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冊封鎮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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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衡將燈置於桌上,從袖中取出一枚銅印,輕輕放下。
    “這是太後舊令,記得你還沒還。”
    沈芝握起銅印,輕輕轉動,印底赫然刻著“斬魂”二字。
    她目光沉靜,喃喃道:“從此之後,魂術再不為私。”
    而此刻的霍思言,正獨立於昭宮南台之巔。
    晨曦初照,昭國朝殿遙遙在望,鍾鳴隱隱。
    她望著那座朝堂,腦海中浮現的是太後那句仿佛告別的話語。
    “若你真想滅魂門,便該早明白,你要鬥的,從來不是一個赤玄子。”
    北境風雪未歇,雲嶺以北,烈焰突起。
    昭國邊塞的烽煙台在一夜之間接連點燃,急報四傳,火光衝天映得朝都天際一片猩紅。
    東宮內殿,昭帝急召眾臣入議。
    皇帝神色肅冷,步入禦座之上,一掃之前“年幼深藏”的偽裝,聲音如鐵敲玉震。
    “北境突火,封疆三郡同時陷落,誰來解釋?”
    殿中大臣麵麵相覷,皆神情惶懼。
    禮部尚書低聲啟奏:“陛下,三郡失守,似因暗火魂蠱突起,所經之處,凡兵者皆迷。”
    “魂術?”
    皇帝劍眉一揚,冷冷掃向一旁尚未言語的左丞相。
    左丞相額角微汗,卻仍低頭應道:“陛下……魂門之亂雖已平定,但魂術餘孽未盡,此事恐是暗中殘黨所為。”
    “廢話。”
    皇帝輕輕一掌拍於龍案,眾臣俱驚。
    “孤問你們,名錄呢?魂術名錄呢?”
    “照允昨夜急信回報,魂術名錄已由霍思言帶回,為何今晨卻又傳出丟失?”
    殿中一陣寂靜。
    而此刻,昭宮一隅,沈芝正帶著謝知安潛入東閣。
    “我說過,那本魂術名錄不該那麽早交出去。”
    沈芝冷聲開口,目光掃過牆上銅鏡,魂力微震,隱約浮現一道被人篡改的波痕。
    “太後的人先我們一步動手了。”
    謝知安沉聲道:“那就說明……她也怕。”
    沈芝輕笑一聲,低語道:“她怕霍思言比她先一步公布名錄中的真名。”
    “其中一些魂術根基,不是來自魂門。”
    謝知安目光一凜。
    “你是說朝廷之中,有人修魂?”
    沈芝點頭讚同了謝知安所說。
    “而且……是高位者。”
    同一時間,霍思言卻站在太極殿的石階之上,遠望大殿中群臣躁動。
    晨光之中,她目光如霜。
    她已知名錄失竊,但不是外人所盜,而是由太後命人暫時“封鎖”,扣於內庫。
    太後的理由,是“以免擾亂人心”。
    “擾亂人心……”
    她低聲冷笑了一聲。
    真正讓人心亂的,從來不是魂術本身,而是掌握魂術者的心。
    耳邊,內侍低聲通傳:“太後請四姑娘入內。”
    霍思言收回目光,轉身踏入昭宮深殿。
    太後仍坐在那張矮塌之上,身披銀羽披風,目光溫和卻透著無邊算計。
    “你知我為何不將那名錄交給陛下麽?”
    霍思言道:“因為其中記載了,先帝年間,誰曾悄然以魂術為兵。”
    太後嘴角微揚。
    “你比他早看明白。”
    “昭帝……太年輕,太理想,他想用魂術為國用,卻忘了,魂術從不為國,隻為利。”
    霍思言不語。
    太後卻轉了話鋒:“你我之間,已無真正盟約。”
    “但此事之後,若我提議冊封你為“鎮魂使”,你可接?”
    霍思言目光微動。
    鎮魂使,乃昭國舊製中僅存在於戰爭時期的“魂道監察使”,擁有監察百官、拘拿異術者之權。
    此封一出,昭廷百官震動,朝局也將隨之變色。
    霍思言緩緩垂眸,言簡意賅。
    “隻要……我有全權。”
    太後望她良久,終低聲一笑。
    “你要的權,我給。”
    “你擔得起,我便放得開。”
    當日午後,昭帝金口禦旨,冊封霍思言為“鎮魂使”,賜金符,監昭國南北魂術運轉、拘緝逆術之權。
    一時之間,朝野震驚,三方勢力風起雲湧。
    而東溟之內,一道舊魂殘念,於雪嶺深處悄然歸返,那枚韓烈神魂所化的魂珠,已徹底蘇醒。
    他睜眼之刻,正對天穹,低語一句:“終究……這一切都回來了。”
    昭國,朝都。
    霍思言身披墨金鎮魂使披風,立於昭宮丹陛之上,手執金符,身影挺拔如劍。
    她的出現,令早朝殿中一片死寂。
    百官環立,或驚或懼,無一人敢先出聲。
    鎮魂使,這個十餘年來未曾現世的職銜,一旦封出,意味著昭國朝局再無“避魂”之說,昔日被掩蓋在暗處的術脈與舊識,將逐一暴露於陽光之下。
    太後未出,皇帝不歸,殿上隻餘她一人執印,卻無人敢視為空權。
    霍思言舉符而令,聲如霜鋒:“鎮魂使霍氏,奉旨監察昭廷魂術之禁。”
    “自即日起,凡朝廷、軍中、私修魂術者,皆列冊名錄,三日內呈交鎮魂府,遲者按“魂禁”第七條處置。”
    “另……”
    她目光一掃諸臣。
    “鎮魂府將設三堂十二司,昭都、雲嶺、南漠三處同步設司,專責監察異術潛藏,若有逆命之徒,按術法等級分級執律。”
    此令一出,如投雷霆入靜水。
    不少朝官麵露惶色,甚至有數位舊派大員當場跪地,苦苦求情稱“昔年不過研魂救疾,非為邪術”,請求寬宥。
    霍思言卻不動聲色,隻令鎮魂府暫緩拘押,交由三司初審,罪證確鑿再議定刑。
    這一步既鎮壓反對,又留回旋餘地,立威而不殺意滔天,分寸把握得滴水不漏。
    而在鎮魂府密署之中,沈芝正在重構魂術名錄。
    “這份舊錄不全,有人在韓烈死前曾篡改過它。”
    她翻閱密卷,指尖一動,一頁魂印驟然燃起黑焰。
    “你看到了?”
    謝知安問。
    沈芝點頭,眸光沉冷。
    “記錄中消失的一段,提到過“化魂歸宗”,是魂門舊術,但改名後歸於另一支流。”
    “哪支?”
    “清照堂。”
    謝知安神色一變。
    清照堂,名義上是朝廷治魂司下屬的療魂堂,專為軍士療養魂創,實則早年為太後所設,暗中研究魂術融合法。
    而今清照堂仍存於雲嶺,掌控者卻不再是太後派,而是……新魂派的人。
    “如果清照堂真成了他們據點,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