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殘燼餘溫與血巢之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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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爆開了。
    純粹、原始、帶著湮滅一切規則的熾白強光吞沒了整個崩毀的通道。沒有聲音,或者聲音在此刻失去了意義,隻剩下一片刺穿靈魂的、無法理解的混沌噪音在空間最底層瘋狂尖嘯。
    崩碎。
    肉眼可見的空間結構在這片白光中心扭曲、折疊,如同被無形巨手揉捏的紙張。堅硬的岩石地麵如同被投入強酸的黃油,無聲地溶解、蒸騰、化作被絕對高溫熔融後又急速冷卻凝固的琉璃狀溝壑。穹頂倒懸的巨大石筍在空間風暴的撕扯下如同脆弱的冰淩,斷裂、崩解,化為密集的石雨砸向下方同樣在不斷坍塌的地麵。
    懸浮在通道中央的巨大汙穢卵殼,成了這場毀滅風暴的首當其衝!
    亞倫·鐵砧那凝聚著最終聖光本源與裁決意誌的拳頭,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嵌入卵殼表麵那道如同灼傷烙印的暗金色裂痕深處!接觸點爆發出如同小太陽般的恐怖光團!
    “吼——!!!”
    一聲混合了物理能量衝擊與純粹精神意誌層麵劇烈痛楚的、無法形容的尖銳嘶鳴從卵殼內部猛烈爆發!如同億萬根鋼針瞬間刺入所有能夠“感知”存在的神經!
    汙穢卵殼如同被無形重錘命中的巨大水囊!亞倫重拳轟入的點瞬間向內凹陷成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能量漏鬥!覆蓋卵殼厚厚外壁的暗紅色汙穢物質如同沸騰的熔岩般猛烈翻滾、噴濺!更深處!構成其基礎的、被強行扭曲壓縮的生命樹母樹核心殘骸和無數汙穢管路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精肉,在絕對的能量衝擊下瞬間碳化、扭曲、崩解!
    哢啦啦——!
    刺耳的碎裂聲終於蓋過了純粹的光與噪音!以亞倫拳頭嵌入點為中心!無數道巨大的、燃燒著金紅火焰的裂痕瞬間在卵殼表麵蔓延開來!如同即將碎裂的鋼化玻璃!裂痕深處流淌出濃稠得如同墨汁的粘稠物質和噴射狀的汙穢高能流漿!
    狂暴的能量衝擊波以卵殼為中心向外猛烈爆發!將那些撲擊而至、妄圖救援的血巢能量觸手瞬間撕裂、吹飛、點燃!如同卷入烈火的蛇群!
    毀滅!
    近在咫尺的、無差別的毀滅!
    亞倫·鐵砧那巨大的身軀被這爆發的能量風暴徹底吞沒!殘破的聖光戰甲如同投入火堆的薄紙,瞬間被撕碎、熔解、氣化!他那覆蓋著暗金能量的右拳,在湮滅風暴的核心與卵殼內部噴湧出的汙穢能量洪流對撞的刹那——
    焦黑!碳化!
    如同燒熔的焦炭般寸寸碎裂!手臂骨骼在無法想象的力量碾壓下瞬間化為齏粉!強烈的劇痛被絕對的能量潮汐瞬間湮滅了感知!緊接著是他巨大的身軀!血肉在高溫和規則層麵的撕裂力下如同風化的沙雕般剝落、瓦解、灰飛煙滅!
    隻有一張布滿堅毅線條、浸透了汗水、塵土與金色血液的臉龐!在最終湮滅前的刹那!那冰藍色的瞳孔中燃盡的最後一點執念之光!如同烙鐵般印在毀滅的空間漩渦深處!
    守誓……隊長……聖光的終焉……與他想要終結的汙穢一同……走向了他所期望的……虛無!
    轟!!!!!!!!!!!!!!!!!!!
    更加劇烈、更加純粹的能量爆炸徹底炸響!將亞倫·鐵砧的殘影連同那巨大汙穢卵殼核心被強行破壞、能量徹底失控爆發點一起!吞噬進了純粹的光與熱的煉獄之中!
    整個枯竭通道如同被點燃的巨型火藥桶!劇烈的爆炸衝擊波如同毀滅的海嘯,向通道的兩端瘋狂席卷!所過之處!岩石分解!空間撕裂!一切有形與無形的存在都被強行卷入這最終的湮滅亂流!
    巨大的煙塵與能量粒子流混合著爆炸衝擊波瘋狂擴散!淹沒了崩塌的穹頂與破碎的地麵!
    而在這片能量風暴席卷、吞噬一切痕跡的邊緣角落!那片之前被巨大風蝕石柱殘骸壓覆、布滿厚厚岩屑與斷裂母樹枯骨的廢墟深處——
    嗤……滋……
    極微弱的、如同冰水滴在燒紅鐵板上的聲響,在撼天動地的爆炸背景音下幾乎不可聞。
    一點微弱、僅有塵埃大小的光點,死死地貼附在一塊冰冷、深陷在石縫陰影中的菱形黑色岩石碎片下方。光芒極其黯淡,呈現出一種奇特的交融狀態:外層是冰冷的、如同宇宙深寒般的暗金色微光;內裏,則裹挾著一點細微卻異常清晰的、如同鑽石冰屑般閃爍的銀色光點。正是葉清瑤最後意識印記與混沌核心殘留的結合體!
    亞倫毀滅衝擊產生的恐怖能量亂流席卷而至!攜帶著足以將鋼鐵熔融成渣的灼熱氣流和粉碎岩石的空間風暴!
    嗡!
    那點微弱的融合光點猛地爆發出一種極致內斂的抵抗意誌!外層冰冷的暗金光暈瞬間向內收縮坍縮至極限!仿佛化作了沒有體積、沒有質量的“點”!硬生生扛住了那恐怖能量的表層衝擊!那一點頑強的銀色冰屑在其內部瘋狂閃爍!如同暴風雪中掙紮的燭火!
    強大的吸力和毀滅風暴撕扯著它!但它仿佛在瞬間“粘附”在了空間本身的結構褶皺中!如同最微小的宇宙塵埃依附於行星引力場的死角!借助爆炸衝擊能量流邊緣奇異的空間漩渦緩衝帶!竟然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正麵湮滅!在風暴的邊緣被強行卷飛!如同被卷入激流旋渦的小小沙粒!隨著恐怖的衝擊波洪流,朝著爆炸核心外、崩塌通道遠端更加深邃黑暗的廢墟深處——拋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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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射方向——巨大汙穢卵殼殘骸!
    而此刻!
    通道中央爆炸的絕對核心區域!
    汙穢卵殼——不!此刻已經不能稱之為完整的卵!而是半個扭曲破裂、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巨型殘骸——正懸浮在紊亂的爆炸能量狂流之中!
    巨大的卵殼前半部分已經徹底消失!在亞倫最後的殉爆下被炸出一個直徑十數米的巨大破洞!破口邊緣流淌著暗紅色的熔融物質,如同燒焦的血肉傷口!構成卵殼基礎的厚重外壁如同被犁翻的焦土,布滿放射狀巨大裂痕,內部斷裂的汙穢管道和閃爍著灰敗光澤的母樹核心組織如同焦黑的血管神經般糾纏裸露!
    更觸目驚心的是!在那炸開的巨大破洞內部!靠近卵殼核心區域的位置!一個直徑數米的、由無數扭曲蠕動的暗金色能量紋路構成的“繭”!如同寄生在心髒深處的惡性腫瘤!正被汙穢卵殼殘存的、充滿惡毒吸食力的粘稠暗紅物質死死包裹、纏繞!那些暗紅物質如同擁有生命的油汙,正瘋狂地向那暗金能量構成的繭內滲透、侵蝕!試圖將其分解、吞噬、同化!
    兩股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在其內部激烈交鋒!暗金能量紋路每一次對抗侵蝕的律動,都引動整片空間殘留能量的震顫,散發出更加令人心悸的混亂!
    這半個破碎的汙穢卵殼,如同一個巨大的、不斷泵動汙穢之血的殘破心髒,帶著內部孕育的恐怖異變雛形,被爆炸的衝擊波和混亂的空間力量推動著,裹挾著通道中無數崩解的岩石碎片、能量塵埃與混亂的暗紅汙穢物質,向著崩塌通道深處更加廣闊的、未知的黑暗空間深處——
    緩緩漂移、沉墜!
    如同遠古邪神的胚胎,向著死亡與新生交織的未知深淵——沉淪!
    崩塌通道的邊緣角落。巨大的風蝕石柱殘骸深處。
    厚厚的岩屑粉塵如同死寂的雪層,覆蓋著斷石與枯骨。這裏,距離那場最終爆炸的核心相對較遠,狂暴的能量亂流在席卷到此地時已減弱大半,變成了一陣陣夾雜著灼熱氣流、空間碎屑和汙穢血雨的狂風,掃過這片狼藉的廢墟。
    黑暗與死寂重新緩慢地滲透進來。
    在幾塊疊壓在一起的、沾滿墨綠色枯敗粘液和汙血的巨大母樹根裂片構成的狹小三角縫隙最底部。
    光點。
    那一點在爆炸風暴邊緣僥幸生存下來的、如同宇宙塵埃般的微弱光點,此刻正靜靜地懸浮在這片被枯骨與粘稠穢物塞滿的黑暗角落深處。
    光芒比之前更加黯淡。外層那冰冷的暗金色光暈如同被強風吹拂的薄紗,微弱而朦朧,幾乎要徹底消散在粘稠的黑暗中。唯有內裏包裹著的那一點如同鑽石冰屑的銀色星點,依舊在頑強地、微弱地、但極其穩定地……閃爍著。
    意識……如同沉在死水泥沼最底層、被無數萬噸冰冷淤泥覆蓋的微弱電流。
    寒冷。無盡的寒冷。粘稠的、仿佛要將靈魂也凍結凝固的冰冷,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連最細微的感官都在試圖窒息。
    劇痛。無法分辨來源的劇痛。不是傷口,也不是撕裂,而是遍布在每一縷即將潰散的“存在”本身之上,被強行禁錮在這絕對死寂冰冷的囚籠裏,感受著存在本身的溶解、消散。
    結束了嗎……
    這個念頭如同沉船的餘燼,緩緩滑過那被冰冷與劇痛淹沒的意識底層。
    但……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歸於虛無、溶解在這片死寂深淵的最後刹那——
    嗡!
    一種奇異的……脈動感?
    極其極其微弱。不是聲音。不是能量。更像是……某種規則層麵的輕微震顫。直接作用在依附空間的“光點”本身。
    這震顫並不溫暖。它帶著一種原始、混亂、充滿了毀滅氣息的冰冷韻律。
    但更關鍵的是!這震顫的頻率……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冰冷……混亂……毀滅……
    林……七?
    嗡!
    那點包裹在冰冷暗金光暈深處、頑強閃爍的銀色冰屑猛地……跳動了一下!
    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水草!如同冰封的靈魂聽到了遙遠的呼喊!
    林七!那在汙穢卵殼內部掙紮蛻變的……混沌核心?!
    她與他之間……那被強行打入生死烙印、早已被碾碎無數次卻始終存在的……靈魂鏈接?!在跨越了空間崩碎的距離與死亡的阻隔後……在核心烙印最深處的共鳴!
    對混沌的恐懼……對自身存在被蠶食的絕望……對……對那個家夥混雜著憤怒與依賴的混亂情緒……以及……最深處一絲如同烙印般無法磨滅的……守護執念?!
    “他……還在……掙紮……?!”
    這個認知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瞬間打破了意識深處絕對的死寂與冰冷!
    一股強烈到撕裂虛妄的……“存在感”!如同狂暴的逆流,狠狠衝垮了那濃稠的冰冷!
    我是……誰?!
    葉清瑤!
    我是葉清瑤!!!
    這個被烙印在靈魂最底層的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燙穿了絕望的寒冰!被消融、被凍結、被碾碎的混亂意識殘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砂!在這股源自靈魂烙印最深處的狂暴意誌驅動下!開始瘋狂地……聚攏!重組!對抗著那無處不在的、溶解意識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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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原本微弱、幾乎消散的意識光點核心!那點冰冷的銀色聖裁印記——屬於“葉清瑤”烙印的本源——猛地爆發出一圈微弱卻異常清晰、如同冰晶風暴尖嘯的能量漣漪!
    嗡!
    覆蓋在外層的、源於混沌核心殘留的暗金色光暈仿佛被點燃的引信!瞬間呼應爆發出同步的激蕩!暗金與冰銀的微光第一次不是在衝突湮滅中消耗,而是在一種更高層意誌的強製命令下,發生了短暫而暴烈的——共振!融合!
    一股微弱卻帶著極端頑強意誌的生命磁場!以那點融合光點為中心!第一次!主動地擴散開來!
    不再是苟延殘喘!而是……宣告存在!
    “我還……在!”
    這無聲的呐喊如同投入絕對零度深潭的炙熱星辰!
    嗡!!!
    整個藏身於巨大母樹根枯骨裂縫深處、冰冷粘稠的汙穢黑暗角落!猛地被這微弱卻倔強的意誌閃光短暫地照亮了!
    然而!
    就在葉清瑤這殘存意識烙印強行突破冰冷死寂禁錮、發出第一聲呐喊的刹那!
    一股更加強大的、混合著無窮惡意與貪婪覬覦的意誌波動!如同黑暗深淵中蘇醒的億萬隻眼睛!瞬間從四麵八方!從那包裹著三角裂縫的粘稠墨綠粘液和汙血中!從那斷裂的母樹枯骨內部!猛地鎖定了這縷剛剛點亮的意識火花!
    生命的氣息!哪怕再微弱!對這片早已被枯萎規則浸透、隻剩下無窮饑餓的死地而言……都是最致命的誘惑!
    轟——!
    粘稠的黑暗如同擁有生命的胃囊!瞬間沸騰!牆壁、地麵、頭頂……覆蓋裂縫內壁的所有墨綠枯敗物質猛地活化成億萬條蠕動、貪婪、細如發絲卻又帶著強大汙穢侵蝕力的黑色粘液觸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蛆蟲群!帶著無窮的貪婪與惡意!瞬間湧向那點散發著微弱生命磁場的融合光點!
    吞噬!同化!將這最後的生命火花變成滋潤死地的……養分!
    意識深處剛剛燃起的火焰瞬間被更深的黑暗與刺骨的冰冷惡意包圍!
    剛剛凝聚的意誌如同風中殘燭!即將被再次撲滅!
    就在這再次墮入深淵的刹那!
    葉清瑤殘存的意識核心!在那無窮無盡湧來的汙穢粘液觸須的包圍擠壓下!在那冰冷惡意的衝刷中!一個冰冷、如同宇宙深寒背景音般恒定的存在信息碎片,被強行壓縮、烙印到了意識感知的最前沿——
    歸墟棱鏡!結構模塊——絕對防禦能量模型!解析度:3.472……模型結構穩定!可激發殘餘本能……
    是……混沌核心最後注入她體內的規則殘餘!與她的聖裁烙印融合後的被動記憶?!
    來不及思考!本能壓倒了所有的恐懼!
    絕對防禦……隔絕這一切!
    殘存的意識如同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將全部殘存的意誌與力量!瘋狂地灌注進那道冰冷規則的烙印之中!向著周圍無盡的惡意觸須與汙穢黑暗——釋放!
    嗡——!!!
    一道微不可察、僅有指甲蓋大小、卻極其規則清晰的六邊形暗金棱晶虛影,如同微型的宇宙屏障,瞬間在那點融合光點的外圍——凝成!
    棱鏡隻有薄薄一層!光芒極其黯淡!其中流轉的暗金符文僅僅剩下寥寥數縷!
    但在其形成的瞬間!那如同洪水般撲來的億萬汙穢粘液觸須猛地撞上了這無形的屏障!
    滋啦——!
    如同燒紅的鐵板潑上油汙!
    接觸棱鏡虛影的汙穢粘液瞬間焦黑、碳化、分解!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焦糊腥臭味!
    雖然微小的棱鏡虛影在億萬觸須的撞擊下劇烈顫抖!表麵符文明滅不定!隨時會崩潰!但它硬生生地擋住了第一波最凶猛的衝擊!為那點脆弱的意識之光,撐開了一個微不足道、卻真實存在的——
    絕對安全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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