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集:九幽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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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處的符紋灼痛並未因封印深淵而平息,反而化作連綿不絕的餘燼,在皮肉深處陰燃。每一次心跳,都像有滾燙的烙鐵在骨骼上碾過,沈煉拖著殘破的軀體,左手指甲摳進瓦礫縫隙,每一次發力,碎石便混著凝固的血塊簌簌滾落。右臂沉重如灌鉛,那融入血肉的暗金符紋不再是力量的源泉,更像一道嵌在血肉裏的沉重枷鎖,隱隱與腳下深淵深處殘留的汙穢邪氣共振,每一次微弱的脈動都帶來針砭骨髓的刺痛。
他終於爬到了墨衍身側。老供奉躺在血泊裏,胸腹處那個被太廟金光餘波撕裂的貫穿傷觸目驚心,邊緣皮肉焦黑翻卷,露出底下斷裂的慘白骨茬。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能量湮滅後的刺鼻焦糊氣息直衝鼻腔。墨衍渾濁的眼珠艱難地轉動了一下,枯槁的嘴唇翕動著,發出比夜風更微弱的氣音:“…星…河…如何?”
沈煉喉結滾動,咽下滿口腥鹹。他扭頭看向那片染血的青色衣角,楚星河被半埋在廢墟下,麵如死灰,脖頸和臉頰爬滿了蛛網般的灰黑裂紋,如同碎裂的瓷器被汙穢強行粘合。唯有心口處,一點微弱得幾乎湮滅的冰藍色光點,在汙濁的黑氣侵蝕下,與眉心黯淡的青色符文艱難呼應,凝成一層薄如蟬翼的冰霜,死死守住最後一線生機。
“還…吊著一口氣。”沈煉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墨衍眼中那點微弱的光倏然亮了些許,隨即又被更深的疲憊淹沒。“好…好…”他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抽氣都帶出破碎的血沫,“…歸源引…斷得…及時…否則…龍喉邪怨反衝…皇都…已…已化焦土…”他猛地咳嗆起來,身體劇烈抽搐,傷口處滲出的血不再是鮮紅,而是混雜著黑、金、灰三色光點的汙穢粘液。
就在此刻,鏗鏘的甲胄碰撞聲如同鐵幕般圍攏過來,火把的光芒撕裂了廢墟的黑暗,映照出禁軍冰冷的麵甲和閃爍著寒光的槍尖。副統領秦武那魁梧的身影排眾而出,鷹隼般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墨衍瀕死的慘狀、瓦礫下半掩的楚星河、更遠處被橫梁壓住生死不知的白芷,最後,死死釘在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沈煉身上。
“沈煉!”秦武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和深沉的審視,“此地究竟發生何事?太子殿下何在?”他右手按在腰間的製式軍刀刀柄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身後的禁軍陣列無聲地收緊,長槍斜指,冰冷的殺意在焦糊的空氣中彌漫。
沈煉緩緩抬起頭,臉上凝固的血汙和灰土讓他看起來如同鬼魅,唯有那雙眼睛,在躍動的火光下亮得驚人,翻湧著未散的殺伐戾氣、深不見底的悲愴,以及一種讓秦武這等屍山血海中趟出來的老將都感到脊背發涼的冰冷。他沒有立刻回答秦武的質問,染血的左手隻是下意識地,更加用力地護在楚星河身前那片薄薄的冰霜之上,仿佛那是世間僅存的微光。
他的目光越過秦武鐵塔般的身形,投向遠處滌塵苑的方向。那裏能量風暴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扭曲的光影在夜空中詭譎地變幻,太廟金光的煌煌餘暉如同天神投下的冰冷目光,依舊籠罩著那片區域。
“太子…”沈煉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夜風的嗚咽和禁軍們壓抑的呼吸,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狠狠砸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已入魔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仿佛是為了印證這驚天之語——
“咻——!”
一道扭曲的、裹挾著濃鬱汙穢血光的黑影,如同被燒了尾巴的妖蛇,猛地從滌塵苑那片混亂的能量風暴中心衝天而起!它撕裂夜幕,帶著一種倉惶到極致的瘋狂,直撲皇城高聳的城牆之外!在其身後,一道煌煌如烈日熔金的金光緊追不舍,撕裂雲層,所過之處殘留的邪穢黑氣如同冰雪般消融!
“嘶……”禁軍陣列中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抽氣聲。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那股汙穢血光中透出的瘋狂、墮落、與皇城氣運格格不入的邪異氣息,依舊讓所有人心頭劇震!那是…太子的氣息?卻又截然不同,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扭曲!
秦武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目光死死追隨著那逃遁的血光,直到它消失在皇城之外的茫茫夜色中,隻留下那道淨化一切的金光在天際緩緩消散。整個丹心閣廢墟陷入一片死寂,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夜風吹過斷壁殘垣的嗚咽。
“副統領!”一名禁軍校尉疾步上前,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低聲在秦武耳邊急報,“…滌塵苑已成焦土,現場…現場有大量血陣殘留痕跡…還有…還有被吸幹的禁軍守衛屍體…不下二十具!”
秦武猛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冰冷的決斷。他大手一揮:“傳令!封鎖丹心閣及滌塵苑所有區域!閑雜人等靠近百步者,格殺勿論!調醫官!立刻救人!”命令如同金石墜地,禁軍轟然應諾,陣列迅速分散,一部分警戒四周,一部分開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廢墟,搜尋可能的生還者。
沈煉緊繃的身體終於微微鬆懈了一絲,但右臂符紋深處傳來的、與深淵封印相連的灼痛和那絲令人不安的邪氣共振,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嚐試調動一絲微弱的神念,探入右臂那幾乎與血肉融為一體的符紋之中。不再是清晰的紋路,更像是在血脈經絡裏流淌的灼熱熔金,帶著虎符的蒼涼、軍魂的肅殺、金光的堂皇,以及…他自己靈魂被撕裂烙印其中的印記。這力量變得極其晦澀而沉重,每一次試圖溝通,都伴隨著撕裂靈魂般的劇痛,仿佛在警告他這力量的危險與代價。然而,在這晦澀之中,沈煉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前所未有的變化——當他的意念集中在那深淵裂縫的方向時,符紋深處會傳來極其微弱卻清晰的悸動,如同繃緊的弓弦,連接著生與死的界限,也讓他對那封印之下殘留的汙穢邪氣,有了一種近乎本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知力。
秦武大步走到沈煉麵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他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幾乎不成人形的青年,以及他身後氣息奄奄的楚星河和墨衍。
“沈煉,”秦武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少了幾分威壓,多了幾分凝重,“此事驚天動地,牽扯之大,遠超你我想象。太子…若真如你所言,已入魔道,這皇都…”他頓了頓,眉宇間凝聚著化不開的憂色,“…恐怕已是山雨欲來,處處殺機。我需要知道更多細節,每一個細節!”
沈煉艱難地點了點頭,舔了舔幹裂出血的嘴唇:“此地…不宜久留。深淵雖暫封,餘邪未靖。楚兄和墨老供奉…急需救治。”他目光掃過白芷被掩埋的方向,一名禁軍正小心地試圖挪開那根沉重的斷梁。
秦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立刻下令:“快!優先救治丹心閣傷者!用擔架,動作輕些!”他複又看向沈煉,“你隨我來。此地交由他們。”他指了指旁邊一處相對完整、能避風的廊柱殘骸下。
兩名禁軍上前,小心地將瀕死的墨衍和生機渺茫的楚星河抬上擔架。楚星河心口那點冰藍微光在移動中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仿佛風中殘燭。沈煉強撐著站起身,每一步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傷痛,尤其是右臂,符紋的灼痛如同跗骨之蛆。他拒絕了禁軍的攙扶,咬著牙,拖著殘軀,跟在擔架之後,走向那處臨時避風處。秦武沉默地走在他身側,目光銳利如鷹,掃視著沿途崩塌的廢墟和空氣中殘留的混亂能量痕跡。
廊柱下,臨時鋪開了幾張行軍氈毯。墨衍和楚星河被並排放下,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一名隨軍的老醫官早已趕到,此刻正滿頭大汗地檢查著墨衍胸腹那個恐怖的貫穿傷,臉色凝重得如同滴出水來。當他小心翼翼揭開覆蓋在楚星河胸口的衣物,看到那如同蛛網般蔓延的灰黑裂紋和心口微弱冰藍光點時,更是倒抽一口涼氣,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這非尋常傷勢!是…是極惡的穢毒侵染本源!還有這冰寒之力…霸道異常,卻又吊著生機…老夫…老夫從未見過!”老醫官聲音發顫,看向秦武,“副統領,墨老供奉傷勢過重,本源枯竭,回天乏術…這位楚公子…更是…更是…”他搖著頭,後麵的話已不忍說出。
沈煉的心沉到了穀底,靠在冰冷的斷柱上,右臂的符紋灼痛仿佛又加劇了幾分。他看著楚星河灰敗的臉,想起玉華池底那最後一聲微弱的大地脈動,想起那絲奇異的牽引…墨衍拚死一搏,難道隻換來這樣的結局?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名身著玄色勁裝、背負長弓的皇城司密探疾奔而來,無視了周圍的警戒,徑直衝到秦武麵前,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份染著幾點暗紅、仿佛被匆忙撕下的卷宗。
“副統領!急報!戶部左侍郎趙元啟府邸有變!”
秦武眉頭一擰,接過卷宗迅速展開。沈煉雖離得稍遠,但符紋異變後,五感似乎被那灼痛淬煉得更加敏銳,目光掃過,瞬間捕捉到卷宗上幾個刺目的字眼:“…舉止癲狂…虐殺仆役…府內驚現邪異血陣…疑與近日數起精壯男子失蹤案…”
精壯男子失蹤案?沈煉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滌塵苑血池邊那些被吸幹的禁軍守衛屍體!太子血祭!同樣的手法!
秦武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猛地合上卷宗,眼中寒光爆射:“好個趙元啟!本將早就覺得此人近年行為詭譎,賬目不清!原來竟是藏得如此之深!傳令!點一隊金吾衛,隨本將即刻前往趙府!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副統領且慢!”沈煉突然開口,聲音因為急切而更加嘶啞。他強忍著右臂符紋的灼痛,向前一步。就在那密探靠近、呈上卷宗的刹那,他右臂深處那與深淵封印相連的符紋,竟毫無征兆地劇烈灼燙起來!一股遠比玉華池深淵殘留邪氣更加陰冷、更加粘稠、帶著濃鬱血腥和瘋狂墮落氣息的邪異感,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從那卷宗上、或者說從密探身上殘留的某種氣息中傳遞過來,狠狠刺入他的感知!這感覺…與太子身上那汙穢血光同源!是九幽邪力!而且絕非沾染那麽簡單,更像是…寄生!
“這卷宗…這報信之人…”沈煉死死盯著那名跪地的密探,符紋的灼痛讓他額頭滲出冷汗,眼神卻銳利如刀,“…氣息不對!有邪穢纏繞!比…比深淵殘留更濃烈!趙府之事,恐是陷阱!”他無法解釋符紋的異變感知,隻能以最直接的方式示警。
秦武猛地轉頭,如電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那名密探。那密探在沈煉開口的刹那,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低垂的臉上,嘴角似乎極其詭異地向上扯動了一瞬。
“嗯?”秦武何等人物,戰場上淬煉出的直覺讓他瞬間捕捉到那一絲異常。他厲聲喝道:“拿下!”
話音未落!
“嗬…嗬嗬…”跪地的密探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怪笑聲。他猛地抬起頭,臉上哪裏還有半分皇城司密探的冷峻?整張臉皮如同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蠕動,皮膚下透出蛛網般的暗紅血絲,雙眼更是化作兩團翻湧的、純粹的汙穢黑氣!一股濃鬱到令人窒息的腥臭邪氣轟然爆發!
“嘶啦——!”他身上的玄色勁裝被暴漲的邪力瞬間撐裂!裸露出的胸膛上,赫然烙印著一個由汙血和蠕動黑氣構成的、猙獰詭異的九瓣蓮花圖騰!那圖騰如同活物般搏動,散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墮落氣息!
“九幽…往生…血祭…啟!”那怪物發出含混不清的尖嘯,身體如同充氣般急速膨脹,皮膚寸寸龜裂,露出底下粘稠蠕動的暗紅血肉!他雙臂化作兩條滴淌著汙血的、布滿骨刺的觸手,一條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直刺秦武麵門!另一條則如同毒蟒般,橫掃向擔架上的墨衍和楚星河!速度快如鬼魅!
變生肘腋!
秦武反應快到了極致,怒吼一聲:“結陣!護!”腰間的製式軍刀嗆啷出鞘,刀光如匹練,帶著軍陣殺伐的慘烈氣勢,悍然斬向刺來的骨刺觸手!他身後的幾名精銳禁軍也瞬間組成小型戰陣,長槍如林,帶著破邪的軍氣,狠狠刺向橫掃而來的另一條觸手!
然而,這怪物爆發出的邪力遠超尋常!秦武那足以斬斷精鋼的一刀,劈在骨刺觸手上,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刺耳聲響,火星四濺,隻留下一道深痕,未能斬斷!橫掃的觸手更是蠻橫地撞開了數柄刺來的長槍,帶著沛然巨力,眼看就要砸在墨衍和楚星河身上!
沈煉目眥欲裂!楚星河心口那點冰藍微光仿佛感應到致命的威脅,劇烈地閃爍起來!他想動,但全身的劇痛和沉重的傷勢讓動作慢了半拍!右臂符紋灼痛如同火山爆發,狂暴的力量在血肉中奔湧,卻沉重滯澀,根本無法如臂指使!
千鈞一發!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驟然響起!並非來自沈煉的符劍,而是來自他腰間那柄一直沉寂、吞噬了玄鐵礦石後顯得更加古樸厚重的符劍!劍鞘之上,那些新生的、如同雷電劈過般的暗銀紋路(101集伏筆),此刻竟自行亮起!細密的電弧在紋路間跳躍、流竄!一股強烈的麻痹與禁錮之意,伴隨著雷霆的煌煌天威,瞬間鎖定那橫掃的汙血觸手!
“滋啦——!”
橫掃的觸手在距離擔架僅有三尺之遙時,猛地一僵!無數細小的銀白色電蛇憑空出現,如同附骨之蛆般纏繞其上,瘋狂跳躍、噬咬!觸手上翻騰的汙穢黑氣如同遇到克星,發出“嗤嗤”的消融聲!那狂暴的橫掃之勢竟被硬生生遲滯、麻痹!
就是這瞬間的遲滯!
“殺!”秦武眼中精光爆射,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軍刀上血煞之氣暴漲,刀勢由劈轉拖,如同庖丁解牛,順著先前斬出的刀痕狠狠一拉!
“噗嗤!”汙血混合著碎裂的骨茬飛濺!那條被符劍雷紋麻痹的觸手,竟被秦武這凝聚了全身修為和軍陣煞氣的一刀,硬生生斬斷!
“嗷——!”怪物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斷口處噴湧出粘稠的暗紅汙血!它剩下的那條觸手瘋狂揮舞,逼退秦武,膨脹的身體急速回縮,那雙完全被黑氣充斥的眼窩怨毒無比地瞪了沈煉和他腰間的符劍一眼,猛地轉身,撞開兩名阻攔的禁軍,如同受傷的野獸,向著廢墟外圍的黑暗瘋狂逃竄!
“追!死活不論!”秦武怒喝,幾名禁軍精銳立刻如離弦之箭般追出。
沈煉劇烈喘息著,冷汗浸透了破爛的衣衫。剛才符劍的自主激發,幾乎抽空了他本就所剩無幾的氣力。他低頭看向腰間,符劍鞘上的雷紋光芒正緩緩黯淡下去。這柄劍…吞噬玄鐵後覺醒的靈性,似乎比他預想的更敏銳,也更…桀驁?他嚐試以神念溝通,劍身深處傳來一絲微弱卻清晰的疲憊感,以及一種對那汙穢邪力本能的、強烈的排斥與敵意。
秦武走到那截被斬落的、還在微微抽搐的汙血觸手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蹲下身,用刀尖小心地挑開粘稠的汙血和破碎組織,一枚半個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邊緣參差不齊的暗青色殘片顯露出來。殘片上布滿了極其古老、繁複的線條紋路,隱約勾勒出山川河流與奇異建築的輪廓,一股蒼茫悠遠的氣息撲麵而來,與九幽的邪穢格格不入。
“這是…”秦武瞳孔微縮。
沈煉的目光也瞬間被吸引。那殘片上的紋路…他右臂符紋深處,那源自太廟金光本源的烙印,竟傳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共鳴與渴望!
“神霄遺跡地圖殘片…”沈煉看著殘片上那古老的山川紋路,沙啞地吐出幾個字。這是繳獲自被邪祟附體的“趙元啟”之物?還是…這邪祟本身攜帶的?它與太廟金光,與那崩塌的神霄天宮,究竟有何關聯?這殘片,是線索,還是另一個更深的陷阱?
“神霄遺跡?”秦武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這名字背後牽扯的隱秘與力量,足以震動整個大陸!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塊幹淨的布帛包裹起那枚殘片,動作凝重無比。
就在這時——
“嗚…嗚…”擔架上,楚星河喉嚨裏突然發出一陣極其微弱、如同幼獸哀鳴般的抽氣聲。他灰敗的臉上,那蛛網般的灰黑裂紋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淡化了一絲?心口處那點冰藍色的微光,在剛才邪穢觸手逼近的生死刺激下,竟頑強地跳動了一下,散發出的冰寒之力似乎…凝實了微不足道的一絲?覆蓋在傷口表麵的薄霜,在火光映照下,流轉過一道微不可查的、更加堅韌的淡青色光澤。
沈煉和秦武的目光同時聚焦過去。
夜風嗚咽著卷過廢墟,吹動殘破的旌旗和未熄的餘燼。符紋在血肉深處灼痛,如附骨之疽。殘片指向湮滅的神跡,而深淵的封印在臂骨中低語,每一次脈動都牽扯著未愈的傷口。
下集預告:玉台碎,邪龍睜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