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卡星的能量塔光芒依舊溫柔，卻再也無法溫暖我冰冷的心。自從那次醉酒認錯諾伊爾的風波後，我和布萊克之間，仿佛隔開了一片死寂的星河。
    我找借口，拉著伊蘭迪一起來給雷伊送一份無關緊要的海盜基地物資協調報告其實是迪恩將軍默許的）。踏入雷霆堡壘熟悉的大廳，目光幾乎是本能地、帶著卑微的希冀，急切地搜尋著那個銀發不，現在設定是黑發）的身影。
    他就在那裏。站在戰術光屏前，側對著我們，黑色的碎發垂落，遮住了部分冷峻的側臉。他聽到了動靜，視線淡淡地掃了過來。
    那一眼，像淬了冰的刀鋒，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偽裝和期待。沒有憤怒，沒有質問，沒有一絲波瀾。那冰藍色的眼眸裏，隻剩下徹底的、冰冷的漠然。他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大廳角落裏一個無關緊要的裝飾品，或者，一個完全陌生、不值得浪費絲毫情緒的過客。
    僅僅一瞥，他的目光就毫無留戀地移開了，重新聚焦在光屏上，仿佛我從未存在過。
    我僵在原地，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開來。血液似乎都凍結了。伊蘭迪站在我身側，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瞬間的僵硬和失態，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用那雙冰冷的鈷藍瞳孔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布萊克，沉默地將報告遞給了迎上來的雷伊。
    雷伊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微妙地流轉了一下，金色的眼眸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但他隻是公事公辦地接過報告，溫和地道謝。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連伊蘭迪都沒等。布萊克那冰冷的漠視，比任何憤怒的咆哮都更讓我心碎。那不是懲罰，那是…徹底的放棄。
    不甘心像毒藤般纏繞著我。我偷偷打探到布萊克要去一個剛經曆過能量風暴的邊陲星球執行淨化任務。我像個可悲的跟蹤狂，遠遠地跟在他後麵，利用凱兮友情提供的微型隱身幹擾器效果不穩定，但聊勝於無）。
    我看著他。看著他熟練地運用暗影之力，將狂暴的殘餘能量梳理平複；看著他小心地移開倒塌的金屬殘骸，救出被困在下麵的小型機械精靈；看著他耐心地為受傷的自然精靈包紮傷口，動作輕柔得與他冷硬的外表截然不同。
    其中一個精靈，長得格外清秀可人，有著水藍色的長發和剔透的翅膀。她似乎傷得不重，在布萊克為她處理完傷口後，仰著小臉，臉頰飛起兩朵紅雲，眼神裏充滿了感激和…一絲少女的傾慕。她嘴唇翕動，似乎在說著感謝的話，聲音很輕，我聽不清具體內容。
    但布萊克微微低著頭，冰藍色的眼眸雖然依舊沒什麽溫度，卻專注地聽著，甚至…似乎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那個畫麵，美好得刺眼。
    我的心像是被泡進了最酸的檸檬汁裏，又澀又痛，幾乎無法呼吸。原來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異性站在一起，哪怕隻是這樣平常的救助與交談，是這麽、這麽的難受！那酸楚感幾乎要將我吞噬！
    可是下一秒，巨大的自嘲就湧了上來。我有什麽資格難受呢？伊蘭迪、格萊奧、諾伊爾…這些名字像冰冷的烙印刻在我心裏。我和他們，都有著最親密的關係。布萊克他…他從來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不代表他不介意。他隻是…太愛我了？愛到能容忍我身邊站著其他人？愛到能咽下那些苦澀？
    這個念頭讓我更加痛苦。我嘲笑自己：無名，你真可笑，真自私。
    布萊克第一人稱視角：
    每一次看見她和別人站在一起…）
    伊蘭迪匯報工作時，她偶爾會對他露出那種毫無防備的笑容，指尖甚至會無意識地劃過他的手臂。我站在陰影裏，看著，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冰冷的鈷藍眼睛有什麽好看的？他懂她的溫度嗎？
    格萊奧那個毒舌的家夥，總能用刻薄話把她氣得跳腳，卻又在她轉身時，碧綠的瞳孔裏閃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該死的專注。每一次他們鬥嘴，我都想用暗影封住那張該死的嘴！他憑什麽讓她鮮活的表情為他綻放？
    最刺眼的，是諾伊爾。那個該死的複製體！頂著和我相似的臉，用著冰冷的邏輯分析她的一切。當她因為淨化方案和他討論得靠近時，當他冰晶紅的瞳孔掃過她因為激動而微紅的臉頰…我脖頸上的銀痕就會不受控製地灼燒！恨不得立刻將那片區域徹底“淨化”掉！
    火，每一次都在我眼底燃燒，燒得五髒六腑都在痛。但我忍住了。每一次都忍住了。因為太愛她。愛她像陽光一樣照亮我死寂的世界，愛她迷糊又倔強的樣子，愛到可以欺騙自己，隻要她最終回到我懷裏，那些短暫的靠近…我可以不計較。我可以裝作看不見。這該死的、卑微的愛！
    直到那次爭吵…）
    她想去送死！用那種可笑又危險的方式！我怎麽能不生氣？我恨不得把她鎖起來，鎖在最安全的地方！爭吵很激烈，她說我自私，說我不懂她的恐懼。看著她哭著跑開，我的心像被撕裂了。憤怒過後是巨大的恐慌。我錯了，我不該吼她。我得去哄她，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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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那扇門…）
    我懷著懊悔和急切，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海盜基地，找到了她的房間。我想抱住她，告訴她我錯了，告訴她我有多害怕失去她，告訴她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不要去冒險…
    可我推開門，看到的是什麽？
    她醉醺醺的，像隻無尾熊一樣掛在諾伊爾身上！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裏親昵地喊著“老公”，踮著腳要去親他！而諾伊爾…那個該死的複製體！他沒有立刻推開她！他的手臂甚至環上了她的腰！他冰晶紅的瞳孔裏，沒有厭惡，沒有拒絕，隻有…一種冰冷的、帶著占有欲的暗流！
    那一瞬間，所有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世界失去了聲音和顏色，隻剩下眼前那刺目的一幕。
    替身？
    嗬。原來如此。
    我算什麽？布萊克？一個她想起來就逗弄一下，想不起來就丟在一旁的玩具？一個在她需要溫暖時隨時可以索取，厭倦了就可以一腳踢開的備胎？一個…可以被她的醉酒，輕易替換成我複製體的…影子？
    她口口聲聲的“最愛我”，轉頭就可以投入別人的懷抱，那個人還是我的複製體！這簡直是對我最大的羞辱和諷刺！比直接捅我一刀還痛！
    那些被我強行壓下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衝破堤壩，洶湧地撕扯著我的神經：
    她消失在那片白光裏，化作星塵時，那種靈魂被抽空的劇痛和絕望…
    在維生艙外守著她毫無生氣的軀體，日複一日，感覺自己也像一具行屍走肉…
    千年前，那片廢墟裏，她虛弱地躺在雷伊懷裏，留給雷伊那個充滿信任和托付的眼神，留給我的卻隻有一片冰冷的側影和那句模糊的“…替我…”他甚至不知道後麵接的是不是“好好活下去”）！那個畫麵，像一根毒刺，深埋心底，從未拔出！
    一件件，一樁樁，所有的隱忍，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深愛，在此刻都變成了最尖銳的嘲笑，狠狠紮向我！
    替身…嗬。
    她的愛，原來如此廉價。如此…易主。
    看見她追到赫爾卡星，那故作鎮定的樣子，眼底的希冀讓我覺得無比諷刺。陌生人？不，我連陌生人都不想對她做。漠視，是對她最徹底的否定，也是對我自己那顆還在愚蠢跳動的心髒唯一的保護。
    看見她偷偷摸摸地跟著，那笨拙的躲藏。救助精靈？那個水精靈羞澀的道謝？我心裏毫無波瀾，隻有一片死寂的荒蕪。她難受了？因為看到我和別人站在一起？真好笑。她有什麽資格難受？她體會到的，不及我萬分之一！
    我不想看見她。一眼都不想。
    我不敢麵對她。我怕看到那雙赤紅的眼眸，會讓我再次心軟，會讓我再次沉溺在那份虛假的“最愛”裏。
    我不相信了。她的眼淚，她的撒嬌，她的“最愛”…一個字，我都不再相信了。
    就讓她和她的“小寶貝”們，在她的海盜基地裏，繼續她“給所有精靈一個家”的偉大事業吧。
    而我，布萊克，從此，隻屬於這片冰冷的暗影，和…無盡的荒蕪。那顆曾經為她瘋狂跳動的心髒，在她投入諾伊爾懷抱的那一刻，在她醉眼朦朧喊著別人“老公”的那一刻，在她千年前將最後的目光留給雷伊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死去了，碎成了齏粉，再也無法拚湊。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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