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極致殊榮!大明天子降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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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駕,降階!”
    朱元璋轉身,聲音斬釘截鐵,不帶半分猶豫。
    身旁的內侍愣了一下,連忙躬身應諾。
    百官更是驚得齊齊抬頭,卻見這位帝王早已邁步走下城樓的台階,龍袍的下擺掃過冰涼的白玉石,沒有半分遲疑。
    他要親自走下去,走到那些將士麵前。
    不為別的,就為朱高熾、朱雄英這兩個孫兒沒丟朱家的臉,就為這些浴血奮戰的兒郎們,配得上天子親迎的殊榮!
    風從午門廣場穿過,吹動了老朱的鬢發,也吹動了城下將士們的衣襟。
    當他們看到那抹明黃的身影一步步走下城樓時,整個隊伍瞬間靜了下來,隨即爆發出更加震天的歡呼——那是比任何賞賜都更讓他們熱血沸騰的肯定。
    百官肅立,無人敢言。
    他們知道,這位帝王一生不信虛禮,隻重實效。
    今日降階親迎,既是對將士們的嘉獎,更是向天下宣告:為大明流血流汗者,朕必不虧待。
    這份姿態,比任何禮製都更能凝聚人心。
    “諸公,隨朕檢閱大明銳士!”
    朱元璋一聲令下,聲如洪鍾,在午門廣場上回蕩。不等眾臣反應,他已接過內侍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那匹伴隨他多年的寶馬昂首嘶鳴,仿佛也被這軍陣的氣勢所感染。
    老朱勒住馬韁,目光掃過身後的文武百官,眼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眾臣麵麵相覷,皆是一愣。
    按禮製,天子檢閱需有儀仗護持,哪有這般說走就走的道理?
    可看著帝王躍然馬上的背影,感受著城下越來越近的軍威,誰也不敢多言。
    幾位年邁的文臣踉蹌著被侍從扶上早已備好的馬匹,平日裏養尊處優的身子骨在顛簸中搖搖欲墜,卻隻能硬著頭皮夾緊馬腹,緊隨其後。
    不老臣年近七旬,此刻緊緊攥著韁繩,指節發白,臉上卻強撐著鎮定;他們身旁的年輕翰林們更是臉色發白,握著馬鞭的手微微發顫——他們讀得懂聖賢書,卻從未近距離感受過這般鐵血洪流,隻覺得胯下的馬匹都在隨著戰鼓聲輕輕戰栗。
    唯有幾位開國老將,翻身上馬時動作利落,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們拍了拍身旁年輕將領的肩膀,低聲道:“瞧瞧這陣仗,比咱當年打平江府時,更勝三分!”
    朱元璋的馬率先動了,朝著軍陣前方緩緩行去。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與甲胄的寒光、戰鼓的轟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異的和諧。
    百官的隊伍緊隨其後,在青石板上拉出一條蜿蜒的長隊,朝著那片越來越近的玄色軍海,緩緩走去。
    城樓下的軍陣依舊整齊前行,將士們的目光越過百官,落在那位騎馬的帝王身上,眼神裏沒有絲毫怯懦,隻有熾熱的忠誠與自豪。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檢閱,沒有禮樂相伴,卻比任何典禮都更顯莊重——帝王與將士,在這一刻,以最直接的方式,完成了一場跨越君臣之禮的對話。
    午門之外,寬闊的廣場上,羽林衛的軍陣如一道橫亙天地的鐵壁,整齊劃一地列陣肅立。
    玄色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兵器斜指地麵,折射出森然的鋒芒,那股在草原上磨礪出的赫赫軍威,如同出鞘的利刃,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展現在大明中樞的心髒地帶,壓得空氣都仿佛凝滯了幾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當朱元璋的身影出現在軍陣前時,陣列中驟然爆發出異口同聲的震天高呼,數萬將士的聲音匯聚成一股洪流,撞在午門的城牆上,反彈回來,震得周遭的宮闕都似在微微震顫。
    那聲音裏沒有絲毫諂媚,隻有發自肺腑的崇敬與悍勇,是血與火中淬煉出的忠誠。
    朱元璋勒住馬韁,望著眼前這片由鐵血兒郎組成的軍海,黝黑的臉龐因興奮而泛起潮紅,眼角的皺紋裏都透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他抬手揮了揮,每一次動作,都能引來更響亮的歡呼,那股與將士們渾然一體的氣勢,讓他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鐵馬的壯年時光。
    緊隨其後的一眾朝臣,看著眼前這震撼的景象,神色愈發複雜。
    文臣們眉頭微蹙,心中既有對王朝強盛的欣慰,又隱隱有些不安——這般赤裸裸的軍威,若有朝一日失控,便是傾覆之危。
    而武將們則個個目光灼灼,手按刀柄,眼中滿是與有榮焉的激動,恨不能立刻再披甲上陣,續寫榮光。
    兩種心緒在百官之間無聲交織,卻都被那如山的軍威壓得不敢顯露半分。
    檢閱完畢,隊伍複歸午門城樓。
    早已等候在此的番邦使臣們按國之尊卑依次就坐,他們看著樓下那肅殺的軍陣與被俘的北元君臣,臉上滿是敬畏,提筆記錄的手微微發顫——今日所見,足以讓他們明白,如今的大明,已是萬邦不可輕侮的巨擘。
    朱元璋攜百官登上城樓,立於丹陛之前。禦座旁的香爐裏,檀香嫋嫋升起,與空氣中尚未散去的硝煙味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吉時到——”
    禮部尚書洪亮的唱喏聲劃破廣場的寧靜。
    這一刻,獻俘儀式,才算是正式拉開了序幕。
    北元大汗脫古思帖木兒身著破爛的皮袍,曾經睥睨草原的眼神此刻盛滿了屈辱與惶恐,鐐銬鎖著他的手腳,每挪動一步都發出刺耳的“嘩啦”聲。
    他身後,太子天保奴與一眾大汗子嗣低著頭,曾經的金枝玉葉如今發髻散亂,沾滿汙泥的臉上再無半分驕矜。
    更遠處,那些曾在北元朝堂上呼風喚雨的權貴們,或胖或瘦,或老或少,此刻皆如喪家之犬,被繩索串聯著,齊刷刷跪倒在午門廣場中央——就在他們曾經最不屑一顧的大明朝臣與天子麵前,額頭幾乎要貼到冰冷的石板上。
    城樓之上,禮部尚書手捧明黃諭旨,緩步走到欄杆前,清越的聲音透過擴音的金筒傳遍廣場:
    “蒙古蠻夷,自元季以來,禍亂中原,屠戮百姓,毀我桑田,掠我子女,罪孽罄竹難書!昔年陛下龍興,驅胡虜,複中華,然殘孽北遁,仍懷覬覦之心,屢犯邊庭,殺我守將,擾我民生……”
    他字字鏗鏘,曆數蒙古數十年來的罪狀,每一聲都像重錘砸在俘虜們的心上,也砸在圍觀者的記憶裏,引得廣場四周又響起陣陣低低的斥罵。
    “幸我大明將士,忠勇無畏,北伐大漠,直搗和林,踏平王庭,生擒首惡!此非一人之功,乃天命所歸,民心所向!今獻俘於午門,告慰太廟,昭告天下: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話音陡然拔高,擲地有聲。
    廣場上的明軍將士齊聲呐喊,聲浪直衝雲霄,將俘虜們的顫抖與嗚咽徹底淹沒。
    “今日獻俘,非為炫耀武功,乃為昭示太平——願從此草原息戈,百姓安枕,胡漢一家,共沐大明天恩!”
    最後一句落下,禮部尚書展開諭旨,高聲道:“獻俘禮,始!”
    這一番宣告,既清算過往的血仇,又彰顯大明的赫赫武功,更定下了“威德並施”的基調。
    脫古思帖木兒等人聽得懂漢話,身軀抖得愈發厲害,而城樓之上的朱元璋隻是冷冷看著,眼神裏沒有憐憫,隻有對江山永固的深沉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