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靜，街道上已經沒什麽人。風穿過樓宇間的縫隙，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江宸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她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零星的路燈映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屋子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一直在等。
    沈悅離開已經三個小時了。
    手機屏幕亮過幾次，都是林萱發來的消息，問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她都沒回。
    門鈴響起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腳下一絆差點摔倒。她扶住茶幾穩住身形，快步走到門口，手剛碰到門把手就停住了。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拉開門。
    沈悅站在門口，風衣的領子被風吹得微微翻起，妝容有些花了，眼下的疲憊藏不住。可她的嘴角是笑著的，那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你還在等我？”她輕聲問。
    江宸點點頭，喉嚨有點堵。
    沈悅走進來，順手關上門。她靠在門邊，整個人像是終於卸下了什麽重擔一樣，輕輕呼出一口氣。
    江宸看著她，心裏突然一陣酸澀。她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悅抬起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你的眼睛紅了。”
    “我沒哭。”江宸低聲反駁，聲音卻有些啞。
    沈悅笑了，笑意很淺，卻真真切切落在她心上。她沒說話，隻是將江宸拉進懷裏，緊緊抱住。
    那一刻，江宸幾乎要哭出來。
    沈悅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還有一絲疲憊的氣息。她的手臂環住她，力道不重，卻堅定得讓人安心。
    “對不起。”沈悅在她耳邊輕聲說，“讓你一個人等這麽久。”
    江宸把臉埋在她頸窩裏，搖了搖頭，“沒關係。”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著，誰都沒有再說話。屋外的風還在吹，屋裏卻暖得不像這個季節。
    過了很久，沈悅才鬆開她，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我想你了。”
    江宸怔了一下，隨即輕輕嗯了一聲。
    沈悅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牽著她的手走到沙發邊坐下。她整個人都靠在江宸肩上，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放鬆的地方。
    “今天……很難熬嗎？”江宸小心翼翼地問。
    沈悅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我爸一直想讓我去國外處理一個項目，說是要鍛煉我。”
    江宸的手指收緊了些，“那你答應了嗎？”
    沈悅睜開眼，轉頭看著她，“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江宸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不想成為你的阻礙。”
    “你從來都不是。”沈悅握住她的手，語氣認真，“我的決定，隻和你有關。”
    江宸抬頭看著她，眼裏泛起水光，“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這麽辛苦的。”
    “如果我不辛苦，你就不在我身邊了。”沈悅笑了笑，“那我寧願辛苦一點。”
    江宸咬住嘴唇，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沈悅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珠，輕輕歎了口氣，“別哭了，我最怕你哭。”
    江宸抽了抽鼻子，努力平複情緒，“我隻是……太擔心你了。”
    “我知道。”沈悅將她摟進懷裏，“但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處理好一切。”
    江宸靠在她胸口，聽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穩定而有力。她終於慢慢平靜下來。
    “你吃飯了嗎？”她忽然想起什麽，抬起頭問。
    沈悅搖頭，“路上買了點東西。”
    “我去給你熱點吃的。”江宸起身就要往廚房走，卻被沈悅拉住手腕。
    “不用了。”沈悅拉著她重新坐下，“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江宸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坐回她身邊。
    “其實……”沈悅忽然開口，“我今天回來之前，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麽事？”江宸側頭看她。
    沈悅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臉上，“我想帶你回家。”
    江宸一愣，“去你家？”
    “嗯。”沈悅點頭，“我知道我爸不會同意，但我還是想讓你見見他。”
    江宸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已經決定了。”沈悅握緊她的手，“我不想再躲下去了。”
    江宸沉默了很久，最後輕輕“嗯”了一聲。
    沈悅看著她，眼裏帶著笑意，也帶著一點點心疼。
    “謝謝你。”她說。
    江宸搖搖頭，“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所有的疲憊都被這一刻的溫柔衝淡了。
    屋裏的氣氛漸漸變得溫暖而寧靜，窗外的月光悄悄灑進來，落在她們交握的手上。
    “你知道嗎？”沈悅忽然開口，“每次我出去工作，最想念的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什麽樣子？”江宸好奇地問。
    “安靜地靠在我身邊，什麽都不用說，隻要你在，我就覺得踏實。”
    江宸輕輕笑了，“那你以後別走那麽遠就好了。”
    沈悅看著她，眼神溫柔得像是要融化，“好啊，那我以後都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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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宸靠在她肩上，聽著她的心跳，慢慢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悅忽然輕聲說：“其實，我一直都在害怕。”
    江宸睜開眼，疑惑地看著她。
    “害怕有一天，你會離開我。”沈悅的聲音很低，像是怕驚擾了這份寧靜。
    江宸心頭一顫，“你怎麽會這麽想？”
    “因為我太想要你了。”沈悅苦笑，“有時候我會想，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根本不配擁有你。”
    江宸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你不許這麽說。”
    沈悅愣了一下。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江宸的聲音堅定而柔軟，“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
    沈悅看著她，眼神裏閃過一絲動容。
    “真的嗎？”她輕聲問。
    “真的。”江宸點頭，“我相信你，也會一直陪著你。”
    沈悅看著她，許久，終於笑了。
    她伸手將江宸攬入懷中，下巴輕輕搭在她頭頂。
    “謝謝你。”她低聲說。
    屋內陷入一片靜謐，隻有兩顆心跳交織在一起，緩慢卻堅定。
    直到外麵傳來一聲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江宸皺眉，“是林萱回來了？”
    沈悅卻沒有回答，她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她緩緩鬆開江宸，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怎麽了？”江宸跟著站起來。
    沈悅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說了句：“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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