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奴顏婢膝!苟且求生的北元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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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尚書的話音剛落,午門廣場上的肅殺之氣愈發濃重。
    李文忠一身銀甲,戰袍上的暗紅血漬尚未洗淨,更顯悍勇之色,他大步從羽林衛陣列中走出,手中按著腰間佩劍,目光如電,掃過跪在地上的北元俘虜。
    “將脫古思帖木兒帶上來!”
    隨著李文忠一聲令下,兩名羽林衛士兵上前,一把扯起癱軟在地的脫古思帖木兒。
    鐐銬摩擦著他的手腕腳踝,發出刺耳的聲響,曾經在斡難河畔縱馬揚鞭的蒙古大汗,此刻像條被拖拽的死狗,踉踉蹌蹌地朝著午門城樓走去。
    北元太子天保奴與幾名核心權貴緊隨其後,頭垂得更低,不敢抬頭看城樓上的大明天子。
    李文忠踏著石階,一步步登上城樓,在朱元璋麵前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如鍾:“臣李文忠,幸不辱命,北伐大捷,生擒北元首惡脫古思帖木兒及其黨羽,今日獻於陛下階下,請陛下處置!”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目光如鷹隼般落在脫古思帖木兒身上。
    這位北元大汗頭發散亂,皮袍上沾滿汙泥與血漬,曾經銳利的眼神此刻隻剩驚恐,見朱元璋看來,竟嚇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帶著鐐銬重重砸在石板上。
    廣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一幕上。
    番邦使臣們握著筆的手微微發顫,他們見過脫古思帖木兒在草原會盟時的盛氣淩人,那時的他高坐於汗帳之中,接受四方部落的朝拜,何曾有過這般卑賤姿態?
    朱元璋緩緩站起身,龍袍在風中微微擺動,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威嚴:“脫古思帖木兒,你乃成吉思汗後裔,忽必烈嫡脈,曾踞草原,稱雄一方,如今淪為階下囚,可知罪?”
    脫古思帖木兒趴在地上,牙齒打顫,連頭都不敢抬:“罪……罪臣知罪……求陛下饒命……”
    他的漢話帶著濃重的蒙古口音,卻吐字清晰,顯然為了求生,早已在被俘途中苦練過。
    “知罪?”朱元璋冷笑一聲,踱步走到城樓邊緣,指著廣場上的明軍將士,“你蒙古鐵騎踏我中原時,可曾想過今日?你部下掠我邊民,燒我城池時,可曾念過半分慈悲?”
    脫古思帖木兒渾身抖得像篩糠,卻不敢有絲毫辯解,隻是一個勁地磕頭:“罪臣……罪臣糊塗!求陛下開恩,罪臣願……願為陛下牧牛放羊,隻求苟活一命!”
    這番話一出,城樓上下一片嘩然。
    不少經曆過元末戰亂的老臣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想當年蒙古鐵騎何等囂張,如今其大汗竟卑微至此。
    徐達、馮勝等老將眉頭微皺,他們更希望看到一個有骨氣的對手,而非這般搖尾乞憐之輩。
    這個北元大汗,實在是太……廢物了啊!
    朱元璋盯著脫古思帖木兒看了半晌,忽然問道:“你既稱知罪,那孤且問你,你這北元大汗,是否願降?”
    此言一出,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連風吹過旗幟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脫古思帖木兒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卻隻是一瞬,便被求生的欲望淹沒。
    他“噗通”一聲再次跪倒,這次幹脆五體投地,額頭重重磕在石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罪臣願降!罪臣脫古思帖木兒,願率北元餘部,永世歸順大明!從今往後,草原無大汗,唯大明天子馬首是瞻!求陛下收納!”
    他喊得聲嘶力竭,生怕朱元璋聽不清,那副急於表忠心的模樣,與昔日草原霸主的身份判若兩人。
    人群中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有百姓啐了一口,罵道:“這般貪生怕死,也配當大汗!”
    也有文臣搖頭輕歎,感慨世事無常——曾經橫跨歐亞的大蒙古國,竟落得如此下場。
    朱高熾與朱雄英並肩而立,看著脫古思帖木兒的背影,前者眼神平靜,後者則帶著少年人的鄙夷,顯然對這種卑躬屈膝不屑一顧。
    “高熾,這廝也太丟人了啊!”朱雄英看著脫古思帖木兒被拖下去的背影,眉頭擰成一團,低聲吐槽道,語氣裏滿是少年人的鄙夷。
    朱高熾聽後卻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又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望向遠方:“世道磨人,或許也由不得他。”
    “由不得?”朱雄英撇了撇嘴,語氣更顯不屑,“要是成吉思汗知道他的子孫後人是這種貨色,恐怕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成吉思汗何許人也?那是在斡難河畔飲過血淚的梟雄。
    幼年喪父,部族離散,被仇敵追殺得顛沛流離,甚至曾被異母弟排擠、被盟友背棄,可他何曾向誰低過頭?
    馬鞭斷了就用木杖,弓箭折了就徒手搏狼,硬生生在絕境裏磨礪出鋼鐵意誌,一步步收攏部眾,擊潰蔑兒乞人,擊敗劄木合,吞並克烈部,最終在斡難河畔豎起九斿白纛,建立起橫跨歐亞的大蒙古國。
    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屈服”二字,隻有“征服”——馬蹄所至,皆為疆土;目光所及,盡是臣服。
    那般睥睨天下的氣魄,那般越挫越勇的狠勁,堪稱世所罕見的絕世帝王。
    而眼前的脫古思帖木兒跟他老祖宗比起來,那真是雲泥之別。
    同樣是麵對絕境,成吉思汗能在逃亡中磨利爪牙,他卻隻會跪地求饒;同樣是身為大汗,成吉思汗能憑一己之力凝聚草原各部,他卻連自家部眾的人心都攏不住;更別提那份刻在骨子裏的血性——成吉思汗哪怕隻剩十騎,也敢對著千軍萬馬亮劍,脫古思帖木兒卻在兵臨城下時,先想著如何保全性命。
    “祖宗的榮光再盛,也經不住後世子孫這般敗落啊。”朱高熾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想當年蒙古鐵騎踏遍中原,何等威風?可如今……”
    他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已再明顯不過。
    朱雄英哼了一聲,攥緊了腰間的刀柄:“這般軟骨頭,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也就是皇爺爺心寬,換作是我,直接……”他做了個揮刀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朱高熾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皇爺爺自有考量。留著他,比殺了他有用。草原上那些還在觀望的部落,見他們的大汗尚且歸順,自然會掂量掂量。”
    朱雄英聞言,雖仍有不甘,卻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隻是想起脫古思帖木兒那副諂媚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反正我是瞧不上。這般人物,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朱高熾笑了笑,不再多言。
    興衰榮辱,從來都係於人心與風骨,而非僅僅是血脈傳承。
    朱元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無怒意,也無喜悅,隻是淡淡道:“既願降,便饒你不死。”
    脫古思帖木兒聞言,如蒙大赦,竟激動得哭了起來,連連磕頭:“謝陛下!謝陛下聖恩!罪臣……罪臣永世不忘!”
    朱元璋不再看他,轉身對身旁的內侍道:“將這些俘虜押下去,好生看管,勿要虐待,也勿要讓他們尋了短見。”
    “遵旨。”內侍躬身應道,隨即示意錦衣衛將脫古思帖木兒等人拖了下去。鐐銬聲漸行漸遠,廣場上的目光卻依舊停留在城樓之上。
    朱元璋重新坐回龍椅,目光掃過文武百官與番邦使臣,朗聲道:“北元已滅,草原已定,然天下初定,仍需君臣同心,勵精圖治。今日獻俘,非為誇耀,乃為銘記——忘戰必危,好戰必亡!大明願與四方萬國,共享太平,但若有人敢再犯我疆土,朕必揮師討之,絕不姑息!”
    “陛下聖明!”
    百官與將士齊聲高呼,聲浪震徹雲霄。
    番邦使臣們連忙起身行禮,臉上滿是敬畏之色——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個王朝的崛起,也見證了一個舊時代的落幕。
    李文忠再次上前,將九斿白纛與北元的傳國玉璽呈於朱元璋麵前。
    朱元璋接過玉璽,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眼中閃過一絲追憶,隨即又被堅定取代。
    他將玉璽遞給內侍收好,卻親自拿起那麵九斿白纛,走到城樓邊緣,迎著風展開。
    白色的旗麵在風中獵獵作響,九道流蘇低垂,曾經象征蒙古榮耀的旗幟,此刻成了大明勝利的注腳。
    朱元璋望著遠方的天際線,仿佛看到了萬裏之外的草原,看到了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
    “獻俘禮畢!”
    禮部尚書的聲音再次響起,宣告著這場持續了數個時辰的盛典落下帷幕。明軍將士開始有序撤離,百姓們卻遲遲不願散去,仍在議論著今日的見聞,那些關於朱高熾的勇猛、朱雄英的少年英氣、脫古思帖木兒的卑賤,都將成為京城街頭巷尾經久不衰的談資。
    朱元璋走下城樓時,腳步沉穩,龍袍上的金線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
    他回頭望了一眼午門,這座見證了無數興衰的宮門,今日又刻下了新的印記。
    他知道,獻俘禮的結束,並非終點,而是大明王朝開創盛世的新起點——前路或許仍有風雨,但隻要有這樣的將士,這樣的民心,再大的風浪,他都能扛過去。
    朱高熾與朱雄英緊隨其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
    他們身後,是漸漸沉寂的午門廣場,是萬家燈火漸起的京城,更是一個充滿希望的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