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陳年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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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臨快步趕來,臉色沉冷道:“此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年魂術傳承的中樞之一。”
    霍思言沉聲道:“帶回,封口拷審。”
    “後署所有出入人員,全押回問話。”
    當夜,金麟衛衙署。
    冷翼被押入密室,四肢禁製,魂息封鎖。
    謝知安在暗室中見到他,微微皺眉。
    “這人……不是當年金榜上的醫士,他是西溟一支血醫門徒。”
    魏臨一愣:“血醫?”
    謝知安冷冷道:“專用魂術試毒,采活人作藥,西溟早年禁術門派之一,傳言早已絕跡。”
    “如今居然在京中出現……”
    霍思言沉聲:“看來我們猜得沒錯。”
    “魂術之禍,根本就沒斷。”
    “太後不過是她自己也被蒙了半麵。”
    魏臨喉結一動,語氣低啞:“她真不知?”
    霍思言看著冷翼那張死氣沉沉的臉,眼神如刀。
    “要麽是她不知。”
    “要麽……她知道,但覺得自己控得住。”
    而就在同一時刻,太後宮中。
    密燈燃盡,宮燈寂靜。
    老嬤嬤悄聲進殿,手中托著一方密信,跪地呈上。
    太後展開一看,眼神頓時冰冷。
    “冷翼……被擒了?”
    她指尖一抖,信紙瞬間破裂成絲。
    “果然,是她動手。”
    她沉沉閉眼,緩緩靠向椅背,仿佛疲憊至極。
    半晌後,她才低聲道:“讓沈芝來見我。”
    老嬤嬤一愣:“可沈統領方才……才隨霍將軍破署……”
    太後睜開眼,聲音已徹底冷了下來:
    “她在幫誰,我看得清楚。”
    “但我也知道,她幫不了多久,讓她來,我要問她一件事。”
    夜色沉沉,宮燈如豆。
    沈芝獨自立於太後殿前,肩上殘雪未融,靴底仍染署中血痕。
    宮門緩緩開啟,一道熟悉的蒼老身影倚靠在榻上,目光平靜地望來。
    太後斜倚於寢塌之上,手中無書、無物,隻輕輕撥著膝上一縷白發,語氣溫柔
    “你回來了。”
    沈芝一躬身,聲線清冷:“奉命前往太醫署,冷翼已擒。”
    太後靜靜點頭:“我聽說了。”
    “你親手擒的?”
    “霍將軍擒下,我斷其逃路。”
    沈芝淡聲回道。
    太後垂眼,緩慢地理了理發絲,指尖動作極輕,卻仿佛撥弄心弦一般。
    “你知道他是誰麽?”
    沈芝默然片刻答:“西溟殘脈,血醫門中。”
    “他來京多年,潛藏太醫署,為魂術之變打下根基。”
    太後輕笑了一聲:“若不是你們翻出這一筆,連我都要忘了,這人當年是三皇子親引入宮。”
    “那時他不過十三,隨舅入太醫院學醫,誰又能想到……他會在三皇子死後,藏得比鬼還深。”
    沈芝垂首:“陛下已知,今夜恐會大清查。”
    太後神色不動,隻微微點頭。
    “該清,但這盤棋,我布了二十年。”
    “斷了冷翼,隻是斷了明麵的一指。”
    “真正動根的……還藏在你們腳下。”
    沈芝忽而抬眼,與她對視:“娘娘要我做什麽?”
    太後望著她,緩緩坐直身子。
    “我要你回金麟衛,盯死霍思言。”
    沈芝神情不變:“臣已脫東廠,入禦前聽調。”
    “若重回舊部,勢必招人疑。”
    太後卻不以為意隻道:“你跟了我十三年,我知你最擅何事。”
    “你不必殺她,不必陷她。”
    “你隻需,攔她一步。”
    “讓她慢一點,看不清局,看不清人,等我動手時……她便再無退路。”
    沈芝不語。
    殿中陷入短暫寂靜。
    太後忽然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在想,我已失了權柄,被皇帝困在宮中,連舊人也喚不動,又能做什麽?”
    “可你忘了,霍思言手中那封密奏……是我送出的。”
    沈芝抬頭,眼神驟凝。
    太後緩緩走下榻,披上一件淡灰軟紗,仿若素衣迎雪,步步走至沈芝跟前。
    “我親手送她那封信,是給她一個籌碼,也是逼她入局。”
    “她不拿去交,那便徹底無退,若真敢交,就已是對我亮劍。”
    “無論她如何選,都是我定下的局。”
    沈芝低聲道:“她不會輕信太後。”
    太後低低一笑:“她是血裏長出來的,可惜,謝賀教她護人,卻沒教她防人。”
    “她舍得為謝知安賭命,卻不會為自己留餘。”
    “而你,沈芝。”
    “你現在站在她身邊。”
    “你親眼看她將舊案掀起,將屍骨翻出。”
    “你說她可有命,走到最後?”
    沈芝微垂眉眼,低聲道:“我會去金麟衛。”
    “但我不為她,也不為太後。”
    “我隻為……這局下得夠不夠精。”
    太後緩緩一笑:“夠不夠精,最後不是我說了算,是你命裏那一刀說了算。”
    沈芝目光未動,低聲一禮,轉身離殿。
    身後太後的聲音輕飄飄傳來:“她要再多查一步,就會挖出你當年那樁血債。”
    “你若不想死得太早,就攔她。”
    夜風灌入長廊,沈芝披著重雪而行,臉色冷峻如霜。
    她從不忠於任何人,也不為任何人赴死。
    但此刻,她心頭某個角落,忽然亂了。
    那一戰之後她未死,隻因霍思言出手留情。
    如今,她卻要回頭,再次立在她身後。
    她到底在為誰試心?是太後,還是霍思言?
    午後,金麟衛駐署。
    霍思言站在內廳,眉頭緊蹙,桌案上攤著太醫署密檔殘卷,一頁頁翻過,皆染斑斑血痕。
    魏臨手持新查出的線索,沉聲匯報:“冷翼交代,太醫署內藏有一條密道,直通禦藥庫,而禦藥庫近年所調藥材,有大批從西溟流入。”
    “這些藥,表麵無異,但極易藏魂蠱。”
    霍思言眼中寒意愈重。
    “你可查出調藥人是誰?”
    魏臨將一封調令遞上:“去年冬月,由禦前親調,署名餘慎。”
    “但檔案中查無此人。”
    謝知安站在門口,擰眉道:“餘慎……這個名,我聽過。”
    他緩步走進:“三年前西嶺營中,有人曾遞信求醫,信中開頭便寫餘慎遣。”
    “那人後來暴斃,屍體被送回,查不出因由。”
    霍思言眼神一頓:“此人是幕後聯絡者。”
    “你調西溟名冊來,不信查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