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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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內。
    皇帝坐於書案之後,聽著崔偃關於重建內閣的下一步計劃。
    屋裏還有許多即將上任的學子,有世家子弟,也有不少寒門,崔乘風也在其中。
    江煥立於書案一旁,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大門外方向。
    待到了晌午時分,皇帝身邊的常公公突然出去了一趟。
    回來後,附耳在皇帝耳邊說了什麽。
    皇帝聽完冷笑一聲,對常公公道:“來,說與諸位聽聽。”
    常公公道:“今日下朝後,卓相帶了四十隨從去問天書院擒拿學子尹懷袖,在書院尋人未果,又堵到了尹懷袖家門前,捉了兩個人就要押走,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你們聽聽。”
    皇帝閉上眼,似乎在強壓著胸口的怒火。
    “身為丞相,目無法紀,恃權仗勢,視黎民如草芥!”
    “是啊!”
    眾學子紛紛附和。
    “不過是早朝時三殿下言語激進了些,那在朝堂之上政見不合時有發生,本就是各抒己見!他下了朝居然還明晃晃的帶人去報複?”
    “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我看卓相根本就是以權謀私!”
    “不敢動三殿下,就挑三殿下的同窗下手,真是小人行徑!”
    “什麽不敢動三殿下啊,我看就卓相如此明目張膽的樣子,恐怕日後根本不會把皇子放在眼裏!”
    “好了。”
    崔偃沉聲打住學子們不知天高地厚的議論聲,輕縷胡須,疑惑開口:“卓相雖說在朝堂上強勢,但在民間一向以親民的形象示人。今日為何如此反常,帶了這麽多人大張旗鼓的去拿人?”
    此言一出,站在他身後的崔乘風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想,他大概知道一些原因。
    因為尹懷袖身上有把柄,又是江煥和李隨意都非常在乎的人。
    當然……也是對他非常重要的人。
    若是拿住尹懷袖,確實能對他們三人造成一定的影響。
    此時一直沉默的江煥也開口問常公公:“結果如何?卓相……抓到人了嗎?”
    “沒有。”常公公搖頭,“好在李家五公子及時趕到,攔下了。”
    “李隨意?”
    皇帝重複了這個名字,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
    “好!不愧是李勁的兒子,夠膽大,初生牛犢不怕虎!”
    聽到這個答案,江煥內心微微有些失落。
    早朝散朝時,他就隱隱猜到卓梟要從尹懷袖身上下手了,他已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隻要卓梟把事情鬧到父皇麵前,他會把所有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並且誠摯求娶。
    如今父皇想要建立內閣,少不了他的作用。
    就算要罰他,也不會動真格。
    他甚至連措辭都在心中反複斟酌了好幾遍。
    不過這樣也好。
    卓相沒成功,他就少一個把柄。
    思及此處,他又不自覺地看向崔乘風。
    之前崔乘風幫他帶來證人,查清楚五皇子遇刺案後,父皇問他想要什麽獎賞。
    他說想要先立業再成家,這樣方能凸顯男兒氣魄,不叫盛國公看輕了這個女婿。
    因為他說的義正言辭,又是要替父皇做事的人,父皇便答應了推遲賜婚。
    雖然不是取消婚約,但好歹爭取了時間。
    隻要沒成婚,就有轉圜的希望。
    ……
    結束了議會後,崔乘風跟著崔偃一起回了府。
    崔偃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從前旺盛。用過午飯後,就回屋午睡。
    崔乘風和姐姐簡單說了些朝堂上的事後,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想起今天常公公說的卓相帶人去抓尹懷袖的事,雖是虛驚一場,沒能被他得逞,但還是想著要做些什麽才好。
    他覺得卓相極有可能已經發現了盛辭月的女兒身。
    思及此處,他突然想起先前他還畫過一幅盛辭月的女裝圖。
    腦子裏突然一個激靈,崔乘風快步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門,又拉出一個抽屜,手伸進去扣動機關,又打開一道暗格,最終從裏麵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畫匣。
    正欲打開,他的目光突然一頓,手輕輕撫上匣身。
    不對。
    這畫匣被人打開過。
    他在這上麵綁著的發絲斷了。
    “德才!”
    他起身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哎!來啦公子!”
    一個小廝推開門進來:“公子有何吩咐?”
    “今日都有誰進過我的書房?”
    德才想了想:“今兒上午雲水和暮山照例來打掃過,其他的……嗷,那就是子佩了。”
    崔乘風皺著眉不語。
    雲水和暮山是他院裏的婢女,都是自小在府中長大的,每日都會來給他打掃書房。
    子佩倒是他父親那邊的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在府上也有一些年頭了,很受父親重視。
    難不成……是子佩奉父親之命,來他屋裏查探的?
    於是他問德才:“子佩呢?去把他叫來。”
    德才撓撓頭:“他上午就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
    崔乘風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個子佩是見過尹懷袖的。
    如果是父親派他來暗中檢查,那他看到了那副藏的極深的“女裝”圖,定然是著急慌慌的及時稟報,怎麽會跑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
    崔乘風心中咯噔一聲,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公子?”德才看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頓時也跟著慌亂起來,小心翼翼地問:“是他犯什麽錯了?”
    “沒有。”
    崔乘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背過身去想了想,吩咐德才:“幫我備車,我要出門一趟。”
    “是。”
    德才應下,麻利的轉身去了。
    ……
    京郊風月樓。
    李隨意靜靜地站在廚房的灶台前,臉色陰沉。
    一個敦實的男人捂著一隻眼睛在他身邊哀嚎:“這位公子,您到底要做什麽啊?您這二話不說闖進來,撂倒了十幾個護院,還直奔我們廚房……是有人在我們這吃壞了肚子,請您來取證據的嗎?雖然我是剛接手這風月樓,舊賬算到我頭上實在是冤枉。但是好說,一切都好說!要多少錢我都賠……”
    李隨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顫抖著呼出。
    程大河這時候才急匆匆的追上來,看到這場麵,很快就知道自家主子想要做什麽。
    於是他二話不說,一把掀開那礙事的掌櫃,馬步一紮氣沉丹田,一掌轟向原本暗道的門。
    最外麵那層磚一塊一塊碎裂落下,露出裏麵又一層的巨石。
    程大河眉頭一挑,正準備再次運功發力,然而後麵的李隨意卻開口了。
    “不用了。”
    “啊?”
    程大河回頭,麵露迷茫。
    李隨意心中早已不似麵上這般平靜。
    “這條暗道已經封死了。”
    確切地說,這條暗道後麵的據點,已經被棄了。
    李隨意緩緩閉上眼,一種強烈的恐慌感湧上心頭。
    尹懷袖就這麽一句話都沒留的,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