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你把東西都收一下，我先過去看看。”張磊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張磊打著手電一路循著聲來到了洗菜碼頭，隻見下午剛來他們家的女知青秦雪茹兩個手正扒拉著碼頭邊上的石頭上，大半個身體則是完全掉進了冰冷的秀河水裏。
    洗菜碼頭也叫水埠頭或者埠頭。是村裏在河邊修建的，用來洗菜、清洗衣物亦或者挑水的碼頭。
    “秦雪茹同誌，你別動，我現在就過來救你。”張磊見狀，急忙把身上的棉衣脫了下來，穿著單衣就往那邊趕去。
    冬天救人，身上穿的棉衣一定要脫下來！要不然入水之後衣服裏麵的棉花吸水，輕則行動不便影響救援，重則讓自己也陷入溺水危機。
    張磊緩緩來到秦雪茹的邊上之後，本想嚐試著趴在地上用手把她給拉上來，但是他發現秦雪茹已經暈了過去，整個人都滑進了秀河裏。
    救人要緊，張磊也顧不得這麽多，深吸一口氣就跳了下去。
    作為在秀河邊長大的農村人，從小水性就不差的，當然水性差的也活不到現在，秀河每年夏天淹死幾個小孩那是常有的事。
    張磊把秦雪茹給救了上來之後，看著秦雪茹有些失溫的狀態，張磊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把她身上浸滿冰冷河水的棉衣都扒了下來，把岸邊自己剛剛脫下來的幹燥棉衣裹在了她的身上。
    “磊哥，需要幫忙嗎？”陳大壯收拾完工具之後，此時也趕了過來。
    “把地上的衣服都撿著，來我家。”張磊囑咐一句，抱著懷裏已經昏迷過去的秦雪茹朝著家裏的方向就狂奔了過去。
    好在洗菜碼頭離張磊家不遠，沒過一會兒張磊就氣喘籲籲的回到了家。
    大廳裏張建國跟李秀蓮正在火塘邊烤火，老二老三不見身影，應該是已經回房間睡覺了。
    “媽，進來幫忙救人。”張磊抱著秦雪茹就往臥室跑去。
    “來了！”李秀蓮知道救人要緊，連忙跟了上去。
    張建國則是拄著拐杖往左邊的廚房走去。
    李秀蓮跟著張磊來了臥室，這才發現被救回來的竟然是下午剛來過他們家的小學老師秦雪茹。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問東問西的時候，麻利的從隔壁房間拿來了一套自己的幹淨衣服，把張磊給趕了出去。
    雖然張磊是自己的兒子，但是秦雪茹一看就是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李秀蓮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玷汙了人家的名聲。
    張磊被趕出去之後，也沒閑著，迅速給另一個火塘起了火，往裏添了不少的木柴，讓火燒得旺些。隨後就在門口候著。
    聽到母親李秀蓮已經給秦雪茹換好衣服之後，張磊急忙端著火塘走了進去。
    “你小子也抓緊去換身衣服，要不然該著涼了。”
    張磊剛才的注意力都在被他救回來的秦雪茹身上，被母親這麽一提醒，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渾身濕透的單衣，頓時有些冷得慌。
    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之後，張磊這才感覺暖和不少。
    此時在廚房忙碌的張建國也端著兩碗薑湯走了進來。
    “張磊，喝點薑湯暖暖身子。秀蓮，床上的秦老師就辛苦你了。”
    那個年代都是素顏，沒有後世的逆天化妝技術，雖然秦雪茹落水了，但還是被張建國一眼就認了出來。
    張磊接過薑湯一飲而盡，頓時感覺寒氣被驅散了不少。
    隻是床上的秦雪茹因為昏迷過去了，躺著薑湯壓根就喂不進去。沒辦法，李秀蓮隻好讓張磊扶著秦雪茹坐了起來，她來喂。
    張磊知道現在是特殊情況，也就沒有拒絕。扶起來的同時，用手不斷的揉搓秦雪茹的手臂，促進血液循環，緩解她的失溫症狀。
    薑湯不愧是冬天的驅寒神器。
    隨著幾勺薑湯下肚，加上旁邊有火塘，秦雪茹原本蒼白的臉色恢複了紅潤，意識也慢慢恢複了過來，睜開了眼睛。隻是當她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男人的懷裏之後，臉色越發的紅潤。
    秦雪茹今天在這個村子走訪了十戶家裏有小孩，且符合上小學條件的人家。
    因為第一家是眼前的這家，且同意了自家小孩去上小學，所以後麵幾家的思想工作也很快就做通了，除了其中一家，家庭實在是太困難拿不出錢，其他九家都同意了讓自己的小孩開春就去鄉裏上學。
    當秦雪茹興奮的從第十家出來之後，這才發現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雖然有些害怕，但她還是壯著膽子準備沿著河邊步行回鄉裏的教師宿舍休息。結果不知怎麽的滑了一跤，從河邊的堤壩上摔了下去。
    “秦老師，感覺好點了嗎？”從秦雪茹呼吸變得急促開始，張磊就知道她醒了。
    “哎喲，終於醒了！”李秀蓮跟張建國也是鬆了口氣。
    冬天掉進秀河冰窟窿裏的，基本十死無生，更何況是大晚上。能被救上來，而且能從失溫中恢複過來，這運氣是真好。
    “謝謝你救了我。”在陷入昏迷之前，她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張磊焦急的朝著她走來。
    “沒事的話你先好好休息。”張磊緩緩扶著她重新躺了下去，“旁邊給你燒了火塘，要是需要添柴了，你就喊一聲。”
    叮囑了一番之後，張磊朝著自己父母使了個眼色，隨後眾人一起走出了臥室。
    看著臥室門被關上，秦雪茹嗅了嗅身上蓋的被子，發現被子的氣息跟張磊身上的氣息竟然是一樣的，頓時明白自己在誰的房間，臉上閃過一絲羞澀。
    秦雪茹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火塘，火光照的她的俏臉紅彤彤的。
    另一邊，張磊來到大廳之後，發現陳大壯正老實巴交的坐在火塘邊烤火，旁邊的木凳上，整整齊齊的疊著從碼頭上撿回來的濕衣服。
    “磊哥，救上來的人是誰啊？”陳大壯聽出了那是個女人的聲音，但當時黑燈瞎火的，又比較著急，他也沒看清。
    “是鄉裏的小學老師，秦雪茹。”張磊搓了搓手，“大壯，等下我去你家擠擠，剛好明天咱們一起去縣裏賣魚。”
    家裏就四間房，雜物間是沒法住人的，張磊自己的房間現在住著秦雪茹，另外兩間分別住著父母跟弟弟妹妹，壓根就沒有他的位置，隻能去陳大壯的家裏。
    張磊簡單交代了一下母親注意下秦雪茹的情況之後，就跟著陳大壯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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