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年輕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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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燼淵的指尖在黑色封皮的任務冊上停頓,指節泛著冷白的光。
    辦公室裏的香氛不知何時換成了雪鬆香,冷冽得像淬了冰,混著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味,壓得人喘不過氣。
    “最後通牒。”他抬眼時,黑色的瞳孔裏沒有一絲溫度,“下次任務再像這次一樣留手,就不用回訓練室了。”
    沈夢雪的脊背猛地一僵,指尖攥得發白。
    她太清楚“不用回訓練室”意味著什麽——四哥的私人刑房在b18層,那裏的牆壁是吸音材質,再響的哭喊也傳不出去。
    上次她因為放走一個暗域的孩子,被他用浸了鹽水的藤條抽過背,舊傷至今陰雨天還會發燙,像有無數根針在皮肉裏鑽。
    “知道刑房最裏麵那把紫檀木戒尺嗎?”
    沈燼淵的聲音平穩得像在說天氣,指腹卻輕輕摩挲著任務冊上的荊棘紋,“比藤條沉三倍,打在皮肉上不會破,但骨頭縫裏都會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緊繃的腰側,停在她下意識抿緊的唇上:“你三哥總護著你,這次他在邊境處理戰事,顧不上。”
    窗外的暗域燈火突然滅了一片,像是被無形的手掐斷了呼吸。
    沈夢雪的指尖發冷,想起小時候被四哥扔進河裏的窒息感,想起藤條落在背上時,他說“心軟的人活不過明天”,想起他打斷她肋骨時,眼裏那點複雜的情緒——是恨鐵不成鋼,還是早已麻木?
    “打爛了也好。”他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卻沒到眼底,像冰麵裂開的細縫,“躺上三個月,正好磨磨你那點不該有的善念。”
    沈夢雪垂下眼睫,長長的卷發遮住了顫抖的睫毛。
    她知道他說得出就做得到,他的戒尺從來不會因為她是妹妹就輕半分。
    上次她試圖反抗家族安排,被他按在刑房的長凳上,戒尺落在臀上時,她咬碎了牙也沒敢哭,直到意識模糊前,隻聽見他說“疼才能記住教訓”。
    “下去吧。”沈燼淵重新翻開文件,黑色鋼筆在紙上劃過,留下淩厲的字跡,“明早五點,b20層訓練區見。”
    沈夢雪轉身時,聽見他補充了一句,聲音輕得像歎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戾:“別逼我親自動手。”
    走廊的燈光慘白,照在她發抖的腿上。
    她扶著冰冷的牆壁,掌心的冷汗幾乎要粘住牆紙——她不怕疼,可她怕看到四哥眼裏那點殘存的溫度徹底熄滅,怕自己這點可憐的善良,最終隻會讓想護的人跟著一起萬劫不複。
    b38層的房間裏,青玥蹭著她的腳踝,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擔憂。
    沈夢雪摸著它的頭,忽然想起保險庫裏那綹黑發,想起四哥寫的那句話。
    原來狠下心不是為了變成怪物,是為了在被按在長凳上時,能咬著牙想:再疼一點,就能護著她們了。
    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照在她腰間的短刀上,寒光裏映著她蒼白的臉。
    明天的任務,她不能再輸了。
    ——————
    水晶燈的光線碎成星子,落進沈夢雪淺藍的裙擺裏。
    豎紋針織衫貼在肩頭,領口的珍珠花朵隨著她側頭的動作輕輕晃,蹭著下頜時帶起一點微涼的觸感。
    腰間的珍珠腰帶鬆了半寸,是剛才被四哥的手下敬酒時,她抬手擋酒不小心蹭到的,白色零錢包垂在一邊,流蘇掃過膝蓋,像隻膽怯的小獸。
    她選了側編發,淺藍色絲帶繞在發間,幾縷卷發從耳後垂下來,被酒氣熏得微潮,沾在頸側。
    珍珠項鏈浸了酒氣,隨著呼吸起伏,在鎖骨處的細汗上滾過,留下細碎的光。
    腳上的淺藍色瑪麗珍鞋鞋頭珍珠,早被裙擺遮了大半,隻偶爾在她交疊雙腿時,露出鞋跟那點怯生生的藍。
    四哥坐在旁邊,黑色襯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銀質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仰頭喝酒時,喉結滾動的弧度帶著酒後的慵懶,目光掃過她泛紅的耳尖時,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麵——那是他在刑房教訓人時,慣用的節奏。
    “四爺,大小姐,屬下再敬您們一杯!”底下的手下又端著酒杯站起來,聲音裏帶著酒氣的亢奮。
    沈夢雪抬手去接,手腕卻被四哥按住,他的掌心燙得像酒液,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不能再喝了。”四哥的聲音比平時啞,尾音卻帶著慣有的冷硬,他拿過沈夢雪麵前的酒杯,仰頭飲盡,酒液順著唇角滑下來,滴在她淺藍的裙擺上,像開了朵深色的花。
    沈夢雪的眼尾紅得更厲害,紫色瞳孔蒙上水汽,看起來像隻被雨淋濕的貓。
    但她指尖捏著玻璃杯的力度卻沒鬆,連呼吸都刻意放輕了——她知道四哥的規矩,在外麵,她不能露半分失態。
    手下們的恭維話像潮水,酒杯相撞的脆響裏,沈夢雪忽然覺得頭暈。
    她偏頭靠向椅背,發間的淺藍色絲帶掃過四哥的手臂,他頓了頓,沒躲開,隻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粗糲,卻意外地帶了點溫度。
    “撐不住了?”他低頭問,酒氣噴在她額前,帶著點危險的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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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夢雪搖搖頭,剛要說話,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酒意衝得嗆了聲。
    四哥伸手拍她的背,力道不輕,像在教訓,又像在安撫。
    周圍的手下們識趣地噤了聲,隻敢用眼角餘光偷偷瞥——誰都知道,這位大小姐是四爺心尖上的人,哪怕喝多了,也輪不到他們置喙。
    窗外的夜風吹進來,掀動沈夢雪頸後的絲帶。
    她忽然抓住四哥的手腕,指尖冰涼,聲音細若蚊蚋:“四哥,我沒醉。”
    四哥低頭看她,眸色深沉,半晌,才低低地笑了聲,那笑聲裏帶著酒氣,卻奇異地讓人安心。“嗯,沒醉。”
    他說,然後抬手,把她額前汗濕的碎發別到耳後,“再坐會兒,送你回去。”
    沈夢雪點點頭,重新坐直了身子,隻是肩膀卻不自覺地往四哥那邊靠了靠。
    珍珠項鏈在兩人之間晃悠,像一道無聲的橋,連接著這對喝了太多酒,卻依舊帶著鋒芒的兄妹。
    夜宴的喧囂像被酒泡漲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水晶燈上。
    沈夢雪的淺藍色無袖針織衫早被酒氣浸得微潮,豎紋在燈光下洇成淡淡的水痕,領口的珍珠花朵沾了點酒漬,像蒙了層薄霜,卻更顯瑩潤。
    她側著頭聽手下匯報,側編發的發尾卷得更厲害,幾縷碎發粘在唇角,被她下意識地用舌尖舔去,動作帶著酒後的憨態。
    腰間的珍珠腰帶不知何時被四哥的手肘蹭得歪了,白色零錢包垂在裙擺外側,被她交疊的雙腿夾著,像隻怕生的小獸。
    腳上的瑪麗珍鞋鞋跟磕了下地毯,發出細弱的聲響,她低頭去看時,珍珠項鏈從領口滑出來,墜子正落在四哥搭在椅背上的手背上。
    沈燼淵的黑色襯衫領口鬆了兩顆扣,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血管,喝空的酒杯被他捏在指尖,杯壁的水珠順著指縫滴在褲腿上,洇出深色的圓斑。
    他沒看她,目光落在底下敬酒的手下身上,聲音卻帶著酒氣的沉:“她的酒,我替了。”
    手下們的笑聲頓時收了半分,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沈夢雪抬眼時,正撞見四哥喉結滾動,咽下杯中的烈酒,喉間溢出的低啞氣音掃過她的耳廓,帶著灼人的熱度。
    她忽然覺得頭暈,指尖撐在椅墊上,針織衫的袖口往上縮了縮,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極了小時候四哥給她上藥時,她攥著他袖口看見的那道疤。
    “四哥……”她低聲開口,聲音被酒泡得發黏,側編發的淺藍色絲帶鬆了,飄到四哥的手腕上,被他抬手時卷進了襯衫袖口。
    沈燼淵低頭看她,黑色的瞳孔裏晃著燈影,忽然伸手替她把歪了的珍珠腰帶係好。
    指尖擦過她的腰側,帶著點粗糙的薄繭,像羽毛掃過,卻讓她瞬間繃緊了脊背——上次在刑房,他也是這樣按住她的腰,戒尺落下時,腰帶的珍珠硌得皮肉生疼。
    “坐好。”他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指腹卻在她腰帶的珍珠上頓了頓,像是在確認那珠子夠不夠結實。
    沈夢雪乖乖地直起身,裙擺的褶皺掃過他的皮鞋,淺藍的顏色在他純黑的褲腳邊,像一汪怯生生的水。
    手下們又開始敬酒,酒杯碰撞的脆響裏,她忽然打了個酒嗝,慌忙捂住嘴時,珍珠項鏈的鏈子纏在了四哥的腕表鏈上。
    他低頭解開纏結的瞬間,呼吸噴在她的頸窩,帶著雪鬆香和酒氣。“傻樣。”
    他罵了句,語氣卻軟得像浸了酒的棉花,指尖劃過她頸後的碎發,把那根鬆了的淺藍色絲帶重新係好,結打得很輕,一扯就散。
    水晶燈的光忽然晃了晃,沈夢雪眨了眨眼,看見四哥的喉結又動了動,這次沒喝酒,隻是盯著她泛紅的眼尾。
    周圍的喧囂好像遠了些,隻剩下他腕表秒針走動的聲,和她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差不多了。”沈燼淵突然起身,黑色襯衫的衣擺掃過她的膝蓋,“送大小姐回去。”
    手下們應聲時,沈夢雪被他半扶半攙著站起來,淺藍的裙擺掃過滿地的空酒杯,珍珠花朵蹭過他的手臂,留下細碎的光。
    她抬頭時,正撞見他低頭看她,眼裏的酒意像化了的冰,漾開一點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走廊的壁燈暈開暖黃的光,沈夢雪被四哥半扶著走,淺藍裙擺掃過地毯的長毛,像被風吹動的湖麵。
    豎紋針織衫後背沾了點四哥襯衫上的酒漬,是剛才他伸手攬她時蹭到的,深色的圓斑落在淺藍布料上,倒像朵突兀的墨荷。
    她側編發裏的淺藍色絲帶徹底鬆了,大半截垂在背後,被四哥的指尖勾住。
    他的手指還帶著酒杯的涼意,捏著絲帶輕輕一拉,沈夢雪便踉蹌著撞進他懷裏,鼻尖蹭到他襯衫第二顆紐扣,那粒銀扣硌得她眉峰微蹙,卻不敢掙開——她知道四哥喝多了脾氣更沉,此刻能這樣牽著她走,已是難得的溫和。
    “腳軟了?”他低頭問,酒氣混著雪鬆香壓下來,掃過她發頂。
    沈夢雪沒說話,隻是把臉往他胸口埋了埋,側編發的卷發蹭著他的喉結,那裏還殘留著剛才仰頭喝酒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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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間的珍珠腰帶又鬆了些,白色零錢包垂在兩人之間,流蘇掃過他的手背,像隻討饒的小獸。
    路過轉角的穿衣鏡時,沈夢雪瞥見鏡中的自己:
    珍珠項鏈歪在頸側,領口的花朵裝飾蹭掉了兩顆碎鑽,淺藍色瑪麗珍鞋的鞋跟沾了點地毯灰,倒是四哥的黑色襯衫袖口卷得整齊,銀扣在鏡光裏閃了閃,襯得她像株被暴雨打蔫的藍鈴花。
    “還能走嗎?”沈燼淵停下腳步,指尖順著她的發尾滑到後頸,那裏的皮膚燙得驚人。
    沈夢雪搖搖頭,又點點頭,聲音悶在他懷裏:“能……”話音未落,腳下便是一軟,若非他手臂收得快,隻怕要摔在鋪著絨布的地麵上。
    四哥低笑一聲,那笑聲震得胸腔發顫,他幹脆打橫將她抱起。
    沈夢雪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豎紋針織衫的領口被扯得更開,珍珠花朵蹭著他的下頜,冰涼的觸感讓他喉結滾了滾。
    淺藍裙擺垂下來,遮住他大半條手臂,隻露出手腕上那塊黑色腕表,秒針走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
    “小時候摔斷腿,也是這麽抱著你去的醫館。”
    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剛才在宴廳裏啞了三分,“那時候你穿鵝黃色的小裙子,哭得驚天動地,抓著我襯衫不放,跟隻炸毛的貓。”
    沈夢雪的臉更燙了,把臉埋得更深,鼻尖蹭到他襯衫領口的汗濕處。
    她記得那件事,四哥為了讓她練輕功,在假山旁鋪了層薄毯,她沒站穩滾下去,腿骨裂了縫,是他抱著她找大夫,路上還買了串糖葫蘆哄她,那糖渣沾在他袖口,洗了三天才掉。
    “現在倒乖了。”他低頭看她,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那裏早被酒氣熏得通紅,“摔了也不哭。”
    沈夢雪抿著唇笑,側編發的卷發掃過他的鎖骨,淺藍色絲帶纏在他手腕上,和他襯衫的黑形成柔怯的對比。
    瑪麗珍鞋的鞋頭偶爾蹭到他的小臂,珍珠裝飾硌得他肌肉微緊,卻沒鬆開半分。
    電梯門打開時,冷風吹得沈夢雪打了個顫,四哥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轎廂裏的鏡麵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他的黑色身影將她的淺藍裹在中央,像深海托著一彎淺月。
    她忽然想起保險庫裏那綹黑發,想起他寫的那句話,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襯衫。
    “怕什麽?”他察覺到了,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發頂,“又不罰你。”
    沈夢雪抬頭時,正撞見他眼底的燈影,那裏沒有往常的冷硬,倒像盛著半杯溫酒,暖得讓人心頭發顫。
    電梯抵達b38層的提示音響起時,她忽然伸手,把他手腕上的淺藍色絲帶解下來,重新係了個死結——這次,扯不開了。
    電梯門滑開的瞬間,b38層特有的冷香漫了過來,是沈夢雪慣用的白檀與鈴蘭混合香,衝淡了兩人身上的酒氣。
    四哥抱著她穿過雕花回廊,淺藍裙擺掃過天鵝絨地毯,悄無聲息,隻有他黑色皮鞋踩在地麵的悶響,像節拍器在數著什麽。
    房間裏的智能燈感應到動靜,漸次亮起暖黃的光。
    四哥把她放在主臥的軟榻上時,沈夢雪的瑪麗珍鞋蹭到了榻邊的絨毛毯,鞋頭珍珠勾住一根線頭,她低頭去解,發間的淺藍色絲帶掉下來,落在頸窩,被珍珠項鏈纏住。
    “別動。”沈燼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半蹲下身,指尖捏住那根搗亂的線頭。
    燈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平日裏那點淩厲。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擦過她的腳踝時,沈夢雪縮了縮腳,鞋跟磕在軟榻邊緣,發出細弱的響。
    “四哥……”她輕聲喚,側編發的卷發垂下來,掃過他的手背。他抬頭看她,黑色瞳孔裏映著她淺藍的身影,像把整汪湖水都裝進了眼裏。
    剛才在宴廳裏喝的酒,此刻才真正上頭,她的臉頰燙得厲害,連帶著說話的尾音都發飄。
    四哥沒應聲,隻是伸手替她解頸間纏在一起的絲帶和項鏈。
    珍珠冰涼,絲帶柔軟,在他指間纏繞成結,又被輕輕拆開。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鎖骨處,帶著雪鬆香,沈夢雪忽然想起小時候,他也是這樣替她解過纏在頭發上的風箏線,那時他的手就這麽大了,指尖倒沒這麽多繭。
    “睡會兒。”他把項鏈摘下來,放在旁邊的梳妝台上,珍珠碰撞發出細碎的響。
    然後伸手替她脫鞋,動作算不上溫柔,卻很仔細,先解了鞋頭的珍珠扣,再輕輕把鞋從她腳上褪下來,露出穿著淺色絲襪的腳踝,那裏還留著鞋跟硌出的淺痕。
    沈夢雪蜷起腳趾,看著他把瑪麗珍鞋擺放在軟榻邊,鞋跟那點淺藍色小花,在暖光裏怯生生地亮。
    他站起身時,黑色襯衫的衣擺掃過她的膝蓋,她忽然抓住他的袖口,指尖攥得發白:“四哥,別走好嗎?”
    話音落時,她自己都愣住了。
    這樣依賴的話,她已經很多年沒說過了。
    沈燼淵的動作頓住了,他低頭看她抓著自己袖口的手,那裏還沾著點宴廳裏的酒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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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他才低低地“嗯”了一聲,扯過旁邊的毛毯,蓋在她身上。
    軟榻夠寬,他就在她身邊坐下,沒靠得太近,卻也沒走遠。
    沈夢雪側過身,能看見他交疊的雙腿,黑色褲料繃著流暢的肌肉線條,手腕上還係著那根淺藍色絲帶,結打得很緊,是她剛才在電梯裏係的那個。
    房間裏很靜,隻有智能香薰機散出的白檀香,和他平穩的呼吸聲。
    沈夢雪的眼皮越來越沉,臨睡前,她看見四哥抬手,輕輕碰了碰她額前的碎發,動作輕得像怕驚醒什麽。
    原來喝了酒的四哥,也不是那麽可怕。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時,她已經墜入了夢鄉,嘴角還帶著點淺淺的笑意,像個終於得到糖果的孩子。
    沈夢雪睡得並不沉,睫毛時不時顫一下,像停著隻不安分的蝶。
    淺藍針織衫的領口被她蹭得歪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窩,蓋在身上的毛毯滑到腰際,露出同色係的短裙裙擺,布料上還沾著宴廳裏蹭到的酒漬,像朵暈開的灰雲。
    沈燼淵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沒開燈,隻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她。
    他解了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血管,手腕上的淺藍色絲帶隨呼吸輕輕晃,在暗夜裏像條遊弋的小魚。
    不知過了多久,沈夢雪忽然囈語了一聲,聽起來像在喊“三哥”,眉頭蹙得很緊,手指在毛毯上抓了抓,像是在找什麽。
    沈燼淵起身走過去,蹲在軟榻邊,指尖懸在她眉心上方半寸,終究沒敢碰,隻是把滑落的毛毯重新拉到她肩頭,動作輕得像怕驚飛了那隻停在睫毛上的蝶。
    “睡吧。”他低聲說,聲音比月光還輕,“沒人敢欺負你。”
    窗外的風卷著雲掠過月亮,房間裏的光線忽明忽暗。
    沈燼淵就那麽蹲在那裏,看著她發間散落的淺藍色絲帶,想起她小時候學紮頭發,總把絲帶係成死結,最後還是他耐著性子替她拆開,那時她的頭發就已經這麽長了,但經常是半梳半紮的,剛及肩,不像現在,長到能在他臂彎裏纏出好幾個圈。
    後半夜的時候,沈夢雪翻了個身,側對著他,側編發徹底散了,卷發鋪在軟榻上,像潑了半床的墨。
    她的珍珠項鏈從領口滑出來,墜子正壓在他剛才掖毛毯的手背上,冰涼的觸感讓他頓了頓,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項鏈繞回她頸間,珍珠在指尖滾過,像一顆顆凝固的月光。
    天快亮時,沈燼淵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軟榻上的人睡得安穩,淺藍裙擺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像晨霧裏的湖麵。
    他抬手碰了碰手腕上的淺藍色絲帶,那個死結還係得很緊,是她昨晚在電梯裏親手係的。
    走廊裏的暗衛見他出來,剛要躬身行禮,被他用眼神製止了。
    黑色的身影融進晨光裏,隻有手腕上那點淺藍,像塊不肯熄滅的星火,一路隨著他走向電梯。
    沈夢雪醒來時,房間裏已經空了,隻有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雪鬆香,和她頸間珍珠項鏈上沾著的酒氣。
    淺藍針織衫的領口依舊歪著,裙擺上的酒漬幹了,變成淺灰色的印子,蓋在身上的毛毯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軟榻的另一頭,上麵放著她的瑪麗珍鞋,鞋頭的珍珠擦得鋥亮,像剛被人細心打理過。
    她抬手摸了摸發間,淺藍色絲帶不見了。
    正怔忡著,青玥從外間跑進來,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歡喜,蹭著她的腳踝時,她忽然看見自己的手腕上多了條銀鏈,墜子是顆小小的紫寶石,和四哥袖扣上的那塊一模一樣。
    窗外的晨光湧進來,落在淺藍的裙擺上,把那片淺灰的酒漬照得透明。
    沈夢雪摸了摸頸間的珍珠項鏈,忽然想起昨晚四哥替她解絲帶時,指尖擦過她後頸的溫度,像塊化不開的糖,甜得有些發澀。
    智能時鍾的藍光在梳妝台上跳了跳,顯示淩晨五點十分。
    沈夢雪赤著腳踩在天鵝絨地毯上,剛洗過的皮膚泛著珍珠白,水汽從脖頸往下淌,鑽進浴袍鬆垮的領口,在鎖骨處積成小小的水窪。
    “青玥。”她回頭時,發梢的水珠甩在鏡麵上,暈開細碎的霧。
    白虎從絨墊上站起身,琥珀色眼睛在晨光裏亮得像蜜,叼起沙發上疊好的訓練服蹭過來。
    黑色勁裝布料帶著夜露的涼意,被它輕輕放在軟榻上,尾巴卷了卷她的腳踝——那是它從小撒嬌的方式,哪怕如今長到威風凜凜,在她麵前仍像隻沒斷奶的貓崽。
    伶兒捧著幹發巾上前時,腳步輕得像踩在雲裏。
    她替沈夢雪擦頭發時,不敢太用力,隻敢用巾角輕輕按壓發梢的水珠。“小姐,要用電吹風嗎?”
    她輕聲問,眼角餘光瞥見軟榻上的訓練服——黑色無袖緊身上衣,搭配同色係束腿褲,褲腳繡著銀線暗紋,是四爺特意讓人定做的,說是能護住膝蓋的舊傷。
    沈夢雪搖搖頭,接過伶兒遞來的發繩。
    她沒像往常那樣編發,隻隨手將長發攏成高馬尾,發尾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浴袍,在腰側洇出深色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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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讓它自己幹。”說話時,她彎腰去拿訓練服,浴袍的下擺散開,露出線條纖細的小腿,那裏還留著上次訓練時被器械刮出的淺疤,在晨光裏泛著淡淡的粉。
    穿訓練服時,她的動作利落得像出鞘的刀。
    無袖上衣貼在後背,勾勒出蝴蝶骨的形狀,束腿褲的腰帶勒得很緊,正好遮住腰間那道被藤條抽過的舊傷。
    伶兒在一旁替她整理褲腳,忽然看見她手腕內側的紅痕——是昨晚四哥抱她時,被他襯衫紐扣硌出來的,形狀圓圓的,像顆沒長好的痣。
    “小姐,”伶兒遞過黑色護腕,聲音更低了,“四爺讓人把訓練室的重力調到了三成,說是……讓您先適應。”
    沈夢雪套護腕的動作頓了頓,指尖觸到護腕內側的絨布,那裏還殘留著四哥的氣息——冷冽的雪鬆香,混著點淡淡的硝煙味。
    她抬眼看向鏡中的自己,高馬尾垂在背後,發梢還在滴水,黑色訓練服襯得她膚色更白,隻有眼底那點紅,是昨晚沒散的酒意。
    青玥已經蹲坐在門口等她,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
    沈夢雪最後理了理衣領,轉身時,發梢的水珠終於不再滴落,在空氣中劃出細碎的光。“走吧。”
    她對伶兒點點頭,聲音裏還帶著剛睡醒的微啞,卻已經沒了半分酒氣,“去b20層。”
    走廊的燈光順著她的腳步亮起,黑色訓練服的銀線暗紋在光裏流動,像藏著片凝固的星空。
    伶兒跟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昨晚宴廳裏的景象——那時大小姐穿著淺藍的裙,像株易碎的藍鈴花;
    而此刻,她裹在黑色裏,像柄收了鞘的劍,鋒芒藏在鞘中,卻早已讓人不敢直視。
    b20層訓練區的金屬撞擊聲震得人耳膜發顫。
    趙猛正把錢飛按在格鬥台上,肘子頂著他的咽喉,粗聲笑:“服不服?剛才還嘴硬——”
    話沒說完,眼角餘光瞥見入口處的身影,手一鬆,錢飛趁機翻身踹在他腰上,兩人滾作一團時,都往門口望。
    沈夢雪站在晨光裏,黑色訓練服的褲腳還沾著點潮氣,高馬尾隨著走動輕晃,發梢的水珠滴在地麵,洇出小小的圓斑。
    她剛走進來,原本在器械區較勁的幾個手下就停了動作,互相使著眼色。
    “喲,小姐來了!”錢飛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故意挺了挺胸膛——他今早特意換了件新的護腕,深藍色的,和沈夢雪昨天發帶顏色相近。
    趙猛嗤了聲,突然一記掃堂腿踢過去:“昨天被小姐摔得像條狗,還好意思現?”
    沈夢雪沒理會他們的拌嘴,走到武器架前選了把短劍。
    劍身映出她冷淡的眉眼,訓練服的無袖設計露出手臂,那裏有幾道新添的淺疤,是今早熱身時不小心被木人樁刮的。“誰來?”
    她揚了揚下巴,聲音裏還帶著點晨露的清冽。
    “我來!”趙猛搶先一步,他比沈夢雪高出一個頭,肌肉虯結的胳膊上紋著凶獸圖案,可擺出格鬥姿勢時,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她握劍的手——指尖纏著防滑帶,是上次他送的,沒想到她還在用。
    短劍出鞘的寒光閃過,趙猛的拳頭已經到了麵前。
    沈夢雪側身避開,劍脊貼著他的小臂劃過去,帶起一陣風。
    她沒下狠勁,卻精準地逼得他連連後退,直到後腰撞在器械架上。“輸了。”
    她收劍回鞘,看著趙猛懊惱地抓頭發,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
    錢飛立刻湊上來:“小姐,我跟你打!”
    他的動作更靈活,腳步像踩著鼓點,可第三招就被沈夢雪用劍柄抵住了咽喉。“你比趙猛還差。”
    她收回手時,錢飛突然紅了耳根,嘟囔著“下次一定贏”,轉身就去找趙猛打架,兩人抱在地上滾,嘴裏還在互相揭短,說對方剛才看大小姐的眼神太“礙眼”。
    其他手下也圍了上來,吵吵嚷嚷要組隊切磋。
    一個瘦高個的暗衛故意展示新練的腿法,踢得沙袋砰砰響,眼角卻始終瞟著沈夢雪的方向;
    另一個戴護目鏡的,把訓練用的長刀耍得像花,卻在轉身時差點撞到器械——全是因為沈夢雪正彎腰係鞋帶,黑色訓練褲繃緊的弧度晃了他的眼。
    沈夢雪看著這群二十來歲的大男孩,忽然想起四哥說的“狼崽子”。
    他們在外能把對手的骨頭碾碎,在這裏卻會為了她一句“還行”爭得麵紅耳赤,訓練時招招狠戾,可她要是被木人樁蹭到一點,第一個衝上去踹碎木樁的也是他們。
    “都過來。”她拍了拍手,格鬥台上瞬間站滿了人,個個摩拳擦掌,眼神亮得像要吃人,卻又在她目光掃過時,下意識地挺直了背。
    晨光從氣窗漏進來,照在他們年輕的臉上,汗水混著荷爾蒙的氣息在空氣裏蒸騰。
    沈夢雪握緊了劍柄,知道今天的訓練又會像往常一樣,在這群半大孩子的較勁和不服輸裏,變得格外漫長,卻也……格外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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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鬥台的地板被汗水浸得發滑,沈夢雪剛躲過錢飛掃過來的腿,後背就撞上了趙猛的胸膛。
    他下意識伸手扶住她,掌心觸到訓練服下纖細的腰,像握住了柄易碎的劍,慌忙鬆開時,被沈夢雪手肘一頂,悶哼著後退了兩步。
    “偷襲算什麽本事?”趙猛揉著胸口笑,眼底卻藏著點得意——剛才那一下,他摸到她訓練服裏的護腰,是上次她被四哥罰站後,他悄悄塞給她的,看來是用上了。
    沈夢雪沒接話,轉身就對上三個暗衛的圍攻。他們是故意組隊的,動作卻透著微妙的“放水”:左邊的暗衛拳頭揮得夠快,卻在離她臉頰半寸處偏了方向;
    右邊的抬腳時故意露了破綻;身後的剛要鎖住她的手臂,瞥見她脖頸的汗痕,動作頓了半秒。
    “認真點。”她冷聲提醒,手肘後撞,精準地頂在身後人的肋下。
    那暗衛悶哼著彎腰,卻偷偷對另外兩人擠眼睛,像是在說“小姐下手還是這麽狠”。
    纏鬥到第七回合,沈夢雪的額角滲了汗,順著下頜線滑進衣領。
    錢飛突然大喊“看招”,卻把手裏的毛巾扔過來,正好落在她肩上:“歇會兒吧,大小姐,再練下去趙猛該哭了。”
    趙猛果然紅了眼,不是氣的,是急的——他剛才遞水時慢了半拍,被錢飛搶了先,此刻正惡狠狠地瞪著對方,手裏的水瓶捏得咯吱響。
    沈夢雪接過水,仰頭灌了半瓶,喉結滾動的弧度落在那群年輕暗衛眼裏,有人偷偷紅了耳根。
    她用手背擦嘴時,瞥見器械架後縮著個腦袋,是新來的伶兒,正抱著幹淨的訓練服,緊張得像隻受驚的兔子。
    “過來。”沈夢雪朝她招手,伶兒慌忙跑過來,卻在遞衣服時不小心撞翻了旁邊的木劍。
    嘩啦啦的響聲裏,趙猛和錢飛同時衝過去扶,差點撞在一起,又互相瞪了一眼,悻悻地退回原位。
    “小姐,四爺讓人傳話,說早飯在訓練區的休息廳備著。”伶兒小聲說,眼睛飛快地掃過格鬥台上的狼藉——
    散落的護具,沾著汗的毛巾,還有暗衛們故意擺得離沈夢雪最近的椅子。
    沈夢雪剛點頭,就聽見趙猛喊:“我去看看早飯有什麽!”
    錢飛立刻跟上:“我也去!”
    兩人賽跑似的衝出門,走廊裏傳來他們撞在一起的悶響和拌嘴聲。
    其他手下也識趣地散開,卻沒人真的離開,都在器械區磨蹭,假裝整理護具,眼睛卻時不時往休息廳的方向瞟。
    沈夢雪坐在椅子上擦劍,陽光透過氣窗落在她的側臉上,高馬尾的發繩鬆了點,幾縷碎發垂下來,沾著細碎的汗珠。
    她忽然想起四哥昨晚的話,指尖在劍脊上輕輕劃——原來狠下心護著誰,不止是在暗域的血裏,也藏在這些吵吵嚷嚷的晨光裏。
    休息廳傳來趙猛和錢飛搶包子的動靜,沈夢雪的唇角彎了彎,把短劍收回鞘。
    訓練服的銀線暗紋在陽光下閃著光,像藏著片小小的星空,而這片星空裏,正有群沒長大的狼崽子,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護著什麽。
    ——————
    格鬥台的木地板被汗水浸得發亮,沈夢雪一個旋身避開趙猛的直拳,黑色訓練服的衣擺掃過地麵,帶起一陣微塵。
    她落地時膝蓋微屈,正好瞥見錢飛舉著水瓶的手頓在半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繃緊的小腿——那裏的舊傷在汗水裏泛著淺粉,是上次為了救他被暗器劃傷的。
    “看什麽?”沈夢雪挑眉,語氣裏帶了點訓練時少有的戲謔。
    錢飛猛地回神,臉“騰”地紅了,把水瓶往她懷裏一塞:“小姐渴了吧,我剛晾好的溫水。”
    趙猛立刻擠過來:“我這有冰的!”
    他手裏的冰鎮運動飲冒著白氣,卻被沈夢雪用劍鞘輕輕推開:“喝冰的傷胃。”
    她接過錢飛的溫水,仰頭喝時,喉間的滾動落在那群年輕暗衛眼裏,有人悄悄別過臉,假裝整理護具,耳根卻紅得像被炭火燎過。
    休息的空檔,伶兒端來切好的水果盤,剛放在旁邊的長凳上,趙猛就搶先拿了顆草莓遞過去:“小姐,這個甜。”
    錢飛立刻把一串葡萄塞到她另一隻手裏:“草莓酸,吃葡萄。”
    兩人的手差點撞在一起,又同時縮回,互相“哼”了一聲,別別扭扭地背過身。
    沈夢雪咬了口草莓,酸甜的汁水漫開時,瞥見器械區的鏡子——裏麵映著她鬆垮的高馬尾,幾縷卷發粘在頸間,訓練服的無袖領口被汗浸得發深,露出鎖骨處淡青色的血管。
    而鏡子邊緣,擠著七八個腦袋,都是四哥手下的年輕暗衛,正偷偷往這邊看,發現她抬頭,又像受驚的鳥群般散開,假裝忙碌,卻把器械碰得叮當響。
    “接著練。”沈夢雪把葡萄串塞給錢飛,抓起地上的短劍。
    這次她沒留手,錢飛剛擺出架勢,就被她用劍柄抵住了手腕,力道不大,卻讓他動不了分毫。“你腕力還是太弱。”
    她鬆開手時,錢飛突然撓撓頭:“那小姐多指點指點我?”
    趙猛立刻嚷嚷:“小姐先指點我!我昨晚新練了招劍法!”
    他說著就拔劍,卻不小心劃破了自己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的疤痕——是上次替沈夢雪擋暗器留下的,此刻正得意地亮著,像枚勳章。
    沈夢雪看著他們二十來歲的模樣,忽然想起在外頭他們是能擰斷敵人脖子的狠角色,在她麵前卻會為了一顆草莓爭得麵紅耳赤,訓練時招招帶風,卻總在最後一刻收住力道,怕傷著她分毫。
    陽光從氣窗斜切進來,落在她的短劍上,折射出細碎的光。
    沈夢雪忽然起了玩心,腳尖勾起地上的木劍,踢向趙猛:“接招。”
    木劍帶著風聲掠過他耳畔,卻精準地落在錢飛腳邊,兩人同時愣住,隨即又吵了起來,說她偏心。
    伶兒站在角落,看著那個在暗衛堆裏從容應對的身影,忽然懂了——為什麽這些在外頭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到了小姐麵前,就都成了爭糖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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