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帝尊過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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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運氣極佳,一路挖到山洞內部,都未曾觸及結界。挖通之後,李蓮花身先士卒,審視四周,未見異樣,方才呼喊明陽下來。
    兩人沿著通道前行良久,方見一個血跡斑斑的人影。那人坐在地上,頭顱低垂,兩道鐵鏈穿透肩膀的琵琶骨,整個人死氣沉沉,連空氣中都亦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明陽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道身影,趕忙疾行數步,來到那人跟前,聲音顫抖的喚道:“帝尊!”語罷,就要去碰觸那兩道鐵鏈,欲替帝尊解開。
    帝尊聞聲抬頭,見到來人,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眼看著明陽的手即將碰到鐵鏈,身軀後仰,怒喝:“莫碰!”
    鐵鏈隨之作響,原本不再流血的傷口,此刻又開始滲血。明陽迅速縮回手,皺眉,憂心忡忡地看向帝尊。
    帝尊喘息幾口,道:“此鏈吸附仙力,切不可觸碰!”
    一時無計可施的明陽,將目光投向李蓮花。李蓮花旋即開口道:“帝尊,我們該如何救您?”
    帝尊喘著粗氣,道:“如今我仙靈所剩無幾,修為近乎全無,大限將至,能在臨終前再見到二位,實乃萬幸!”
    聞聽帝尊此言,明陽眼眶泛紅,道:“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帝尊,您告訴我,不管什麽辦法,我都一定做到!”
    帝尊輕籲一聲,說道:“明陽啊,切莫衝動,聽我一言。恒欽那廝心懷叵測,早在魔界大戰之前便初露端倪,隻怪我一時不察,遭了他的暗算,才落得如此下場。如今他手握大權,你與李蓮花絕非他的對手,萬不可輕舉妄動。我已知曉應淵安然無恙,待你們兄弟二人重逢,再從長計議吧!”
    稍作停頓,喘息片刻,接著說道:“恒欽將我囚禁於此,每日申時都有人前來取我的血,用以煉製易容丹,此刻時辰將至,取血之人想必快要來了,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明陽趕忙說道:“帝尊,我如今已恢複上神修為,我與李蓮花聯手,定能將您救出,隨我們一同離開吧!”
    帝尊搖搖頭,說道:“明陽啊,實話告訴你,如今我的性命全靠這鐵鏈維係,一旦鐵鏈斷開,我即刻便會殞命!”
    李蓮花若有所思,說道:“帝尊,還有一法,或許可以一試!”
    明陽立馬追問:“蓮花,什麽辦法,你快說!”
    李蓮花:“元神入忘川往生!”
    明陽也想起了這個辦法,回想帝尊方才所言,似乎並未提及元神受損,於是問道:“帝尊,您的元神可有損傷?”
    帝尊自知自身狀況,隻能勸慰道:“元神已然損傷過半!恐難以進入忘川,明陽,不必費此心思了!”
    明陽道:“當初思璿僅剩三四成元神,尚且投胎成功,帝尊,求求您,此方法或可一試!”當初送思璿投胎後,明陽還特意前去查看,發現投胎後的思璿並無異樣,想必是母體內的先天之氣修複了元神。私設這個世界的元神即為靈魂!)
    帝尊看著明陽堅定的眼神,便知道如果自己不同意,明陽是不會離開,左右讓明陽有個念想,想罷便開口道:“罷了,既然如此,便試上一試!”說罷便閉眼分離出自己所剩不多的元神!好在鐵鏈隻禁錮住體內仙力,並未禁錮元神,所以帝尊抽取自己元神的舉動,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看著帝尊身前湧現出的那團閃耀光芒,明陽亦從自己體內取出了屬於帝尊的元神。兩團光芒緩緩融合,然而,或許是感受到了帝尊的虛弱,光團的光芒逐漸黯淡下來!
    為了避免恒欽起疑,帝尊體內僅留存了一成元神,又失去大半元神的帝尊,變得愈發虛弱,仿佛隨時都會氣絕,明陽急忙取出各種丹藥,欲喂給帝尊,但被帝尊阻攔。
    帝尊說道:“明陽,無需在我這將死之軀上耗費丹藥,你帶上我的元神速速離去吧,即便無法成功,你也不必傷心,此世我能培育出兩位上神帝君,已無憾矣。取血之人將至,你與李蓮花速走!”
    目光看向李蓮花,帝尊又道:“李蓮花,明陽君有時會行事魯莽,你務必多加照拂!”
    李蓮花向帝尊行禮,說道:“帝尊放心,我定會悉心照看明陽帝君!”
    帝尊點頭,露出一抹及淡的微笑,道:“如此我便安心了,隻是可惜未能再看應淵君一眼!”
    明陽的眼眶愈發通紅,聲音嘶啞道:“帝尊,待您重歸天界,便能與兄長重逢!”
    帝尊催促道:“快走吧!再不離開,恐怕你們會與取血人相遇!”
    原本明陽還想詢問桓欽對帝尊所做何事,但見帝尊驅趕之態,便也不再追問,想來不過是那殘卷禁術的法門罷了,何必讓帝尊再回憶一遍痛苦的經曆呢!
    帝尊之所以不和明陽說,實是擔心恐怕明陽聽完,便會直衝天界與恒欽大戰。
    恒欽每半月便來找他一次,實則是來抽取他的仙靈與修為,修為尚可承受,而抽取仙靈,無異於淩遲剮肉,劇痛難耐,帝尊實在不願讓明陽知曉,反正他已油盡燈枯,待下一次恒欽再來之時,或許就是自己的喪命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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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陽小心翼翼地收起帝尊的元神,李蓮花則緊緊拉著明陽,沿著他們來時的路折返。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和緊緊交握的雙手,帝尊若有所思,長長地歎息一聲,喃喃自語道:“如同染青一般啊,隻是為何找了個男人?罷了罷了,還是想想在死前能否給恒欽沉重一擊吧!”
    明陽和李蓮花沿著原路順利返回,向上走的同時,將先前存放在虛空戒中的土慢慢取出,仔細地填回地道,使其恢複如初。到了山頂,剛把洞填好,就瞥見遠處有一人影朝這邊走來。兩人趕忙藏身暗處,觀察著。來者乃是魔族之人,隻見那人手持令牌,輕鬆穿過結界進入洞穴。片刻後,那人出來了,手中多了一個瓷瓶!待那人走遠,兩人方才從暗處現身。李蓮花看著滿臉悲傷的明陽,心中一陣歎息,輕輕將他擁入懷中,柔聲說道:“明陽,想哭就哭吧!別憋著了,這兒沒有旁人,隻有我!”
    明陽的淚水終於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他緊緊抱住李蓮花的腰,放聲痛哭。方才在帝尊麵前,他強忍著淚水,一滴未落。一是不想讓帝尊擔憂,二是他從未在他人麵前哭過,覺得有些難為情。畢竟,他也是要麵子的人。
    明陽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止住哭聲,身體仍有些微微抽搐。李蓮花輕輕拍著明陽的背,安慰道:“別太傷心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明陽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哀傷:“我明白,隻是渡過忘川的帝尊,再也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帝尊了!”
    兩人默默地回到天界,半月已逝,明陽手持光芒漸黯的元神,悲傷地呢喃:“蓮花,帝尊已逝!”李蓮花輕拍明陽的肩膀,寬慰道:“我們先送元神去忘川吧!”明陽頷首應是。
    須知,活著的人無法攜元神過忘川,此乃常識。故而,明陽唯有待帝尊仙逝後,方才能帶著帝尊的元神抵達忘川。所幸,帝尊分離出的元神並非主管記憶,因而元神僅在原地徘徊幾圈,便成功渡過忘川。
    明陽與李蓮花一直凝視著帝尊的元神渡過忘川,隨後才匆忙趕往人界,查看應淵現狀。應淵如今的行跡並非秘密,但仍需暗中保護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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