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殘骸墳場·幽邃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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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堅硬,死寂。
    這是薑塵“蘇醒”後最強烈的感知。灰暗破碎的重瞳艱難地聚焦,視野裏是凝固的、布滿巨大撞擊坑與撕裂痕跡的星辰金屬殘骸表麵,泛著毫無生氣的啞光。每一次微弱的“呼吸”——如果那源自源核深處、混沌星火餘燼的搏動可以稱之為呼吸——都牽扯著遍布頭顱的蛛網裂痕,帶來深入骨髓的鈍痛與撕裂感。
    源核深處,那點豆大的、內蘊七彩流光的混沌星火,在斷刃烏光的冰冷壓製與神曦滋養的拉鋸中,艱難地維持著燃燒。它太微弱了,微弱到連照亮源核內部都顯得勉強,更遑論驅動這具僅剩頭顱的殘破之軀。力量……前所未有的枯竭感籠罩著他,比在葬海歸墟中燃燒本源時更甚。那時的燃燒是主動的、狂暴的,是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此刻的餘燼,卻是被動的、掙紮的,如同狂風中的一點火星,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呃……” 意識如同被冰水浸泡過,遲緩而沉重。沉淪前的記憶碎片洶湧而來:葬海歸墟的終極追獵、燼滅光矛的決死一刺、撞破邊界壁壘的驚天震蕩……以及,神王沉重如山的囑托。
    活下去……變強……
    帶……她們……回家……
    目光艱難地向下轉動,鎖定了頭顱下方那嵌入金屬殘骸的魂舟。七彩星火依舊穩定燃燒,光膜柔和,但之前裂開的那道縫隙並未彌合,反而似乎……擴大了一絲?那道純淨悲傷的魂音,在撫平他源核劇痛後,便沉寂下去,再無波瀾。它來自誰?是神王托付的“她們”之一嗎?為何帶著如此深沉的悲傷與思念?
    疑問被更緊迫的現實打斷。
    嘶嘶……
    極其輕微,如同毒蛇吐信,又似寒風吹過金屬縫隙的聲音,在死寂的虛空中響起。聲音的來源,正是之前驚鴻一瞥中,遠方巨大殘骸陰影下亮起的幽綠光芒!
    薑塵破碎的重瞳驟然收縮,僅存的意識瞬間繃緊到極致!
    危險!
    那幽綠的光芒並非靜止,而是……在移動!以一種極其詭異、無聲無息的方式,在漂浮的巨大星辰殘骸之間跳躍、穿梭。它們不止一個!兩點、三點、五點……更多的幽綠光點在更遠處的陰影中亮起,如同黑暗森林中悄然睜開的貪婪眼睛,冰冷地鎖定了這片區域——鎖定了嵌入金屬殘骸的灰晶頭顱與魂舟!
    它們發現了新的獵物!在這片虛空墳場中,任何不屬於殘骸本身的氣息,尤其是像魂舟散發出的微弱生機與星火光芒,都如同黑夜中的燈塔!
    幽邃獵手!
    一個源自本能的、帶著極度危險氣息的名字浮現在薑塵殘存的意識中。這是遊蕩在葬海邊緣虛空墳場中的掠食者,以星辰殘骸為巢,以一切殘留的能量、生機乃至……殘存的意識為食!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更像是某種由冰冷虛空能量與殘骸怨念凝聚而成的詭異生命體,其核心便是那兩點貪婪的幽綠魂火!
    不能動!絕對不能動!
    薑塵瞬間做出判斷。他此刻的狀態,比一塊真正的星辰殘骸好不了多少。源核星火微弱,氣息內斂斷刃的冰冷權柄反而在此時成了最好的偽裝),頭顱嵌在金屬中,隻要不主動釋放力量或意識波動,或許能瞞過這些感知敏銳的獵手。
    他強行壓製住源核星火的搏動,連意識都沉入一種近乎枯寂的狀態,模仿著周圍星辰殘骸那亙古的死寂。灰晶頭顱上閃爍的裂痕光芒徹底黯淡下去,與冰冷的金屬融為一體。唯有魂舟的七彩星火,依舊柔和而穩定地燃燒著,散發著無法完全掩蓋的生機波動。
    近了!
    那最先亮起的幽綠光點,已經逼近到不足百丈!借助微弱的星光,薑塵破碎的重瞳終於捕捉到了它的形態。
    那並非實體生物,更像是一團不斷扭曲、流淌的灰黑色煙霧,核心處兩點幽綠魂火熊熊燃燒,散發出冰冷、饑餓的意念。煙霧的邊緣不斷凝聚又消散,隱約形成尖銳的利爪和布滿利齒的口器虛影。它無聲地滑過虛空,如同最嫻熟的獵手,在巨大的金屬殘骸間穿梭,每一次移動都精準地避開漂浮的障礙,目標直指魂舟!
    嘶嘶嘶——!
    當距離拉近到數十丈時,那幽邃獵手似乎確認了目標,發出一陣更加急促、貪婪的嘶鳴。它猛地加速,灰黑色的煙霧身軀驟然拉長,如同一支離弦的毒箭,幽綠的魂火鎖定魂舟的七彩光膜,直撲而下!煙霧前端凝聚出數道鋒銳的能量利爪,帶著撕裂空間的寒意,狠狠抓向那層看似脆弱的光膜!
    嗡!
    就在利爪即將觸及光膜的刹那,魂舟表麵七彩神芒驟然一亮!並非攻擊,而是守護!一層更加凝實的七彩漣漪以魂舟為中心擴散開來,柔和卻帶著不容侵犯的堅韌。
    嗤——!
    灰黑色的能量利爪抓在七彩漣漪上,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並非真正的火焰,而是能量劇烈碰撞的具象化)!那獵手的利爪竟無法寸進!七彩漣漪劇烈波動,但牢牢地將攻擊擋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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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手幽綠的魂火劇烈跳動,顯然被這意料之外的阻礙激怒了!它發出一聲無聲的尖嘯,煙霧身軀猛地膨脹,更多的能量利爪從中探出,如同暴雨般瘋狂地轟擊在七彩光膜上!
    嘭!嘭!嘭!嘭!
    密集的能量撞擊聲在寂靜的虛空中回蕩!七彩光膜劇烈震顫,漣漪不斷擴散,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暗!每一次撞擊,都讓下方的魂舟微微晃動,那穩定的七彩星火也隨之搖曳不定。
    薑塵的心沉到了穀底。魂舟的守護力量雖強,但顯然不是無限的!它更像是一種被動的、消耗性的防禦。麵對一隻獵手的持續攻擊,它或許能支撐,但……遠處,更多的幽綠光點正在飛速靠近!第二隻、第三隻……至少有七八隻形態相似的幽邃獵手,被這裏的能量波動吸引,正從不同的方向包抄而來!
    一旦形成合圍,魂舟的七彩光膜再強,也必然會被耗幹、撕碎!屆時,魂舟內的一切,以及他這個僅剩頭顱的“附贈品”,都將成為這些虛空掠食者的盤中餐!
    不能坐以待斃!
    源核深處,那點混沌星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猛地一跳!一股微弱卻極其強烈的求生欲,混合著守護魂舟的執念,如同烈火般灼燒著薑塵的意識。
    力量!我需要力量!
    他瘋狂地內視源核。那點星火在斷刃烏光的冰冷壓製下艱難搏動,神曦的滋養杯水車薪。強行催動?以他現在的狀態,源核隨時可能徹底崩碎!斷刃的冰冷意誌察覺到他的躁動,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烏光大盛,帶著同化的誘惑與毀滅的威脅,試圖侵蝕他最後一點清醒的意識——臣服,借助斷刃的力量,輕易碾碎這些螻蟻!
    “不!” 薑塵在意識深處無聲咆哮。一旦徹底依賴斷刃,他就不再是他!他將淪為歸墟的傀儡,神王的囑托、魂舟的守護都將成為泡影!
    哢嚓!
    就在這時,下方魂舟的七彩光膜在數隻獵手已有三隻趕到並加入攻擊)的狂轟濫炸下,發出一聲清晰的碎裂聲!一道比之前更大的裂痕出現在光膜表麵,濃鬱的七彩能量從中逸散出來!
    “嘶嘶嘶——!!!” 獵手們嗅到了更加鮮美的“氣息”,幽綠的魂火瞬間暴漲,攻擊變得更加瘋狂!它們貪婪地吸食著逸散的七彩能量,那灰黑色的煙霧身軀都仿佛凝實、膨脹了一絲!
    魂舟……要撐不住了!光膜裂痕在擴大!
    劇痛與絕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灌滿薑塵的殘存意識。眼睜睜看著最後的守護瀕臨破碎,看著神王托付的希望即將被吞噬,而他,卻隻能像一塊石頭般嵌在這裏,無能為力!
    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再生!
    魂舟那道擴大的裂痕深處,之前那股純淨悲傷的魂音,再次出現了!但這一次,不再輕柔!那魂音陡然拔高,變得尖銳、淒厲,仿佛承載著萬古的悲憤與不甘!一股無形的、強大的精神衝擊波,以魂舟為中心,猛地爆發開來!
    轟!!!
    這不是物理攻擊,而是純粹的精神風暴!
    首當其衝的三隻幽邃獵手,它們核心的幽綠魂火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魂火劇烈搖曳、明滅不定,發出淒厲到極致的無聲尖嘯!它們凝聚的煙霧身軀瞬間潰散了大半,如同被狂風吹散的沙雕!攻擊動作戛然而止!
    就連稍遠一些、正在急速靠近的其他獵手,幽綠的魂火也猛地一滯,前進的速度驟然減緩,顯然受到了強烈的精神震懾!
    機會!
    這突如其來的精神風暴,不僅重創了圍攻的獵手,更如同一道驚雷,劈開了薑塵意識中的混沌與絕望!那魂音中的悲憤與不甘,與他守護的執念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源核深處,那點混沌星火,在斷刃烏光被這強大精神衝擊短暫壓製的瞬間,在共鳴的刺激下,猛地……爆燃!
    不再是豆大的微光,而是瞬間膨脹了數倍!內蘊的七彩流光前所未有的明亮,甚至暫時壓製了混亂的毀滅與冰冷權柄氣息!一股微弱卻真實的力量感,湧遍他殘存的“身軀”!
    動!給我動起來!
    沒有時間思考魂舟的異變!這是唯一的生機!薑塵殘存的意誌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不顧源核即將崩裂的劇痛,不顧頭顱裂痕因力量強行運轉而加劇蔓延的碎裂聲,將剛剛爆燃的星火之力,全部灌注到頭顱與魂舟的連接處!
    給我——起!
    “哢!哢!哢!轟隆——!”
    灰晶頭顱與嵌入的星辰金屬殘骸發出刺耳的摩擦與崩裂聲!巨大的金屬殘骸表麵被硬生生崩開一圈蛛網般的裂痕!在七彩星火餘燼的狂暴推動下,灰晶頭顱連同下方護著的魂舟,如同被彈射出去一般,猛地脫離了金屬殘骸,化作一道拖著黯淡光尾的流星,向著遠離獵手包圍圈的、另一塊更加巨大、如同斷裂山巒般的星辰殘骸方向,狼狽地……翻滾、衝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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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速度不快,甚至有些失控,但確確實實……脫離了原地!
    “嘶——!!!”
    被精神風暴衝擊得魂火搖曳的獵手們,此刻終於從震懾中恢複過來。看到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那股被戲耍的狂暴怒意瞬間淹沒了它們簡單的意識!幽綠的魂火燃燒得如同地獄的鬼火,灰黑色的煙霧身軀瘋狂湧動、凝聚,發出更加尖銳刺耳的無聲嘶鳴!
    追!
    七八道灰黑色的煙霧利箭,帶著滔天的凶戾氣息,撕裂虛空,以遠超薑塵翻滾速度的恐怖急速,緊追不舍!它們被徹底激怒了,不將這塊散發著誘人生機與能量的“奇物”吞噬殆盡,絕不會罷休!
    轟!轟!轟!
    薑塵的意識在翻滾碰撞中天旋地轉。每一次撞擊在漂浮的殘骸碎片上,都讓他頭顱的裂痕加深一分,源核的星火黯淡一分。魂舟被牢牢護在下方,七彩光膜雖然布滿裂痕,卻依舊頑強地守護著,隻是光芒更加暗淡。
    身後的破空聲如同催命符!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貼近!
    不行!這樣下去,在被追上之前,自己就要先撞碎了!
    薑塵破碎的重瞳死死盯住前方那塊如同山巒般的巨大殘骸。它太大了,上麵布滿了深邃的溝壑、斷裂的巨大金屬結構,如同天然的迷宮。
    進去!隻有利用地形,才有一線生機!
    他集中最後殘存的意誌,強行操控著翻滾的方向,將殘餘的星火之力灌注到調整姿態上。灰晶頭顱與魂舟如同醉漢般,歪歪扭扭地擦著一塊漂浮的巨岩殘骸掠過,險之又險地避開一次撞擊,然後一頭紮進了那巨大山巒殘骸邊緣的一道深邃、黑暗的金屬峽穀裂縫之中!
    黑暗瞬間吞噬了微弱的光線。冰冷的金屬壁在翻滾中擦過頭顱,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噗通!
    頭顱帶著魂舟重重砸落在峽穀底部,濺起一片冰冷的金屬塵埃。源核星火微弱到了極致,幾乎熄滅,劇痛和眩暈徹底淹沒了他。
    嘶嘶嘶——!!!
    追獵者的嘶鳴在峽穀入口處響起,帶著被獵物逃入巢穴的狂怒。數道幽綠的光芒如同探照燈般掃入深邃的峽穀黑暗之中。
    它們……進來了!
    黑暗,成了唯一的屏障,也是最後的墳墓。薑塵嵌在冰冷的峽穀底部,頭顱布滿裂痕,源核星火奄奄一息。魂舟的光膜隻剩下薄薄一層,那道裂縫依舊存在,純淨悲傷的魂音沉寂下去,仿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精神風暴耗盡了力量。
    幽邃獵手們沒有立刻撲上來。它們在入口處短暫地徘徊,幽綠的魂火掃視著深邃的黑暗峽穀,似乎在評估著風險,又像是在享受獵物最後的恐懼。灰黑色的煙霧身軀在入口的光暗交界處扭曲翻滾,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群。
    薑塵破碎的重瞳竭力適應著黑暗。峽穀極深,兩側是高聳入黑暗)的金屬峭壁,上麵布滿了巨大的撕裂口和撞擊坑,如同遠古巨獸留下的傷痕。底部崎嶇不平,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金屬碎塊。空氣如果這虛空墳場有空氣的話)中彌漫著濃重的金屬鏽蝕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陳腐的死亡氣息。這裏,似乎是某個巨大生靈殘骸的內部腔體。
    逃?無處可逃。向上,峭壁光滑陡峭,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攀爬。向前,峽穀深處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處,但必然是死路,因為獵手們就堵在後麵。戰鬥?源核枯竭,頭顱瀕碎,拿什麽去和這些凶戾的虛空掠食者戰鬥?依靠魂舟?它的光膜已搖搖欲墜,那道純淨魂音也沉寂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試圖將他淹沒。
    哢……
    一聲極其輕微的異響,從身下傳來。不是金屬的碰撞,更像是……某種幹枯脆弱的東西被壓碎了。
    薑塵的意識艱難地聚焦。灰暗的重瞳向下移動,借著魂舟極其微弱的光膜和入口處獵手魂火映照的些許幽光,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砸落的位置。
    在冰冷的金屬碎塊之間,散落著一些……灰白色的碎片。形狀不規則,質地看起來像某種骨質,卻又帶著金屬的光澤。他剛才那一下撞擊,似乎壓碎了其中幾塊。而在這些碎片旁邊,在更深的陰影裏,他看到了……
    一隻巨大的、隻剩下森白骨骼的手掌!
    不,不止手掌!順著那骨骼向上看去,在峽穀底部的陰影中,赫然……半埋著一具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骸骨!
    這骸骨並非人形,整體形態更接近某種巨型的爬行生物,但骨骼結構異常粗壯,布滿猙獰的骨刺和角狀突起。大部分骨骼被厚厚的金屬塵埃和凝固的、暗沉如鐵鏽的“汙垢”覆蓋,隻有靠近薑塵頭顱的部分顯露出來。那半埋的骸骨,僅僅是其胸腔部位的一小段肋骨和一隻前肢的爪骨,其高度就已超過了薑塵的灰晶頭顱!難以想象其完整形態該有多麽巨大!
    骸骨的骨骼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灰白色,並非純粹的骨質,更像是某種金屬與生物骨骼的奇異融合,散發著古老、沉重、即使死去億萬年依舊令人心悸的威壓。骨骼表麵,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恐怖傷痕:有利刃劈砍的深痕,有能量轟擊留下的熔融坑洞,更有一些貫穿性的巨大創口,邊緣參差不齊,仿佛是被某種更龐大的存在硬生生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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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神遺骸!
    一個名字震撼了薑塵殘存的意識。這是比星辰更古老的存在,是曾縱橫寰宇、摘星拿月的恐怖生靈!即便隕落萬古,其殘骸依舊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威壓和……可能殘留的恐怖力量!
    而此刻,他的頭顱)就砸在這具古神遺骸的肋骨附近,壓碎了可能是其指骨或肋骨末梢的碎片。
    就在他心神被這具宏偉遺骸所懾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令人靈魂顫栗的冰冷氣息,從被他壓碎的骨片處……彌漫開來!
    這氣息……與葬尊斷刃同源! 是那種精純的、冰冷的、湮滅萬物的歸墟葬滅本源!雖然極其稀薄,遠不如斷刃本身,但那種本質的冰冷死寂,薑塵絕不會認錯!
    怎麽回事?!古神的骸骨上,怎麽會有歸墟葬滅的氣息?
    這個念頭剛起,異變陡生!
    似乎是這絲同源的氣息被激發,又或者是薑塵源核中斷刃的烏光受到了刺激,源核深處那截沉寂的葬尊斷刃,竟猛地……自行震動起來!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精純的烏光,不受控製地從斷刃中溢出!
    “不好!” 薑塵心中警兆狂鳴!斷刃失控了!
    這股失控的烏光並未攻擊薑塵的源核或許是神曦與星火餘燼的微弱抵抗),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吸引,透過灰晶頭顱的裂痕,絲絲縷縷地……滲了出來,然後……徑直沒入了身下那具古神遺骸的骨骼之中!
    哢嚓!哢嚓!哢嚓!
    如同幹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那具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古神遺骸,在吸收了這絲絲縷縷的葬尊斷刃烏光後,其灰白色的骨骼表麵,竟然……浮現出無數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漆黑紋路!這些漆黑紋路貪婪地吸收著烏光,沿著骨骼的脈絡飛速蔓延!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死寂氣息,如同沉睡的凶獸被驚醒,開始從這具龐大的遺骸中……緩緩複蘇!
    整個峽穀底部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絕對零度!連空間都似乎要被凍結!
    嘶嘶嘶?!
    入口處徘徊的幽邃獵手們,幽綠的魂火猛地劇烈跳動,不再是貪婪,而是……驚恐!它們對能量的感知極其敏銳,這突然複蘇的、源自更高位格存在的恐怖死寂氣息,讓它們感到了源自本能的、滅頂之災的恐懼!它們灰黑色的煙霧身軀瘋狂扭動,發出尖銳到變調的嘶鳴,竟然……開始緩緩後退!那具正在“複蘇”的古神殘骸,讓這些虛空掠食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薑塵的心沉到了冰點!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不!這比幽邃獵手恐怖百倍!他引動了什麽?!
    然而,更讓他魂飛魄散的事情發生了!
    那具吸收了斷刃烏光的古神遺骸,其巨大的、半埋的頭骨方向雖然被陰影籠罩,但薑塵能感覺到),兩個深邃如黑洞的眼眶中……驟然亮起了兩點…… 幽邃…… 到…… 吞噬…… 一切…… 光芒…… 的…… 漆黑…… 火焰!
    那火焰沒有溫度,隻有純粹的、冰冷的、湮滅一切的意誌!如同……縮小版的歸墟葬海!
    兩點漆黑火焰,緩緩轉動,冰冷地……鎖定了下方那渺小的、散發著斷刃同源氣息的……灰晶頭顱!
    死亡的窒息感,比麵對整個葬海歸墟意誌時更加直接、更加恐怖!因為這死亡,近在咫尺!源於這具正在被斷刃力量“喚醒”的古神殘骸!
    薑塵的源核星火在這恐怖的威壓下,如同風中殘燭,幾近熄滅。意識一片空白。
    完了……這次,真的……結束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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