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社書屋報社那篇關於“一完校風雲榜”的獨家報道，像顆投入村口水塘的深水炸彈，炸出的水花差點把塘邊打盹的老黃牛澆醒。榜單上張闕的名字，伴隨著“拳霸”這個閃閃發光、自帶音效的稱號，瞬間霸占了村裏每個能塞進信息的犄角旮旯。
    村頭小賣部的王嬸，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對著空氣指指點點：“哎喲喂，瞅瞅人家張闕！那拳頭，聽說硬得能當咱村口那石磨使喚！我家那小子要有這一半出息，我做夢都能笑出鵝叫！”口水星子精準地濺到旁邊李大爺的光頭上。李大爺淡定地抹了一把，眼神深邃：“拳霸？嗯…聽著是挺唬人，不知道扛不扛得住我家那頭倔驢的後蹄子？驢脾氣上來了，神仙來了也得繞著走。”
    這股“拳霸”旋風最猛烈的受害者，毫無疑問是村裏那群精力過剩的小豆丁們。幼兒班午睡後的點心時間徹底淪陷。一個剛啃完蘋果核的小胖墩，“嗷”一嗓子蹦起來，攥著小肉拳，模仿著大人嘴裏張闕那開碑裂石的架勢，奶凶奶凶地對著空氣一頓猛捶：“嘿！哈！拳霸在此！通通閃開！”結果用力過猛，重心不穩，“噗通”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兒，手裏的半塊餅幹也英勇犧牲在地板上。
    旁邊紮羊角辮的小丫頭不甘示弱，踮起腳尖，努力模仿著榜單上另一位風雲人物楊龍那飄逸的“舞影”身法，小胳膊小腿胡亂揮舞，試圖旋轉、跳躍，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兒歌。可惜平衡感欠佳，沒轉兩圈就天旋地轉，“哎喲”一聲撞翻了旁邊搭積木的“摩天大樓”，引發一片積木坍塌的哀鳴和幾個小建築師嘹亮的控訴。教兒歌的音奶奶看著這“群魔亂舞”、滿地狼藉的場麵，額角的青筋歡快地蹦迪，手裏的戒尺蠢蠢欲動，最終化為一聲悠長而充滿求生欲的歎息：“祖宗們呐…咱…咱還是先學‘小老鼠上燈台’吧？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就在一完校的“拳霸”風暴席卷全村時，二完校的教學樓前，那棵見證了無數校園秘辛的老梧桐樹下，正醞釀著一股不服輸的“酸葡萄”氣場。巨大的樹蔭裏，站著二完校風雲榜的扛把子三人組。
    榜首爾茲，像座移動的小山丘杵在那裏。陽光艱難地透過樹葉縫隙，在他腳下投下一片頗具壓迫感的陰影。他粗獷的麵孔依稀帶著點傳說中鄂國祖先的輪廓，但開口卻是地道的本地憨厚腔調：“張闕那拳頭？嗯，動靜是挺大，”他搓著蒲扇般的大手，指關節哢吧作響，甕聲甕氣地補充，“可咱二完校的弟兄們，那也不是吃素的窩窩頭啊！”語氣裏那股子倔強勁兒，活像自家地裏長的蘿卜被人說不如隔壁的甜。
    旁邊的範圍，人如其名，思維發散得如同他那頭總也梳不整齊的亂發。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反射出智慧或者說狡黠）的光芒：“爾茲說得對。剛猛是剛猛，可武之一道，講究個‘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光靠蠻力，容易被人當沙袋使喚。”他慢悠悠地點評，一副看透世間武學真諦的世外高人模樣。
    李理沒說話，隻是活動了一下他那雙修長有力的腿，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劃拉著，眼神銳利得仿佛已經在腦海裏把張闕當成了練習旋風腿的活靶子沙袋。
    二完校的同學們對他們仨的“諢號”那是相當捧場。爾茲？人送外號“大力金剛”——這可不是吹的。此刻在舉重訓練室裏，爾茲正進行著他的“日常行為藝術”。他對著那個讓高年級學長都望而生畏、標著重達兩百斤的杠鈴，咧開大嘴一笑，仿佛那不是鐵疙瘩，而是個輕飄飄的。隻見他深吸一口氣，那鼓起的肱二頭肌幾乎要撐破訓練服，在周圍同學倒吸涼氣、眼珠子快掉出來的集體注目禮中，那沉重的杠鈴被他穩穩當當、甚至帶點輕鬆愜意地舉過了頭頂！
    “金剛！金剛！金剛！”訓練室裏瞬間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杠鈴在他手裏穩如泰山，爾茲本人更是氣定神閑，仿佛舉著的隻是根晾衣杆。他甚至有閑心對著旁邊舉個小啞鈴都齜牙咧嘴的同學咧嘴一笑：“加把勁啊兄弟！你這…還沒我家旺財叼的骨頭重呢！”那同學看著自己手裏可憐的小啞鈴，再看看爾茲頭頂那座“鐵山”，默默地把啞鈴放下了，感覺人生受到了億點點暴擊。
    另一邊，範圍正對著光屏上密密麻麻、複雜得如同天書的武技理論題皺眉沉思。周圍幾個同學抓耳撓腮，對著題目唉聲歎氣，感覺腦子快被繞成了麻花。範圍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一道睿智或者說詭異）的光，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劈裏啪啦一頓操作，速度快得隻留下殘影。幾秒鍾後，光屏亮起一個大大的綠色“perfect！”。
    “搞定。”範圍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仿佛隻是解了道1+1=2。旁邊一個撓頭快把頭發薅禿的同學湊過來，看著屏幕上那完美的解題步驟，再看看範圍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眼神充滿了對非人生物的敬畏：“範哥…你這腦子…是武神他老人家開過光的吧？這題我琢磨三天了，頭發都掉了一把！你…你這就完事兒了？”範圍神秘莫測地笑了笑，壓低聲音：“無他，唯套路熟爾。下次教你個速記口訣？”那同學頓時如獲至寶，點頭如搗蒜，仿佛找到了通往武學聖殿的捷徑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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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法訓練區則是李理的主場。他站在一個特製的、極其沉重的沙袋前，眼神專注，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從安靜變得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助跑，擰腰，發力！一記快如閃電、狠如毒蛇的旋風腿呼嘯而出！“嘭！！！”一聲沉悶到令人心髒一緊的巨響，那沉重的沙袋像個被巨人抽了一巴掌的可憐蟲，猛地蕩起一個誇張到幾乎與天花板平行的恐怖弧度！連接沙袋的粗大鐵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訓練室裏瞬間鴉雀無聲，隻剩下沙袋在高空晃蕩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負責維護器械的校工老王，叼著的煙卷“啪嗒”掉在地上，他顫抖著手指著那還在瘋狂搖擺的沙袋，痛心疾首地哀嚎：“小李子！祖宗！輕點兒！輕點兒啊！上個月才換的沙袋！這玩意兒很貴的！你再這麽踢下去，校長非把我這老骨頭的退休金扣光不可！”李理收腿落地，看著沙袋那誇張的擺動軌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露出一個帶著歉意又有點小得意的笑容：“王伯，對不住啊…沒收住…勁兒…勁兒稍微大了那麽一點點兒…” 老王看著沙袋底座螺絲處飄落的鐵鏽粉塵，心都在滴血：“一點點？你這‘一點點’是要送我這把老骨頭提前去見武神他老人家啊！”
    三完校的訓練場，氣氛則彌漫著一股子“打虎親兄弟”的魔性熱血。風雲榜前三？那是李龍、李虎、李獅三胞胎兄弟的專屬王座。
    老大李龍，人如其名，莽得像頭剛放出籠子、餓了三天的野牛。此刻他正嗷嗷叫著衝向幾個高年級的學長，雙拳揮舞得虎虎生風，氣勢十足，嘴裏還自帶：“龍拳無敵！擋我者飛！”可惜，招式大開大合，直來直去，破綻大得能開過一輛拖拉機。一個學長瞅準他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空檔，側身一讓，輕鬆躲過那勢大力沉的一拳，順勢還笑嘻嘻地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小龍啊，勁兒是夠猛，就是這腦子…能不能稍微轉一下？跟哥學學，打架也得帶點智慧！”
    李龍被拍得一個趔趄，摸著後腦勺，滿臉不服氣地嚷嚷：“智慧？那是老三的事兒！我李龍的拳頭，就是最大的智慧！” 旁邊觀戰的同學紛紛扶額，感覺李龍的字典裏大概根本沒有“迂回”和“策略”這兩個詞。
    老二李虎則像一頭潛伏在陰影裏的獵豹，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著場上纏鬥的對手，尤其是那個拍了他大哥後腦勺的學長。他在尋找，等待那個能一擊必殺、讓對方徹底閉嘴的破綻。他周身散發的那股子狠戾勁兒，讓旁邊幾個想給他遞水的低年級學弟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感覺空氣溫度驟降了好幾度。
    老三李獅，整個三兄弟的“中央處理器”兼“戰術ai”，此刻正悠閑地坐在場邊的石凳上。他手裏沒拿兵器，卻捏著一枚溫潤的圍棋子，指尖無意識地把玩著。他的目光掃過訓練場，如同精準的雷達，大腦高速運轉，分析著每個動作的軌跡、力量的分配、呼吸的節奏，以及…對手臉上那細微的、一閃而過的得意或疲憊。
    “大哥！”李獅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場上的呼喝，“左肋！他重心偏了！莽過去！用你那招‘蠻牛開山’！”
    李龍正被對手虛晃一招搞得有點暈頭轉向，聽到弟弟的指令，想也不想，如同被輸入了精準指令的戰爭機器，怒吼一聲，腰胯發力，整個人像失控的火車頭一樣，放棄所有花哨，用最蠻橫、最不講理的姿態，朝著對方露出的左肋空門狠狠撞了過去！那氣勢，仿佛麵前就算是一堵城牆也要撞出個窟窿！那學長臉色一變，倉促回防，被這股純粹的蠻力撞得噔噔噔連退好幾步，手臂一陣發麻，心裏暗罵：“靠！這莽夫！不講武德啊！”
    “二哥！”李獅的指令無縫銜接，語速快而清晰，“下盤！他右腿舊傷！掃他！用‘毒蠍擺尾’！”
    李虎眼中精光爆射！他等的就是這個！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瞬間釋放，整個人貼著地麵疾掠而出，右腿如同淬毒的蠍尾，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精準、狠辣、毫不留情地掃向對手那條受過傷的右腿腳踝！角度刁鑽，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那學長剛被李龍撞得氣血翻騰，重心未穩，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反應，隻覺腳踝一陣劇痛鑽心，“哎喲”一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側麵倒去！
    場邊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喝彩聲！三兄弟的配合行雲流水，莽撞的李龍成了吸引火力和製造混亂的“人形攻城錘”，陰狠的李虎是伺機而動、精準點殺的“弱點掃描儀”，而李獅，就是那個藏在幕後、運籌帷幄、把對手當棋子擺布的“戰術ai”。他們仨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台分工明確、配合無間、效果拔群的人形自走打架機器！目標？那還用說！稱霸三完校隻是小目標，他們真正的野望，是在即將到來的全市武道大賽上，把三完校的名字，用最響亮、最囂張的方式，刻進所有對手的噩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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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村莊中心那棵巨大的老槐樹下，情報集散中心兼吹牛協會照常開張。幾盞昏黃的路燈下，小馬紮圍成一圈，茶香嫋嫋，混合著旱煙和瓜子花生的氣息。今年的風雲榜，無疑是最大的下酒菜雖然大家喝的是茶）。
    “嘖，今年這一年級，不得了啊！出現了10個一階武者！” 搖著蒲扇的趙三爺眯著眼，吐出一個煙圈，“一完校那個張闕，拳霸！聽聽這名號，多帶勁！我家那小子現在睡覺都攥著拳頭，夢裏都在喊‘吃我一拳’！枕頭都被他捶漏了仨！”
    “張闕是不錯，可咱二完校那‘鐵三角’也不是麵團捏的！”旁邊二完校畢業的李老四立刻反駁，一臉自家孩子最棒的驕傲，“爾茲那力氣，嘖嘖，簡直是天生神力！我看他以後不用練拳，直接去碼頭扛大包，一天能掙別人三天的錢！還有那範圍，那腦子，轉得比陀螺還快！李理那腿，快得跟裝了彈簧似的！三人湊一塊兒，那是力、智、速，黃金組合！”
    “黃金組合？我看是‘金剛’、‘眼鏡’加‘彈簧腿’吧？” 三完校家屬孫大媽毫不客氣地拆台，語氣帶著三分揶揄七分自豪，“哪比得上我們三完校那三個寶貝疙瘩？一個莽得可愛，一個狠得靠譜，一個精得冒泡！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打架親兄弟，懂不懂？這才叫王道！” 她得意地嗑著瓜子，仿佛已經看到李家三兄弟在武道大賽上橫掃千軍的英姿。
    槐樹另一邊，幾個武術世家的長輩湊在一起，話題則更“專業”也更“凡爾賽”一些。
    王家一位胡子花白的長輩，捋著胡須，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嘴上卻還要端著：“咳咳，王超那孩子，就是腿腳利索了點，也沒啥特別的…就是跑起來吧，快得讓人眼花，像道小閃電似的。聽說昨天訓練，老師剛喊開始，他‘唰’一下就到終點了，老師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沒看清起跑線呢！唉，年輕人，太毛躁，太毛躁…” 這“毛躁”的評價，怎麽聽都像是在炫耀。
    趙家那邊更是熱鬧。趙超的幾位堂叔伯，嗓門一個比一個高，唾沫星子在燈光下飛舞。
    “超兒的武技？那叫一個‘奇’！‘絕’！懂不懂？不走尋常路！” 一個大嗓門的堂叔揮舞著手臂，“家族傳下來的？那是基礎！是地基！超兒那是直接在上麵蓋摩天大樓！風格？那是獨樹一幟！你們練的是套路，超兒玩的是藝術！看不懂？那是你們境界不夠！”
    旁邊一個堂弟立刻捧哏，滿臉崇拜：“對對對！超哥那招‘懶驢打滾接猴子偷桃’，神來之筆！防不勝防！簡直是對傳統武學框架的顛覆性解構！充滿了後現代實戰主義的美學張力！” 這吹捧之詞高端得讓旁邊喝茶的老大爺差點嗆著，心想現在的年輕人誇人路子都這麽野了嗎？
    樹影婆娑，晚風帶來一絲涼意，卻吹不散老槐樹下越來越濃烈的八卦熱情和隱隱的較量火花。空氣裏彌漫著對各家“麒麟兒”的期待與自豪，風雲榜結束，下章開始進入了三校年級爭霸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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