副難過的表情,默默觀察跪在旁邊的朱祁鎮。
    他是假哭,對方是真哭。
    在過去,張太皇太後就像一個護道人,幫朱祁鎮處理過許多難題。
    如今,頂梁柱沒了,能不哭嗎?
    要說全場哭得最傷心之人,莫過於王振。
    這人挺會演的,怕不是喜極而泣吧?
    盡管朱祁鈺知道,當張太皇太後一死,王振就再無束縛,屬於他的時代,也是大明的昏暗時期之一,即將來臨。
    不過,他沒有戳破,甚至還想要加把火。
    .......
    張太皇太後薨逝,紫禁城掛滿了白簾,充滿哀傷的氣息。
    直到兩個月後,即正統七年十二月,靈柩下葬獻陵,諡號“誠孝恭肅明德弘仁順天啟聖昭皇後”。
    忙了喪事,朱祁鈺借口離開。
    因為他注意到,殯禮上一個特殊的女人。
    她身著簡陋,卻麵容尊貴,歲月沒有抹平她的絕顏。
    覺察到旁人的注意,朱祁鈺立即收回目光。
    那個女人他認識,便是宣宗廢後胡善祥。
    張太皇太後在世的時候,經常邀請胡善祥前來清寧宮探望自己。
    美曰“陪伴”,實則心疼可憐,想要改善一下對方的生活。
    每次在內廷朝宴命之時,胡善祥坐的位置都在孫太後之上。
    如此安排,讓孫太後心生不爽。
    憑什麽?她區區一個廢後,憑什麽地位比我高貴?
    而現在,胡善祥的護道人已經崩逝,天底下再無人站她身前。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那個女人必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因為已經死了兩個。
    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胡善祥躲藏在宮娥之中,瘦弱的身形是那麽不顯眼。
    她哭得不能自已。
    張太皇太後是個好人,如果沒有她的護佑,自己怕是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無人角落裏。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胡善祥都與張太皇太後一同住在清寧宮。
    與其說她是照顧老人,不如說老人在保護她。
    後宮之景,多為肮髒之痕。
    ......
    殯禮散去後,朱祁鈺悄悄換了身宦官服飾,走入長安宮。
    【長安宮:嘉靖十四年更名為景仁宮,清朝沿用舊稱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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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見到一名披著素色道袍的婦人,正跪在昊天上帝的神像下,匍匐祈禱。
    緩步走過去,聲音很輕。
    胡善祥無動於衷,或許是因為她在虔誠祈禱,若是輕易被外界幹擾,則顯得心不誠。
    朱祁鈺走到她的身旁,對昊天上帝的神像恭敬行了一禮。
    祭拜道家神仙,不應該是雙手合十,那是拜佛的。
    正確手勢應該是:左手大拇指插入右手虎口內,掐著右手子紋無名指根部),右手大拇指放置在左手大拇指下方,掐住午紋右手中指上紋)。
    從外表看,呈“太極圖”形狀,內部掐的是“子午訣”。
    “羽兒,不是讓你少出門嗎?怎的不聽話?”
    胡善祥閉著雙眼,她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也沒有覺察到動靜,就沒有在意。
    三刻鍾後,她方才睜開眼,兩道淚痕已經黏結,清晰可見。
    她最後朝昊天上帝三叩九拜,撐著身子站起來。
    由於久跪,身形不穩,差點摔倒,朱祁鈺扶住了她。
    “???”
    胡善祥現在才發現,原來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個男人?
    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位少年。
    “你是,鈺兒?”
    即便對方穿著宦官服飾,胡善祥依舊一眼認了出來。
    “好久不見,皇後殿下。”
    胡善祥自嘲的笑了笑:“我可不敢自稱殿下,你應該喚我仙姑。”
    “說吧,尋我何焉?”
    “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想敘敘舊。”
    “你我之間,無親無故,有什麽舊事可以重提嗎?”胡善祥輕輕撥開他的手,往後院走去。
    其實她心裏挺震驚的,這才一年半載沒見,庶子居然變化如此之大?
    不僅是身高增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若有若無散發出來的氣質。
    而那股氣質,她隻在一人身上見識過。
    那便是太宗皇帝。
    有片刻間,胡善祥都開始質疑,宣宗是不是選錯了繼承人?
    朱祁鈺輕笑一聲,在原地說道:“不是你我敘舊,而是,關於孫太後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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