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炭一點燃，整個屋子頓時烏煙瘴氣，嗆人的很，人根本就無法待。
    明陽從房中跑出來，被這煙嗆得猛烈咳嗽，眼眶通紅，險些流出淚來。
    以前的明陽哪過過這樣的日子，如今平白要受這些罪，就當是曆劫了。
    若不是說不清虛空戒中那些金子的來曆，明陽早就把那些金子拿出來改善生活了。
    看著不斷冒煙的屋子，耳邊又響起衛怒意讓小蝶賣嫁妝的聲音，明陽不由摸了下腰間的荷包，不由再次對李蓮花表示拜服。
    論看人心的能力，自己當真不如李蓮花。
    盛府發生的任何事，明陽都不會瞞著李蓮花，如今這樣的情況，李蓮花還給他分析過，分析完後，又給他的荷包裏放了二兩銀子，還替他把理由想好，說是自己早晚用得上。
    如今這不就用上了，隻是又要說謊話了，自己果然跟李蓮花學壞了。
    取下腰間的荷包，明陽直直走到衛怒意麵前，把荷包往衛怒意的手中一放。
    “娘，我這裏有二兩銀子，是我在李氏醫館炮製藥材，李掌櫃的付我的工錢，您讓小蝶用這些錢，去買些能用的炭火回來用吧！讓我們也過個暖和冬。”
    明陽六歲開蒙，一直在盛家的私塾裏讀書，平時夫子布置的課業，完成的都是中規中矩，不會搶任何人的風頭。
    也是開蒙後，明陽才獲得單獨出府的機會。
    平日裏，隻要不上課，明陽都會去李蓮花的醫館找他，在醫館後麵的小院練武，到如今已有三年，內力也小有所成。
    如今他們份例被克扣，眼瞅著一個孕婦要受凍，明陽隻好搬出李蓮花教的理由，把錢拿出來買炭火。
    衛怒意知道明陽一直在醫館學習，隻是沒想到，明陽這當學徒的不用付學徒費不說，還能掙錢，當下就有些不信，還用略帶狐疑的目光注視著他。
    “小娘，這是真的，你若不信，等下小蝶姐姐去買炭火的時候，可以先去李氏藥鋪問問，若這錢不是李大夫給我的，隨意小娘責罰便是。
    我炮製藥材的手藝很好，李大夫每月會給我一兩銀子當工錢，這錢我已經領了快一年時間了。李大夫怕我人小拿那麽多銀子不安全，還餘下十兩在他那裏。小蝶姐姐等下去的時候，可以把錢都拿走，多買些炭回來。”
    這個銀錢數量是李蓮花盤算過得，足夠明陽他們娘仨加上小蝶他們，過個暖和冬了。
    至於為什麽不布個陣法來取暖，當然是怕露出異常，被當成妖物活活燒死了。
    見明陽說的信誓旦旦，衛怒意也信了幾分，那嫁妝是衛怒意的娘留給她的，若不是如今確實困難，她也不會把最後一件嫁妝也拿出來典當。
    衛怒意的嫁妝是一套銀飾頭麵，雖然不值什麽錢，可那也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
    這些年來，他們院裏除了應有的衣裳吃食，並沒有錢財入賬，有時需要花些銀錢的時候，都是靠著衛怒意典當嫁妝撐過來的。
    在第一次發現衛怒意典當嫁妝的時候，明陽就在腦中通知李蓮花，讓他去把衛怒意的嫁妝都贖回來，隻等以後找機會再物歸原主。
    盛明蘭機靈得很，自然知道一兩銀子是多少錢，那是能買很多很多糖葫蘆的巨款。
    所以，在小蝶帶著銀錢去買炭火的時候，她就帶著小桃湊到明陽身邊，問道：“弟弟，你炮製藥材能賺那麽多錢啊！能教教我和小桃嗎？”
    想到自己房裏確實還有些需要炮製的藥材，明陽讓盛明蘭等下，就回自己房間，把那包藥材拿到院中的桌子上。
    明陽開頭說炮製藥材並不是在說謊，而是真的炮製了藥材。
    藥鋪每日二十個病患也需要不少藥材，自然要去買藥材。
    買藥材有兩個途徑，一是去藥農那裏，購買他們炮製好的，這種價錢會貴很多；二是收些山下村民采來的，沒經過炮製的藥材，這種價錢就便宜多了。
    這兩條途徑李蓮花都在用，來看病的人並不全都能付得起藥錢的，所以李蓮花為了節省開支，醫館內地藥材，大多數都是收那些村民采摘的藥材。
    新鮮采摘來的藥材需要炮製，每種藥材炮製的時間，方法都不一樣，這就需要人來做。
    李蓮花不想請人，這些活兒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可明陽並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李蓮花一個人幹活，也來幫忙了。
    好在李蓮花以前有過幫明陽處理靈植的經驗，如今炮製起這些普通藥材，不費吹灰之力。
    明陽到李蓮花那裏，每日除了炮製藥材外，還會和李蓮花彈彈琴，喝喝茶，看看書，和以前的生活相比，倒是沒什麽大的區別。
    唯一有區別在於，明陽以前是修煉靈力，現在是修煉內力。
    修煉內力明陽還是第一次，這具肉身在娘胎裏就已經開始吸收靈力，早已被靈力改造。
    雖說這個世界的靈力很少，但也不是沒有，所以明陽這具吸收過靈力，經過靈力改造過的肉身，早已是武學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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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每次來李蓮花這裏吃的藥膳，泡的藥浴，早已把體內的任督二脈打通，練了兩年的揚州慢心法，已經小有所成。
    如今已經入冬，雖未下雪，可溫度一日更比一日寒。
    那些采藥的村民，想在下雪前再賺上一筆，都采了不少草藥賣給醫館，李蓮花忙不過來，明陽就帶了些回來，等著晚上自己再慢慢處理。
    麵前這些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明陽拿起其中最簡單的，有些蔫了吧唧的白術道：“這是白術，是裏麵最簡單的，隻要洗幹淨切成均勻的薄片，曬幹就能使用。”
    明蘭指著其中一小把，一節一節，還有葉子，像是小號竹子，隻有半尺長的藥材問道：“這是什麽？”
    “那是石斛，處理麻煩些，需要好幾道工序，挑雜，剪根，去葉，烘烤，揉搓等。我們這裏沒工具，我隻是把它帶回來進行前幾步的。”
    說著這些的明陽，已經坐在院子裏，拿著一把刷子，就著院子裏的積雪，開始刷白術。
    白術塊跟粗大，有拳頭大小，外表呈現出灰黃色，因為這些都是沒處理過的，上麵還沾著不少泥土。
    本來想去打水來洗的，可看著滿園白花花的積雪，明陽就不想去打水了。
    他們院子裏沒幾個下人，隻有小蝶一個大人，還有小六子和小桃兩個比明陽大些的孩子。
    明陽是主子，自然可以吩咐他們來幹，可這些藥材本就是明陽自己拿回來的，不是他們的職責，所以沒叫他們。
    看著明陽就著積雪，蹭蹭蹭的拿著刷子刷白術的動作，明蘭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想象著自己把手伸入積雪中，沒忍住，直接打了個冷顫。
    明陽始終關注著明蘭，見她這樣，直接笑了出來：“姐姐，你別折騰這些了，我不會讓你和娘吃苦的。我和林大夫學習過內功，不怕冷。倒是你沒有內功護體，若是凍病了，還要花錢請大夫，到時候你又難受，還要受林小娘的擠兌，可不劃算。
    你還要學女紅，若是收拾這些讓手上起了繭子可怎麽好，你要賺錢，也要等你長大些再說。”
    明蘭如今雖是八歲孩童，卻也明白他們院子在盛家並不受寵，若是生病了，確實會惹麻煩，而且若是手上起了繭子，那會刮壞絲線的，那些絲線也不便宜，於是她打消了用這個賺錢的想法。
    說完又看了眼小桃和小六子，叮囑這事兒不要往外說。
    小桃和小六子連聲保證自己不會泄密。
    這兩人都是因為家裏窮，被盛府買回來的，因為比明陽和盛明蘭年紀相仿，就被派到兩人身邊，貼身照顧。
    兩人來這院子也有兩年了，忠心程度還行，此事也不是什麽重要的秘密，若真的被泄密也無妨，正好看清兩人的為人。
    衛怒意原本也想和明陽提提，自己也能炮製藥材。
    在明陽提起林噙霜和王若弗的時候，她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明陽年紀小，做什麽都不會有人在意，她卻不同，做什麽恐怕都有人盯著，今日炮製藥材，恐怕明日就會有人告訴林噙霜和王若弗。
    處理完手中的白術，明陽又去處理其他藥材，他動作麻利，在小蝶買完炭火回來前，那小堆藥材，能處理的都處理完了，剩下的就要去醫館處理了，那裏有專業的工具。
    看著裝藥材的背簍裏還有個木匣子，明陽才想起來今天從藥鋪帶回來的東西。
    打開木匣子，裏麵是兩個瓷瓶，背著人把大些的給衛怒意，小些的給明蘭。
    “小娘，姐姐，這是李大夫按照新方子配的藥，你們記得吃啊。”
    從明陽五歲，獨自去醫館後，就一直給衛怒意和明蘭配藥吃。
    衛怒意現在吃的是養胎藥，以前吃的是養身體的藥，她生產明陽和盛明蘭的時候虧空了身子，就是靠著這些藥慢慢調理好，再次有孕的。
    對於有個弟弟這件事，明陽是有些期待的，他有過侄子，倒是還沒有過弟弟。
    為什麽知道是弟弟，當然是把脈把出來的。
    自從衛怒意懷孕後，明陽每天都會給她把脈，看看有什麽問題，或增或減養胎藥的藥方。
    衛怒意根本不相信明陽把脈能把出什麽來，卻也會順著明陽的意思，每日讓他把脈。
    得知自己要有個弟弟的時候，明陽告訴過衛怒意，可衛怒意隻以為明陽是在說好話，哄自己開心而已。
    其實這養胎藥也不似一般的保胎藥，裏麵全是些補品，他們院裏懷孕的懷孕，長身體的長身體，若是因為被克扣吃食，而導致營養不足，那是很難再補回來的。
    與其想著補回來，還不如一開始就營養充足，沒有缺少營養的條件。這才是明陽給衛怒意和盛明蘭配藥的初衷。
    明蘭的藥是強健體魄的，如今這個世界，閨閣女子大多不會拳腳，若是遇到危險，恐怕隻有死路一條，所以為了這個姐姐的安全，就教了幾招給明蘭，用以防身。
    衛怒意也知道這件事，對明蘭習武，也很支持，隻是囑咐了明蘭要在閨房中練習，切勿被其他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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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盛家大姐盛華蘭下聘的大日子，盛府熱鬧極了，沒事的人都會去瞧熱鬧。
    衛怒意身為妾室，自然不能前去，更何況她如今身懷六甲，若是一不小心被別人衝撞了可不得了。
    可明陽和明蘭不能不去，華蘭這個大姐對明陽和明蘭都挺好的，所以不僅要去，還得穿上新衣服前去。
    好在如今兩姐弟年齡小，不必湊上前與那些來賀喜的人交談，於是，這兩個小主人帶著兩個差不多大的跟班，四個差不多大的孩子，直接來到一處角落，手中拿著從別處順來的吃食，吃的忘乎所以。
    剛吃完手中的燒雞腿，明陽拿著手帕擦著沾著油汙的手，就見許多人朝著前院的方向走去，像是要看什麽熱鬧。
    手還沒擦幹淨，就見大姐華蘭身邊的大丫鬟急急匆匆的朝後院走去，瞧那麵上的神色，恐怕前院發生大事了。
    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絕對不能沾染，就想告訴明蘭一聲，讓她別去前院。
    剛準備開口，卻見方才還和自己一起啃雞腿的盛明蘭不見了，徒留下小蝶還在捧著一塊糕點啃。
    “小桃，姐姐呢？”
    小桃咽下口中的糕點，才道指了指前廳：“姑娘去那裏了。”
    明陽扶了扶額頭，有些頭疼，他這個同胞姐姐，一直喜歡湊熱鬧了，沒辦法，隻能先讓小六子和小桃回他們院子，自己去把這位愛湊熱鬧的姐姐找回來。
    明陽人小，一路見縫插針，沒一會兒就擠到最前麵，果不其然看到自家姐姐站在最前麵，不過姐姐的麵色可不太好。
    被人圍住的，是盛家老三盛長楓和一位麵生的小哥，在比賽投壺，聽到周圍人議論，明陽很快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盛長楓吃了幾杯酒，不知道被誰一激，竟與這位小哥賭投壺，彩頭還是大姐盛明蘭的聘雁，而這位哥兒還是和袁家提親的人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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