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風雪中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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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起彼伏,迅速逼近,形成一個冰冷而凶殘的包圍網!聲音裏飽含著最原始的饑餓與殺戮欲望,如同無數把冰錐,狠狠紮在張闕的心髒上!
    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警兆,如同冰水灌頂,瞬間衝散了因嚴寒和疲憊帶來的麻木與昏沉!張闕猛地停下艱難跋涉的腳步,僵硬地轉過身,那雙被冰霜覆蓋、幾乎粘在一起的眼皮,用盡力氣強行睜開,透過狂舞如白色妖魔般的雪幕,死死盯向聲音的來源。
    風雪彌漫,能見度不足十米。但就在那翻湧的白色簾幕之後,幾道模糊而矯健的灰白色身影,如同雪原上最致命的幽靈,正以驚人的速度在雪丘間起伏穿梭,向他包抄而來!它們的體型遠超張闕認知中的任何狼類,肩高幾乎及腰,龐大的身軀在深雪中卻如履平地,粗壯有力的四肢每一次蹬踏,都激起大蓬的雪霧。厚厚的、如同白色鎧甲的皮毛完美地融入環境,唯有那一雙雙在風雪中閃爍著冰冷、殘忍、如同鬼火般的幽綠色眼瞳,死死鎖定了風雪中這唯一的、散發著微弱熱源的“獵物”!
    刺骨的寒意混合著濃烈的腥臊氣息,隨著狂風撲麵而來。五頭!整整五頭北原冰狼!它們呈一個鬆散的扇形,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包圍。為首的頭狼體型最為龐大,幾乎如同一頭小牛犢,頸部的鬃毛更為濃密,如同白色的獅鬃,它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停在一塊稍高的雪丘上,居高臨下,冰冷的綠瞳如同最精準的標尺,冷漠地審視著雪窩中這個衣衫單薄、看起來不堪一擊的人類。那眼神,沒有憤怒,隻有純粹的、看待食物的評估和掌控獵物的絕對自信。
    另外四頭冰狼,則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在頭狼無聲的注視下,緩緩壓低身體,強健的肌肉在厚毛下賁張。它們呲著慘白、如同匕首般彎曲的獠牙,粘稠的涎水順著嘴角淌下,瞬間在寒風中凝結成冰棱。喉嚨深處滾動著低沉、壓抑、充滿威脅的咆哮,如同悶雷在胸腔中滾動。它們邁著謹慎而充滿壓迫感的步伐,從三個方向,一步一步,向張闕逼近!每一步踏在積雪上,都發出令人心悸的“噗嗤”聲,積雪被壓實,露出下麵深褐色的凍土。
    冰冷的死亡氣息,比呼嘯的寒風更加刺骨,瞬間將張闕徹底籠罩!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血液似乎都因恐懼而凝固,又被求生的本能強行泵向四肢百骸。身體因為極度的寒冷和直麵死亡的驚悸而劇烈顫抖著,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大腦一片空白,遺忘的記憶無法提供任何經驗,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和對血肉的渴望在狼群的綠瞳中燃燒。
    跑?在這深及大腿的積雪中,在饑餓的冰狼麵前,無異於自殺!
    戰?赤手空拳,饑寒交迫,麵對五頭北原冰原的頂級掠食者!
    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就在左側一頭最為壯碩的冰狼,按捺不住嗜血的衝動,後腿肌肉猛然繃緊,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準備發動致命撲擊的刹那——
    “吼——!”
    一聲完全不似人聲的、充滿暴戾與絕望的咆哮,猛地從張闕的喉嚨深處炸響!那聲音嘶啞、幹裂,卻帶著一種被逼到懸崖盡頭、玉石俱焚的瘋狂!仿佛沉睡在血脈最深處的某種遠古凶獸,被死亡的威脅徹底驚醒!
    這突如其來的咆哮,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和震懾力,讓那頭即將撲出的壯碩冰狼動作猛地一滯,幽綠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疑。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
    張闕動了!
    不是因為思考,不是因為記憶中的招式,而是純粹的本能!是烙印在骨髓深處、無數次生死搏殺中錘煉出的戰鬥反射!
    在恐懼和絕望的極致壓迫下,他那被凍得僵硬麻木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強行驅動!左腳如同鐵樁般狠狠踏入身前的積雪深處,直沒腳踝,牢牢釘死!以此為軸心,腰部如同繃緊的弓弦,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扭轉之力!帶動著右腿,如同一根被巨力抽動的鋼鞭,撕裂空氣,帶著沉悶的呼嘯,狠狠掃向那頭壯碩冰狼的側腰!
    腿!最簡單,最直接,也最致命的腿法!
    砰——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如同重錘砸斷朽木的悶響!
    那頭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壯碩冰狼,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整個龐大的身軀就像被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中,淩空橫飛出去!它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淒慘的弧線,重重砸在七八米外的一個雪堆上,積雪轟然炸開!狼身詭異地扭曲著,腰部明顯塌陷下去,口中噴出混雜著內髒碎塊的血沫,四肢抽搐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隻有猩紅的血液迅速在潔白的雪地上洇開、凍結。
    一擊斃命!
    這石破天驚的一腿,瞬間震懾了整個戰場!剩下的三頭圍攻冰狼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前衝的勢頭戛然而止,眼中凶殘的綠光被巨大的驚駭和恐懼取代,喉嚨裏的低吼變成了不安的嗚咽,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連高踞雪丘之上的狼王,那冰冷如恒古寒冰的綠瞳,也驟然收縮了一下!它死死盯著雪窩中那個單薄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獵物。那看似虛弱的人類軀體裏,竟然爆發出了如此恐怖、足以瞬間秒殺它最強壯手下的力量!
    風雪依舊在咆哮,但包圍圈中的氣氛,卻因這血腥的一擊而驟然改變。獵人與獵物的天平,出現了微妙的傾斜。張闕劇烈地喘息著,白色的霧氣從他口鼻中噴出,胸口如同風箱般起伏。剛才那凝聚了所有求生意誌和身體潛能的一擊,雖然斃敵,卻也瞬間抽空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體力。寒冷和疲憊如同附骨之蛆,更加瘋狂地啃噬著他。他死死盯著剩下的狼群,尤其是那頭散發著致命威脅氣息的頭狼,握緊的雙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清醒。
    遺忘的過去一片混沌,但戰鬥的本能和求生的意誌,在死亡的邊緣,被徹底點燃!風雪中,人與狼的對峙,進入了更加凶險、更加慘烈的階段。頭狼低沉的、充滿警告意味的咆哮聲再次響起,它在重新評估,也在醞釀著更加致命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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