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寒風凜冽，然而，陽光明媚，倒是添了三分暖意。
    程家花廳。
    馬知睿挾了一個糯米燒賣，送進嘴裏，還沒咽下，便伸著筷子準備挾第二個糯米燒賣。
    程富祥瞧著他這副猴急模樣，不由得笑道：“喲！知睿也愛吃這個糯米燒賣啊！我早說了，加了些豬油，比之前的香多了呢！”
    聞言，馬知睿轉頭瞅了他一眼，便轉過頭，繼續挾糯米燒賣。
    程夫人倒是一臉驚奇，道：“知睿啊，我記得你之前不咋喜歡吃這個糯米燒賣啊！你說，糯米燒賣就是吃糯米飯，不如純肉餡兒的燒賣好吃。”
    馬知睿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程智鑫笑道：“娘，知睿素來是不挑食的，是您記錯了吧？”
    程夫人見自家兒子質疑她的記性，便感到不樂意，道：“怎麽會呢？前兩年的事兒，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當時，我特地準備兩籠糯米燒賣，用的還是別人送的那個皇家專用的糯米呢！不料，知睿竟然看也不看。”
    程智鑫道：“是麽？”
    程富祥道：“智鑫，前兩年，你還在外麵遊學，對此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
    馬知睿連續吃了兩顆糯米燒賣，便捧起瓷碗，喝了一口溫熱的豆漿，略頓了頓，方開口道：“姑姑啊，此一時，彼一時，口味有一點點變化，有什麽稀奇呢？”
    程夫人笑道：“你倒是還記得你原來的口味呢！”
    馬知睿道：“以前，我確實是覺得糯米燒賣太頂飽了。”
    程夫人道：“頂飽是好事。”
    馬知睿道：“太頂了，可不是好事哦！”
    程夫人道：“現在，咋就覺得不頂了呢？”
    馬知睿道：“不頂了，倒是恰恰好呢！
    程夫人道：“哦？這麽說來是你的飯量變大，是麽？”
    馬知睿道：“不全是。”
    程夫人道：“那倒是奇了怪了。”
    馬知睿道：“以前嘛，我就知道讀書，又不懂練武啥的，現在呢？每天都是走來走去，跑上跑下，沒點力氣，哎，還真扛不住呢！”
    程夫人頓覺有點心疼，輕聲道：“既然辛苦了，那就辭了吧！”
    馬知睿趕緊搖頭，道：“不，我覺得這樣挺好啊！古人雲，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程富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馬知睿道：“對啊！”
    程夫人道：“話是這麽說，可你也不能沒苦硬吃啊！”
    馬知睿道：“我可沒硬吃啊！”
    程夫人道：“剛才，你說你在那個驛館裏當個打雜的，忙前忙後，這個跟酒樓裏的夥計們有啥不同啊？再說，夥計還有一份糊口的月薪，你呢？我聽說，在驛館裏打雜，月薪也不算高。所以，你在那邊打雜，有啥增益啊？”
    馬知睿道：“當然有增益啊！起碼，我喜歡吃糯米燒賣。”
    程夫人失笑道：“就這？”
    馬知睿點了點頭，道：“還有啊，每天走動多了，筋骨比之前的活絡多了，我覺得自己走路都帶風了呢！”
    程夫人笑道：“還帶風了呢！”
    程富祥道：“四肢健，百病不生！”
    馬知睿道：“嗯。就是這樣啊！”
    程夫人道：“知睿，既然你是這般想的，那我也不用擔心怎樣跟你爹交待。”
    馬知睿道：“姑姑，您用不著擔心我爹啊！來這裏之前，我就告訴我爹，到了年底，我也不打算回家，就是準備在這裏過年。”說著，笑了笑，道：“還有，我可想借著這個機會與軒表哥多聊幾句呢！軒表哥是大才子，說話就是神仙吹簫，不同凡響呢！”
    聽到“軒表哥”，程夫人偷偷瞅了瞅程富祥，卻發現程富祥也望著自己。兩人心裏都想到自家大兒子早就寫家書，說明自己不能回家過春節團圓的緣由。雖說這緣由是好事，但是，繼續瞞著也不像話。畢竟，再過幾日，就是春節。
    程智鑫跟自家兄長素來是敬愛有加，便出言道：“哥與大嫂快回來了，可我發現，東廂房裏還是原樣。娘，您忘了打掃這事兒麽？”
    程夫人道：“東廂房呢，自然要派人打掃啊！隻是今年……”
    程富祥接過話茬，道：“今年年底，你哥打算不回來了。”
    程智鑫怔愣了一下，奇道：“很忙麽？按照慣例，哥有假期啊！”
    程富祥道：“不算忙，但你哥得顧著你的大嫂。”
    程智鑫道：“大嫂？她咋了？”
    程夫人挑眉道：“就是有喜事唄！”
    程智鑫道：“喜事啊？”
    馬知睿插言道：“我猜，這喜事嘛，就是買了新屋，是吧？”
    程夫人搖了搖頭，笑道：“這是比新屋更好的喜事。”
    馬知睿道：“行！我懂了，表嫂多了一個親弟弟唄！”
    程夫人愕然道：“知睿，你表嫂她爹就算是老來得子，也用不著智軒特意寫家書，你說，是吧？”
    馬知睿道：“那……姑姑，您別打啞謎咯！”
    程智鑫道：“娘，既然哥是為了大嫂的事，那就有哥的緣由。”
    程夫人道：“你大嫂的事兒也是你哥的事，而且，那是大喜事啊！”
    程富祥道：“好了，我們也別賣關子啦！直說吧！”
    程夫人道：“你是當家的，該你宣布！”
    程智鑫望著自家老爹，馬知睿停下筷子，等著宣布。
    程富祥清了清嗓子，道：“是這樣的，萍兒，也就是智軒的妻子，有孕了啊！”
    程智鑫喜道：“那可是大喜事啊！哥盼了這麽多年，終於有消息啦！”
    程夫人笑道：“是啊！智軒準備當爹了。”
    馬知睿笑道：“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程富祥笑道：“是啊！對於老程家來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馬知睿皺眉道：“不對！”
    程富祥盯著他，不解道：“咋就不對啊？”
    馬知睿道：“像這般大的喜事，姑丈，姑姑，您們兩位咋就拖到今天才公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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