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陛下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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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江煥。”
李隨意搖頭。
以他對江煥多年的了解,江煥惜命得很。陛下寢殿他常去,不可能在寢殿的香裏動手腳。
至於太醫院那邊……
如今的院正是劉太醫,劉太醫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如今整個太醫院隻有他資曆最高,陛下對他深信不疑。
再往前回溯,二十年前卓梟中毒的時候,整個太醫院都被陛下搬去了相府,唯有劉太醫因為年紀輕沒經驗,留守太醫院。
到了如今,當年那批太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被排擠的劉太醫居然成了院正,也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最有意思的還不是這個。”
侯鬆鬆話還不一次說全,非要一點一點的吊人胃口。
“我還在陛下寢殿的一個花盆裏,找到了一點點香文藤的藥渣,這東西專解噬心草的毒性。”
“也就是說……”盛辭月喃喃說出自己的猜測,“有人給陛下送過解藥,但是被倒在花盆裏了?”
“是的哦~”侯鬆鬆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而且我看過那花盆裏的土,這解藥可被倒了不止一次的哦~”
“是誰啊,這麽恨陛下?居然偷偷倒掉他的解藥?”
盛辭月皺眉看向李隨意。
李隨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著。
他在想,這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訴江煥。
他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是江煥的手筆。
江煥自從五年前大皇子和景皇後逝去後,險些一蹶不振,對隻剩下的唯一血親——他的父皇,也是更加敬重。
如果他將此事告訴江煥,以江煥的性子,會以父皇的身體為重,嚴查到底。
到時候率先血流成河的,就是太醫院。
緊跟著又不知要牽扯出多少人來。
依陛下的性子,他寧肯錯殺絕不放過。
李隨意閉上眼,拇指在腰帶上輕輕摩挲著。
“你可有給陛下把過脈?”
他問侯鬆鬆。
“沒有,陛下不讓我近身。”
“正常,你們剛被他收過去,不信你們才是對的。”
侯鬆鬆揣起手來,無所謂地開口:“他現在的狀態,讓不讓我把脈其實也都一樣了。”
“什麽意思?”盛辭月一顆心慢慢的提起來,隱約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就是他現在的死氣已經到頭頂了,不用把脈都能從他臉上看出來。”
此話說完,盛辭月當即愣在了原地。
她……
她剛才聽到了什麽?
侯鬆鬆說陛下命不久矣?
這這這……這話讓別人聽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盛辭月腦子裏嗡嗡作響,一股巨大的惶恐之感後知後覺的翻湧上來。
但是這份惶恐在接觸到李隨意的眸子後,突然又平靜下來。
“別怕。”
李隨意的手掌落在她的肩膀。
“這件事我會處理,抱歉,不該讓你聽到這些的。”
盛辭月馬上指他:“你又道歉?”
李隨意:“……”
本意是不想讓她總是那麽客氣的道歉道謝,沒想到居然成了砸自己腳的石頭。
還砸了好幾次。
不過今日確實是他思慮不周,收到侯鬆鬆的密信後,隻想著帶她來告訴她那信號筒依舊能保護她平安,讓她安心。
誰知道這猴子帶過來這麽大一個秘密?
送她回府的路上,盛辭月心神安定下來,主動問他:“今天這件事,你打算……怎麽做?”
如果他將這件事告訴陛下,那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陛下都不會懷疑他們李家了。
算是一個表忠心的絕佳機會。
李隨意搖搖頭:“還沒想好,這件事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牽連太大,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盛辭月歎了口氣,點點頭:“那我就當作沒聽到。”
“嗯。”
……
今年的新年在動蕩不安中過去。
二月初,皇帝下旨,立三皇子江煥為太子。
李勁隻在京城待了兩天就匆匆回南境,烏衣和大承開戰,他得回去主持大局。
東西兩境邊境倒是安生,隻是守在邊境的人不太安生。
西境一直都是卓梟的勢力,東境原本是安國公在守著,自從安國公因意圖謀反被殺後,就也成了卓梟心腹的大本營。
卓梟入獄一個多月以來,東西兩境爆發了好幾次兵變,把皇帝愁的焦頭爛額,心痛和頭痛齊齊發作。
眼看卓相這案子陷入膠著,遲遲無法推進時,盛辭月這邊倒是有些新的消息:易宣良曾去刑部大牢看過卓梟兩次。
第二次去的時候,牢中傳來兩人劇烈的爭吵聲,易宣良出來時臉色也很難看。
這些事情是這段時間一直暗中盯著易宣良的喬浦報上的。
本來盛扶光的意思是,不要監視易宣良。
但是架不住喬浦好事。
他和易宣良可沒有交情,合理懷疑易宣良會和卓梟沆瀣一氣,銷毀證據。
卓相的黨羽上書彈劾的,跪在朝和殿外抗議的,前仆後繼數不勝數,甚至還有一個激進派血濺當場,都是在為卓梟鳴冤,給皇帝施壓要求馬上釋放卓相。
總之現在的朝堂,亂的像一鍋粥似的。
江煥在這個時候接了太子之位,也不知是福是禍。
不過好處確實是有一點,就是在皇帝準備下旨給盛辭月和崔乘風賜婚的時候,他攔住了。
當皇帝問及原因時,他坦然承認,因為他也鍾情於青城郡主。
當時整個朝和殿中所有人都震驚了。
江煥卻好似渾然不覺似的,態度也是一反常態的強勢。
最終賜婚這件事不了了之,皇帝沒有再提給崔乘風賜婚,當然也沒有表現出同意江煥娶盛辭月的意思。
盛辭月知道這件事後,高興的一晚上沒睡著覺。
雖然以後還是有身不由己被賜來賜去的幾率,但起碼現在不用馬上嫁人了。
而且鬧了這麽一通,京中其他貴胄子弟也都會歇了想要娶她的心思。
如此看來,算是好事。
於是她半夜揣著酒爬上李隨意的牆頭,要一起慶祝慶祝。
李隨意也沒睡,似乎知道她要來似的,衣衫都整整齊齊,一點都不像是馬上要就寢的樣子。
見他這樣,盛辭月心裏那一點點“半夜騷擾人家不讓人家睡覺”的小愧疚感瞬間消失殆盡。
兩人上了房頂,對著星空邊喝酒邊聊天。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消息?”李隨意問她。
盛辭月兩眼亮晶晶的:“就剛才。”
“哦……”
李隨意心裏莫名的有些愉悅,暗戳戳的問:“那你怎麽沒去找江煥崔呆子他們慶祝?”
盛辭月小臉一拉:“那我走?”
“別!”
李隨意手比嘴快,一把拉住盛辭月的胳膊。
“我說笑的,你……別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