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去查飛花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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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尹懷袖還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從未想過讓人去調查她的底細。
    現在他悲哀的發現,自己竟然除了她和飛花閣閣主有些淵源之外一無所知。
    他隱隱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次沒能找到她,可能以後都見不到她了。
    一股濃厚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試圖控製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諸如“她是不是遇到了根本無法脫身的困境”“情況究竟多危急才能讓她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消失”的危險想法。
    但事實是,他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為什麽平時做什麽都是好好的,但隻要一涉及尹懷袖他就會這般瞻前顧後胡亂猜想?
    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尹懷袖並不是嬌弱的女子。
    可是……
    連飛花閣這個京城最大據點都撤走了,她的對手一定非常強大。
    她會不會因此受傷?或者倉皇逃命?又或者被逼到走投無路,被囚禁起來了?
    一連串的猜測完全不受控製的從腦海中擠出來,淹沒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程大河。”
    他沉聲開口,聲音裏帶著的陰鬱情緒把程大河嚇了一跳。
    他都多久沒聽過老大連名帶姓的叫他了。
    於是他連忙站直,難得的嚴肅起神情:“老大有何吩咐?”
    “去查飛花閣。”李隨意極力控製著自己的都聲線,一字一句重申:“所有隊全都去查飛花閣的下落,越快越好。”
    “是!”
    程大河應下,迅速離開。
    直到出了風月樓的大門,心髒處的壓迫感才微微散去了些。
    他轉頭回望一眼,歎了口氣。
    他入暗鋒營這麽多年,還沒見過他家老大如此的失控過。
    與此同時,已經回到盛國公府的盛辭月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寫一封信給李隨意送去。
    就說……
    就說老家有事必須回去解決?
    她拿著筆抓耳撓腮,墨水在臉上畫出了個花貓,地上扔了一堆團成團的信紙。
    正糾結的時候,紀華音突然進來了。
    “娘……”
    盛辭月耷拉著小臉,問:“你說我應該怎麽跟李隨意解釋啊?”
    “解釋什麽?”
    “我的身份問題啊!我現在突然失蹤,萬一他以為我出事了四處找我怎麽辦?”
    “先別想那些了。”紀華音走到她身側,一把將桌上零零碎碎的信紙掃到一邊去,把手裏拿著的一幅畫放在桌上,“嘩”的一下展開。
    盛辭月還沒反應過來母親這是要做什麽,目光就被畫上的人物吸引了。
    隻見畫中女子一襲鵝黃輕紗流仙裙,整個人籠在朦朧光暈中,好似仙子降臨。她眉彎似遠山含黛,杏眼盈盈盛著碎光,唇角噙著半分笑意。
    而僅是這半分笑意,就能引得人心馳神往。
    盛辭月望著畫中女子怔了怔,才喃喃開口:“這怎麽有點眼熟……”
    “因為是你啊,可不就眼熟嗎?”
    紀華音本來還在心急,結果被盛辭月這一句話弄沒了脾氣。
    這丫頭平時也不少照鏡子,怎麽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啊?”
    盛辭月揚起臉,指了指畫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娘,你確定這是我?”
    這她怎麽看怎麽奇怪,和平時鏡子裏看到的不太一樣。
    而且她也沒這身衣服啊?
    紀華音肯定道:“這一眼看過去,就是你沒跑!”
    說完又看向旁邊的雲卷:“來,你說說?”
    雲卷隻是掃了一眼,就十分肯定地點頭:“比以前北境那些畫師畫的像多了!”
    “好吧。”
    盛辭月癟癟嘴:“娘您怎麽有心思找人給我畫像了?”
    “什麽我找的人啊?”紀華音笑了,“這是你那個好同窗,崔乘風送來的。”
    “崔……”
    盛辭月雙眼驀然瞪大,噌的站起來,一巴掌拍在畫上:“崔乘風送來的?”
    紀華音緩緩點頭,滿臉惆悵的開口:“人家早就把你身份摸了個門兒清,就你還傻乎乎的覺得自己隱藏的天衣無縫呢。”
    盛辭月頹然的跌坐回椅子上,內心複雜。
    “所以啊,你也別想著怎麽解釋了。”紀華音把筆從她手裏奪出來,放回筆架上,把她的小臉掰過來用手帕擦著臉上的墨跡。
    “你這身份,崔乘風知道,三皇子知道,李隨意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傻嗎?”
    盛辭月鬱悶的“嗯”了一聲。
    說的也是,連平時最呆的崔乘風都知道她的身份,更別說李隨意了。
    一想到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三人對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卻偏又不挑破,看著她躲躲藏藏的,心裏就有些憋屈。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本來也是她女扮男裝欺瞞在先。
    如此算起來的話……
    算是扯平?
    “好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紀華音又嚴肅起來,進入正題。
    “崔家那小子把畫送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句話。”
    “什麽?”盛辭月好奇。
    “他說崔府有眼線,這幅畫被人看到過。”
    盛辭月聽完,臉上情緒一點一點褪去。
    她慢慢低下頭,手指輕撫上畫中女子的臉。
    能讓崔乘風察覺到被動過,說明他是用心藏起來的。就這樣還能被看了去,說明是有人已經隱隱嗅到了她身份的苗頭,有針對性的去探了崔乘風的屋子。
    聯想到卓相突然對她下手,再回想崔乘風之前因為給她畫的畫像而被動用家法的事……
    難道是卓相也將這兩件事聯想起來,想要從崔府崔乘風之前的畫像中找證據證明在問天書院讀書的“尹懷袖”和他那天見到的尹懷袖並非同一人?
    思及此處,盛辭月不禁背後冷汗涔涔。
    崔乘風既然沒說眼線已經抓到,說明消息很有可能已經被傳出去了。
    臉上血色驟然褪去,她感覺四肢都在發涼發木。
    紀華音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
    “好在崔家這小子還算是聰明,發現的及時,隻要把東西及時銷毀,別落到外人手裏……”
    “不行!”
    盛辭月猛地打斷母親的話,語氣雖還有慌亂,但神色與方才相比已然鎮定了不少。
    “娘,證據不能毀。”
    她拉住紀華音的手,一字一句道:“這個證據毀了,他們還會再去找下一個證據,難道我們要一直防賊一樣防著嗎?”
    紀華音眸光微頓,眼中似有驚訝之色。
    她試探著問:“那……你覺得應該如何應對才好?”
    盛辭月想了想:“乘風兄現在走了嗎?”
    “還沒,聽門房說他的馬車一直在門外,人也不肯進來。”
    “好。”
    盛辭月舉步往外走。
    走了一半又突然停住,對一旁候著的雲卷交代道:“把小銀子也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