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這是神女在嘮家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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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的晨霧還未散盡,敲擊聲已從星月祠廢墟傳來。老石匠李阿公的鑿子在漢白玉上落下第一痕時,掌心突然發癢——不知何時,一隻銀藍色流螢停在他布滿老繭的手指間,光點映著石料上初現的輪廓,竟與記憶中江挽月狡黠的笑靨重疊。
    “阿公,這尊像的裙擺要刻流螢!”紮羊角辮的小孫女舉著野花湊過來,琉璃般的眼睛倒映著祠堂上空盤旋的光帶。自從古神封印那日,長安城便多了這些靈性的銀藍流螢,它們會在孩童摔倒時輕輕托起,會在夜幕降臨時組成星河,百姓們都說,那是江挽月舍不得離開。
    三個月後,雙生聖女像落成。江挽月的塑像手持星砂長槍,發間荊棘冠冕閃爍微光,千萬隻流螢以凝固的姿態環繞裙擺;蘇瑤的雕像身披雪原白裘,掌心托著半塊曼陀羅玉佩,幽綠紋路在衣擺若隱若現。當第一縷晨光落在兩尊像的交握的指尖,整座祠堂突然亮起銀藍與幽綠交織的光芒。
    “姐姐快看!”沈清辭的傳人蕭硯秋指著天空驚呼。占星少女的龍紋星紋筆在空中劃出軌跡,卻見江挽月的流螢群自動組成巨大的曼陀羅圖案,而遠在北疆的雪原之上,蘇瑤正站在冰原的祭台上,她腕間的獸骨圖騰與天空產生共鳴,幽綠光芒順著星軌延伸,與長安的銀藍光芒相接。
    此刻的蘇瑤早已褪去噬月紋的陰霾,雪原巫女的銀飾在她發間叮當作響。當她抬手接住飄落的冰晶,冰麵突然映出江挽月調皮的鬼臉。“又偷看!”她佯怒地揮揮手,幽綠靈力卻溫柔地裹住幾隻迷路的流螢,送它們踏上返回長安的路。記憶如潮水湧來——被獻祭前共折的柳枝、重生後並肩作戰的星光,還有最後那句“替我活下去”。
    蕭雲舟擦拭著星砂劍上的曼陀羅紋路,赤瞳望著祠堂方向。少年的鎧甲新增了流螢形狀的護肩,那是百姓們為他連夜縫製的。“前輩,新的結界已經加固完畢。”他對著掌心的流螢輕聲說,靈力注入的瞬間,流螢突然化作江挽月吐舌頭的迷你虛影,又很快消散在晨光裏。
    夜幕降臨時,血月如期升起。長安百姓紛紛走出家門,指著天空驚呼——銀藍與幽綠的星辰在血月兩側亮起,它們的光芒交織閃爍,時而靠近,時而分離,仿佛在訴說著跨越生死的對話。賣糖畫的老漢顫巍巍地舉起糖勺,在木板上畫出雙生星的模樣“這是神女在嘮家常哩!”
    然而在這份安寧之下,暗流悄然湧動。蕭承煜的玄鐵劍在深夜無端鳴響,帝王翻開秘閣中塵封的巫教古籍,泛黃的紙頁間滑落半張星圖,圖上標注的極北之地,正是水晶棺少女消失的方向;阿梨在雪原深處采集草藥時,發現冰縫裏滲出詭異的灰霧,那些霧氣在接觸到她的獸骨圖騰時,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最不安的征兆出現在雙生聖女像前。某個暴雨夜,守祠人聽見祠堂傳來鎖鏈拖拽聲,待他舉燈查看,卻見蘇瑤雕像掌心的玉佩泛起幽光,而江挽月像周圍的流螢群,竟組成了“危險”二字。當第一縷陽光重新照亮祠堂,一切又恢複如常,隻有石板上未幹的水漬,蜿蜒成噬月紋的形狀。
    “阿月,你感覺到了嗎?”蘇瑤仰望著夜空的幽綠星辰,指尖撫過心口的曼陀羅印記。北疆的寒風卷起她的白發,遠處傳來古神封印鬆動的嗡鳴。她知道,江挽月的流螢仍在守護,而自己背負的不僅是重生的使命,更是對抗未知黑暗的誓言。
    長安的孩童們依舊在流螢燈下追逐嬉戲,他們不知道,在信仰新生的光芒之下,一場新的危機正在黑暗中孕育。但每當血月升起,那兩顆明亮的星辰便會亮起,仿佛在提醒所有人隻要守護的信念不滅,無論多麽深沉的黑暗,終將被銀藍與幽綠的光芒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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