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的手機在夜風中震動，母親的信息像一根細針，輕輕挑開了她剛剛合攏的心口。她望著江宸熟睡的臉龐，手指微微收緊，又緩緩鬆開。她不想吵醒她，至少，在她準備好之前。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陽台，江宸比往常早起了些。她的肩傷已經基本痊愈，動作也靈活了許多。她站在鏡子前整理衣領時，注意到沈悅昨晚留下的信息提示還在亮著。
    “你爸想見我？”她沒回頭，語氣平靜得有些反常。
    沈悅坐在沙發上翻書，聞言抬眼看了她一眼，“嗯。”
    “你想去嗎？”
    沈悅沉默了幾秒，放下書，“我不知道。”
    江宸轉過身來，看著她的眼睛，“那你想怎麽處理？”
    沈悅沒有立刻回答。她知道父親不會善罷甘休，可她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蘇醒過來，甚至……主動提出要見麵。
    “先別管這個了。”江宸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今天還有課。”
    沈悅點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嗯，走吧。”
    演講之後，江宸成了校園裏的話題人物。有人敬佩她的勇氣，有人感動於她的坦白，也有人開始對她產生好奇。走在路上，總能聽到三三兩兩的議論聲。
    “就是她啊，那個變性女生。”
    “聽說她和沈悅在一起？”
    “真的假的？”
    起初江宸還能保持冷靜，但隨著時間推移，她發現這些聲音變得越來越刺耳。有人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更有人在社交平台上發帖，質疑她的身份、感情，甚至猜測她的動機。
    林萱最先察覺到不對勁。
    “你最近是不是看到什麽了？”她拉著江宸走進自習室，關上門才開口。
    江宸搖頭，“沒什麽。”
    “你騙誰呢？”林萱皺眉，“我都聽見了，有人說你是靠沈悅上位，說你利用她家的背景，還說你故意製造話題博眼球。”
    江宸愣了一下，隨即苦笑，“原來他們真是這麽想的。”
    林萱氣不過，“你為什麽不反駁？”
    “反駁有用嗎？”江宸輕聲問，“他們根本不願意聽我說什麽。”
    林萱沉默了。她知道江宸說得對，可她還是忍不住替她難過。
    與此同時，沈悅也開始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江宸到底圖什麽？”
    “她是不是為了錢才接近沈悅的？”
    “沈大小姐這次怕是被迷惑了。”
    最初她隻是冷笑，覺得這些人不過是嫉妒罷了。可當這些話聽得越來越多，連她最信任的朋友也開始試探地問：“你們倆真的沒問題嗎？”
    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那天晚上，江宸回到宿舍，看見桌上放著一杯熱牛奶。她剛伸手去拿，門忽然被推開。
    沈悅站在門口，眼神複雜。
    “我們談談。”她說。
    江宸點點頭，兩人坐在陽台上。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像是某種不安的預兆。
    “你有沒有想過，”沈悅低聲開口，“如果這些謠言是真的呢？”
    江宸一怔，“什麽意思？”
    “如果你真的不是因為愛我才跟我在一起呢？”沈悅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壓抑的情緒，“如果你隻是想利用我呢？”
    江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沈悅咬牙，“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些聲音。”
    江宸沉默了很久，最後歎了口氣，“你覺得我會為了什麽去騙你？”
    “我不知道。”沈悅抬頭看她，眼裏有光，“但我害怕。”
    江宸伸出手想握她的手，卻被她躲開。
    那一晚，她們沒有再說話。
    接下來幾天，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沈悅依舊陪在江宸身邊，但不再像以前那樣親密。她會幫她拿包，會在她走路不穩時扶一把，卻不會再親昵地挽住她的手。
    江宸也不再主動靠近她。
    直到某天下午，林萱拉住江宸的手腕，壓低聲音：“你再不說清楚，她真的會被那些人帶偏。”
    江宸苦笑，“我說了，她也不會信。”
    “那你打算怎麽辦？”
    江宸沒有回答。
    而另一邊，沈悅收到一條匿名私信：
    【“你爸醒了，他手裏有江宸的秘密。”】
    她盯著那句話看了很久，最終將手機鎖屏，放進包裏。
    她決定去找父親。
    可就在她準備出門時，手機再次震動。
    是江宸的消息。
    【“我們之間，還能繼續嗎？”】
    沈悅盯著屏幕，心跳如鼓。
    她張了張嘴，卻沒有回複。
    風從窗外吹進來，掀起窗簾一角，月光灑在地板上，像一道裂痕，橫亙在兩人之間。
    她轉身走出門，腳步堅定，卻又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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