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你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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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難聽?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
張桂芳徹底炸了,尖利的聲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完全忘了兒子的叮囑。
“孤男寡女,拉拉扯扯,還要不要臉了?”
她叉著腰,仿佛自己是道德的化身,審判著眼前的“罪人”。
“我兒子可是咱們全村唯一的大學生!十裏八鄉的好姑娘排著隊想嫁過來!”
“你呢?還沒過門就住到男人家裏來,現在還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安的什麽心!”
張桂芳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血口噴人!”
餘華氣得眼圈通紅,她做夢都沒想到,一次善意的探望,一次簡單的還錢,在張桂芳嘴裏竟會變得如此肮髒不堪。
在省城,同學之間正常的交往,到了這裏,就成了傷風敗俗?
隻有內心齷齪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二舅媽,你不能這麽冤枉餘華姐!”張俊明急得臉都紅了,“我就是替大舅媽來送兩隻雞,再把餘華姐之前給的錢還回來!我這跑腿辦事,怎麽還跑出錯了?”
他還沒娶媳婦呢,這要是被張桂芳嚷嚷得全村皆知,他名聲還要不要了?
“什麽錢?什麽雞?”
張桂芳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
當她弄明白,餘華竟敢背著自己家,跑去看生死對頭趙穎,還出手就是十塊錢的巨款時,她的肺都快氣炸了。
我的天!這還沒進門,心就向著外人了!
這敗家娘們,花的都是她兒子的錢!
張桂芳像老鷹抓小雞一樣,一把從張俊明手裏奪過那十塊錢,緊緊攥在手心。
雞,也必須留下!這可是兩隻會下蛋的老母雞!
餘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搶錢?扣雞?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張俊明尷尬得頭皮發麻,他看著眼前這蠻不講理的二舅媽,又看了一眼氣到發抖的餘華,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跑!
“雞和錢都送到了,我先走了!”
他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這餘華姐要是真嫁進來,這輩子都完了!
“你怎麽能搶我的錢?那雞是人家還禮的,你好意思留下?”餘華的聲音都在顫抖。
“進了我家的門,就是我家的!我倒要問問你,安的什麽心?偷著去看對家,還送錢!你是不是早就跟那個李克垚勾搭上了!”
張桂芳的咒罵一句比一句惡毒。
餘華縱然是大學生,飽讀詩書,此刻卻發現任何道理在撒潑麵前都蒼白無力。
她被罵得抬不起頭,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最後隻能轉身衝進房間,反鎖了房門,任由自己崩潰痛哭。
不知過了多久,李克軍回來了。
“媽,餘華呢?”
“還說那個狐狸精!”張桂芳一見兒子,立刻添油加醋地把剛才的事哭訴了一遍,把餘華描繪成一個不守婦道、勾搭野男人、吃裏扒外的賤人。
“夠了!”
李克軍聽得心驚肉跳,他看到餘華房門緊閉,知道壞事了。
“媽,你怎麽能這麽想餘華?她是大學生,思想開放,正常交往而已!你思想太齷齪了!”
他一邊大聲嗬斥母親,一邊用眼角餘光瞟著餘華的房門,聲音大到足以讓屋裏的人聽清。
他是在演戲。
演給餘華看。
然而,門內的餘華,在聽到李克軍這番“辯解”時,心中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
她本以為李克軍會相信她,會為她據理力爭。
可他沒有。
他隻是在用一種看似“開明”的姿態,和稀泥,試圖平息事端,穩住自己這顆“棋子”。
他的每一句話,不是為了維護她的清白,而是為了維護他的利益。
真虛偽。
虛偽得令人作嘔。
“你個不孝子!為了個還沒過門的女人,就這麽說你媽!我……我不活了!”
張桂芳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李克軍心中煩躁到了極點,後悔不該把餘華帶回來。
“媽!你別鬧了行不行!”
他低吼一句,不再理會,轉身去敲餘華的門。
“咚咚咚。”
“餘華,你在嗎?我從爺爺那給你帶了點東西。”
門開了,餘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眼睛紅腫,神情冰冷。
李克軍像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本泛黃的舊書——是她最喜歡的那本《飄》。
“怕你悶,特意給你找來的。”他臉上擠出溫柔的笑。
若是從前,餘華或許會驚喜。
但現在,她隻覺得可笑。
她接過書,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謝謝。”
李克軍見她收了書,心中稍安,立刻順勢跟進屋裏,想趁機緩和關係。
他從身後輕輕環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用自以為最深情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餘華,我們回省城吧。”
“回去,我們就領證結婚,好不好?”
餘華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目光落在書的封麵上,仿佛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東西。
她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良久,她輕聲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李克軍,你真的……那麽想跟我結婚嗎?”
這句話,讓李克軍的心,猛地一沉。
……
順城,市醫院。
李克垚找了熟人,將趙穎安排進了一間雙人病房。
這裏寬敞、幹淨,是整個醫院最好的病房。
安頓好妻子,李克垚的目光落在了隔壁病床上。
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雖然麵色憔悴,但眉眼間的氣質依舊出眾。
李克垚的瞳孔微微一縮。
胡秀蘭!
焦忠濤的妻子!
那個前世被情婦宋小雅逼得鬱鬱而終的可憐女人!
他正想著,胡秀蘭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兩個同樣為生活所傷的陌生人,視線在空中交匯了一瞬,她便落寞地轉開了頭。
“穎穎,想吃點什麽?媽去給你做。”金秀蘭心疼地問。
“不……不想吃……”趙穎虛弱地搖搖頭。
李克垚拿起一根棉簽,沾了些溫水,小心翼翼地濕潤著妻子幹裂的嘴唇。
他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胡秀蘭看著這一幕,眼中的羨慕幾乎要溢出來。
自己的男人,從她住院至今,一次都未曾出現。
她正自怨自艾,病房的門卻被敲響了。
門開後,看到來人,胡秀蘭的臉色瞬間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