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兮的“宇宙無敵情侶升溫必殺技”效果拔群，至少在遊戲結束後的幾天裏，布萊克那層“冷冰冰”的外殼似乎被砸開了一道縫隙。雖然白天依舊保持著那副“莫挨老子”的疏離感，但夜晚的懷抱卻更加滾燙，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隱秘的親昵。凱兮每天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一株茁壯成長的“馴夫成功”試驗品，紫色眼眸裏閃爍著“磕到了”的滿足光芒。
    然而，這份短暫的甜蜜，很快就被冰冷的現實撕裂——關於“魅影傾心”計劃，關於索倫森。
    我終究沒忍住。在一次隻有我們兩人的午後，我試探性地提起，最近宇宙能量波動異常平靜，或許是個接近那個荒蕪星球遺跡、探查索倫森動向的好機會。我刻意用了“探查”這個中性詞，試圖淡化“攻略”的意圖。
    布萊克正在擦拭他的暗影之刃，聞言動作瞬間停滯。房間裏溫暖的陽光似乎被瞬間抽離，溫度驟降。他緩緩抬起頭，黑色的碎發下，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漠然或帶著情欲的幽暗，而是凝結成了萬年不化的寒冰，銳利得能刺穿靈魂。
    “接近索倫森？”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你所謂的‘探查’，是穿著凱兮給你的那件布料少得可憐的戰袍，去他麵前‘意外’遇險，然後等著被他‘英雄救美’？”
    我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迅速褪去，隻剩下冰涼：“你…你怎麽知道？！” 那份羞於啟齒的“攻略計劃”，他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難道是凱兮…不，不可能！
    “我怎麽知道？”布萊克冷笑一聲，放下手中的布和短刃，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我完全籠罩，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在你和凱兮、繆斯討論如何‘犧牲色相’、‘色誘老古董’的時候，需要我提醒你，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嗎？”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絲…受傷？“無名！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索倫森是什麽東西？！他對力量的貪婪是刻在骨子裏的！你靠近他，無異於把一顆定時炸彈綁在自己身上！還是用你自己當誘餌？！”
    我被他的怒火和話語中的不信任刺傷了，連日來被他“冷暴力”積壓的委屈和倔強也爆發出來：“我沒有！我隻是想阻止他！阻止那個毀滅的預言！我不想死！我不想變成星星！更不想看著你們一個個消失！這難道錯了嗎？！你除了會冷著臉讓我‘求你’，除了會阻止我，你還會做什麽？！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的辦法就是把你牢牢鎖在我身邊！離那個瘋子遠遠的！”布萊克低吼，冰藍色的眼眸因為激烈的情緒而泛紅，脖頸上那道早已愈合的銀痕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如同他失控的情緒！“你所謂的辦法，就是把自己送到虎口？！用你的身體和所謂的‘愛情’去賭一個瘋子的良心？！無名，你太天真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是！我就是天真！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裏！” 口不擇言的憤怒衝垮了理智，我猛地推開他，眼淚不爭氣地湧上來，“布萊克，你永遠都是這樣！霸道！自私！隻想把我關在你的籠子裏！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害怕！你根本不在乎！”
    “我不在乎？！”布萊克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刺中了，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生疼，冰藍眼眸裏的風暴幾乎要將我吞噬，“如果我不在乎，我會像看眼珠子一樣看著你？！如果我不在乎，我會任由你去送死？！無名，你告訴我，到底是誰不在乎誰？！”
    激烈的爭吵如同狂風暴雨，將房間裏最後一點溫情撕得粉碎。彼此的話語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紮向對方最柔軟的地方。最終，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淚水模糊了視線，聲音卻帶著決絕的冰冷：
    “好！很好！布萊克，你就在你的籠子裏待著吧！我走！我離你遠遠的！”
    我衝進房間，胡亂地將幾件衣服塞進空間鈕，甚至顧不上收拾其他東西。巨大的委屈、憤怒和對預知夢的恐懼交織在一起，讓我隻想立刻逃離這個地方，逃離布萊克那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怒火和掌控欲。
    路過凱兮房間時，我直接砸門把她拽了出來：“凱兮！跟我走！現在！”
    凱兮穿著睡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紫色長發，睡眼惺忪，完全在狀況外：“啊？走？去哪？發生什麽了？你跟布萊克…”
    “別問了！走！” 我幾乎是拖著她，在深夜的雷霆堡壘走廊裏狂奔，無視了值班守衛驚訝的目光，直奔停泊港。
    直到坐進海盜基地派來接應的小型高速穿梭艇，看著赫爾卡星在舷窗外急速縮小，凱兮才徹底清醒過來，一臉驚悚地看著我：“我靠！無名！你…你把布萊克甩了？！還把我綁架了？！到底怎麽回事啊大姐！我小說才寫到關鍵章節！”
    穿梭艇引擎的轟鳴聲中，我紅著眼睛，斷斷續續地把爭吵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凱兮聽完，沉默了足足一分鍾，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紫色眼眸裏充滿了“果然如此”和“你們倆真是作精”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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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就知道會這樣。”她攤手，“無名，雖然我支持你攻略索倫森的偉大計劃為了宇宙和平！），但是…站在布萊克的角度想想，好像…也沒毛病啊？”
    她掰著手指頭分析：“第一，你要去接近一個極度危險、曾經差點弄死你的終極boss；第二，你還打算用美人計這種高風險操作；第三，這個計劃還瞞著他…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布萊克瞞著你去色誘凱兮雖然不可能），還告訴你這是為了宇宙和平，你炸不炸？”
    我：“……我撕了他！”
    “對啊！”凱兮一拍大腿，“所以布萊克生氣太正常了！他那是關心則亂，是占有欲爆棚！是怕你出事！雖然方式方法…嗯，比較‘布萊克式’又冷又硬），但出發點絕對是好的！你倒好，直接帶著我‘卷鋪蓋跑路’回娘家海盜基地）了！這下好了，火上澆油！”
    回到熟悉的、帶著機油和金屬氣息的海盜基地，迪恩將軍隻是用猩紅的電子眼平靜地掃了我們一眼尤其是我紅腫的眼睛），什麽也沒問，直接安排了最高規格的休息艙。
    格萊奧看到我，碧綠的瞳孔裏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嗬，被掃地出門了？歡迎回來，無家可歸的小可憐。” 諾伊爾則是微微皺眉，冰晶紅的瞳孔掃過我們風塵仆仆的樣子，默默開啟了空氣淨化裝置。艾辛格則是洪亮的一聲“主人！”，帶著純粹的喜悅。
    凱兮很快適應了環境，甚至有點樂不思蜀。海盜基地裏雄性精靈濃度極高雖然質量參差不齊），八卦素材更是取之不盡。她很快就忘了被“綁架”的鬱悶，開始在我耳邊吹風：
    “無名！既來之則安之！你看，迪恩將軍多酷！格萊奧雖然嘴毒但臉是真帥！諾伊爾這禁欲係潔癖多有特色！艾辛格這忠犬體型差萌爆了！還有那麽多風格各異的船員！你可是說過要給所有精靈一個家的！現在正是實踐諾言、雨露均沾的好時機啊！別想那個冰山了！讓他自己凍著去吧！”
    她曖昧地朝我擠眉弄眼，試圖點燃我“海王”的舊日榮光。
    然而，我的心卻像被一道無形的牆圍住了。看著迪恩將軍沉默守護的身影，我會想起布萊克冰冷的注視下深藏的關切；聽著格萊奧的毒舌，我會想起布萊克那句帶著沙啞情欲的“服”；就連諾伊爾那熟悉的輪廓，都讓我想起那個溫暖的懷抱…任何想要靠近其他雄性精靈的念頭，都讓我產生一種強烈的、近乎背叛的愧疚感。布萊克生氣時那泛紅的冰藍眼眸和脖頸上刺目的銀光，如同烙印般刻在我心裏。
    想道歉，拉不下臉。想回去，又覺得憋屈。這種矛盾的情緒幾乎要把我撕裂。
    又一個難熬的夜晚。凱兮不知從哪裏搞來了幾瓶據說是某個海盜頭子珍藏的烈酒“星辰烈焰”。看著那幽藍中帶著點點星芒的液體，我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
    “來！無名！一醉解千愁！喝！”凱兮豪氣幹雲。
    辛辣滾燙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陣灼燒感，隨即是奇異的放鬆和眩暈。一杯，兩杯…煩惱似乎真的隨著酒精蒸騰而去了。我和凱兮越喝越嗨，從吐槽布萊克的霸道，到回憶“魅影傾心”計劃的細節，再到高唱跑調的海盜歌謠…聲音越來越大，在寂靜的基地走廊裏回蕩。
    “吵死了！” 隔壁艙門被猛地拉開，帶著被擾清夢的濃濃不悅。諾伊爾穿著規整的深色睡衣，冰晶紅的瞳孔在走廊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數據流，眉頭緊鎖，一臉“需要立刻消毒”的嫌棄。“淩晨三點！你們在開星際演唱會嗎？”
    酒精徹底麻痹了神經和判斷力。我看著門口那個身影——黑色白色？）的碎發，冷峻的輪廓，修長挺拔的身形…在朦朧的醉眼裏，與那個讓我又氣又想的影子完美重合。
    “布萊克！” 我驚喜地叫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隻歸巢的小鳥一樣撲了過去！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不管不顧地撞進他懷裏，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臉頰在他胸口蹭來蹭去。
    “嗚…老公…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我好想你…” 我帶著濃重的鼻音，毫無章法地撒嬌，踮起腳就想往他臉上親，“親親…抱抱…不要不理我…”
    諾伊爾的身體瞬間僵成了雕塑！冰晶紅的瞳孔因為巨大的震驚而微微放大，數據流徹底紊亂！他從未見過我如此失態、如此脆弱依賴的模樣！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老公”，像滾燙的烙鐵，燙得他胸口發悶。
    他下意識地想推開我，手臂卻僵硬得無法抬起。他清晰地知道，這份依賴，這份親昵，這份醉後的軟弱，不是給他的！一絲一毫都不是！他是諾伊爾，是布萊克的複製體，是潔癖的秩序維護者，卻在此刻，被當成了另一個人的替身！
    一股陌生的、尖銳的酸澀和強烈的占有欲，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上他的心髒，勒得他幾乎窒息。看著懷裏這個毫無防備、散發著酒香和淚意的白發女孩，一個陰暗的念頭不受控製地滋生：如果…如果他不是諾伊爾呢？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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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的思緒被我的動作打斷。我得不到回應，更加委屈，像八爪魚一樣纏得更緊，嘴裏嘟囔著：“回房間…抱我睡…不準再冷了…”
    諾伊爾冰晶紅的眼眸深處，最後一絲理智的冰晶在洶湧的醋意和陰暗的誘惑下，悄然碎裂。他沉默了幾秒，最終，一隻手臂有些僵硬地、試探性地環上了我的腰，另一隻手扶住搖搖欲墜的我，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好。”
    他半扶半抱地，帶著我這個醉醺醺的“麻煩”，轉身走進了他的房間。艙門在身後無聲地關閉，隔絕了凱兮目瞪口呆的視線和走廊的光線。
    宿醉帶來的頭痛像有無數個小錘子在敲打我的太陽穴。我呻吟著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是陌生的、充滿冰冷科技感和絕對整潔的艙室天花板——這不是我的房間！
    記憶如同破碎的潮水湧來：喝酒…唱歌…諾伊爾…我把他當成了布萊克…還…還跟他回了房間？！
    我猛地坐起身，驚恐地低頭檢查自己——衣服雖然有些淩亂，但還算完整。除了頭痛和濃重的酒氣，身體似乎沒有其他異樣。我鬆了口氣，但心依舊懸著。
    這時，艙門被刷開。凱兮探頭探腦地進來，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巨大的八卦興奮：“我的天！無名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昨晚…”
    她的話還沒說完，目光越過我，凝固在了門口。
    一股冰冷到極致的、足以讓靈魂凍結的恐怖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我僵硬地、一點點地轉過頭。
    門口，布萊克不知何時站在那裏。他黑色的碎發有些淩亂，風塵仆仆，顯然是一路疾馳趕來。但他此刻的狀態，比任何長途跋涉都要可怕。冰藍色的眼眸不再是寒冰，而是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幽暗火焰！
    那火焰深處，是滔天的怒火、被撕裂的痛楚，以及…一種足以毀滅世界的、冰冷的絕望。他脖頸上那道銀痕，亮得如同瀕臨爆裂的超新星，散發著毀滅性的能量波動！
    他的視線，如同淬了毒的冰錐，先是死死釘在我身上，帶著審視、憤怒和難以置信的痛心。然後，緩緩移向我身後——諾伊爾正從洗漱間走出來，他顯然剛整理過，但身上那件深色睡衣的領口，有一處不易察覺的、被淚水浸潤過的皺褶，而他冰晶紅的瞳孔在接觸到布萊克視線的瞬間，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沒有退縮，反而帶著一絲…冰冷的挑釁？
    空氣凝固了。時間仿佛停滯。
    布萊克的目光在諾伊爾領口的皺褶、我淩亂的頭發和宿醉未醒的臉上來回掃視。每一個細節都像一把鈍刀，狠狠切割著他緊繃的神經。他薄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下頜線繃得死緊。最終，那燃燒著幽暗火焰的冰藍眼眸，定格在諾伊爾臉上，聲音低沉沙啞得如同地獄的歎息，帶著毀滅一切的暴風雨前的死寂：
    “…替身？”
    這兩個字，像最惡毒的詛咒，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布萊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喝醉了！我認錯…”
    然而，布萊克沒有再給我任何機會。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汙。他猛地轉身，黑色的披風在空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度，如同斬斷所有聯係的利刃！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帶著毀天滅地的冰冷和絕望，沒有絲毫停留，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盡頭，再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我。心口那塊寶石碎片傳來尖銳的刺痛，仿佛要碎裂開來。
    完了。
    這一次，好像真的…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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