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把那封信仔細地折好，放進包裏時手指還在微微發抖。她站在圖書館的台階上，沈悅已經等在那裏，陽光落在她側臉，顯得格外柔和。
    “你臉色不太好。”沈悅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尖溫熱，“是不是又做了噩夢？”
    江宸搖搖頭，聲音低啞：“不是……我收到了一封信。”
    沈悅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她拉著江宸的手腕走進圖書館角落的休息區，確認四下無人後才低聲問：“信呢？”
    江宸從包裏取出那封信遞給她，沈悅接過之後隻掃了一眼，眉頭就緊緊皺起。她將信紙展開，目光在字句間快速遊走，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威脅信？”她冷笑一聲，“誰敢這麽大膽？”
    江宸咬著嘴唇沒說話，隻是盯著沈悅的神情。她知道沈悅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但她也擔心對方會做出什麽過激舉動。
    “別怕。”沈悅忽然抬手將她攬入懷中，語氣柔軟了幾分，“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江宸靠在她肩上，鼻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可她也知道，這封信絕不會是終點。
    第二天一早，她們就開始了調查。
    第一站是宿舍樓下的信箱。江宸記得自己平時很少收到紙質信件，尤其是這種沒有署名的。林萱幫她們查了最近一周的郵件記錄，發現隻有這一封是從校外寄來的，寄件人信息被塗改過，隻能看出郵戳來自學校附近的快遞點。
    “看來是有人故意避開追蹤。”林萱翻著登記簿，歎了口氣，“你們打算怎麽辦？”
    “去快遞點看看。”沈悅已經站起身，語氣不容置疑。
    快遞點的工作人員起初不願配合，但在沈悅強硬的態度下，還是調出了當天的監控錄像。畫麵裏一個穿著連帽衫的人影模糊不清，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人動作謹慎，戴著手套，全程沒有露出臉。
    “他刻意偽裝了身份。”江宸看著屏幕上的畫麵，心裏一陣發冷，“他知道我們會查。”
    沈悅眯著眼睛盯著屏幕，片刻後忽然開口：“換個角度想——如果他是衝著我來的，那他一定很了解我。”
    江宸怔住，隨即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他可能是你認識的人？”
    沈悅沒有回答，隻是轉身離開。
    接下來幾天，她們開始調查所有與沈悅有過交集的人。沈父那邊自然不可能幫忙，反倒因為之前的事對她們態度更冷淡。倒是林萱提供了不少線索，包括一些暗戀沈悅卻從未表白的同學名單。
    “有個叫陸遠的男生，大二，計算機係的，經常在自習室遠遠地看著你。”林萱翻著手機裏的照片遞給她們，“據說還幫你修過電腦。”
    江宸看著照片上的男生，五官端正，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完全不像會幹出這種事的人。
    “他為什麽這麽做？”她皺眉。
    沈悅卻笑了，眼神裏帶著一絲諷刺：“因為他喜歡我，而我不喜歡他。”
    她們決定先去找陸遠談談。
    找到他並不難，他每天都會去圖書館三樓自習，位置固定，時間規律。江宸和沈悅提前去了，在他常坐的位置附近等著。
    陸遠出現時，手裏抱著幾本厚重的專業書，神情專注。他坐下後便埋頭看書，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兩人。
    沈悅徑直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陸遠抬頭看見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沈學姐？你怎麽來了？”
    “找你聊聊。”沈悅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感。
    陸遠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仍強作鎮定：“聊什麽？”
    “關於一封信。”江宸在他對麵坐下，輕聲說。
    陸遠的眼神閃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如常：“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江宸緩緩說道，“警告我離開沈悅，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陸遠的表情變了，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低聲說。
    “我們查了寄件地點，看了監控。”沈悅淡淡道，“雖然看不清臉，但那個背影，走路姿勢，還有習慣性摸右手手腕的小動作——都跟你很像。”
    陸遠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你們這是誣陷！”他怒吼，“我沒有做過那種事！”
    “那你害怕什麽？”沈悅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你真的沒做，現在應該去找校方澄清才對。”
    陸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直到他終於頹然坐下，聲音沙啞：“我隻是……不想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
    江宸看著他，心裏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你喜歡她沒錯，但用這種方式逼迫她，隻會讓她離你越來越遠。”她輕聲道。
    陸遠低頭不語，良久才抬起頭，眼裏布滿血絲：“我知道……但我控製不住自己。每次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就……”
    他說不下去了，拳頭死死攥緊，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沈悅站起身，語氣冰冷：“如果你再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說完，她拉起江宸的手，轉身離開。
    走出圖書館時，天色已晚，風有些涼。江宸回頭看了一眼，陸遠還坐在原地，身影單薄而落寞。
    “你覺得他會就此罷休嗎？”她問。
    沈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輕握緊她的手。
    “也許吧。”她說，“但如果他還敢動你一根頭發……”
    她沒說完，但江宸聽懂了。
    夜色漸深，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照亮前方的路。
    江宸望著前方，腳步堅定。
    她們還沒走到盡頭，但至少，已經看清了方向。
    風突然吹起，卷起她鬢角的一縷發絲，掠過沈悅的臉頰。
    她伸出手，替她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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