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新還珠格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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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寧宮後的佛堂靜得能聽見香灰簌簌落進銅爐的聲音。
    夢琪琪跪在蒲團上,看著老佛爺手中狼毫在宣紙上落下“南無阿彌陀佛”六個蠅頭小楷,墨跡未幹便被檀香熏出淡淡金暈。
    她忽然想起在二十一世紀的博物館中見過的《龍藏》經卷,指尖不自覺在膝蓋上描摹起碑刻的飛白筆法。
    “欣榮可曾抄過《心經》?”老佛爺放下筆,用鮫綃帕子拭了拭指尖。
    宮女立刻捧來新換的雪浪紙,夢琪琪注意到宣紙邊緣印著細小的佛手花紋,顯然是江南貢品。
    “曾隨母親抄過幾回,隻是總不得要領。”她接過紫毫筆,故意在“色即是空”處頓了頓,“後來讀《壇經》,忽然懂得‘心不住法,道即通流’,抄寫經文原是修心,不在字跡工整。”
    老佛爺挑眉看向她,鏡中倒映的銀發在燭火下泛著柔光:“哦?倒說說看。”
    夢琪琪蘸墨時故意讓筆尖多沾了些鬆煙墨,在“空即是色”四字上用了飛白技法,筆畫間露出宣紙紋理:“就像這墨字,若執著於濃淡肥瘦,便失了禪意。女子讀書亦如是,不必困在‘女戒’‘女訓’裏,能懂些治國齊家的道理,反倒更合‘坤德’。”
    佛堂西側的漏窗正透進斜斜的日光,將她投在牆上的影子剪得纖瘦如竹。
    老佛爺盯著那行帶飛白的字良久,忽而輕笑出聲:“你這丫頭,倒比晴兒更敢想。”
    話音未落,案頭的鎏金香爐突然飄出異香——前調是沉香的厚重,中調竟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藍山咖啡香。
    夢琪琪指尖微顫,想起腰間玉佩今早曾閃過紅光。
    係統界麵悄然在視網膜展開,任務欄顯示:“檢測到宿主輸出現代思想,觸發‘思想種子’隱藏任務,老佛爺思維鬆動度+5。”
    抄經畢,老佛爺命人取來庫房鑰匙:“哀家記得有幅唐寅的《秋風紈扇圖》,你拿去掛在閨房吧。”
    夢琪琪福身謝恩時,瞥見畫軸邊緣露出的西洋水彩痕跡——分明是後人補繪的玫瑰。
    她忽然福至心靈:“謝老佛爺賞賜,若是用新鮮花材配這幅畫,想必更有意趣。比如...用羊脂玉瓶插幾枝墨菊,再襯些鬆枝?”
    老佛爺目光灼灼:“明日讓內務府給你撥個花房,隨你折騰。”
    三個月後,乾清宮前的漢白玉廣場被朱紅色帷幔鋪成流霞。
    夢琪琪站在妝鏡前,任由喜娘們為她戴上九翬四鳳冠,十二串珍珠流蘇垂落肩頭,映得人麵若芙蓉。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那件改良版喜服——傳統的赤羅翟衣被拆解得恰到好處:寬袖改為七分馬蹄袖,露出腕間翡翠鐲子;霞帔用蘇繡技法繡了二十四節氣花卉,卻在領口處別了枚西洋鎏金胸針,針尾綴著半顆淡水珍珠。
    “格格,這喜服下擺怎麽還有線頭?”喜兒舉著金線湊近燭光。
    夢琪琪輕笑,指尖撫過裙擺處的立體花飾——那是用細鐵絲纏繞絹花製成的虞美人,花瓣層次分明,竟能隨走動輕輕顫動:“這叫‘立體繡’,待會走路時步子大點,花就活了。”
    鍾鼓齊鳴中,她被攙扶著走向紅毯。路過禦花園時,假山後忽然傳來細碎的議論:“這喜服怎麽沒繡鴛鴦?倒繡些叫不出名的花...”
    “你瞧那霞帔,竟有梅花和荷花同框,這不合時令啊!”
    夢琪琪唇角微揚。
    她故意在霞帔上打破四季界限,用春蘭、夏荷、秋菊、冬梅串聯起二十四節氣,暗合“順天應人”之意。
    更妙的是袖口內側繡著極小的齒輪與書本圖案,唯有抬臂時才隱約可見。
    永琪穿著簇新的皇子朝服站在丹陛上,腰間玉佩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當他看見夢琪琪走來時,瞳孔驟然收縮——傳統的紅色喜服在她身上竟透出別樣韻致,尤其是裙擺處若隱若現的立體花飾,讓她每一步都像在花海中穿行。
    “一拜天地——”
    禮官的唱喏聲中,夢琪琪注意到永琪行禮時脊背挺得筆直,仿佛在抗拒什麽。
    直到“二拜高堂”時,老佛爺指著她的霞帔笑道:“欣榮這丫頭,說要把一年四季的好顏色都穿在身上,倒應了‘歲歲常安’的吉兆。”
    永琪猛地抬頭,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鎏金胸針上。
    那胸針造型是兩隻交頸的鴻雁,卻用齒輪代替了羽毛紋路。
    夢琪琪趁機輕聲道:“鴻雁傳書,本應無拘南北。齒輪轉動,可量天地春秋。”
    永琪瞳孔微震,這是他第一次從“欣榮格格”口中聽到如此陌生又新奇的詞匯。
    後宮嬪妃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湧來:“這喜服怕是壞了祖宗規矩”
    “我瞧著倒像西洋畫裏的公主”,唯有令妃娘娘撫掌讚歎:“難得欣榮格格有這份巧思,皇上該賞!”
    乾隆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在喜服的立體花飾與齒輪胸針間逡巡,忽然笑道:“朕記得西洋有個叫‘洛可可’的風格,倒與這喜服有幾分相似。欣榮,你可知道洛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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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琪琪俯身時,珍珠流蘇在眼前晃出細碎光斑:“回皇上,洛可可之美在於打破陳規,正如我朝服飾博采眾長。就像這立體花飾,看似不合古法,實則用了江南累絲工藝,與傳統並不相悖。”
    永琪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了朝服下擺。
    他忽然想起小燕子說過“衣服穿著舒服最重要”,可眼前這人卻能將“舒服”與“規矩”說得如此圓融。
    更讓他心悸的是,當夢琪琪說起“打破陳規”時,眼中閃爍的光芒竟與小燕子的天真截然不同,那是一種洞穿世事的清醒與自信。
    禮成之後,老佛爺特意讓夢琪琪在太和殿前轉了三圈。
    立體花飾在陽光下輕輕顫動,虞美人的“花瓣”竟透出蠶絲特有的珍珠光澤——那是她讓花房用蝴蝶翅膀研磨成粉,混入膠礬水染製的效果。
    後宮嬪妃們這才發現,每朵花的花蕊裏都嵌著極小的東珠,走動時彼此輕觸,發出細碎的清響,恍若花語呢喃。
    “這哪裏是喜服,分明是會走路的禦花園。”晴兒低聲讚歎,遞來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夢琪琪注意到永琪正與爾康耳語,偶爾抬頭看她,目光裏少了幾分抗拒,多了些探究。
    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永琪思想動搖度+10,觸發‘認知顛覆’事件。是否開啟‘對話窗口’引導深度交流?”
    她輕撫胸前齒輪胸針,望著漫天飄落的紙花——那是她讓內務府用碎宣紙染成紅色剪製的,比傳統的絹花更添詩意。
    ————
    亥時三刻,紅蓋頭被金秤挑起的瞬間,永琪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雪鬆香。
    不同於尋常新娘的胭脂味,那香氣清冽似雪山鬆濤,竟讓他想起去年在承德避暑山莊見過的雪鬆。
    “五阿哥在聞什麽?”夢琪琪取下鳳冠,任由滿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發間隱約可見幾縷用細金箔編成的發繩,“這是我自配的香膏,前調雪鬆,中調鳶尾,後調...你猜猜?”
    永琪盯著她發間的金箔,那分明是西洋鍾表上才有的裝飾技法:“為何用金箔編發?不合禮製。”
    她抬手撥弄發梢,金箔在燭火下泛著細碎光芒:“金箔易碎,正如女子聲名。可若將它編成發繩,反而能承重千鈞。”
    見永琪麵露困惑,她輕笑一聲,從妝奩裏取出一本皮質手賬,“這是我的‘閨中日記’,記著對治國、農商、女子教育的想法,你要不要看看?”
    永琪瞳孔驟縮。
    隻見手賬內頁畫著蒸汽機草圖、新式紡織機設計圖,還有用滿漢雙語寫的《女戒新解》。
    當他翻到“論八旗女子亦可參加科考”那頁時,手指突然顫抖:“你...這些想法若是被人知曉,可是大罪!”
    夢琪琪卻湊近他,眼中燃著灼灼星火:“五阿哥可知,英國有位女王叫伊麗莎白,女子亦能治國安邦?我朝聖祖爺曾研習西洋曆法,如今為何不能讓女子學些實用之學?就像今日的喜服,看似改了形製,實則守住了‘美’的魂。”
    窗外忽然刮起夜風,吹得紅燭劇烈搖晃。
    永琪望著眼前這個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的女子,第一次覺得“欣榮格格”這個稱呼如此蒼白。
    她的眉梢眼角藏著萬千氣象,說起“女子教育”時的神采,竟讓他想起小燕子在圍場騎馬時的颯爽——卻又比那更多了份深思熟慮的厚重。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沙啞。
    夢琪琪合上賬本,指尖撫過他腰間的玉佩:“因為我要的不是‘五阿哥的福晉’,而是能與我共看山河的知己。”
    她忽然取出一方帕子,上麵用十字繡繡著京師地圖,每條街巷都標著詳細的商戶分布,“明日隨我去民間走走如何?看看那些繡娘的生計,聽聽茶樓裏的百姓聲音。”
    永琪徹底怔住了。
    這晚他輾轉難眠,眼前交替浮現小燕子在禦花園追蝴蝶的畫麵,與夢琪琪描繪的“女子騎馬科考圖”。
    更深露重時,他摸出藏在枕下的玉佩,卻發現背麵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心有山海者,不為溪流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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