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卡星的政務廳永遠燈火通明，能量屏上滾動的案件報告如同永不疲倦的瀑布。我處理著又一起能源管道泄露事件，指尖跳躍著細碎的金色電弧，將指令精準地發送出去。高效，冷靜，公正。這是戰神聯盟領袖雷伊應有的姿態。
    隻有我自己知道，這具被雷霆之力充盈的身體裏，有一塊地方……空了。
    那空洞並非源於力量，而是源於一個名字——無名。
    最初注意到她，是在賽爾號的醫療艙。那個白發紫眸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給一隻被海盜流彈波及的皮皮包紮。她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指尖流淌著溫和的暗影能量，安撫著受驚的小家夥。陽光透過舷窗灑在她專注的側臉上，紫色的眼眸裏盛滿了純粹的關切，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清澈見底。那一刻，我引以為傲的雷霆之心，似乎漏跳了一拍。一種陌生的、帶著暖意的悸動，悄然滋生。
    後來，任務交集多了起來。她像一縷活潑的陽光，毫無預兆地闖入我們這群習慣了戰鬥與責任的精靈生命中。
    我記得那次在赫爾卡星舊城區執行救援任務，地震導致能量樞紐不穩，隨時可能二次坍塌。我負責用雷霆之力撐開關鍵的結構點，她則穿梭在危險的廢墟間，用她獨特的暗影之力感知和引導被困的居民。灰塵沾滿了她的白發和臉頰，汗水浸濕了額角，但她那雙紫眸卻亮得驚人，沒有一絲恐懼，隻有全神貫注的堅韌和一種近乎神聖的責任感。
    “雷伊！左邊第三根承重柱！能量逸散加劇了！小心！” 她清脆的聲音穿透轟鳴和警報，帶著不容置疑的焦急。
    我依言加強了對那根柱子的能量輸出，金色的電弧纏繞其上，發出滋滋的聲響。間隙中，我瞥見她正半跪在一個被碎石壓住腿的老年精靈身邊，一邊用暗影能量穩定對方的傷勢，一邊柔聲安慰：“別怕，老人家，堅持住，我們馬上救你出去！” 那份在危急關頭依舊保持的溫柔與力量，像一道無聲的雷霆，重重地擊中了我的心房。
    任務結束，滿身疲憊。她走到我身邊，踮起腳尖，毫不避諱地替我拂去肩甲上厚重的灰塵，紫色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帶著一絲俏皮的責備：“雷隊，你也太拚命了吧？下次撐不住要說啊！赫爾卡星可離不開你這根頂梁柱！” 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卻仿佛帶著電流，讓我身體微微一僵。那句“注意安全”的叮囑，帶著她特有的、如同陽光曬過的青草般的清新氣息，就這麽烙印在了心底。
    還有那次，我即將帶隊前往一個高危星域清剿索倫森的爪牙。臨行前在格納庫做最後檢查，她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塞給我一個小小的、用能量晶石雕成的護身符，形狀像一道微縮的閃電。
    “喏，拿著！赫爾卡星特產，開過光的！保你平安回來！” 她笑嘻嘻地說，紫色的眼眸裏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一定要小心啊，隊長大人！你要是缺胳膊少腿地回來，布萊克那個醋壇子非得把天掀了不可！” 她總是這樣，用輕鬆調侃掩飾著真切的關心。我握著那枚溫熱的晶石，感受著她指尖殘留的溫度，雷霆之力在體內奔湧，卻壓不住心口那份越來越清晰的悸動。
    我看著她與布萊克之間的羈絆日益加深。看著布萊克那萬年冰封的臉上因為她而有了溫度，看著他眼中那份偏執的占有欲下隱藏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珍視。我告訴自己，那很好。布萊克背負的太多，太沉重，她是他黑暗生命中唯一的光。我理應祝福，也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
    是的，祝福。我努力扮演著一個可靠的兄長、一個公正的領袖、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將那份在她專注救治精靈時萌生的悸動，在她踮腳替我拂去灰塵時心頭的微顫，在她塞給我護身符時湧起的暖流……統統歸咎於兄長對妹妹般的關懷，歸咎於對戰友的珍視。
    我騙過了所有人，包括布萊克，甚至……差一點就騙過了自己。
    直到她消失。
    如同宇宙中一顆最明亮的星辰驟然熄滅。沒有告別，沒有預兆，隻有徹底的、冰冷的死寂。
    那一刻，我才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那份悸動，那份溫暖，那份因她專注而心跳加速的感覺……從來就不是什麽見鬼的“兄長之情”！
    布萊克失去了他的光，而我……失去了那片悄然照亮我雷霆之心、讓我第一次渴望去守護一份獨特溫暖的“紫色星河”。
    空洞。前所未有的空洞感吞噬了我。赫爾卡星的政務廳變得更亮了，案件報告堆積如山，我處理得比以往更快、更高效。我用無窮無盡的事務填滿每一分每一秒，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那白發紫眸的笑靨，那擔憂的眼神，那帶著俏皮叮囑的聲音……就會如同最頑固的幽靈，瞬間占據我所有的思緒，帶來窒息般的疼痛。
    我麻木地穿梭在星域間，執行著聯盟的任務，也搜尋著任何可能的蛛絲馬跡。每一次探測器的波動，每一次關於白發的報告，都會讓我的雷霆之心不受控製地劇烈搏動，然後又在確認不是她後，墜入更深的冰窟。希望燃起，熄滅，再燃起，再熄滅……循環往複，如同最殘酷的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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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廢墟之上
    那顆機械星球廢墟的風，帶著鐵鏽和衰敗的氣息，刮在臉上生疼。雷伊剛剛解決掉一夥盤踞在此、利用廢墟能量製造混亂的星際流匪。金色的電弧在他周身緩緩平息，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和臭氧的氣息。他站在一處斷裂的合金高架橋上，俯瞰著下方如同巨獸屍骸般的城市殘骸，金色的瞳孔裏是揮之不去的疲憊和深藏的、幾乎要磨滅的希冀。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下方廢墟中一抹移動的白色。
    心，在那一瞬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白發！
    幾乎是本能，雷霆之力不受控製地在他掌心匯聚！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閃電，帶著撕裂空氣的爆鳴，轟然降落在下方那抹白色身影前方不遠處！狂暴的能量衝擊掀起漫天煙塵，腳下的金屬地麵瞬間焦黑龜裂！
    “無名——！回應我！”
    蘊含著雷霆之威與無盡焦慮的吼聲脫口而出！他金色的瞳孔如同燃燒的太陽，帶著焚毀一切的焦灼和最後一絲孤注一擲的希望，瞬間鎖定了那在煙塵中若隱若現的白發！
    煙塵稍散。
    那道身影完全顯現。
    雷伊伸出的手，連同他周身狂暴跳躍的金色雷霆，瞬間僵住了！
    不是她。
    眼前的身影，擁有如雪的白發，長及腳踝，在廢墟的風中飄散。但那張臉……美得驚心動魄，卻冰冷如萬載寒冰，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如同曼珠沙華盛放般的致命誘惑。最刺眼的，是那雙眼睛——不再是盛滿星河、溫暖狡黠的紫色，而是凝固的、純粹的、如同最完美也最冰冷的紅寶石般的赤紅！裏麵沒有任何情緒，隻有一片漠然的死寂。
    時間仿佛凝固。
    雷伊臉上的焦灼、痛苦、那不顧一切燃起的最後希望，如同被宇宙最冷的寒流瞬間凍結，然後無聲地碎裂、崩塌。金色的瞳孔劇烈收縮，裏麵燃燒的火焰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掐滅，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隻剩下巨大的震驚和一片空白的絕望。
    “你……” 一個單音艱難地從他喉嚨裏擠出。引以為傲、控製精妙的雷霆之力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失控！幾道細碎的金色電弧如同受驚的蛇，不受控製地從他指尖迸射而出，“劈啪”一聲擊打在旁邊扭曲的金屬殘骸上，炸開刺目的火花和一小片熔融的痕跡。
    他死死地盯著那雙赤紅的瞳孔。那裏麵沒有他熟悉的溫暖，沒有擔憂，沒有俏皮，甚至沒有一絲屬於“無名”的靈動生氣。隻有一片冰冷的、絕對的陌生。這雙眼睛，像一麵最殘酷的鏡子，照見他所有的期待是多麽可笑，多麽……徒勞。
    巨大的失落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連雷霆都無法指引他找到她了嗎？連這最後一絲相似的線索，都是宇宙開的一個殘忍的玩笑？
    他緩緩地、極其沉重地放下了伸出的手。周身狂暴的金色雷霆如同失去了所有動力，不甘地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熄滅、消散。空氣中隻留下淡淡的、帶著悲傷氣息的臭氧味。
    他深深地、無比疲憊地看了眼前這個陌生的白發紅瞳精靈一眼。那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有錯認的荒謬，有希望破滅的劇痛，有深沉的無力，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這雙冰冷赤瞳下可能潛藏的靈魂的探究？但最終，所有情緒都化為一片沉沉的死水。
    “打擾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倦意和失落。仿佛再多說一個字，都會耗盡他最後支撐的力氣。
    沒有解釋，沒有停留。他最後看了一眼那雙漠然的赤瞳，仿佛要將這殘酷的現實刻入心底。然後，他猛地轉身，化作一道比來時黯淡許多的金色流光，帶著一種近乎逃離的決絕，衝向了灰暗的天空，迅速消失在機械星球廢墟陰沉的雲層之上，隻留下原地焦黑的痕跡和一片更加沉重的寂靜。
    廢墟的風依舊嗚咽，卷起鐵鏽的塵埃。雷伊的身影消失了，但那瞬間雷霆失控爆發的電弧焦痕，和空氣中殘留的、屬於雷霆領袖的悲傷與絕望，卻如同烙印般留在了這片荒涼的土地上，也留在了那雙赤紅瞳孔倒映出的短暫影像裏。
    那道黯淡的金光衝出機械星球陰沉的雲層，將廢墟的嗚咽和那雙冰冷的赤瞳徹底拋在身後。宇宙的真空本該寂靜無聲，但我耳中卻仿佛還殘留著廢墟風的嘶鳴，以及……自己那句沙啞到變形的“打擾了”。
    真是……狼狽啊，雷伊。
    金色的雷霆之力在體表無意識地流竄，如同我此刻混亂不堪的心緒。我強迫自己穩定能量核心，但指尖依舊殘留著剛才失控電弧帶來的細微麻痹感——那是力量背叛意誌的證明，是我引以為傲的控製力在巨大失落衝擊下土崩瓦解的恥辱印記。
    那雙眼睛……
    那雙凝固的、如同最上等紅寶石雕琢而成，卻毫無生命溫度的赤紅眼眸，如同最鋒利的冰錐，反複穿刺著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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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她。
    無論發色多麽相似，那都不是我記憶中那片溫暖的紫色星河。
    我曾以為自己早已在一次次的錯認和失望中麻木，早已將那份隱秘的悸動連同絕望一同深埋。但剛才那一瞬間，當那抹白發在廢墟煙塵中出現時，早已沉寂的雷霆之心竟再次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那份孤注一擲的希冀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在看清真相的刹那，帶來的反噬幾乎將我引以為傲的意誌徹底擊垮！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抱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雷伊，你何時變得如此軟弱，如此……可笑？
    心口的空洞感，在這一次“重逢”後，非但沒有填補，反而被那雙赤瞳的冰冷，硬生生鑿得更深、更痛了。那空洞裏不再隻是對“無名”的思念，更添了一層對自己失控的憤怒和對那份隱秘感情無處安放的絕望。
    我想起布萊克得知消息後脖頸噴湧的銀血和死寂的眼神；想起格萊奧在陰影中穿梭時那不顧一切的瘋狂；想起迪恩將軍在廢墟中拖著殘軀、電子眼頻閃的悲鳴；想起卡修斯眼中翻湧的黑氣與自我厭棄……所有人都因她的消失而破碎，而我，這個自詡冷靜的領袖，內心的崩塌竟絲毫不亞於他們，甚至更加……不堪。
    至少布萊克可以光明正大地偏執，格萊奧可以肆無忌憚地瘋狂。而我呢？我將那份悸動藏在兄長的關懷、領袖的責任之下，藏得那麽深，連自己都差點騙過。如今，連光明正大為她悲傷、為她瘋狂的資格都沒有。這份感情，如同被宇宙塵埃掩埋的赫爾卡星古代遺跡，尚未見天日，便已注定永埋地底。
    我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觸碰到貼身衣物下那個小小的、閃電形狀的能量晶石護身符。冰涼的觸感透過裝甲傳來。這是她塞給我的，帶著俏皮的叮囑和眼底不易察覺的擔憂。
    “一定要小心啊，隊長大人！”
    那清脆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
    我猛地攥緊了晶石，堅硬的棱角硌著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楚。這痛楚奇異地壓下了心口那更深的空洞感。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赫爾卡星需要它的守護神。聯盟需要它的領袖。布萊克他們……需要有人穩住局麵。而我，需要無盡的“忙碌”來填補這該死的空洞，來鎮壓那份名為“雷伊”的軟弱和奢望。
    金色的瞳孔中，所有的混亂、痛苦、自我厭棄，被強行壓下，重新凝結成屬於雷霆領袖的冷靜與堅定。隻是那冷靜之下，是更深沉的、永凍的冰層。
    引擎轟鳴，我設定好返回赫爾卡星的坐標。戰艦化作流光，刺破沉寂的星域。前方，是堆積如山的政務報告，是永不停歇的聯盟任務，是……一片沒有“紫色星河”的、冰冷而高效的未來。
    至少，我還有責任可以背負。
    至少，忙碌可以讓我暫時忘記……那雙赤瞳的冰冷，和心口那無法愈合的、名為“無名”的空洞。
    回到赫爾卡星，迎接我的是更加密集的政務和亟待處理的邊界衝突報告。我如同最精密的機器，高速運轉。雷霆之力不再是戰鬥的武器，而是處理龐雜信息的工具，金色的電弧在無數能量屏和數據流間跳躍、連接、決策。
    “雷隊，t7星區海盜殘部清剿報告已匯總。”
    “雷伊，布萊克隊長又在未報備情況下強行開啟空間遷躍，目標是荒蕪星域！”
    “領袖！能量樞紐beta節點的壓力指數異常，需要您親自……”
    指令一條條發出，問題一個個解決。我的聲音平穩有力，決策果斷精準。在所有人眼中，我依然是那個可靠、冷靜、永遠值得信賴的雷霆領袖雷伊。隻有我自己知道，支撐這具高效運轉軀殼的，是內裏早已千瘡百孔、僅靠責任強行粘合的靈魂。
    夜深了。能量塔的光芒柔和地籠罩著政務廳。我終於處理完最後一份報告，偌大的廳堂隻剩下能量屏低微的嗡鳴和我自己。
    寂靜。
    可怕的寂靜瞬間如同潮水般湧來，瞬間淹沒了所有忙碌的假象。
    那雙赤紅的瞳孔，毫無征兆地、無比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冷漠，疏離，如同在打量一個陌生的闖入者。緊隨其後浮現的，是醫療艙裏她專注救治皮皮的側臉，是廢墟救援時她沾滿灰塵卻亮得驚人的紫眸，是她踮腳拂去我肩甲灰塵時狡黠的笑容，是她塞給我護身符時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擔憂……
    “雷隊，你也太拚命了吧？”
    “一定要小心啊，隊長大人！”
    “……”
    清晰的聲音，溫暖的笑容，生動的紫色眼眸……與廢墟上那雙冰冷的、漠然的赤紅瞳孔，在我腦海中瘋狂地交替、重疊、碰撞！
    “呃！” 我猛地按住額頭，一股劇烈的、如同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毫無預兆地席卷而來！金色的雷霆之力再也無法壓抑，不受控製地在我周身爆發！“劈啪——！” 耀眼的金色電弧如同失控的狂龍，瞬間擊碎了麵前合金材質的辦公桌！能量屏爆裂，碎片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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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烏雲密布，醞釀著壓抑已久的能量風暴。
    我踉蹌著衝出政務廳，衝入赫爾卡星中心廣場。冰冷的雨點開始砸落，瞬間打濕了我的頭發。
    “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困獸般的嘶吼終於衝破喉嚨，混入驟然狂暴的雷雨聲中！再也無法忍受！再也無法偽裝！
    我猛地抬起雙臂，將體內所有壓抑的雷霆之力、所有無處宣泄的痛苦、所有深埋的絕望與思念，毫無保留地、瘋狂地傾瀉向陰沉的蒼穹！
    “轟隆隆——！！！”
    萬丈金色的雷霆如同憤怒的天神之矛，撕裂厚重的雲層！刺目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赫爾卡星！狂暴的雷聲滾滾而來，震得大地都在顫抖！一道又一道！密集得如同金色的暴雨！它們不再是精準的力量，而是最原始、最狂暴的情緒宣泄！是我對命運不公的咆哮！是對失去那份溫暖的控訴！是對自己軟弱無能的痛恨！
    我在傾盆暴雨中站立，任由冰冷的雨水衝刷著臉頰，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麽。金色的雷霆以我為中心瘋狂舞動，照亮我臉上無法掩飾的、深刻的痛苦和……一片空茫的絕望。
    廣場周圍的能量護盾被激發的電弧點亮，發出嗡嗡的警報。遠處有衛兵驚恐的呼喊。但我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看不見。我的世界隻剩下這撕裂蒼穹的雷霆，和腦海中那雙揮之不去的、冰冷的赤紅瞳孔，以及……那片永遠熄滅了的、溫暖的紫色星河。
    直到力量近乎枯竭，直到最後一道雷霆不甘地隱入雲層，隻剩下淅瀝的雨聲和能量護盾低沉的嗡鳴。
    我站在原地，渾身濕透，微微喘息。金色的瞳孔中，所有的瘋狂和痛苦如同退潮般消失，重新歸於一片深不見底的、疲憊的死寂。
    抬手抹去臉上的水漬，指尖觸碰到一片冰涼。是雨水。
    隻能是雨水。
    我挺直脊背，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那燈火通明、象征著責任與領袖身份的政務廳。濕透的披風在身後拖出水痕，如同一條通往無盡工作的、冰冷的軌跡。
    忙碌，是唯一的解藥，也是……最後的囚籠。至少，在下一個關於白發的錯誤報告傳來，讓那該死的悸動再次撕裂偽裝之前，我還有責任可以麻痹自己。隻是，心口那個名為“無名”的空洞，在這場暴雨雷霆的洗禮後，似乎變得更加寒冷，更加……無法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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