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練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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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烤攤的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沈夢雪小口咬著烤玉米,玉米粒的甜混著炭火的焦香在舌尖散開。
    孟清遙則吃得豪邁,一手一串烤腰子,油汁順著指尖往下滴,她也不在意,用手背隨便一抹,又抓起一串烤魷魚大嚼。
    “比沈家廚房的好吃吧?”
    孟清遙含糊不清地問,紅眼睛在煙火裏亮得像兩顆火星。
    沈夢雪點頭,玉米須纏在指尖,她低頭解開時,發間的淺藍發帶滑落到肩頭,被孟清遙伸手幫她攏回去:“小心別沾到油。”
    正說著,旁邊攤位的音響突然響起歡快的音樂,幾個小孩圍著一個套圈攤歡呼。
    沈夢雪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那裏擺著各式各樣的毛絨玩具,其中一隻紫色的小兔子玩偶,眼睛是兩顆亮閃閃的水鑽,像極了她自己的眼睛。
    “想要?”
    孟清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從口袋裏摸出幾個硬幣,“我幫你套。”
    她站在紅線外,手腕一揚,塑料圈在空中劃出弧線,卻歪歪扭扭地落在了兔子旁邊的小熊身上。
    “嘖,手滑。”孟清遙不服氣,又扔出一個圈,這次更偏,直接滾到了攤主腳邊。
    沈夢雪看得直笑,從她手裏拿過最後一個圈:“我試試。”
    她指尖捏著圈,瞄準那隻紫色兔子,輕輕一拋。
    塑料圈在空中打著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兔子的脖子上。
    “中了!”孟清遙比她還激動,拍著她的肩膀大笑,“我們家大小姐果然什麽都厲害!”
    攤主把兔子玩偶遞過來,沈夢雪抱在懷裏,兔子的絨毛柔軟,水鑽眼睛在燈光下閃著光。
    她忽然想起雪辭,那丫頭肯定也喜歡這種毛茸茸的東西。
    “回去送給雪辭吧。”她小聲說。
    孟清遙挑眉:“你不喜歡?”
    “喜歡,但雪辭會更開心。”
    沈夢雪摸著兔子的耳朵,心裏盤算著下次讓伶兒把玩偶洗幹淨,再係上雪辭喜歡的粉色蝴蝶結。
    夜市快散場時,兩人拎著剩下的烤串往停車的地方走。
    晚風帶著涼意,沈夢雪把兔子玩偶抱在懷裏,淺藍裙擺被風吹得貼在腿上。
    路過一家賣熱飲的小攤,孟清遙買了兩杯薑撞奶,遞了一杯給她:“暖暖手。”
    薑的辛辣混著奶的香甜在舌尖漫開,熨帖了夜晚的涼。
    沈夢雪看著手裏的熱飲,又看了看身邊大步流星的孟清遙,忽然覺得,這樣有人陪著逛夜市、吃燒烤、套玩偶的夜晚,比任何華麗的宴會都要珍貴。
    上車時,孟清遙忽然說:“下次還想來,我再帶你出來。”
    沈夢雪抬頭看她,紅眼睛裏沒有了訓練時的嚴厲,隻有真誠的笑意。
    她點了點頭,抱著兔子玩偶靠在椅背上,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散。
    越野車駛離夜市,身後的燈火漸漸遠去,像一串被打翻的珍珠。
    沈夢雪看著窗外掠過的樹影,忽然覺得,或許自由從來都不是遙不可及的懸崖,而是這樣平凡又溫暖的夜晚——有喜歡的玩偶,有溫熱的甜飲,有願意陪你瘋的人,還有心裏惦記著的牽掛。
    頸間的銀鏈貼著皮膚,帶來一點細微的存在感,像在提醒她,這樣的夜晚,還會有很多很多。
    ——————
    車剛駛進別墅大門,沈夢雪就看見沈燼淵站在玄關的黑色水晶燈下。
    他穿著一身黑色居家服,袖口鬆鬆挽著,指尖夾著支未點燃的煙,顯然等了有一會兒。
    “玩得開心?”他的目光掃過她懷裏的紫色兔子玩偶,又落在她嘴角沒擦幹淨的燒烤醬上,語氣聽不出喜怒。
    沈夢雪下意識地把兔子往身後藏了藏,像個被抓包的小孩:“嗯。”
    孟清遙連忙打圓場:“四爺,夜市的燒烤特地道,我給您留了幾串腰子。”
    沈燼淵沒理她,隻是看著沈夢雪:“過來。”
    沈夢雪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剛站定,就被他伸手捏住了下巴。
    他的指尖帶著涼意,輕輕擦過她嘴角的醬漬,動作算不上溫柔,卻也不重。
    “多大了還吃成這樣。”他鬆開手,把煙扔在旁邊的水晶煙灰缸裏,“孟清遙,帶她去洗手。”
    孟清遙憋著笑應了聲,拉著沈夢雪往洗手間走,路過客廳時,還衝她擠了擠眼睛。
    洗完手出來,沈燼淵已經坐在沙發上了,麵前的黑檀木茶幾上擺著杯溫好的牛奶。“喝了。”他指了指杯子。
    沈夢雪拿起牛奶,溫熱的瓷杯熨帖了手心的涼。
    她小口喝著,眼角的餘光瞥見他正看著自己懷裏的兔子玩偶,連忙解釋:“給雪辭買的,她喜歡這個。”
    沈燼淵“嗯”了一聲,沒再多問,隻是拿起茶幾上的文件翻看起來。
    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側臉的線條柔和了些,少了白天的淩厲。
    孟清遙識趣地收拾好東西就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兩人。
    沈夢雪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抱著兔子玩偶小聲說:“我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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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沈燼淵忽然抬頭,目光落在她發間的淺藍發帶上,“今天……沒闖禍?”
    沈夢雪愣了愣,隨即搖搖頭:“沒有,就買了點吃的,套了個玩偶。”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發帶被揉得歪到一邊:“下次想去,跟我說一聲。”
    沈夢雪的心跳漏了一拍,抬頭時正撞見他眼底的暖意,像冰麵下悄悄融化的春水。
    她沒敢多問,隻是紅著臉點了點頭,抱著兔子玩偶快步跑上樓梯。
    回到房間,她把兔子玩偶放在床頭,又小心翼翼地解下發帶,和頸間的銀鏈一起放在梳妝台上。
    淺藍的發帶和銀色的鏈子並排躺著,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沈夢雪靠在床頭,摸著兔子玩偶的絨毛,忽然想起四哥剛才的樣子。
    他好像總是這樣,明明關心,卻偏要用冷淡的語氣掩飾;明明在意,卻隻會用笨拙的方式表達。
    窗外的月光透過黑色絲絨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
    沈夢雪打了個哈欠,抱著兔子玩偶漸漸閉上眼。
    夢裏,她好像又回到了夜市,孟清遙在旁邊笑,四哥站在不遠處,手裏拿著一串她沒吃到的章魚小丸子,眼神裏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或許這樣的日子,真的會越來越好。她想。
    第二天清晨的訓練場上,沈夢雪的速度又快了些。
    障礙牆移動的風聲裏,她總能想起夜市的煙火氣,腳步便不自覺地輕快起來。
    孟清遙掐著秒表,紅眼睛裏藏著笑意:“大小姐這是打通任督二脈了?速度快得能追上風了。”
    沈夢雪躍過最後一道牆,額角的汗滴落在黑色訓練服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她彎腰喘氣時,瞥見孟清遙手裏的保溫杯——裏麵是溫好的薑撞奶,和昨晚夜市攤的味道一模一樣。
    “四爺讓人備的。”孟清遙把杯子遞過來,語氣裏帶著點揶揄,“說你昨晚吃了涼燒烤,怕你胃疼。”
    沈夢雪握著溫熱的杯子,指尖傳來的暖意順著血管蔓延到心口。
    她想起今早下樓時,四哥正坐在餐廳看文件,黑色居家服的領口隨意敞開,聽見她的腳步聲,隻是頭也沒抬地說了句“牛奶在鍋裏”。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訓練間隙,沈夢雪靠在牆邊擺弄那隻紫色兔子玩偶。
    孟清遙湊過來:“真打算給雪辭?不再留兩天?”
    “嗯,”沈夢雪把玩偶塞進空間手鐲,“她看到肯定開心。”
    手鐲閃過微光,裏麵還躺著那條淺藍發帶,被她仔細疊成了小方塊。
    正說著,沈燼淵的身影出現在訓練場入口。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到頂,隻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
    手裏拎著個黑色紙袋,走到沈夢雪麵前遞過來:“拿著。”
    紙袋裏是章魚小丸子,還帶著餘溫,海苔香混著沙拉醬的甜氣漫出來。
    “四爺您……”孟清遙剛想打趣,就被沈燼淵一個眼神製止了。
    沈夢雪捏著溫熱的紙盒,忽然想起昨晚夢裏的場景。
    她抬頭時,正撞見四哥轉身的背影,衝鋒衣的衣角在風裏輕輕晃,像藏著沒說出口的話。
    “謝謝四哥。”她輕聲說。
    沈燼淵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隻悶悶地“嗯”了一聲。
    小丸子的熱氣模糊了視線,沈夢雪咬了一口,外酥裏嫩的口感在舌尖炸開。
    原來章魚小丸子是這個味道,和想象中一樣好。
    她忽然覺得,這棟黑色的別墅裏,正在長出越來越多的光。
    訓練的疼、夜市的暖、四哥笨拙的關心,還有心裏惦記的人,像一顆顆星星,慢慢綴滿了這片曾經壓抑的夜空。
    或許自由真的不用去懸崖邊尋找,當這些細碎的溫暖攢得足夠多,牢籠也會變成暫時棲息的港灣。
    沈夢雪望著遠處雪山的銀頂,嘴角的笑意像被陽光吻過,亮得晃眼。
    ——————
    晚宴設在暗域總部頂層的宴會廳,黑鐵與暗金交織的穹頂垂下無數盞冷光燈,光線切割著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像無數把懸而未落的刀。
    沈夢雪坐在沈燼淵身側,一身純白裝束在周遭暗色係的簇擁下,像誤入暗夜的月光。
    她的白色抹胸上衣線條利落,勾勒出纖細的肩頸,外搭的輕薄開衫邊緣縫著細密的銀線,在燈光下泛著若有若無的光。
    白色短褲包裹著筆直的長腿,腰間的金屬扣腰帶隨著呼吸輕輕起伏,淺藍色漸變小包放在膝頭,包上的毛絨小熊垂著耳朵,與這充斥著金屬與血腥氣的空間格格不入。
    低丸子頭用白色絲帶鬆鬆係著,幾縷碎發垂在頰邊,發梢的微卷蹭過頸間的銀色項鏈,鏈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沈燼淵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襯衫領口係著同色領結,袖口露出的腕表表帶是啞光黑金屬,與他指尖夾著的高腳杯相得益彰。
    他坐姿挺拔,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意,卻在沈夢雪無意識往他身邊靠了靠時,不動聲色地往她那邊挪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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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爺,大小姐,屬下敬您一杯!”
    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手下端著酒杯上前,金屬鏈飾在動作中碰撞出輕響,臉上堆著敬畏的笑,卻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
    沈燼淵沒動,隻是抬了抬眼。
    孟清遙立刻上前,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紅眼睛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四爺和大小姐不勝酒力,這杯我替了。”
    手下們早就習慣了這種規矩,紛紛效仿,端著酒杯遠遠鞠躬,嘴裏說著敬賀的話,沒人敢真的湊到跟前來。
    沈夢雪握著麵前的果汁杯,指尖冰涼。
    她不太適應這種場合,手下們的目光像帶著鉤子,落在她身上時總夾雜著好奇與畏懼。
    每當這時,她就會下意識地看向沈燼淵,而他總能恰到好處地抬手,替她理一理滑落的開衫袖口,或是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一句:“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室。”
    “我沒事。”她小聲回應,指尖捏了捏包上的小熊,毛絨觸感讓她安心了些。
    席間,有個新來的“血釘”不知規矩,端著酒想湊到沈夢雪麵前,剛邁出兩步就被扈顏一腳踹翻在地。
    男人悶哼一聲,酒杯摔碎在黑檀木地板上,酒液濺在沈夢雪的白色短褲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不長眼的東西!”扈顏的聲音冷得像冰,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
    沈夢雪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沈燼淵身後縮了縮。
    他伸手將她護在臂彎裏,目光掃過地上的人時,帶著駭人的寒意:“拖下去,斷根手指,讓他記著規矩。”
    慘叫聲很快消失在宴會廳外,空氣裏隻剩下酒液的腥氣和手下們屏住的呼吸。
    沈燼淵低頭看她,見她臉色發白,從口袋裏摸出塊幹淨的手帕,動作輕柔地替她擦拭褲腳的汙漬:“別怕。”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擦過皮膚時有點癢。
    沈夢雪搖搖頭,抬頭時撞進他眼底,那裏沒有了平日裏的嚴厲,隻有化不開的濃墨,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孟清遙適時遞過來一杯溫水:“小姐喝點水,壓壓驚。”
    沈夢雪接過水杯,指尖的顫抖漸漸平息。
    她知道,這就是四哥的世界,血腥與規矩並存,而她此刻能安然坐在這風暴中心,全靠他護著。
    冷光燈依舊在頭頂閃爍,手下們的敬酒聲重新響起,帶著更加小心翼翼的敬畏。
    沈夢雪靠在沈燼淵身邊,握著溫熱的水杯,忽然覺得這身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白色,或許正是四哥為她撐起的一方淨土——在這暗無天日的混沌裏,留一盞隻屬於她的月光。
    沈夢雪的訓練進入第三個月時,沈燼淵在81層的辦公室裏,把一份黑色封皮的任務冊推到她麵前。
    窗外是暗域領地的百萬燈火,像撒在黑布上的血珠。
    他指尖叩著桌麵,黑色西裝袖口的暗紋在燈光下流動:“知道你不怕殺人,但你的心太軟,軟到會害了你自己。”
    任務冊的封麵上燙著暗金色的荊棘紋,翻開第一頁,紙張邊緣泛著冷硬的光。
    第一個任務:夜梟的刺
    目標是暗域交易區的一個“疤鬣”攤主,韓疽——就是那個用獨眼黑貓決定交易的男人。
    情報顯示他私藏了組織的一批軍火,卻借著黑市交易中飽私囊。
    “不用殺他,”沈燼淵的聲音冷得像冰,“打斷他一條腿,把軍火清單帶回來。記住,別被他的貓騙了,那畜生的爪子淬了毒。”
    沈夢雪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伏在交易區的鐵皮棚頂。
    韓疽正蹲在攤位後喂貓,獨眼黑貓舔著他掌心的肉幹,喉嚨裏發出呼嚕聲。
    她想起孟清遙說過,這男人最疼這隻貓,上次有個“血釘”不小心踢到貓食盆,被他用扳手砸斷了三根肋骨。
    她翻身躍下時,黑貓突然弓起背,發出尖利的嘶鳴。
    韓疽猛地抬頭,手裏的扳手已經揮了過來,鏈飾在動作中撞出刺耳的響:“哪來的小崽子!”
    沈夢雪側身避開,腰間的短刀出鞘,寒光劃過他的手腕。
    韓疽慘叫一聲,扳手落地,獨眼貓趁機撲上來,爪子帶著腥氣撓向她的臉——她下意識地偏頭,卻在刀鋒即將刺穿貓腹時頓住了。
    就是這半秒的猶豫,韓疽抓起攤位下的短銃,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的胸口。
    “心軟就是死路一條!”孟清遙的聲音突然從陰影裏傳來,一枚飛鏢破空而至,精準地釘穿了韓疽的手背。
    沈夢雪猛地回神,短刀旋身劃出,利落的切斷了韓疽的左腿筋。
    男人的慘叫混著貓的嘶鳴,她卻盯著自己的刀刃,那裏沾著韓疽的血,沒有貓毛。
    回去複命時,她把染血的清單放在沈燼淵麵前。
    他翻了兩頁,忽然問:“為什麽不殺那隻貓?”
    “它沒做錯什麽。”
    沈燼淵抬頭看她,目光掃過她臉頰被貓爪劃開的血痕:“下次再猶豫,躺在這裏的就是你。”他扔給她一瓶藥膏,“下一個任務,明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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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個任務:毒藤的根
    目標是特訓營的一個“骨鋸”教官,戴饕——那個用帶倒刺的鞭子教學員“撕紙”的男人。情報說他利用職權,把淘汰的學員賣給地下拳場當“活靶子”,其中有三個是剛滿十五歲的孩子。
    “把人帶回來,戴饕……留個全屍。”沈燼淵的指尖在任務冊上敲了敲,那裏貼著三個孩子的照片,眉眼間還帶著稚氣。
    特訓營的廢棄工廠裏,鐵鏽味混著汗臭撲麵而來。
    戴饕正用鞭子抽打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倒刺勾破他的後背,血珠滴在水泥地上:“跑快點!跟個娘們似的,怎麽當‘活靶子’?”
    沈夢雪的出現像一道白色閃電,短刀纏住他的鞭梢,猛地向後一扯。
    戴饕踉蹌著後退,看清她的臉時笑了,露出黃黑的牙齒:“四爺的小嬌娘?來給老子送菜的?”
    鞭子帶著倒刺掃過來,她翻身踩在鋼梁上,腕間的銀鏈突然飛出,鏈墜的紫寶石在昏暗裏閃了閃——那是四哥給她的,說是能安神,此刻卻像淬了冰,讓她想起照片上孩子們的眼睛。
    她沒再猶豫,短刀直刺戴饕的咽喉時,順便切斷了吊著少年的鐵鏈。
    三個孩子蜷縮在角落,嚇得渾身發抖,她走過去時,最小的那個突然抓住她的衣角,聲音細若蚊蚋:“姐姐,你和他們不一樣……”
    沈夢雪的心猛地一縮。
    她回頭看了眼戴饕的屍體,鞭子還纏在他的手腕上,倒刺上掛著碎肉。
    回去的路上,孟清遙開車,忽然說:“四爺知道你見不得孩子受苦,才派這個任務的。”
    沈夢雪望著窗外掠過的暗域建築,那些黑鐵與暗金交織的牆,此刻像無數根毒藤,而她剛剛斬斷了其中最粗的一根。
    第三個任務:失控的刃
    目標是一個“狂獠”拳手,鄒屠——那個打贏了要喝對手血的男人。
    他昨晚在拳場殺了人,卻借著“比賽規則”逃脫懲罰,更麻煩的是,他體內注射了新型藥劑,力量暴增,已經開始失控,打傷了十幾個“黑刺”。
    “殺了他。”沈燼淵的語氣沒有起伏,“別被他的血濺到,藥劑有傳染性。”
    地下拳場的血腥味濃得化不開。鄒屠赤著上身,肌肉虯結的皮膚上布滿新舊傷痕,嘴角還沾著暗紅的血。
    他看見沈夢雪,像瘋狗一樣撲過來,嘶吼著:“小美人!來陪老子玩玩!”
    拳風帶著腥氣掃過她的臉頰,沈夢雪旋身避開,短刀在他手臂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但他像感覺不到疼,反而更興奮了,伸手去抓她的頭發,指甲縫裏還嵌著幹涸的血痂。
    就在這時,鄒屠突然慘叫一聲,捂著胸口倒在地上,身體劇烈抽搐。
    沈夢雪的刀刃停在他頭頂,看見他的眼睛翻白,嘴角溢出黑血——是藥劑發作了。
    她終究沒有刺下去。
    回去後,沈燼淵看著她幹淨的刀刃,什麽也沒說,隻是把任務冊合上,黑色封皮的荊棘紋在燈光下像活了過來。
    “最後一個任務,”他說,“去b31層保險庫,取裏麵編號73的盒子。”
    第四個任務:無聲的鎖
    b31層的保險庫由多層黑色合金打造,門把上纏著荊棘鏈,需要生物識別+腦波雙重驗證。
    沈燼淵給了她一枚戒指,說是能通過第一層驗證。
    “裏麵沒有危險,”他看著她的眼睛,“但你要記住,打開盒子後,看到的一切,都不準心軟。”
    保險庫的門無聲滑開,冷氣撲麵而來。
    編號73的盒子放在最深處的架子上,黑色絲絨襯裏,打開的瞬間,沈夢雪的呼吸猛地一滯——裏麵不是珠寶,也不是文件,而是一綹黑色的頭發,用白色絲帶係著,絲帶的末端繡著一個小小的“雪”字。
    那是她走火入魔時,誤傷了三哥後,剪掉的頭發,三哥的頭發。
    當時她抱著頭哭,說再也不要練了,是四哥把她抱起來,說:“錯的不是力量,是控製不住力量的人。”
    盒子底下壓著一張紙,是四哥的字跡,隻有一句話:“善良是軟肋,也是鎧甲,但你得先學會,什麽時候該穿上它。”
    沈夢雪走出保險庫時,發現沈燼淵就站在走廊盡頭。
    黑色西裝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練膽兒,不是讓你變成冷血的怪物。”他說,“是讓你知道,有些時候,狠下心,才能護住你想護的人。”
    她抬頭看他,忽然明白,這些任務從來不是為了磨掉她的善良,而是為了讓她學會,如何帶著這份善良,在這黑暗裏活下去。頸間的銀鏈輕輕晃動,紫寶石的光映在她眼底,像落了一顆不會熄滅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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