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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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像濃稠的墨汁,潑在黑色別墅的每一個角落。
    沈燼淵去了81層的應急指揮層處理文件,整棟樓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沈夢雪換了身衣服,純白色露肩上衣的褶皺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蓬鬆的燈籠袖垂在臂彎,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黑色皮質短裙包裹著纖細的腰肢,兩條寬腰帶勒出清晰的曲線,銀色金屬扣在冷光下閃著細碎的光,鉚釘與鏈條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脖子上的黑色皮質項圈襯得脖頸愈發白皙,銀色鏈條垂在胸前,末端的圓形吊墜隨著步伐輕輕搖擺。
    她的長發燙成了自然的卷發,像墨色的波浪垂落在肩背,發尾的卷曲弧度柔和了整體的酷感。
    腳下的黑色高跟短靴踩在地毯上,鞋麵上的銀色金屬裝飾偶爾反射出燈光,與裙擺的鉚釘遙相呼應。
    沈夢雪漫無目的地走著,電梯在b1層停下,她順著指示牌走向廚房。
    廚房是全黑的極簡設計,黑色大理石台麵光滑如鏡,嵌入式的黑色櫥櫃與牆麵融為一體,隻有冷白色的燈光照亮操作區。
    她打開雙開門冰箱,冷氣“呼”地湧了出來。
    裏麵塞滿了各種食材,分門別類碼得整齊。
    目光掃過一排排包裝精美的食物,最終落在了最下層的草莓盒上——鮮紅的草莓飽滿圓潤,帶著新鮮的光澤。
    她伸手剛要拿,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帶著戲謔的女聲:“呦,看看這是誰呀?”
    話音未落,沈夢雪的細腰就被人一把抱住,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熟稔。
    “原來是我們家最最漂亮、最最溫柔的大小姐呀!”孟清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吊兒郎當的笑意。
    沈夢雪身體一僵,回頭就看見孟清遙那張算不上好看的臉,紅色的眼睛在黑暗裏亮得驚人,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和沈夢雪的精致打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清遙。”沈夢雪無奈地皺眉,試圖掙開她的懷抱,“別鬧。”
    孟清遙卻抱得更緊了些,下巴擱在她的肩窩,鼻尖蹭過她的卷發:“嘖嘖,穿這麽好看,是想給誰看啊?四爺可不在家。”
    她的目光落在冰箱裏的草莓上,挑眉道,“想吃這個?我幫你洗。”
    說著,不等沈夢雪回應,她就鬆開手,自顧自地拿出草莓盒,轉身走向水槽。
    水流聲在安靜的廚房裏格外清晰,孟清遙一邊洗草莓,一邊回頭看她:“怎麽一個人下來了?訓練累了?”
    沈夢雪走到吧台邊坐下,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涼的台麵:“睡不著。”
    孟清遙把洗好的草莓放在黑色骨瓷盤裏,遞到她麵前,紅色的果實襯得盤子愈發漆黑:“四爺也是,把你抓來這兒受罪,不知道心疼人。”
    她嘴上抱怨著,眼底卻沒什麽不滿,畢竟是四哥的命令,她隻能服從。
    沈夢雪拿起一顆草莓,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開來。
    她看著孟清遙紅眼睛裏的關切,心裏那點因為陌生環境而起的不安,悄悄散了些。
    至少在這裏,還有個能說上話的人。
    孟清遙靠在吧台邊,看著沈夢雪小口吃著草莓,紅色的果汁沾在她唇上,像點了層薄胭脂。
    “說真的,你四哥這別墅黑得像座墳墓,也就你能帶些顏色進來。”
    她扯了扯沈夢雪燈籠袖上的褶皺,指尖觸到布料柔軟的肌理,“剛在監控裏看見你晃悠,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闖進來了。”
    沈夢雪咽下草莓,抬眼看向她:“監控?”
    “四爺的規矩,除了他的辦公室和你的房間,整棟樓都得盯著。”
    孟清遙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紅色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我給你調了權限,你想去哪兒,監控自動轉方向。”
    沈夢雪握著草莓的手指頓了頓。
    她知道孟清遙是四哥最信任的手下,卻沒想到她會為自己破規矩。
    “不怕四哥罰你?”
    “罰就罰唄,大不了去特訓營挨兩鞭子。”
    孟清遙笑得坦蕩,伸手從盤子裏捏起一顆草莓,扔進嘴裏,“再說了,我從小跟在四爺身邊,他那點脾氣我還不清楚?對你,他舍不得真動氣。”
    這話沈夢雪沒接。
    她太清楚四哥的脾氣了,看似冷硬,偶爾會流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縱容,但那縱容像懸在頭頂的劍,隨時可能落下。
    她起身想去拿瓶水,腳下的高跟短靴剛邁出半步,就被孟清遙按住肩膀按回座位。
    “坐著。”孟清遙轉身打開旁邊的恒溫櫃,拿出一瓶草莓氣泡水,正是雪辭愛喝的那種,“知道你胃不好,冰的給你換成常溫的了。”
    氣泡水的瓶蓋“啵”地彈開,細密的氣泡爭先恐後地往上冒。
    沈夢雪接過瓶子,指尖觸到溫熱的瓶身,心裏泛起一陣暖意。
    “清遙,你怎麽會在這裏?”她記得孟清遙一直在四哥的邊境據點,很少回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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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遙灌了口氣泡水,喉結滾動了一下:“四爺把你接來,怕底下人笨手笨腳照顧不好,特意把我調回來的。”
    她瞥了眼沈夢雪頸間的金屬鏈條,“說真的,你這身打扮……跟這兒的黑牆太不搭了。”
    沈夢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色露肩上衣,又看了看四周純黑的櫥櫃,忍不住笑了:“或許吧。”
    但她偏要穿。
    就像在四哥的訓練場上,她偏要在黑色訓練服裏穿件粉色打底衫一樣,總得有點屬於自己的顏色,才能在這片壓抑的黑裏喘口氣。
    孟清遙看著她嘴角那點淺淡的笑意,紅色眼睛裏的戲謔淡了些。
    她跟在四爺身邊這麽多年,見過沈夢雪被打後的狼狽,見過她強撐著訓練的倔強,卻很少見她這樣放鬆的樣子。
    “對了,”孟清遙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四爺讓廚房給你燉了銀耳羹,在保溫箱裏,我去給你拿。”
    沈夢雪剛想說不用,孟清遙已經快步走向儲藏間。黑色的勁裝背影在冷白燈光下,竟透出幾分可靠的暖意。
    她低頭咬了口草莓,清甜的味道漫過舌尖時,忽然覺得這棟黑得像墳墓的別墅,似乎也沒那麽難熬了。
    銀耳羹盛在描金的黑瓷碗裏,膠質濃稠得能拉出細絲,甜香混著淡淡的桂花味漫開來。
    孟清遙把碗推到沈夢雪麵前,自己則撈了顆草莓拋著玩:“四爺特意吩咐的,放了雙倍的椰果,知道你愛吃。”
    沈夢雪舀了一勺,溫熱的甜滑順著喉嚨往下淌,熨帖了訓練後發緊的胃。
    她抬眼時,正撞見孟清遙盯著她的卷發看,紅眼睛裏帶著點好奇。
    “頭發燙了?”
    “嗯,昨天讓伶兒弄的。”沈夢雪指尖繞著發尾的卷兒,“總披直發太悶了。”
    孟清遙咂咂嘴:“還是卷的好看,像……像四哥收藏的那顆黑珍珠,光線下會轉色。”
    她顯然不太會形容,說完自己先笑了,“反正就是好看。”
    沈夢雪被她逗得彎了彎唇,剛要說話,手腕上的空間手鐲突然閃了閃——是伶兒的傳訊。
    她點開光屏,上麵跳出一行字:“小姐,雪辭小姐讓人送了草莓蛋糕來,放您房間冰箱了。”
    “雪辭送的?”孟清遙湊過來看了眼,“那小丫頭倒是有心,知道你愛吃甜的。”
    沈夢雪關掉光屏,心裏暖融融的。
    雪辭總是這樣,不管她在哪裏,總能想辦法把她喜歡的東西送到眼前。
    “對了清遙,”她忽然想起什麽,“四哥的辦公室……在81層?”
    孟清遙點頭:“嗯,應急指揮層,除了四爺和我們幾個貼身的,誰都進不去。”
    她頓了頓,看出沈夢雪眼底的猶豫,補充道,“你要是想去,我帶你上去。四爺那邊……應該不會說什麽。”
    沈夢雪搖搖頭:“不了,他在忙正事。”
    她隻是突然想起白天四哥整理衣服時,袖口露出的那塊舊傷——是去年邊境平叛時留下的,當時她在戰場另一端,隻聽說他傷得很重,卻沒能親眼看看。
    孟清遙沒再追問,隻是把最後一顆草莓塞進她手裏:“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沈夢雪低頭舀著銀耳羹,忽然聽見廚房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
    回頭時,正看見沈燼淵站在那裏,黑色襯衫的領口鬆開兩顆扣子,袖口隨意挽著,顯然是剛從忙亂中抽出身。
    他的目光掃過吧台上的草莓和銀耳羹,最後落在沈夢雪沾著糖漬的唇角,沒說話。
    孟清遙立刻站直了,語氣瞬間恭敬:“四爺。”
    沈夢雪也放下勺子,指尖下意識地蹭了蹭唇角。
    沈燼淵邁開長腿走進來,黑色短靴踩在瓷磚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他停在沈夢雪身後,視線掠過她的卷發,又落回吧台上的黑瓷碗:“羹好喝?”
    “……好喝。”沈夢雪小聲應道。
    他忽然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發卷,動作比白天整理衣服時還要輕:“燙了?”
    “嗯。”
    “難看。”他說著,嘴角卻極淡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錯覺。
    孟清遙在一旁憋笑,被沈燼淵冷冷掃了一眼,立刻識趣地說:“四爺,大小姐,我先去巡樓了。”說完溜得比誰都快。
    廚房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冰箱運行的低鳴。
    沈燼淵拉開沈夢雪旁邊的椅子坐下,拿起她沒吃完的銀耳羹,舀了一勺嚐了嚐:“甜了。”
    “還好。”沈夢雪覺得剛好,她向來愛吃甜的。
    他沒再說話,就著她用過的勺子,慢悠悠地把剩下的羹喝完了。
    黑瓷碗見底時,他才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頸間的金屬項圈上:“孟清遙給你的?”
    “嗯。”
    “下次別戴這個。”他指尖劃過項圈的金屬扣,“像狗鏈。”
    沈夢雪愣了愣,剛想反駁,就見他從口袋裏摸出個東西,放在吧台上——
    是條細巧的銀鏈,鏈身纏著極小的紫寶石,在燈光下泛著和她眼眸一樣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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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上。”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卻沒等她動手,自己已經伸手解開了項圈的扣子。
    微涼的指尖擦過她的脖頸,沈夢雪下意識地縮了縮。
    他動作一頓,隨即放緩了力道,小心翼翼地為她戴上銀鏈。
    紫寶石貼在鎖骨處,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
    “這樣才好看。”他收回手,目光在她頸間停留了片刻,才起身,“上去睡覺,明天早起訓練。”
    沈夢雪望著他走向門口的背影,黑色襯衫的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她摸了摸頸間的紫寶石,忽然覺得,這棟黑沉沉的別墅裏,似乎真的有了點不一樣的光。
    沈夢雪捏著頸間的紫寶石銀鏈,指尖能摸到寶石冰涼的棱角。
    直到沈燼淵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耳根。
    孟清遙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靠在廚房門框上吹口哨,紅眼睛裏滿是揶揄:“嘖嘖,四爺這是轉性了?居然會給姑娘家挑首飾。”
    沈夢雪瞪了她一眼,把剩下的草莓塞進她手裏:“別亂說。”
    “我可沒亂說。”孟清遙嚼著草莓,含糊不清地說,“那鏈子是四爺上周去黑市拍的,據說原主是位西域公主,他當時跟布家那小子搶得差點動手。”
    沈夢雪的心輕輕顫了一下。
    她知道四哥不喜歡這些花哨東西,更別說為了一條鏈子跟布千程起衝突——布千程的手段有多狠,她再清楚不過。
    “上去睡覺了。”她拿起吧台上的黑瓷碗,轉身往電梯口走。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響,在空曠的樓道裏格外清晰,像在掩飾什麽。
    回到38層,伶兒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聽見動靜立刻驚醒:“小姐,您回來了?”
    “嗯,”沈夢雪把碗遞給她,“放著吧,我先去洗漱。”
    浴室的鏡子是智能防霧的,清晰地映出她頸間的銀鏈。
    紫寶石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和她眼底的紫色相互呼應。
    她抬手摸了摸,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口,像揣了塊不會融化的冰,卻又帶著點奇異的暖意。
    躺在床上時,沈夢雪翻了個身,看見床頭櫃上放著的草莓蛋糕。
    雪辭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奶油裱成了小小的玫瑰花,上麵還撒了層粉色的糖霜。
    她沒什麽胃口,卻還是挖了一勺。
    甜膩的草莓味在舌尖化開時,忽然想起剛才四哥喝銀耳羹的樣子——他居然用了她用過的勺子。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強行按了下去。
    她扯過被子蒙住頭,試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去,可頸間的銀鏈像是有生命似的,時不時傳來一點微涼的觸感,提醒著她剛才發生的一切。
    窗外的風刮得緊了,吹動別墅外牆的黑色鈦合金板,發出嗚嗚的聲響,像誰在低聲哭泣。
    沈夢雪裹緊被子,聽著風聲漸漸變成遠處雪山的呼嘯,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夢裏,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四哥還是現在這副冷硬的樣子,但會抱著她在院子裏放風箏,風箏線斷了,他就把她扛在肩上,跑著去追飄遠的風箏。
    那時她的笑聲很亮,像冬日裏的陽光,一點都不冷。
    第二天清晨,沈夢雪是被生物鍾叫醒的。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她洗漱完換好訓練服——黑色的短袖和長褲,褲腳收緊,方便活動。頸間的銀鏈被她特意塞進衣領裏,貼著皮膚,像個秘密。
    下樓時,四哥已經在餐廳等她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頭發濕漉漉的,顯然剛晨練完。
    桌上擺著簡單的早餐:白粥、煮蛋,還有一小碟醬菜。
    “過來坐。”沈燼淵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沈夢雪坐下時,發現自己的碗裏已經剝好了一個雞蛋,蛋白上沒有一點裂痕。
    “今天練速度。”他喝了口粥,語氣平淡,“孟清遙會陪你。”
    “嗯。”沈夢雪小口喝著粥,忽然想起什麽,“四哥,昨天……謝謝你的鏈子。”
    沈燼淵的動作頓了頓,沒看她,隻是把醬菜往她這邊推了推:“吃飯。”
    晨光透過黑色的落地窗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沈夢雪看著他低垂的眼睫,忽然覺得,或許這棟黑色的別墅裏,藏著的不隻是冰冷的訓練和規矩。
    至少,此刻碗裏的白粥是熱的,剝好的雞蛋是完整的,頸間的銀鏈,也是帶著溫度的。
    孟清遙端著一小碟剝好的雞蛋走過來時,軍靴在餐廳的黑色大理石地麵上敲出輕快的響。
    她指尖利落得很,蛋殼剝得幹幹淨淨,連一點殘留的內膜都沒有,蛋白瑩白得像塊玉,在晨光裏泛著溫潤的光。
    “小姐,剛煮好的,趁熱吃。”她把雞蛋往沈夢雪麵前推了推,紅眼睛裏帶著點討好的笑,隨即轉身抄起旁邊的白粥碗,顛顛地湊到沈燼淵身邊,“四爺,我來伺候您吃早飯?”
    沈燼淵正用銀勺輕輕攪著碗裏的粥,聞言抬眼瞥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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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眼神算不上冷,卻帶著點洞穿一切的了然,薄唇輕啟:“我看你是想伺候小姐,順帶我吧。”
    孟清遙被戳穿心思,頓時有點不好意思,粗糙的指尖撓了撓後腦勺,軍靴在地上蹭了蹭,像個被抓包的毛頭小子:“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四爺……”
    她嘿嘿笑了兩聲,也不矯情,幹脆拿起沈燼淵的粥碗,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那四爺賞個臉,嚐嚐?”
    沈燼淵沒張嘴,隻是用眼神示意她放下。
    孟清遙識趣地把碗擱回桌上,卻沒走,倚著椅背看沈夢雪小口吃雞蛋,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小姐,昨天雪辭小姐送來的草莓蛋糕,我讓伶兒放冷藏了,練完再加餐?”
    沈夢雪剛咬下一口雞蛋,聞言點點頭,蛋白的細膩混著淡淡的米香在舌尖散開,心裏暖融融的。
    沈燼淵看著孟清遙那副恨不得把沈夢雪捧在手心裏的樣子,眉峰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最終隻是把自己碗裏沒動的醬菜又往沈夢雪那邊推了推:“多吃點,今天練速度,耗體力。”
    孟清遙立刻接話:“四爺放心,我帶了能量棒,練到一半給小姐補充體力!”
    她說著還拍了拍腰間的黑色戰術包,拉鏈處的銀色鉚釘閃了閃。
    沈燼淵沒再搭話,低頭喝粥時,嘴角似乎極淡地勾了一下。
    晨光透過黑色落地窗斜斜切進來,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把那點不易察覺的縱容,映得格外清晰。
    沈夢雪握著雞蛋的手指緊了緊,忽然覺得這頓簡單的早餐,竟比平日裏在沈家主宅的滿漢全席還要熨帖。
    訓練服的褲腳隨著步伐輕輕掃過走廊的黑色地毯,沈夢雪跟在孟清遙身後,鼻尖還縈繞著早餐時淡淡的粥香。
    “這裏的待遇自然是比不上沈家的,倒是委屈你了。”
    孟清遙忽然放慢腳步,側頭看她,紅眼睛裏帶著點真切的歉意。
    沈夢雪知道她在想什麽——早餐隻有白粥雞蛋,連她愛吃的椰果銀耳羹都隻是昨晚的餘溫,更別說像在沈家那樣,十幾個傭人圍著她轉,想吃的甜品、想換的衣服,動動手指就有人辦妥。
    她確實沒怎麽動筷子,不是挑食,是訓練後胃裏還不太舒服。
    但聽孟清遙這麽說,還是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像羽毛:“挺好的。”
    孟清遙卻歎了口氣,軍靴在地麵上碾出輕微的聲響:“你這丫頭,總是這麽懂事。”
    她抬手揉了揉沈夢雪的卷發,指腹蹭過發尾的卷兒,“在沈家,光是伺候你吃飯的傭人就有七八個吧?想吃顆草莓,都有人先給你把蒂去掉;想喝口湯,溫度都得剛好不燙嘴。”
    沈夢雪沒應聲。
    她想起在沈家主宅的餐廳,長長的紅木餐桌上擺滿了菜,雪辭會站在她身邊,一勺勺喂她吃草莓蛋糕;
    火豔會把切好的水果擺成小花的樣子,怕她沒胃口。
    傭人更是眼觀六路,她皺眉的瞬間,就有人把不合口的菜端走。
    可那樣的周到,像層精致的糖衣,裹著的是密不透風的掌控。
    “其實這樣挺好的。”沈夢雪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前方孟清遙的背影上,黑色勁裝在冷光下透著利落,“不用應付那麽多人,清淨。”
    孟清遙腳步一頓,回頭看她時,紅眼睛裏的歉意變成了點別的什麽,像恍然大悟,又像心疼。
    她沒再說什麽,隻是加快了腳步,語氣輕快起來:“走快點,今天讓你見識下我的速度,保證讓你嚇一跳!”
    沈夢雪看著她刻意活躍氣氛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唇。
    頸間的銀鏈隔著訓練服硌在皮膚上,帶來一點細微的存在感,像在提醒她——這裏沒有沈家的繁花似錦,卻有份難得的坦誠,不用猜,不用裝,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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