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定國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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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盛辭月一身利落的男裝來到崔家外。
    正準備翻牆,忽然出現一個人,把她嚇了一跳。
    “……絕弦?”盛辭月認出這是江煥身邊暗衛的首領,有點意外,“你怎麽在這?”
    絕弦恭恭敬敬朝她一拱手:“郡主,崔大公子現在正在三殿下府上,殿下特意吩咐屬下在此等候,帶您過去。”
    盛辭月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三殿下怎麽知道我要來崔府啊?”
    絕弦垂著頭不說話。
    “好吧,那我們現在過去。”
    盛辭月隻好先跟他去一趟皇子府,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今日卓相入獄,這案子非同小可,陛下將它交給江煥和崔乘風一同調查,靖國公監察。
    現下崔乘風就在皇子府,正和江煥商量從哪裏下手。
    盛辭月到的時候,兩人正說到祭天大典出現的刺客。
    “那刺客招了嗎?”
    盛辭月急匆匆跑到桌邊,目光灼灼看向江煥。
    江煥點頭。
    “那是卓相嗎?”
    盛辭月一副殷切的樣子,她打心底就覺得此事和卓相脫不了幹係——
    畢竟李隨意中了藥,那藥就是出自卓府。
    然而江煥卻緩緩搖頭。
    “不是?”盛辭月皺眉,“那是誰這麽大膽子?”
    另一邊的崔乘風回答她:“是定國公的兒子。”
    “定國公?”盛辭月愣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不太確定的問:“是那個……十年前因為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的定國公嗎?”
    崔乘風:“正是。”
    “他們家不是已經……”
    江煥知道她疑惑什麽,出言解釋:“當年死的那個不是他的兒子,是一個家仆之子,替他上了刑場。”
    盛辭月明白了。
    定國公當年也是跟著陛下一統大承的老臣,說起來,和她爹也有些交情。
    十年前她還小,對這件事沒什麽印象。隻依稀記得消息傳到北境時,父親將自己關在屋裏好幾天,出來的時候人都憔悴了一圈。
    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爹娘有意營造她“病弱”的形象,哥哥也沒再去書院,而是請了先生在府上授課。
    想必定國公一家的慘案,對爹娘的影響是極大的。
    盛辭月不由得回想,如果當時她娘知道了刺客頭領是定國公遺孤,會不會心軟手下留情?
    她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子裏拋開。
    三人簡單商量了案子從何查起後,崔乘風起身去如廁。
    屋裏隻剩下盛辭月和江煥兩人。
    “我今日去牢中看過隨意了。”江煥聲音虛弱,說著還咳嗽了幾聲,很痛苦的樣子。
    盛辭月這才意識到他還是個重傷剛醒的傷員。
    她往江煥身邊坐了坐,伸手想要幫他順順氣,卻在碰到他後背時又收了回去。
    “你……現在怎麽樣啊?用不用找大夫來看看?”
    江煥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見她如此避嫌,內心酸澀難忍。
    “我沒事。”
    他強行勾了勾唇角,笑容苦澀。
    “今日我本想給隨意送些東西,誰知已經有人先我一步。”
    盛辭月愣了一下,隨即放鬆了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那時候你還沒醒嘛……我就給他送了一些。我還去給他求了護身符讓他帶著,你放心,好幾個大師開過光的,肯定能保佑他!”
    江煥深深地看著麵前少女的容顏。
    他之前也曾入過大牢,她甚至沒有來看一眼。
    或許是內傷未愈,此時胸口鈍鈍的發疼,還夾雜著微弱的刺痛,像是有幾十根針反複紮在心頭。
    呼吸忽然有些不暢,江煥臉色驟然發白,捂著心口伏下身子。
    “三殿下?”
    盛辭月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他。
    “三殿下你怎麽了?絕弦!絕弦你在外麵嗎?”
    江煥本來就傷重,現在屋裏就她們兩個人,要是出了什麽事,她怎麽解釋?
    絕弦聞聲連忙衝進來,見江煥傷勢發作,麵色一凜,就要往這邊衝。
    “快去叫大夫!”盛辭月焦急地吩咐。
    絕弦反應迅速,轉身就走,匆匆去叫太醫。
    三皇子重傷未愈,陛下派了三個太醫駐守皇子府,現在就在府上候著呢。
    江煥這次發作異常凶猛,不過片刻的功夫,人已經坐不住,傾斜著身子往地上滑。
    盛辭月沒辦法,隻能充當人力支棍,兩隻手從他腋下穿過,支撐著他的身子。
    兩人離得很近,幾乎是相擁的姿態。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回響在耳旁,像是燒紅的炭煙,燙得盛辭月極力歪著腦袋,想要離他遠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都十分煎熬,盛辭月現在左右不是事。江煥受的是內傷,她自己一個人不敢挪動他,怕加重傷勢。
    但是這個姿勢又實在是……太尷尬了些。
    好在沒過多久,崔乘風就回來了。
    一進門看到這樣的場景,連忙衝過來幫忙。
    兩人把江煥抬到一旁的軟榻上安置了,盛辭月想捋一捋額前碎發,一抬手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被江煥攥住了。
    一旁的崔乘風見狀,嚐試著幫她把袖口拽出來。
    奈何江煥人雖然昏迷著,手上的勁還是不小。
    忙活了半天,都沒把盛辭月的袖子拯救出來。
    “算了算了。”
    盛辭月妥協的擺擺手:“反正大夫快到了。”
    話音剛落,三位太醫就著急忙慌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見傷者手裏揪著東西不放,一位太醫頗有經驗,隻一針下去,就叫江煥鬆了手指。
    盛辭月和崔乘風見榻前擠不下這麽多人,便非常有眼色的退到了門外。
    兩人並排站著,神色各異。
    盛辭月滿腦子都在想,祭天大典刺殺的事不是卓相幹的,那她之前所有的猜測不都是錯的嗎?那她怎麽救李隨意出來呢?
    崔乘風則是看著她的側臉欲言又止。
    他今天剛到三皇子府的時候,就聽太醫說三殿下傷勢勉強算是穩定,隻要不受刺激,心緒不要有太大的波動,就不會發作。
    那剛才他就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就發作的如此厲害……
    崔乘風猶猶豫豫半晌,還是沒忍住詢問:“剛才……三殿下他對你……”
    “啊!我想到了!”
    盛辭月一個機靈,握拳對掌心那麽一擂。
    “烏蘭燼當時不對勁得很,她顯然是知道些什麽的!我們得去烏蘭燼的住處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說完她一轉身,對上崔乘風尷尬的神情。
    “乘風兄,你怎麽了?”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你剛才是不是想說什麽?”
    “沒……沒有。”
    崔乘風耳根有點紅,不由得為自己剛才齷齪的想法感到羞愧。
    想來兩人剛才在屋裏是說到了如何替李隨意翻案,才引得江煥心緒波動的。
    他居然在想,是不是因為一些兒女情長的事……
    真是不該。
    他輕咳一聲,正色道:“那明日我……我們一起去十公主的住處查一查。”
    盛辭月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我也可以去嗎?”
    崔乘風被這樣澄澈的眼神燙了一下,連忙別開臉,心咚咚直跳。
    她好像還是頭一次用這樣帶著些求助和期待的目光看他。
    不知為何,心中泛起一些莫名的靨足。
    他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正經八百的說:“隻是要委屈郡主扮作我身邊的小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