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止鳶回神，看向聞侯，嗓子也因為治療的時候慘叫而嘶啞難聽。
    “爹，我動不了。”
    聞侯還是不信，自己內心堅信了的事，就認定了一般。
    “止鳶，起來！”
    聞侯動怒了，聞止鳶也沒力氣去應答，原本慘白的臉，就能夠說明了一切，卻還是叫聞候生疑。
    眼瞧著聞侯都起身，徑直朝著聞止鳶走來，甚至都準備伸手去拉扯了。
    明氏都急得要衝過去製止，生怕把聞侯沒個輕重，將人傷著。
    “不要！”
    在聞侯的手都抓住了聞止鳶的手腕，楚氏是在院中聽到了婆母的喊聲，快步衝了進來。
    瞧見公爹的那冒進的一幕，亦是被嚇了一跳。
    “父親，別動她！”
    楚氏的出現，打斷了聞侯的動作，也叫他知曉了事情的真相。
    這話都從與大兒子聞學昭夫妻一體的大兒媳楚氏口中說出來了。
    聞侯還有什麽不信的，他因為自己剛才的言之鑿鑿，懊悔不已。
    “這個混賬，反了天了！”
    楚氏雖一直幫持著夫君多年，可今日她實在是失望透頂。
    “父親，兒媳已經盡力了，夫君不知悔改，憂心他日後鑄成大錯。”
    楚氏麵容嚴肅，直接表現出了大義滅親的架勢。
    “請父親責罰夫君，叫他知錯！”
    聞侯滿意兒媳的態度，同時也對明氏母女愧疚。
    朝著明氏母女放下承諾，“今天這事，老夫必叫他來向你們認錯！”
    後麵如何，屋內的女人們是顧不上了。
    楚氏不僅把夫妻一體的私庫搜刮了一番，連帶著自己的私房和嫁妝都取了些珍貴與名貴的送來。
    “這些東西，有嫂嫂對我的謝禮，也有嫂嫂對你的歉意。”
    “方才沒有護住你，是嫂嫂的不是。”
    聞止鳶緩緩搖頭，表示不會放在心上，原本還以為楚氏的這番歉意。
    亦有些許隱隱為聞學昭說情的意思在。
    隻是下一刻，楚氏不滿的聲音壓低了響起。
    “至於那個魚目混珠的蠢東西，你日後碰上了當心些。能避則避開，許是年紀大了，腦子也不靈光了。”
    聞止鳶意外，但是聞言卻又莫名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綻開。
    楚氏的年歲，當聞止鳶娘親戳戳猶豫。
    瞥見聞止鳶如此乖巧，忍不住心頭一軟，擔心姑妹還心有餘悸。
    身子朝前，輕輕握住聞止鳶的手，“你放心，隻要嫂嫂我在，就會護著你，不讓你大哥欺負你！”
    楚氏不會去粉飾太平，因為聞學昭的舉動叫她亦是氣憤至極，無法原諒。
    從前，她或許還會因為聞學昭不惜以自己的名字，給幼妹取名，而欣賞他的愛小之心。
    可眼下，卻是厭惡至極！
    姑嫂說著話，聞侯則是把聞學昭帶了過來。
    “止鳶，爹爹把你大哥帶來了，你大哥來給你道歉。”
    聞學昭站在床榻的不遠處，屋內眾人都看著，醞釀了半晌，終是開了口。
    “從今往後，隻要你不再欺負昭昭，處處讓著昭昭，那我這個當哥哥的，自是一視同仁待你們二人，絕無偏頗！”
    這話乍得一聽，是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也僅僅隻是限於乍得一聽。
    細細咂摸下來，就是有叫人不舒服的感覺。
    聞止鳶因為早早地預料到了，所以比大家都要最先反應過來聞學昭這句話為什麽如此怪。
    她唇角揚著淺淺的笑，隻是眼裏根本就毫無波瀾。
    “大哥的意思，是讓我無條件地讓著妹妹，事事無條件地順從著她的心意。”
    “你就會向對昭昭那般無盡寵愛的，對著我，是嗎？”
    自己口中說出來，不覺得有什麽。
    可是經過聞止鳶的口中，緩緩說出來後，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心裏，有些不對勁。
    隻是這股子怪異，被他沒有細究放在心上。
    而是順著聞止鳶的話，點點頭，認同了她的理解。
    聞止鳶也沒裝，收回視線，自嘲地輕嗤一聲。
    “大哥，若是細究，我與聞昭昭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相隔的時間最多一盞茶的時間，甚至指不定我才是那個年歲最小的。”
    “即使如此，為何要我處處忍讓。”
    聞學昭不滿她的質噱，“她喚你一聲姐姐，你就該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那日後，別說是喊一聲了，我願意日日喊她一聲姐姐！”
    “大哥現在就去跟她說，讓她日後處處讓著我吧！”
    因為心底的憤慨，叫她哪怕是撕扯著本就不好了的嗓子，也要跟聞學昭爭一爭。
    他現在不過一個誠陽侯府大公子，朝廷外派的幾品小官。
    甚至連京官的身份都暫時論不上。
    又不靠他吃，也不靠他撐腰，她為何要忍？
    “你！”聞學昭說不過聞止鳶，氣憤指著她，“你簡直放肆！”
    “你到底是比不上昭昭！哪裏有一個當妹妹應有的乖巧懂事！”
    “你別以為有爹娘一時的寵愛，就可以不把我這個大哥放在眼裏！”
    聞學昭還覺得自己占理，無比硬氣地對著聞侯與明氏道：“父親母親！”
    “您二位可是在場親耳聽到的，是她目無兄長在先！”
    自以為會被支持。
    可下一刻，最先不支持他的，是他的妻子楚氏。
    楚氏已經氣得臉黑沉，但是理智也因礙於婆母公爹在，沒有大喝聞學昭的姓名。
    “夫君，你是來給三妹妹認錯道歉的，別忘了正事！”
    先忽悠著這個人，把道歉說了最重要。
    聞學昭硬氣無比，“我沒錯，也不會認錯！”
    “她不服管教，我管教嫡親的妹妹，何錯之有！”
    明氏氣急，“聞學昭！你管教妹妹，就是將我女兒重傷至此嗎？”
    “如若你是如此行事，那往後我的女兒，便不是你妹妹，你不要再想傷害她！”
    先前往日，明氏待這個聞侯元妻之子多關照並盡心與自己的子女皆一視同仁對待。
    以禮相待多年了，他卻是如此對她的掌上明珠，實在叫她心寒。
    聞學昭梗著脖子，似一意孤行。
    明氏索性撕破了臉麵，當著聞侯的麵，直接指著院子外道：“既不是來認錯道歉的，你給我走，現在就走！”
    聞學昭走了，走得昂首挺胸、問心無愧，回自己院中的路上，還去了趟碧水庭。
    寬慰與叮嚀聞昭昭，拍著胸脯保證，在這個家，他隻認聞昭昭這一個聽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