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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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嫣下午接到林澤琛的電話。
他說要來接她下班。
舒嫣直接回絕:“不必了,晚上我自己開車過去找你。”
她驅車來到翠園。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林澤琛已在書房等候。
舒嫣剛坐定,還沒來得及開口。
林澤琛便將一個裱好的小畫框推至她麵前。
舒嫣拿起畫框,入手微沉。她垂眸細細端詳。
畫中是一家五口,但隻有一位女孩和一位母親的麵容清晰可辨。
女孩笑得燦爛,母親則溫柔慈愛。
畫的右下角,落款是“舒嫣”二字。
筆觸稚嫩,卻寫得認真。
這是她從外婆口中得知媽媽在陽山的家,有一個哥哥姐姐,還有一個弟弟。
自己憑借貧乏的想象,給他畫出來的一家五口的模樣。
舒嫣雙眸圓睜,幾乎不敢相信:“你……你怎麽會有這幅畫?”
林澤琛坦然承認:“在你外婆家閣樓順手拿的。”
他凝視著舒嫣,話鋒一轉,聲音沉了下來:“十五年前,雲西,我和我弟被人綁了,關在一間破屋裏。是你,救了我們兄弟倆。”
舒嫣腦中轟然一聲,那些塵封的、模糊的片段瞬間被強行拉扯出來,變得無比清晰。
陰暗潮濕的破屋,兩個瑟瑟發抖、驚恐無助的小男孩……她的心跳猛地漏跳幾拍。
“原來……是你們……”舒嫣低聲呢喃,情緒複雜難言。
她記起來了。
十一歲那年,她和外婆一同住在雲西的老宅。
村裏人大多在鎮上建了新房,或去縣城買了樓,年輕人更是早早出去闖蕩,老村子便漸漸空了下來。
那些老房子,久無人居,年久失修,不是牆垣傾頹,便是屋頂塌陷。
那天她放學回家,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自家隔壁那棟一直空著的屋子,竟然傳出了人說話的聲音。
隱隱約約,還有男孩壓抑的啜泣。
在這寂靜的小村裏,任何一點異響都格外刺耳,也瞬間勾起了舒嫣的好奇。
她屏住呼吸,站在原地細聽,想分辨出更多動靜。
那斷斷續續的哭聲,讓她的心也跟著揪緊。
她湊到牆邊,透過一個破洞朝裏望。
這一看,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兩個穿著還算齊整的小男孩被反綁著手腳,旁邊杵著幾個滿臉橫肉的大漢。
門口,還站著村裏那個遊手好閑的老無賴——王胖子。
舒嫣腦子“嗡”的一下,這兩個小男孩,八成是被綁架了!
她的心怦怦狂跳,又驚又怕,大氣不敢出,隻敢縮在牆角,緊張地盯著裏麵的動靜。
她甚至能聞到從隔壁飄來的劣質煙草味。
沒過多久,她親眼看到那兩個男孩,被大漢們粗魯地推進旁邊的房間,接著便是“哐當”一聲落鎖。
那幾個大漢在院牆外尋了塊空地坐下,王胖子還殷勤地拿來了吃食和酒水,幾人便大吃大喝起來。
舒嫣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急得團團轉,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著救人的法子。
她死死留意著那幾個大漢的動向,生怕被他們察覺,同時也在觀察四周,尋找任何一絲可乘之機。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捱過了一個多鍾頭。
舒嫣時不時透過牆洞瞄一眼那夥人。
她瞅著他們一個個東倒西歪,像是喝高了。
機會!
她心中一動,立刻從自家後門溜出去,貓著腰,輕手輕腳地繞到隔壁房子的後窗下。
窗戶裏,那兩個小男孩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著,身體還被綁在房間一張破舊的床上,兩人無力地靠坐著。
她小心翼翼地叩了叩窗欞。
兩個小男孩聞聲望來,滿臉驚懼。
舒嫣連忙朝他們比了個“噓”的手勢。
她悄聲推開窗戶,使出吃奶的勁兒爬了進去。
她手腳麻利地解開兩個小男孩身上的繩索,然後領著他們,又悄無聲息地從窗戶爬出,一路溜回了自己家裏。
這兩個男孩比她高出不少,瞧著年紀也比她大些。
她當機立斷,讓他們各脫下一隻鞋子,又找來剪刀,從他們衣服上剪下幾塊布條。
“你們待在屋裏,千萬別出來!”她叮囑道。
隨後,她拿著鞋子和布條跑了出去。
約莫半小時後,舒嫣才回來。
其中一個男孩忍不住小聲問:“你……你去做什麽了?”
舒嫣壓低聲音解釋:“我把你們的鞋,一隻扔在我家相反的方向,布條也掛在那邊的樹枝上,讓他們以為你們從那邊跑了。”
這樣,至少能為他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也更安全些。
舒嫣清楚,眼下想把這兩個人安全送出去,難如登天。
她果斷搬來家裏的木梯,讓他們爬上自家閣樓。
閣樓雖然破舊,看著搖搖晃晃,但舒嫣心裏有數,藏兩個男孩子肯定沒問題。
畢竟,那裏堆滿了她的寶貝書,她常爬上去看書,對閣樓的承重心裏有底。
這一刻,舒嫣緊張得手心冒汗,她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但她必須拚盡全力護住這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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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外婆終於從外麵回來了。
舒嫣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迫不及待地將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外婆。
外婆聽完,隻是握了握她的手,聲音依舊平靜:“莫慌,先讓他們安安穩穩過了今晚再說。”
外婆沉穩的語氣,讓舒嫣焦躁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外婆像往常一樣開始做晚飯,隻是今天,她特意多添了米,多炒了兩個菜。
飯菜備好,外婆讓舒嫣端兩碗飯菜上閣樓。
舒嫣端著碗,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將飯菜遞給那兩個男孩,輕聲催促:“快吃吧,熱乎的。”
他們倆確實餓壞了,看樣子已經好幾天沒正經吃過東西。
食物遞到麵前,他們幾乎是撲了上來,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就將兩碗飯菜扒拉幹淨。
閣樓裏,飯菜的香氣若有若無。
與塵土的氣息混雜在一起。
在這緊繃的時刻,這簡單的一餐,卻溫暖了他們冰冷絕望的心。
那個年紀小一些的男孩,甚至吃著吃著就掉下了眼淚。
舒嫣看著他們吃飯的模樣,心裏五味雜陳,既替他們遭遇的苦難感到難過,又為自己和外婆能幫上一點忙而略感寬慰。
她還小聲告訴他們,茅房在院子角落,如果需要,等下她會放風。
夜色漸濃。
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響動,夾雜著怒罵聲。
舒嫣心頭一緊,猜到那夥人定是發現男孩們不見了。
她心裏雖然慌得不行,表麵上卻強自鎮定。
沒過多久,“砰砰砰”,家門被粗暴地敲響。
外婆前去開門,舒嫣則點燃一支蠟燭,緊緊跟在外婆身後,站在門邊,燭光搖曳,照得她的小臉忽明忽暗。
門一開,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便不由分說地闖了進來,四處翻找。
閣樓因為看上去太過破舊,一副隨時會塌的模樣,他們隻掃了一眼便沒再理會。
他們在屋裏翻箱倒櫃,幾乎把每個角落都搜了個遍,自然一無所獲。
過了一會兒,院外有人高聲喊道:“老大!這邊!這邊發現了鞋子!人往那邊跑了!”
於是,那群人罵罵咧咧地,又呼啦啦全跑了出去。
舒嫣和外婆對視一眼,都悄悄舒了口氣,但懸著的心,卻並未完全放下。
夜裏,外婆細心地找出幾床被子。
舒嫣抱著被子,再次輕手輕腳爬上閣樓,把被子遞給兩個男孩。
她柔聲說:“先睡一覺,養足精神。等天亮了,我再看看外麵的情況,然後想辦法送你們出去。”
兩個男孩望著她,雖然沒說話,但那份感激卻沉甸甸的。
第二天,隔壁院子徹底沒了動靜。
然而,王胖子卻依舊在村子附近鬼鬼祟祟地轉悠。
顯然,那夥人也怕事情鬧大,擔心男孩們逃脫後會報警。
舒嫣跟外婆說:“我們得找警察。”外婆點頭表示同意。
因為派出所在鎮上,外婆的腿腳不方便,舒嫣便假裝去上學。
實際上,她那天沒有去學校,而是跑到派出所,跟警察說了自家的情況。
警察聽聞後,立刻跟著舒嫣來到了舒嫣家,然後把兩個男孩帶走了。
舒嫣看著男孩們被警察安全帶走,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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