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看就是你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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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軍營的時候,他也沒少給將士們處理傷口。
他下手一向講究一個快準狠,管用就行。有時候實在沒條件了,抓一把土按在傷口上就能止血,從來不帶手軟的。
然而一碰上盛辭月的手臂,他的動作不自覺地就輕了起來,生怕把她給碰疼了。
盛辭月憋著一口氣一聲不吭。
李隨意注意到她渾身緊繃著,隻好和她說些別的,轉移注意力。
“昨天那些追殺你的人,我暗自扣下了一個,看能不能問出些東西。”
他們昨日一共留下了六個活口,五個被淮陽公主帶走審訊了。
以這些死士的職業素養,淮陽公主絕對審不出什麽東西。
相信過不了今天,那些死士就全都會“無故暴斃”了。想要從他們嘴裏撬出來有用的信息,還是得暗鋒營上。
盛辭月點點頭,目光遊離到立在不遠處兵器架上麵的黑杆銀尖長槍上。
這杆長槍長度約莫一丈三左右,槍身墨黑,沒有任何多餘的紋路。槍尖以精鋼為骨,隻在與杆銜接的地方做了些纏繞的圖案。
整體沒有任何裝飾用的雕刻花紋,離了如此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槍身上陰沉沉的殺伐之氣。
她記得這杆槍。
昨天李隨意就是用它,隔了百十步的距離就把那為首的蒙麵人捅了個對穿。
略一回想,她發現和李隨意相處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正兒八經的拿武器。
以前要麽是隨手從身邊侍衛手裏搶,要麽幹脆就是赤手空拳。
原來他擅長的武器是長槍。
這種武器在戰場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進了京確實不好走到哪帶到哪。
有點殺雞用宰牛刀的意思。
李隨意餘光掃了一眼,見她在看自己的武器,慢悠悠的同她介紹。
“它叫七殺朔月,是我十三歲的時候父親為我打造的,已經跟了我六年了。在京城裏行事攜帶不便,在南境都是從不離身的。”
盛辭月點點頭,發出中肯的評價:“一看就是你的武器。”
“嗯?”
李隨意被挑起了些好奇心。
“怎麽說?”
盛辭月目光從黑漆漆光禿禿的槍身轉移到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李隨意身上。
“你們的風格都是一樣的——實用就行,一點花架子都不要。”
李隨意輕嗤一聲:“它是跟著我上陣殺敵用的,要是雕上一幅逐鹿圖,還能拿給敵人欣賞不成?”
盛辭月也笑了。
這話說得不假。
她雖說沒有親自上戰場上殺過敵,但她在城樓之上俯瞰過戰場。
戰場之上,容不得一點花架子。
武器隻要少一點裝飾的紋路,就能少一分斷裂的危險。
而往往就是這一分的危險,能決定生死。
言語間李隨意動作很快的幫她處理好了傷口,盛辭月驚奇的偏頭一看:“你這手法比大夫的都好。”
李隨意輕笑一聲,收了剩下的紗布放到一旁的桌上。
再一轉頭,就看到盛辭月困倦的打嗬欠。
“累了嗎?那你先休息會兒。”
“不不不!”
盛辭月趕緊搖頭,從床邊站起來:“事情說完了,我得趕緊走。畢竟我們……不能走得太近嘛。”
說著她還心虛的瞥了李隨意一眼。
李隨意失笑:“在書院也沒見你這麽懂避嫌。”
“那在書院我是尹懷袖啊!”
“好好好。”
李隨意妥協:“我叫人準備馬車,送你回去。”
他說著就準備出門安排。
走到門口,餘光看到盛辭月腦袋靠在床頭半闔上眼的樣子,不由得多加了句。
“下次再遇到這樣的險境,記得早些用信號筒。”
這次都實在是危險。
他都不敢想如果晚來了一步,盛辭月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那人明顯就是要一擊斃命,殺了盛辭月。
到了現在,他隻要回想昨日的情形,心中都會忍不住的後怕。
盛辭月實在是累的不行,本來昨日的奔襲就沒恢複過來,加上今天又折騰這麽一通,早已撐不住眼皮。朦朧中聽李隨意說了什麽信號筒,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昏睡過去。
府上家丁準備好了馬車,李隨意拿披風將盛辭月裹了,親自抱上去。
盛辭月太累了,一路上都睡得很沉。
再睜眼的時候,外麵日頭正盛——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
她坐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這才算是歇過來了勁。
雲卷一直在屋子裏守著,見她醒了,忙叫人去傳膳。
盛辭月端著粥邊喝邊問:“娘呢?”
雲卷回道:“三殿下來訪,夫人在前廳和他說話。”
“三殿下?”
盛辭月眉頭微皺:“他怎麽來了?”
雲卷想了想:“奴婢隱約聽了兩句,好像是要說前日你在淩寒山被刺殺的事。哦對了,這件事陛下交給三皇子調查了,想必是來問案子細節的。”
她邊說邊悄悄抬眼看向自家小姐。
其實昨天三殿下也來了。
正好就看到李隨意抱著她從馬車上下來,一路送回房間。
當時三殿下雖然沒說什麽,但是臉色很不好看。本來昨天就要問大小姐的,但是被李隨意拉走了。
盛辭月接近兩日沒吃東西,此時心思都在飯食上,也沒注意到雲卷臉上的異樣。
吃完了飯,她下床走了走,再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傷口。
不愧是她。
身體倍兒棒,經曆了那麽驚險的大逃殺,兩日就能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
於是她換了衣服,帶著雲卷去往前廳——
她也想聽聽,這件事江煥打算怎麽查。
到了那裏發現廳中不止有紀華音和江煥,盛扶光也在。
“哥哥?”
她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後快步跑過去:“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盛扶光摸摸她的頭,語氣溫柔:“當時他們的目標都在你身上,隻留了三人對付我。那三人我已經都抓住了,三殿下正在同我商量如何審訊。”
盛辭月點點頭,這才看向江煥。
猶豫片刻,還是規規矩矩的朝他行了個禮。
“臣女見過三殿下。”
江煥眼中光芒暗淡下來,語氣中帶了些苦澀:“懷袖,你為何同我越來越生疏了?你已經很久沒叫過我昭麟兄了。”
盛辭月垂著眸:“三殿下身份尊貴,臣女不敢逾越。”
紀華音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把女兒拉到自己身後,對江煥道:“三殿下今日不是隻談正事嗎?”
江煥看著紀華音眼中明晃晃的讓人避嫌的意思,隻能暫時移開目光,繼續正事。
“盛世子說,同那些死士交手的時候,發現他們的武功路數很熟悉?”
“是。”盛扶光緩緩點頭:“不知三殿下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書院失火當日,有一個黑衣人曾來找過我,聲稱要帶我去見他的主子?”
江煥看著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他的下一句話。
“那黑衣人和前日刺殺辭月的那夥死士,武功招式極為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