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
    幾個目擊者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連連點頭。
    這簡直就是把真人印在了紙上。
    有了這張王牌，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李軍緊緊攥著那兩張肖像畫，骨節發白。
    “發動群眾，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插翅飛了！”
    李克垚站在一旁，目光沉靜。
    “李哥，家家福超市國慶就要開業，到時候人流量是整個順城最大的。”
    “把肖像畫貼在超市門口，越大越好。”
    “讓每個來買東西的人，都把這兩張臉記在心裏。”
    這不僅是幫忙，更是威懾。
    他要讓那夥藏在陰溝裏的老鼠知道，他們已經被全城盯上了。
    就算抓不到，也要把他們嚇走，保順城孩子一時平安。
    “好！”
    李軍一拍桌子，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不光是你的超市，順城所有大街小巷，電線杆子，公告欄，全都給我貼滿！”
    “我要讓他們在順城，無處遁形！”
    一張張通緝肖像畫，如雪片般飛散，迅速占領了順城的每一個角落。
    這鋪天蓋地的陣勢，徹底驚動了躲在暗處的老鼠。
    李紅梅和焦魚這兩個人販子，徹底被嚇破了膽。
    草木皆兵。
    他們感覺每一扇窗戶後麵，都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自己。
    太可怕了。
    在順城作案這麽多年，拐了不知多少孩子，何曾有過這樣的陣仗？
    上次的入戶調查，果然是衝著他們來的。
    “李大姐，怎麽辦？風聲太緊了，我們走吧！”
    焦魚的聲音都在發抖。
    “走？”
    李紅梅冷笑一聲，眼神陰鷙。
    “現在這個風頭上，車站碼頭都是眼睛，你以為我們走得掉？一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她讓團夥裏另一個還沒暴露的女人出去，買回了染發劑、老花鏡還有幾件土氣的舊衣服。
    “把頭發染白，戴上眼鏡，再駝著背。”
    李紅梅對著鏡子，一點點改變著自己的容貌。
    鏡中的中年婦人，很快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老眼昏花的老太婆。
    誰能想到，這樣一副行將就木的皮囊下，藏著一顆何等歹毒的心。
    這女人狡猾如狐，多年來，警方連她的影子都摸不到。
    焦魚看著她的新模樣，稍稍安心。
    “那我們等風頭過去，就去隔壁市找‘貨’。”
    “不用。”
    李紅梅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貨源不好找，那個叫妞妞的小丫頭，我們盯了那麽久，不能就這麽放棄。”
    在她看來，妞妞是完美的獵物。
    長得漂亮，年紀合適，家裏隻有一個殘疾的母親，而且小姑娘天真好騙。
    這樣的“極品貨”，錯過就太可惜了。
    “等這陣風過去，所有人都以為我們跑了，他們對那丫頭的保護，肯定會鬆懈。”
    “到那時候，我們再動手。”
    “得手後，立刻用老辦法出城，運去南方。”
    “這一單做成，夠我們吃好幾年的了。”
    李紅梅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滿是誌在必得的狠厲。
    她叮囑焦魚千萬沉住氣，又讓那個女人每天出門，負責打探外麵的風聲。
    而他們兩個，則徹底蟄伏起來，一步不出門。
    任憑外麵天羅地網，他們自認，自己的老鼠洞，安全得很。
    然而，李軍他們失望了。
    一張張肖像畫貼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一天。
    兩天。
    三天。
    那兩個人販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留下任何蹤跡。
    整個專案組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李軍和孫毅急得嘴上全是火泡。
    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是打草驚蛇了。
    人是救下來了，可罪犯卻跑了？這算什麽功勞？簡直是恥辱！
    這夥人，難道真能上天入地不成？
    周日，兩人再也坐不住，提了些水果，直奔李克垚家。
    說是蹭飯，其實是求救。
    他們商量過了，李克垚這個人，身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性，總能注意到他們忽略的細節，直覺準得嚇人。
    案子陷入僵局，他們隻能來找這個“編外高人”碰碰運氣。
    兩人到的時候，李克垚正在院子裏的石桌旁，給趙穎洗頭發。
    初秋的陽光暖洋洋地灑下來，鍍在兩人身上，泛著一層溫柔的光暈。
    趙穎微微低著頭，長發如瀑，李克垚動作輕柔，指腹穿過發絲，揉搓出綿密的泡沫，空氣裏彌漫著洗發水清新的香氣。
    “媳婦，今天讓你享受享受老公的貼身服務。”
    李克垚的笑聲，和著嘩嘩的水聲，在小院裏回蕩。
    李軍和孫毅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都有些恍惚，隨即相視一笑。
    “哎呀，李哥對嫂子，真是沒得說，我們順城的模範丈夫！”
    李克垚聞聲抬頭，看見他們，笑著招了招手。
    他先用清水衝幹淨趙穎的頭發，又拿來幹毛巾，仔細地把水汽吸幹，這才擦幹淨手，請兩人坐下。
    他知道李軍愛喝毛尖，特意取了溫水，用七十度的水溫衝泡。
    嫩綠的芽尖在玻璃杯中舒展，上下沉浮，茶湯清亮，煞是好看。
    李軍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緊繃的神經都鬆弛了幾分。
    “李哥，你這茶葉泡得是真講究。”
    “哪像孫毅，滾燙的開水直接倒進去，好好的茶都給燙熟了，泡出來黃乎乎一片。”
    李軍由衷地讚歎。
    孫毅不服氣地探頭看了一眼，那茶湯果然碧綠澄澈，賞心悅目，再看自己杯裏的，確實有些發黃。
    他撓了撓頭，原來訣竅在這裏。
    “就一貪嘴的人，喜歡琢磨這些吃的喝的，不值一提。”
    李克垚謙虛地笑笑。
    李軍卻重重放下茶杯，表情嚴肅起來。
    “李哥，這不是小事，這叫心細如發，能觀察到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
    他身體前傾，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哀求。
    “我今天來，就是想求你。”
    “你幫我們好好想一想，那夥人販子，到底有什麽地方被我們忽略了？”
    “咱們真的是沒轍了！”
    李軍在李克垚麵前也不怕丟人，幾乎是哀嚎起來，就差沒扯著他的衣袖求他幫忙了。
    “發揮一下你那觀察入微的能力，給兄弟指條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