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的那一刻，江宸站在玄關處，望著那扇緊閉的木門，心裏像被什麽輕輕扯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還殘留著沈悅握過的溫度。
    屋內安靜得出奇，隻有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林萱已經回房休息了，客廳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江宸緩步走到沙發邊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邊緣。剛才的一切仿佛還在眼前——沈悅靠得很近，氣息輕柔地落在她耳畔，那一句“我喜歡你”像是烙在心底，怎麽也揮不去。
    她忍不住笑了笑，臉頰微微發燙。
    可這笑意沒維持多久，就被突如其來的失落取代了。
    沈悅不在身邊了。
    她知道沈悅必須回去麵對父親，也知道她們之間的問題不會因為一個吻、一句承諾就迎刃而解。但此刻，她還是有些控製不住地想念她。
    手機屏幕亮起，是沈悅發來的消息：“我到了。”
    江宸盯著那三個字，嘴角不自覺地翹起，隨即又歎了口氣。
    她起身走進廚房，想給自己倒杯溫水，卻發現冰箱上貼著一張便簽紙，是沈悅寫的：
    ＞ “等我回來一起吃早餐。”
    筆跡幹淨利落，卻透著溫柔。江宸伸手輕輕摸了摸那張紙，心裏忽然踏實了一些。
    她回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聲音調得不大，畫麵裏播放著一部老電影。她其實並不真的在看，隻是希望房間裏能有點聲音。
    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地板，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江宸蜷縮在沙發一角，靠著柔軟的抱枕，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震動從茶幾上傳來，是手機響了。
    她睜開眼，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沈悅的名字。
    心跳莫名加快，她接通電話，聲音還有點迷糊：“喂？”
    “你在幹嘛？”電話那頭傳來沈悅低沉卻溫柔的聲音。
    “剛眯了一會兒。”江宸坐直身子，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清醒一些，“你那邊……怎麽樣了？”
    “還沒結束。”沈悅語氣平靜，但江宸聽出了疲憊，“我爸今晚召集了幾位董事，說是要討論家族企業的未來方向。”
    “那……你還好嗎？”江宸問得小心翼翼。
    “還好。”沈悅頓了頓，又補充道，“就是有點吵。”
    江宸笑了笑，沒有再追問。她知道沈悅不想讓她擔心。
    “你呢？”沈悅問，“一個人在家怕不怕？”
    “不怕。”江宸搖頭，雖然對方看不見，“林萱也在。”
    “嗯。”沈悅應了一聲，然後沉默了幾秒，忽然低聲說，“我想你了。”
    江宸一怔，臉頰瞬間紅了，連耳朵都跟著發熱。她下意識地把手機往耳邊貼了貼，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也想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像是沈悅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真可愛。”她說。
    江宸咬住嘴唇，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仿佛這樣就能彌補距離帶來的空缺。
    “你先睡吧。”沈悅忽然開口，“我這邊可能還要一會兒。”
    “你不回來嗎？”江宸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問得太急。
    沈悅停頓了一下，聲音溫和卻不容置疑：“今天不能回來。”
    江宸點點頭，哪怕她看不見，“我知道。”
    “別熬夜。”沈悅叮囑，“我去忙了。”
    “好。”江宸應了一聲，聽見那邊傳來腳步聲，似乎有人在叫沈悅的名字。
    電話掛斷後，屋裏重新陷入寂靜。
    江宸放下手機，望著天花板出神。她知道沈悅最近很忙，自從家裏的風波開始，沈悅幾乎是兩頭跑，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還要處理家裏和公司的事。
    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理解。
    可當真正獨處的時候，那種思念和不安就會悄無聲息地爬上來。
    她起身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上睡衣，鑽進被窩裏，把臉埋進枕頭裏深吸一口氣——還能聞到沈悅的味道。
    這一夜，她睡得很淺，夢裏都是沈悅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時，江宸已經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機，看到沈悅昨晚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昨晚會議結束了，我在車上。”
    江宸回複了一個笑臉。
    起床洗漱後，她走出房間，發現林萱已經在廚房忙碌。
    “早上好。”林萱笑著打招呼，“要吃煎蛋還是泡麵？”
    “煎蛋吧。”江宸走過去坐在餐桌前，“沈悅還沒回來。”
    “她昨天晚上回去了？”林萱一邊翻炒雞蛋一邊問。
    “沒，她爸那邊臨時有事，她一直開完會才走。”江宸頓了頓，“現在應該在路上。”
    林萱點頭，端了一盤煎蛋過來，“你們兩個啊，真是不容易。”
    江宸看著冒著熱氣的煎蛋，笑了笑，“是啊。”
    吃完早餐，江宸收拾好東西準備去上課。剛走到門口，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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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悅。
    她接起來，聲音清脆：“你到哪兒了？”
    “快到了。”沈悅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我給你帶了早餐。”
    “你不用這麽辛苦的。”江宸有些心疼。
    “我想見你。”沈悅說，“而且，我說過要和你一起吃早餐。”
    江宸心頭一暖，正要說些什麽，忽然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沈小姐，董事長請您盡快回一趟辦公室。”
    沈悅語氣冷了幾分：“我現在有事，讓他等。”
    “可是……”
    沈悅直接掛掉了電話。
    江宸聽著那頭傳來的嘟嘟聲，眉頭皺了起來。
    “是你爸的人？”她問。
    “嗯。”沈悅輕描淡寫地說，“他總喜歡在這種時候找我麻煩。”
    江宸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你是不是該回去？”
    “不了。”沈悅語氣堅定，“我已經答應你要一起吃早餐。”
    江宸張了張嘴，最終沒再說什麽。
    幾分鍾後，門鈴響起。
    江宸走去開門，果然看到沈悅站在門口，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紙袋。
    她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米色風衣，妝容精致，頭發整齊地束在腦後，看起來比平時更加幹練。
    “你真的不該來的。”江宸接過紙袋，輕聲說。
    “我當然要來。”沈悅走進屋，順手將門關上，“我不想讓你覺得我總是把你放在第二位。”
    江宸看著她，眼神有些複雜。
    沈悅察覺到她的目光，走近一步，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可以兼顧。”
    “可你現在明明就很累。”江宸握住她的手，“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你從來都不是。”沈悅打斷她的話，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江宸喉嚨有些哽咽，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邊吃早餐一邊聊天。陽光灑進來，照在她們身上，溫暖而柔和。
    可這份寧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沈悅的手機再次響起，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她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沈父的助理。
    她看了眼江宸，後者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默默地點了點頭。
    沈悅歎了口氣，接通電話。
    “沈小姐，董事長讓您立刻回去。”
    “告訴他，我不在。”沈悅語氣冷淡。
    “可是……”助理欲言又止，“他說，如果您再不來，他就親自來學校找您。”
    沈悅的手指收緊，眼神一瞬間變得銳利。
    江宸聽見這句話，整個人猛地繃緊。
    “你別去。”她抓住沈悅的手，“他就是在逼你。”
    沈悅看著她，眼神裏閃過一絲掙紮，最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不要。”江宸的聲音帶著懇求，“我們好不容易……”
    “對不起。”沈悅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必須去。”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門口走去。
    江宸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離開，心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拽住一樣。
    門開了，沈悅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溫柔卻堅定。
    “等我。”
    她轉身離開，門輕輕合上。
    屋內，隻剩下一桌還未吃完的早餐，和滿室的寂靜。
    江宸緩緩坐回沙發上，望著窗外的陽光，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實的不安。
    她不知道這次沈悅回去，會不會再安然無恙地回來。
    她隻知道，這一次，她不想再被動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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