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樣滾燙的目光盯著，趙穎的臉紅得像要滴出血，嬌嗔著想打破這讓人心跳失速的沉默。
    可李克垚卻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著。
    “藥……得脫了衣服，才能擦得徹底。”
    趙穎的身子一僵。
    隻聽他又補充了一句，聲音愈發低沉，充滿了蠱惑。
    “而且，床……比椅子軟。”
    “別鬧，我給你擦藥……”
    趙穎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臉頰緋紅，固執地舉著手裏的藥酒。
    李克垚看著她羞赧又認真的模樣，心頭一片滾燙，那點胡鬧的心思也收斂了些，乖乖掀起上衣。
    觸目所及，是幾道泛著血絲的紅痕。
    趙穎的心猛地一揪，疼惜不已。
    “你怎麽就這麽不要命？萬一……”
    她用棉花蘸著藥酒，動作輕柔得生怕弄疼了他。
    藥酒觸及傷處的瞬間，李克垚的後背肌肉還是不受控製地繃緊了。
    趙穎的動作愈發小心翼翼，滿眼都是心疼。
    “沒事，皮肉傷。”李克垚的聲音帶著笑意，渾不在意，“我心裏有數，總比讓你出去冒險強。再說，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李言那隻手，可是被我實實在在地踩斷了。”
    他語氣輕鬆，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對於李言那種亡命徒，任何仁慈都是對家人的殘忍。
    更重要的是，他終於徹底弄清楚了，前世趙穎的死，並非自尋短見，而是被李言所逼。
    籠罩在心頭最沉重的一塊巨石，終於被搬開。
    他和趙穎之間那道無形的隔閡，也在這場驚心動魄的變故中，徹底消融。
    他知道了，她心裏有他。
    這份認知，比賺再多錢都讓他來得心潮澎湃。
    而趙穎也終於確信，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把她和小寶視作了生命的第一位。
    心底的甜蜜，讓她伺候得越發用心。
    那輕柔的動作，像羽毛一樣，一下下掃過他的後背，卻撓得他心裏癢癢的。
    藥一擦完，李克垚再也按捺不住，翻身便將妻子緊緊擁入懷中，低頭吻了下去。
    趙穎驚得“嗚”了一聲，本能地想要掙紮。
    可當她對上李克垚那雙充滿火焰與期待的眸子時，所有的抵抗都化作了一灘春水。
    這是她的男人。
    是今天拚了命也要護著她和孩子的男人。
    想到這裏，趙穎緩緩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不安地顫動著，泄露了她心底的緊張與羞澀。
    李克垚心中狂喜，伸手就去關燈。
    燈光熄滅，黑暗降臨。
    可就在這濃情蜜意的瞬間，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劃破了靜謐。
    “媽媽！”
    小寶的聲音，像一道驚雷，讓趙穎瞬間驚醒。
    她慌忙推開李克垚，連聲應著“媽媽來了，小寶別哭，媽媽來了……”
    李克垚眼睜睜看著趙穎帶著歉意地對他笑了笑，而後頭也不回地奔向兒子的房間。
    黑暗中，他能聽到趙穎溫柔哄睡的聲音，和小寶帶著依賴的呢喃。
    “媽媽，我害怕，這房子好大……”
    “媽媽陪著你，不怕不怕……”
    聽著屋裏傳來妻子決定陪兒子睡的聲音，李克垚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看那張一米五的小床，三個人確實擠不下。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卻絲毫沒有失落，心底反而被一種名為“幸福”的情緒填滿。
    沒關係。
    來日方長。
    他美滋滋地將那套嶄新的綢緞被套重新收好，這寶貝，得留到和媳婦兒一起用才行。
    一夜無夢，神清氣爽。
    解決了李言這個心腹大患，李克垚隻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透著舒暢。
    今天，是“一品海鮮”幾家分店同時開業的大日子。
    他跟趙穎交代了一聲，跨上摩托車，迎著清晨的微風，直奔麻紡廠。
    他到的時候，麻紡廠分店門口早已人聲鼎沸。
    新店開業八折的優惠力度，吸引了無數聞訊而來的顧客，其中大部分都是麻紡廠的職工。
    在這個年代，國營大廠的鐵飯碗，不僅意味著穩定的收入，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李兄弟，你這店可算開業了！”
    “是啊，那天多虧了你，不然我們幾個老夥計還在醫院躺著呢！”
    李克垚剛一站定，就被一群熱情的熟麵孔圍住，都是那天一同救火的工友。
    他或許記不清所有人的名字，但所有人都記得他這張臉。
    是他在火災發生的第一時間呼救，是他打電話報警。
    這份救命之恩，在樸實的九十年代，分量極重。
    工人們的善意，就是最好的廣告。
    有人還在猶豫，旁邊就有熟人熱情地推薦“買一份嚐嚐！這烏賊新鮮得很，味道絕了！”
    “沒錯，李兄弟店裏的東西，信得過！”
    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品海鮮的店門口，迅速排起了長龍。
    就在這時，一陣喧鬧的鑼鼓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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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廠門口浩浩蕩蕩走出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中山服、國字臉的中年男人。
    有眼尖的工人立刻喊道“是李副廠長！”
    麻紡廠主管安全的李副廠長，此刻臉上堆滿了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到李克垚麵前，熱情地伸出雙手。
    “李同誌，恭喜恭喜啊！”
    “聽說你的店今天開業，我們廠裏也沒什麽好表示的，特地送來幾個花籃，還有這麵錦旗，聊表謝意！”
    李副廠長態度誠懇，當眾表示，廠裏還會專門開會，表彰李克垚這種見義勇為的崇高精神。
    李克垚看著那麵鮮紅的錦旗，上麵“見義勇為，品德高尚”八個大字熠熠生輝，落款是“順城麻紡廠”。
    他笑了。
    這哪裏是一麵錦旗？
    這分明是一塊金字招牌！
    在九十年代，國營大廠的官方背書，比任何廣告都管用！
    這一下，他這家店算是徹底在麻紡廠站穩了腳跟。
    這塊活招牌，來得太及時了！
    “李廠長太客氣了！當時那種情況，誰碰上都會搭把手，應該的，應該的！”
    李克垚謙遜的態度，讓李副廠長更高興了。
    他親自接過錦旗，在眾人矚目下，和李克垚一起，將它端端正正地掛在了店裏最顯眼的位置。
    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這一刻，一品海鮮麻紡廠分店的生意，徹底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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