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脈的靈氣是活的。
    不是機械庫的死機油味，是暖的，裹著金芒，像剛熔的鐵，沾在皮膚上，燙得發麻。楚星河的指尖在符劍柄上蹭，比追噬魂珠時快了半拍——黑氣就在前麵飄，慢得反常，像條故意引著人往深裏走的蛇。
    “楚小子！你可算來了！”淩霜的鋼劍往地上一剁，金屬響得空曠，“這地方...呃...邪門得很，靈氣濃得嗆人，可雨柔的晶體總在顫，俺瞅著心裏發毛。”
    楚星河沒接話。
    他的眼尖，瞥見雨柔的晶體懸在掌心，亮得刺眼，晶體內映著碎片——不是礦脈的金芒，是白牆，上麵刻著淡黑的字：“實驗體07，靈魂融合度60%，邪祟耐受測試第42次”。雨柔的指尖撚著晶體邊緣，指節發白，這是她看見幻境時的習慣。
    “楚大哥，裏麵...裏麵有07的記憶。”雨柔的聲發顫，“他被關在白房子裏，有人用靈氣...用靈氣喂邪祟氣，說要‘煉出能扛住汙染的魂’...”
    “娘的！這群龜孫！”淩霜的鋼劍揮得狠，劈散眼前的靈氣霧，“把人當牲口練，還敢賣靈氣期貨，俺看他們是活膩了！”
    霧氣散了。
    礦脈壁上嵌著黑色管道，像蛇的內髒，一端連著之前機械庫的金屬罐，另一端紮進礦脈深處，管道上標著“期貨交割專用”，旁邊還貼著張泛黃的紙條：“每月抽取9品靈氣300罐，稀釋為3品，不得有誤”。
    楚星河走過去，指尖碰了碰管道，涼得像冰，管道裏的靈氣在流，慢得能看見，裏麵摻著淡黑色的霧——是邪祟氣，和噬魂珠的黑氣一模一樣。
    “他們在用礦脈的純靈氣...養邪祟氣。”楚星河的聲很沉，雷紋的光掃過管道，“稀釋靈氣是假，用期貨賺的靈石買邪祟符，喂噬魂珠才是真。”
    話音剛落，08的雙晶突然紅了：“【檢測到高濃度靈魂波動，來源——礦脈深處！】”
    機械臂指向深處的黑暗。
    那裏立著個金屬台，比人高，台上嵌著塊晶體，和雨柔、07的一模一樣，晶體周圍繞著淡金色的線，像捆著什麽，台身上刻著神宮的標記——和白芷手腕上的淡金光紋，分毫不差。
    白芷的腳步頓了。
    她的指尖捏著衣角，指節發白，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之前在機械庫看到07的傀儡時也這樣。“這是...神宮的‘靈魂錨點’。”她的聲很輕，像怕驚到什麽，“醫仙手劄裏寫過，用來固定實驗體的魂，不讓魂被邪祟氣吞掉...”
    “那07的魂...呃...是不是就困在這裏？”淩霜的鋼劍指向錨點，“俺們把這東西砸了，能不能救他？”
    “不能砸。”白芷突然上前一步，攔住他，“錨點一破，魂會立刻被邪祟氣吞掉...得用‘引魂符’，把魂引回傀儡裏，再用醫毒符淨化邪祟氣。”
    她摸出張符，淡金色的，是引魂符，可指尖剛碰到符紙，錨點突然亮了。
    不是晶體的光，是那些金線，突然纏上雨柔的晶體，像有生命的藤，雨柔的晶體瞬間爆發出金光，和錨點的晶體連在一起，一道聲音鑽進所有人的耳朵裏，是07的聲，比之前更清晰：“別碰...錨點...後麵有‘門’...他們要靠雙晶...開門...”
    “門？什麽門？”楚星河的指尖停在劍柄上，雷紋的光暗了暗。
    沒人回答。
    因為噬魂珠突然炸了。
    黑氣裹著靈氣形成風暴，往錨點衝去，風暴裏飄著無數細小的魂影，像被撕碎的星星，淩霜的鋼劍往地上一剁，紅光紮進礦脈壁，“娘的！這東西還會自爆！楚小子，快開陣！”
    楚星河沒開陣。
    他看著風暴裏的魂影——不是邪祟，是人的魂，淡白色的，像之前07的魂，他突然明白，噬魂珠不是在養邪祟氣，是在吸人的魂，用魂喂邪祟氣，再用摻了魂的靈氣做期貨。
    “用聚靈符！”楚星河突然喊，“把靈氣聚成盾，護住錨點和雨柔！08，用機械臂把魂影往錨點引，那些是被吸走的實驗體的魂！”
    08的機械臂立刻展開，藍光掃過風暴，魂影像被吸引的蜂，往錨點飄去。白芷的引魂符亮了，淡金光裹著魂影，往07的傀儡裏鑽，傀儡的手指突然動了，晶體亮了，和雨柔的晶體一起，往風暴中心飛去。
    “雙晶...才能破邪祟...”07的聲在風暴裏響，“快...用雙晶的光...照風暴中心...那裏有噬魂珠的核...”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亮了。
    不是雷紋，是冰紋，他把寒水符貼在劍柄上，冰紋裹著聚靈符的靈氣，往雨柔的晶體上掃去，“雨柔，把晶體的光往風暴中心引！”
    雨柔沒猶豫。
    她的指尖不再撚晶體邊緣，而是握緊晶體，金光順著她的手，往風暴中心射去。07的傀儡也跟著動，晶體的光和雨柔的連在一起，像道金色的箭，紮進風暴中心——那裏藏著個黑色的珠核，上麵刻著天宮的編碼：“實驗品01魂核”。
    “嘭！”
    金光撞上珠核，邪祟氣瞬間散了，魂影飄出來，往錨點飛去，錨點的晶體亮了，台身上的神宮標記突然變了，變成一道門的形狀，門裏飄出淡藍色的光，和08的雙晶顏色一樣。
    “這是...天宮的入口？”楚星河的指尖摩挲著劍柄，雷紋的光和門的光連在一起，“07說的‘門’，就是這個？”
    白芷的臉色突然發白。
    她的手腕上，淡金光紋亮了，和門的光共鳴，她下意識地往後退，捏著衣角的手更緊了：“醫仙手劄裏寫過...‘雙晶引門，魂核啟路’...這門後麵...是天宮的‘靈魂實驗室’，晶體病的根源...就在裏麵...”
    “那俺們...呃...進去看看？”淩霜的鋼劍往門上敲了敲，“說不定能找到治好雨柔的法子，還能斷了西極的靈氣來源！”
    楚星河沒說話。
    他看著門裏的光，又看了看雨柔的晶體——晶體內的幻境變了，不再是白房子，是個巨大的實驗室，裏麵擺著無數個晶體，每個晶體上都刻著編號，最裏麵的兩個，標著“07”和“08”，旁邊還寫著“雙生鑰匙，缺一不可”。
    他突然明白，雨柔的晶體不是單個，是雙生，07的晶體是另一半，而08的核心，可能也是鑰匙的一部分。
    “不能進。”楚星河的聲很沉，“門後麵的邪祟氣...比噬魂珠還濃，我們現在進去，隻會變成新的實驗體。而且...西極的人肯定在外麵等著，他們想借我們的手開門，再坐收漁利。”
    話音剛落，礦脈外傳來腳步聲。
    是西極士兵的，還有紫袍侍郎的聲，帶著得意：“楚星河，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幫我打開了天宮門，現在...把雙晶和08的核心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娘的！這龜孫還敢來！”淩霜的鋼劍舉起來，紅光聚在刃上，“楚小子，俺們跟他們拚了！”
    楚星河按住他的手。
    他的指尖在符劍柄上蹭，比剛才慢了些，雷紋的光掃過門和錨點：“不用拚。”他摸出張雷火符，往錨點上貼，“錨點能吸魂，也能吸邪祟氣，我們把西極的人引到錨點附近，用邪祟氣反製他們。”
    白芷立刻點頭，摸出醫毒符：“我能操控錨點的邪祟氣，把氣引到西極士兵身上，讓他們變成傀儡，反過來對付紫袍侍郎！”
    雨柔的晶體亮了，往錨點飛去：“我的晶體能和錨點共鳴，幫你們穩住氣的方向！”
    08的機械臂展開，藍光掃過礦脈壁：“【已檢測到西極士兵位置，30人，攜帶靈氣檢測儀和邪祟符，可設伏！】”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亮了。
    雷紋裹著冰紋，往礦脈入口的方向掃去，留下道淡金色的痕——是聚靈符的標記，用來引西極的人進來。“淩霜，你帶07的傀儡守在入口，等他們進來，就用鋼劍劈散他們的靈氣盾；白芷，你在錨點旁準備醫毒符，等邪祟氣到了，就往他們身上引；雨柔和08，跟我一起穩住錨點，別讓氣失控。”
    “好！”雨柔的指尖不再發顫，握緊晶體，往錨點飛去。
    淩霜的鋼劍往地上一剁，紅光紮進礦脈壁：“娘的！這次定要讓這些龜孫知道，俺們北冥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白芷的引魂符貼在錨點上，淡金光裹著邪祟氣，像條蓄勢待發的蛇。08的雙晶亮了，藍光掃過入口，等著西極士兵進來。
    楚星河的指尖在符劍柄上蹭，最後一次。
    他看著門裏的光，又看了看身邊的人——淩霜的鋼劍、雨柔的晶體、白芷的符、08的機械臂，突然覺得，就算前麵是天宮的陷阱，就算西極的人在外等著，他們也不是孤軍。
    礦脈入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紫袍侍郎的聲還在響：“楚星河，別躲了！你逃不掉的！”
    楚星河的符劍突然動了。
    雷紋劈向入口，留下道金光，像在招手。他知道，這場仗不好打，但隻要他們一起，就一定能贏——不僅能贏，還能揭開西極靈氣期貨的黑幕，救07的魂，為雨柔的晶體病找到線索。
    風暴過後，總會有光。
    礦脈的靈氣還在流，錨點的光還在亮，雙晶的共鳴還在響，像在為他們加油，也像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敲響警鍾。
    下集預告：錨點引敵入礦脈，邪祟反製西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