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密令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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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宣華殿,夜雪更密。
    沈芝已在外等候,見她出來低聲問道:“如何?”
    霍思言未答,隻將披風攏緊幾分,往偏殿而行。
    沈芝跟上,輕聲詢問:“你臉色不對,皇帝懷疑謝知安了?”
    霍思言語氣低沉:“不止懷疑,已在等他出錯。”
    “再一步,就該動他。”
    沈芝一怔:“那你怎麽辦?”
    “我先保他三日。”
    霍思言走得極快,眼神中卻掠過一道鋒意。
    “若他真有問題……我親手斷他命。”
    沈芝低聲道:“你真信他?”
    霍思言卻忽而笑了笑。
    “若我不信,怎會怕他出錯?”
    “怕的從來不是敵人,是曾信過的人走錯了路。”
    沈芝望著她,良久未言。
    雪落在兩人肩頭,天邊傳來三更鼓響,宮中再度歸於死寂。
    但某處角樓之上,卻有一道輕影閃入夜色。
    他腰佩長刀,翻入宮牆後門,一道血色令牌自袖口落出。
    赫然,是西溟暗使令。
    宮牆之外,夜色如墨,風雪交織。
    那道黑影落入偏殿小徑,一身內衛衣飾,卻無牌無名,若非雪下太急,必早被人識破。
    他在雪中疾行,步伐沉穩,目標分明,內藏庫。
    而此時,內藏庫角門已悄然開啟,暗燈一盞,映出一道身影。
    沈芝靠著石壁,手中握著一截斷玉,似笑非笑地望著來人。
    “西溟來的,還未進正殿,就先摸到太後舊藏處。”
    “閣下走得挺快。”
    那黑影腳步頓住,抬頭望向沈芝,嗓音沙啞:“內衛舊屬,沈掌事好眼力。”
    沈芝笑了笑:“你若真是舊屬,就不會在這時候出現。”
    “太後禁足,禦前親詔,任何人不得接近內藏庫。”
    “你若再近一步,我便動手。”
    黑影沉聲道:“我們來取的,不是太後,是她留在此地的東西。”
    沈芝神色微冷,腳下一步未讓:“此處無你要的東西。”
    “退下,我便當你沒出現。”
    那人卻忽而抬手,一道紅玉令牌自袖中亮起。
    沈芝瞳孔微縮。
    那是早年西溟秘令,曾掌控邊疆死士之權,傳言已毀,今日竟在宮中重現。
    “你當我是誰派來的?”
    沈芝緩緩收起笑意,盯著那道令牌,沉聲道:“西溟王族。”
    那人不語,隻掏出一卷帛書拋來。
    沈芝接住,展開掃視,神情越發凝重。
    她低聲道:“你們想引起動亂?”
    “這信若流出,朝堂必亂。”
    黑影沉聲道:“我們隻要一人。”
    “交出他,京中太平。”
    沈芝抬頭:“誰?”
    黑影冷冷答出三字。
    “謝知安。”
    同一時刻,皇城東院,霍思言正伏案畫圖。
    她攤開的,是金雀樓全景圖。
    所有暗格、密道、機關、一一繪出。
    魏臨倚門而立,手中端著熱茶,卻遲遲未遞過去。
    “將軍,你又熬夜。”
    霍思言沒理他,盯著圖中一處回廊。
    “金雀樓當夜,所有人都查過了,但隻有這裏……沒有人問過。”
    魏臨走來一看,皺眉道6:“這是內廊通道,通太後西寢。”
    “你懷疑……”
    霍思言眼中劃過寒芒:“那晚不是衝我。”
    “是衝著太後的舊藏來的。”
    魏臨微驚:“可那地方……不是……”
    霍思言放下筆,神色森然。
    “不是任何人能進的。”
    “除了……早年太後的貼身,也就是沈芝。”
    魏臨皺眉:“沈芝不太可能吧?”
    霍思言輕聲:“她失蹤許久,再現時卻毫發未損。”
    “那一戰她應當重傷,怎麽逃的,誰救的,都不知。”
    “而她回來後,不問太後安危,反倒來找我共查敵線。”
    魏臨喃喃:“像是……另有主使。”
    霍思言道:“若我沒猜錯,她如今已盯上太後的舊藏。”
    “敵人潛入宮中,第一目標未必是我。”
    “可能,是那封魂印秘詔。”
    魏臨臉色一沉:“若那東西落入西溟手中……”
    霍思言道:“謝知安就徹底完了。”
    宮牆雪重,風穿廊下,內藏庫之側的僻靜石道裏,沈芝握著那封信,神情冰冷。
    信紙上落款隻有兩個燙金字……西主。
    那是西溟國主在位時的專屬印章,千金不換,亦假不得。
    沈芝盯著信上的最後一行:“若不交人,舊印公示。”
    她沉聲道:“難道,你們想逼宮?”
    黑影搖頭:“你錯了沈掌事,我們是來複仇的。”
    “你們殺了我們西溟兩位宗主之子,如今,隻索一人抵命。”
    “公平。”
    沈芝低聲一笑,腳步緩緩後撤:“謝知安一人之命,換不來天下太平。”
    黑影目光如刀:“你敢阻我?”
    沈芝一抬手,一道細線陡然自袖中飛出,直襲黑影咽喉!
    那人早有防備,身形一閃,橫躍丈餘,袖中甩出短刃,鋒芒交錯,火星四濺!
    沈芝掌中發力,手腕一旋,纏魂絲反絞而回,刀刃頓時被纏斷寸許,火星炸散中,她已欺身而上,掌力如驚浪。
    兩人在藏庫石道間激鬥數招,地磚破裂,雪水飛濺。
    黑影一掌劈來,沈芝側身避讓,卻被對方臂肘橫撞,身形一晃退至牆邊。
    她腳下一個旋步,反身躍起,倏然欺近,匕首直封對方下盤。
    “你不是西溟死士!”
    沈芝冷笑,眼神鋒利如刀:“你是西溟的白榜!”
    那黑影麵色驟變,猛然一退,袖中火石一擲,瞬間炸起熾光!
    沈芝不得不側身避讓,而等她視線恢複,黑影已沒入夜雪之中。
    隻留地上碎信一角,雪水染紅。
    禦書房內,霍思言望著謝知安,語氣沉靜。
    “西溟動手了。”
    謝知安沉聲:“目標是誰?”
    霍思言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你。”
    謝知安眼底微震:“他們為何……對我?”
    霍思言道:“你父當年手中有一枚秘令,是西溟在中原留下的魂術伏棋。”
    “若此物落入敵手,西溟便可在朝中策反之人。”
    “你身負謝名,是他們欲除之障。”
    謝知安低聲:“那他們要我命,為的是徹底清算謝家?”
    霍思言搖頭:“你死,朝中對魂術一派的舊案便徹底無證,你若活,便是變數。”
    她目光冷冽:“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局……徹底攪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