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熔爐之誓與斷劍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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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下聖律庭!”亞倫·鐵砧的吼聲如同炸雷,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決絕,在血肉地獄的腥臭空氣中震蕩,“至少……要有個真正的審判!”
“隊長?!”身後的守誓者騎士發出難以置信的低呼,手中的聖光長劍光芒明滅不定,忠誠與眼前的煉獄景象激烈衝突。
“執行命令!”亞倫沒有回頭,聲音斬釘截鐵。他冰藍色的瞳孔深處,那片因信仰動搖而掀起的驚濤駭浪,此刻被強行壓入冰層之下,隻剩下磐石般的冷硬。他的目光越過搖搖欲墜的聖光壁壘,死死鎖定在通道入口的方向——那裏,冰冷、肅殺、毫無生機的能量波動如同極地寒流,正以無可阻擋之勢洶湧而來!
轟隆——!!!
通道盡頭那扇由厚重合金與活性肉壁共同構成的隔離門,如同被無形的攻城巨錘正麵轟中!扭曲的金屬發出刺耳的呻吟,連接處的活性肉壁瞬間碳化崩解!大塊大塊混合著粘稠體液和金屬碎片的殘骸向內爆射!
煙塵與腥臭的蒸汽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灌滿了通道入口!
三道漆黑、覆蓋著幽藍能量紋路的金屬身影,如同從地獄裂縫中爬出的索命惡鬼,踏著破碎的殘骸,頂著彌漫的煙塵,悍然闖入這片剛剛經曆毀滅風暴的核心區域!
聖律庭執行官!他們的甲胄上布滿激烈戰鬥留下的凹痕和能量灼燒的焦黑,但猩紅的目鏡依舊冰冷無情,如同淬煉過的血鑽,瞬間穿透混亂的煙塵,精準地鎖定了目標——癱坐在汙穢肉毯上、指尖緊握著詭異金屬片的葉清瑤!以及她身後不遠處,倒在血泊中、胸口暗金光芒瘋狂閃爍、瀕臨崩潰的林七!
“目標……確認!汙染源……葉清瑤……伴生威脅……林七……生命體征……微弱……”
“偵測……守誓者……阻礙……”
“邏輯……判定……清除……最高優先級!排除……一切……幹擾!”
冰冷的電子音帶著被強行壓製後的程序性瘋狂,如同死神的最終宣判!沒有絲毫猶豫,兩名聖律庭執行官臂甲前端瞬間亮起刺目的紅光!高度壓縮、由無數金色聖律符文瘋狂旋轉構成的毀滅光矛瞬間成型!矛尖所指,正是葉清瑤和林七!
第三名執行官則猛地轉向亞倫·鐵砧和他身後的守誓者壁壘!臂甲前端能量槽亮起幽藍光芒,並非攻擊,而是瞬間張開一張由無數細密能量絲線構成的、覆蓋整個通道入口的巨大攔截力場網!《聖律·禁錮之網》!意圖將守誓者徹底隔絕在外!
“守誓者!壁壘轉向!攔住他們!”亞倫·鐵砧的咆哮幾乎撕裂喉嚨!他巨大的身軀如同憤怒的金色雄獅,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沉重的聖光十字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劍身嗡鳴,帶著斬斷一切的意誌,狠狠劈向那張攔截力場網!
“為了聖光!”身後的三名守誓者騎士沒有絲毫遲疑!支撐壁壘的聖光瞬間轉向,如同三道金色的怒濤,狠狠撞向那兩名執行官凝聚的毀滅光矛!他們用自己的身體和聖光,構築起一道並非堅不可摧、卻帶著必死決心的屏障,橫亙在毀滅光矛與目標之間!
轟!轟!轟隆——!!!
聖光壁壘與毀滅光矛狠狠撞擊!刺目的能量湮滅光芒瞬間吞噬了視野!狂暴的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橫掃而出!支撐壁壘的三名守誓者騎士如遭重擊,悶哼聲中齊齊噴血倒飛!他們凝聚的聖光在聖律庭那純粹為毀滅而生的力量麵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而亞倫·鐵砧那蘊含著山嶽之力的聖光十字劍,也狠狠斬在了攔截力場網上!刺耳的金屬切割與能量湮滅聲爆響!力場網劇烈扭曲、波動,堅韌的能量絲線被聖光劍氣強行撕裂開一道巨大的缺口!但亞倫也被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崩裂,巨大的劍勢為之一滯!
就在這電光火石、能量狂潮肆虐的瞬間!
葉清瑤的視野被刺目的光芒和狂暴的衝擊波淹沒!耳膜嗡嗡作響,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掀飛!但在她向後拋跌的刹那,那雙剛剛恢複清明的眼眸,卻死死穿透了混亂的光影,捕捉到了那兩道撕裂了守誓者壁壘、餘勢未消、依舊帶著致命殺意射來的毀滅光矛!
目標——林七!
不!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混合著絕望、憤怒與某種冰冷神性意誌的尖嘯在她腦海中炸開!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在拋飛中強行扭轉!那隻緊握著沾血金屬片的手,五指猛地張開,對著那兩道射向林七的死亡光束,狠狠一握!
嗡——!!!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冰冷、帶著絕對穿刺與湮滅意誌的冰藍色混沌聖裁之力,如同被壓抑萬年的寒冰火山,瞬間從她虛握的掌心爆發出來!
這股力量不再是風暴,而是凝聚成了一道僅有手指粗細、卻仿佛能洞穿星辰的極致冰藍光束!光束邊緣,空間無聲地扭曲、塌陷!帶著刺穿靈魂的尖嘯,後發先至!
噗!噗!
兩聲極其輕微、如同冰針刺破薄紙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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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道蘊含著恐怖毀滅能量的聖律光矛,在被冰藍光束命中的瞬間,如同被投入絕對零度的脆弱玻璃,瞬間凝固、繼而無聲無息地崩解成最細微的、失去所有能量聯係的基礎粒子!湮滅!純粹的規則層麵的抹除!
冰藍光束餘勢不減,如同死神的歎息,瞬間洞穿了其中一名聖律庭執行官的胸膛!沒有爆炸,沒有火光!隻有被貫穿的裝甲瞬間失去所有光澤,內部的機械結構和操縱員如同被凍結了時間,瞬間化為灰白的塵埃飄散!原地隻留下一個被貫穿的、邊緣覆蓋著幽藍冰霜的空洞!
秒殺!
“警告!未知……規則……攻擊……威脅……等級……重新……判定……”另一名發動攻擊的執行官猩紅的目鏡瘋狂閃爍,程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邏輯混亂風暴!同伴的瞬間湮滅超出了它數據庫的極限!
葉清瑤的身體重重摔落在冰冷的肉毯上,劇烈的撞擊讓她眼前發黑,口中湧上腥甜。強行爆發那遠超負荷的“敕·裁”之力,幾乎抽空了她剛剛凝聚起的所有力量,靈魂仿佛被撕裂般劇痛。但她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摔落在一旁的林七身上!
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胸口的巨大創口內,那顆暗金色的“血肉熔爐”搏動得越來越微弱,光芒明滅不定,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伴隨著他身體無意識的抽搐和嘴角湧出的大量黑紅色血沫!生命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徹底熄滅!
“林……七……”她掙紮著想要爬過去,身體卻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水。
“目標……威脅……等級……超越……邏輯……極限……”那名幸存的執行官似乎終於從邏輯風暴中做出了新的、更加瘋狂的判定!它猛地放棄了攻擊葉清瑤,猩紅的目鏡瞬間鎖定了地上瀕死的林七!臂甲前端能量槽亮起前所未有的、如同熔岩般的刺目紅光!一股遠超之前的毀滅性能量開始瘋狂凝聚!目標——徹底抹除這個引發一切混亂的、褻瀆生命的汙染源!
“不——!”葉清瑤目眥欲裂!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剛剛爆發過,此刻連抬起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的紅光在林七身上聚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吼——!!!”
一聲如同受傷遠古巨獸瀕死反撲的咆哮,陡然從林七那殘破的胸腔深處炸裂而出!
嗡——!!!
他胸前那顆布滿裂痕、瀕臨崩潰的暗金“血肉熔爐”,在感受到那足以將其徹底湮滅的死亡鎖定瞬間,爆發出最後、也是最狂暴的搏動!那不是求生,而是……同歸於盡的瘋狂!
暗金色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驟然熾烈!無數道狂暴的、帶著汙穢與聖裁雙重氣息的混亂能量流,如同失控的毒龍,從熔爐的裂痕中瘋狂噴湧而出!這些能量並未攻擊敵人,反而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纏繞上林七殘破的軀體,將他整個人包裹成一個劇烈扭曲、散發著不祥光芒的能量繭!
緊接著——
轟隆!!!
一聲沉悶到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
包裹著林七的暗金能量繭猛地向內塌縮!隨即,一股無法形容的、混合了空間撕裂、能量湮滅與純粹物理衝擊的毀滅風暴,以林七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呈球形猛地向外爆發開來!
這股風暴帶著林七最後的意誌——守護!以及毀滅!
噗嗤!
那名鎖定林七、正準備發射最終毀滅光束的聖律庭執行官,首當其衝!它那堅固的金屬甲胄在這股混合了混沌規則與物理湮滅的衝擊波麵前,如同紙糊般脆弱!瞬間被撕裂、扭曲、分解!連同內部的操縱員一起,化為漫天飄散的金屬碎屑和血霧!徹底消失!
狂暴的衝擊波餘勢不減,狠狠撞在另一名執行官身上!將其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掀飛,重重砸在遠處劇烈抽搐的肉壁上,金屬甲胄深深凹陷,內部爆出大團電火花,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衝擊波同樣掃過葉清瑤!她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身上,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再次向後拋飛!意識在劇痛和能量的撕扯下瞬間模糊!
“壁壘!全力防禦!”亞倫·鐵砧的怒吼在風暴中響起!巨大的聖光十字劍被他狠狠插入地麵!連同三名剛剛掙紮爬起的守誓者騎士,將最後的聖光力量注入,形成一道厚重的光牆,死死抵擋著席卷而來的毀滅餘波!
轟隆隆……!
整個“蝕骨之巢”的核心區域再次劇烈震動!肉毯瘋狂抽搐,如同垂死的巨獸發出最後的哀鳴!破碎的維生罐殘骸被衝擊波卷起,四處飛濺!
當毀滅的風暴終於平息,煙塵與能量亂流緩緩散去。
核心區域一片狼藉,如同被隕石反複蹂躪過。
葉清瑤掙紮著從一堆粘稠的肉塊和金屬碎片中抬起頭,額角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混著汙物流下,模糊了視線。她不顧一切地看向林七之前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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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隻剩下一個直徑數米的巨大焦黑深坑!坑底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殘留著狂暴能量衝刷後的痕跡。坑的邊緣,散落著幾片被燒灼得扭曲變形、邊緣流淌著暗金色金屬熔液的……胸甲碎片!
林七……不見了!
隻有那幾片殘留著熔爐氣息的胸甲碎片,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慘烈的自毀風暴!
“不……”一個破碎的音節從葉清瑤喉嚨深處擠出,帶著靈魂被抽空的空洞。她感覺不到林七的氣息了……一點都沒有了……那個在黑暗中一次次將她拖拽出來的人……消失了?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從旁邊傳來。
亞倫·鐵砧拄著插入地麵的聖光十字劍,半跪在地,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他身後的三名守誓者騎士更是狼狽不堪,甲胄破損,氣息萎靡。他們的目光,同樣死死盯著那個巨大的焦坑,以及坑邊散落的、流淌著暗金熔液的胸甲碎片,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
就在這時!
嗡——!!!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帶著一種奇異生命脈動的能量波動,陡然從葉清瑤緊握的左手掌心傳來!
她猛地低頭!
掌心之中,那塊被她從額角撕下、邊緣粘連著新鮮神經斷茬和幹涸血跡的灰綠色詭異金屬片,此刻正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幽綠光芒!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生機感,與她體內殘存的混沌聖裁之力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更讓她心神劇震的是——隨著這幽綠光芒的明滅,金屬片表麵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蝕刻紋路,在光芒的映照下,竟然變得清晰可見!那並非淨顱教團的徽記,而是一種極其古老、繁複、充滿了生命韻律的……樹狀符文!符文的核心,隱約指向某個方向!
與此同時,她腦海中那些被淨顱教團強行植入、又被強行撕裂的痛苦記憶碎片深處,一個被層層封鎖、模糊不清的坐標信息,如同被這幽綠光芒激活的密碼鎖,驟然變得清晰起來!坐標的終點,赫然指向廢土深處一個被遺忘的禁忌之地——
“生命母樹……枯萎之冠……”
“這是……”葉清瑤瞳孔驟然收縮!這塊金屬片……不僅是控製裝置?還是……鑰匙?地圖?
“葉清瑤!”亞倫·鐵砧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他掙紮著站起身,巨大的聖光十字劍指向她,劍尖微微顫抖,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放下你手中的東西!最後一遍警告!跟我回聖殿接受審判!”他的目光掃過那散發著幽綠光芒的金屬片,冰藍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疑。
葉清瑤緩緩抬起頭,沾滿血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無視了亞倫的劍鋒,目光越過他,看向通道入口的方向——那裏,新的、更加冰冷肅殺的能量波動正在迅速逼近!聖律庭的增援,或者……其他?
她沾滿血汙的手指,緩緩收攏,將那枚散發著幽綠光芒、銘刻著生命樹符文的金屬片死死攥在掌心。冰冷的觸感混合著殘留的血腥氣,卻帶來一種奇異的、指向生路的溫度。
她不再看亞倫,也不再看那巨大的焦坑。殘破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從汙穢的地麵掙紮站起!搖搖晃晃,卻帶著一種孤狼般的決絕。
“審判?”她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在死寂的廢墟中回蕩,帶著無盡的嘲諷與冰冷,“我的審判……在母樹枯萎的冠冕之下……”話音未落,她拖著殘破的身軀,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核心區域另一側、一條被爆炸撕裂開的、通往更深黑暗的金屬甬道裂口,踉蹌著、卻又無比堅定地衝了進去!身影瞬間被濃鬱的黑暗吞噬!
“站住!”亞倫厲喝,腳步下意識地向前追出一步,卻又猛地頓住!他冰藍的瞳孔劇烈收縮,死死盯著葉清瑤消失的黑暗裂口,又猛地回頭看向那巨大的焦坑和散落的胸甲碎片,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通道入口方向那越來越近的、冰冷肅殺的能量波動上……
他握劍的手,指節捏得發白,青筋暴起。那張剛毅如鐵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掙紮和……痛苦。
最終,他猛地轉過身,麵向通道入口,巨大的聖光十字劍橫在身前,劍身的光芒重新變得穩定而厚重。他對著身後掙紮起身的三名騎士,聲音低沉而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守誓者……清理戰場!準備……迎擊聖律庭後續部隊!”
“關於叛逆使徒葉清瑤……”他頓了頓,冰藍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決絕的暗芒,“……她已死於混沌汙染爆發,屍骨無存!這是……最終報告!”
三名騎士身體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隊長。亞倫沒有回頭,隻是將手中的聖光十字劍握得更緊,劍鋒所指,是即將到來的、代表著聖殿另一股冰冷意誌的追獵者。
廢墟深處,黑暗的甬道中,葉清瑤踉蹌的身影在粘稠的汙穢中艱難前行。掌心的金屬片散發著幽綠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通往“生命母樹枯萎之冠”的方向。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每一次腳步都沉重如鉛。但她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冰冷、堅定。
林七的氣息消失了,連同那幾片流淌著暗金熔液的胸甲碎片,一起留在了那片焦黑的深坑裏。但掌心的溫度,和腦海中那個清晰的坐標,是她背負著兩個人的血與命,必須走下去的路。
聖殿的追獵遠未結束,廢土的黑暗深不見底。但此刻,她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棄子,而是握住了通往生命源起與終結之地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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