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升官!中軍都督府右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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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殿的慶功宴辦得盛大,殿外的宮燈從午門一直掛到金水橋,殿內的炭火映著滿桌的珍饈,酒香混著烤鹿肉的香氣,飄得滿殿都是。
    也速迭兒雖然也是蒙古大汗,但跟脫古思帖木兒這個正統大汗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脫古思帖木兒畢竟是忽必烈嫡係,手裏握著北元傳國玉璽,承繼著大元正統,哪怕敗落了,在草原上仍有不少部落認他這個“根正苗紅”的大汗。
    可也速迭兒呢?不過是阿裏不哥後裔裏冒出來的野心家,靠著瓦剌的兵馬自立為汗,連塊正經的大汗金印都沒有,說穿了就是個“野路子”,在草原部落眼裏,頂多算個強勢的部落首領,根本算不上公認的共主。
    所以老朱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先前擒獲脫古思帖木兒時,還特意搞了獻俘儀式,牽著他去太廟祭祀先祖,昭告天下“天命所歸”;到了也速迭兒這兒,連讓他露個麵的心思都沒有。
    在老朱看來,這就跟剿滅了個跳得歡的部落頭領沒兩樣,犯不著興師動眾搞那些排場。
    反正功勞已經擺在那兒,草原上的刺頭被摁下去了,將士們該賞,朝局該穩,直接擺個慶功宴,論功行賞,把該安排的人事定下來,比什麽都實在。
    至於也速迭兒?關在牢裏等著發落就是,連讓他沾沾“獻俘”這種正統儀式光的資格都沒有——畢竟,一個連金印都湊不齊的“大汗”,實在不配耗費朝廷的心思搞那些虛禮。
    老朱坐在龍椅上,穿著常服,手裏把玩著那枚繳獲的蒙古大汗金印,臉上雖沒什麽笑意,眼底卻藏著掩不住的喜氣。
    這塊金印可不一般,乃是成吉思汗的大蒙古國汗印,曆經窩闊台、貴由、蒙哥等數位大汗,是草原上公認的權力象征,印麵上的“天賜成吉思汗大蒙古國印”九個畏兀兒文,在蒙古各部眼中比任何盟約都管用。
    當年成吉思汗憑著這枚印璽號令草原,窩闊台用它調動西征大軍,蒙哥持它威懾四大汗國,多少部落首領見了這枚金印,哪怕心裏不服,也得跪下磕頭。
    後麵忽必烈奪得汗位後,即便做了中原王朝的皇帝,也沒忘了這枚印璽的分量。
    他將其與傳國玉璽一同供奉在太廟,既用它維係對蒙古本部的統治,又借它向四大汗國宣示正統——畢竟無論他在中原稱多少次“皇帝”,在草原上,能讓那些桀驁部落認賬的,終究還是這枚成吉思汗傳下來的汗印。
    北元退居漠北後,曆代大汗更是將其視作命脈,脫古思帖木兒被擒時拚死護著的,正是這塊金印,隻可惜終究沒護住。
    這印璽不止是塊金子,是草原數百年權力傳承的憑證,是黃金家族統治的根基,更是無數蒙古人心中“長生天授權”的象征。
    如今它落到大明手裏,比擒獲十個也速迭兒都管用——這等於告訴整個草原,大蒙古國的傳承斷了,黃金家族的天命盡了,再想靠著“汗印”號令各部,不過是癡心妄想。
    “都坐吧。”老朱開口,聲音裏帶著酒後的微醺,“這次北征,蕩平瓦剌,生擒也速迭兒,你們個個都有功。”他抬手示意太監宣讀封賞名冊,“李文忠!”
    李文忠出列躬身:“臣在。”
    “你率部奔襲千裏,居功至偉。賞黃金百兩,玉器十套,錦緞千匹,再賞你老家盱眙良田千畝,給你李家添座新牌坊。”老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謝陛下隆恩!”李文忠叩首謝恩,臉上平靜無波。
    他知道,這些賞賜是應得的,卻也明白,比起這些,陛下心裏更看重的,是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胖皇孫。
    果然,老朱的目光轉向朱高熾:“高熾。”
    朱高熾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孫兒在。”
    滿殿文武瞬間屏住了呼吸,連筷子碰到碗碟的聲音都停了。
    誰都知道,這位皇孫這次立的功太大了——捕魚兒海生擒脫古思帖木兒,木倫河穀活捉也速迭兒,這兩件事,隨便拿出一件,都夠封王封侯的。
    可老朱會給什麽賞?
    朱高熾畢竟是燕世子。
    不可能再給他一個王位!
    那是像李文忠一樣的金銀玉器,還是……
    “你兩次親冒矢石,生擒蒙古大汗,震懾草原,功勞不小。”老朱放下王印,從太監手裏接過一份明黃卷軸,“朕給你個實際差事——中軍都督府右都督,兼領嶺北都司事。”
    “轟”的一聲,殿內像炸了鍋。
    文武百官手裏的酒杯都晃了晃,連幾位見慣了風浪的公侯都忍不住對視一眼,眼裏滿是震驚。
    中軍都督府右都督!
    那可是掌管天下兵馬的核心要職,雖說是“右都督”,但中軍都督府向來由皇室親信執掌,比如說左都督,一直都是曹國公李文忠,皇帝陛下的親外甥。
    更別說還兼著嶺北都司事——那地方是新打下來的要害,等於把草原的兵權也交到了他手上。
    這哪裏是賞功,分明是把天下兵馬的一半,塞進了這位胖殿下的手裏!
    老朱的深意,明眼人瞬間就看穿了。
    李文忠年近五旬,常年征戰傷了根基,遲早要從兵權上退下來。
    而朱高熾兩次北征立下不世之功,威望早已蓋過朝中諸將,現在把他推到中軍都督府,就是要讓他接替李文忠,替皇室牢牢攥住兵權。
    將來無論是太子朱標繼位,還是皇太孫朱雄英長大,有這麽一位手握兵權的胖殿下鎮著,大明的江山才能穩如泰山。
    可誰能說個“不”字?
    朱高熾的功績擺在那裏——別人打草原,能趕走就算勝利;他打草原,直接把人家的大汗捆回來,還是兩個!
    這種戰績,縱觀大明開國,除了徐達、常遇春,誰能比得上?甚至就連徐達、常遇春都沒能生擒蒙古大汗。
    論功行賞,給個右都督,合情合理,挑不出半分錯處。
    更沒人敢忘了,先前彈劾朱高熾的詹徽、劉三吾,此刻還在嶺北喝風吃雪。
    那兩位都是朝廷重臣,就因為想要攻訐這位胖殿下,以禮法之名逼他去倭國海外朱棣,結果就被打發去了蠻荒之地,現在誰敢觸這個黴頭?
    有那心思活絡的,已經在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跟這位新晉的右都督搞好關係了。
    “怎麽?”老朱掃了一眼殿內,聲音陡然轉冷,“你們覺得,高熾配不上這個職位?”
    “臣等不敢!”百官齊刷刷地起身躬身,連大氣都不敢喘。
    朱高熾叩首謝恩,聲音沉穩:“孫兒謝皇爺爺信任。隻是孫兒駑鈍,怕難當此任……”
    “你難當,誰能當?”老朱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脫古思帖木兒是你抓的,也速迭兒是你擒的,嶺北的章程是你定的,這天下兵馬,除了你,朕還信得過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滿朝文武,“給你三年時間,把中軍都督府的事理順了,把嶺北的商路守好了。三年後,朕要看到草原上的牛羊,能順著商路走到南京來!”
    “孫兒遵旨!”朱高熾重重叩首,額頭抵在冰涼的金磚上,心裏卻像燃著一團火。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個職位,更是皇爺爺交給他的擔子——守住大明的兵權,守住草原的安寧,守住這個正在走向強盛的王朝。
    要是放在先前,朱高熾還真有可能拒絕,畢竟他可不想給老朱父子三代打工當牛馬。
    但是現在不同,這職位直接關乎他規劃的三條商路——草原絲綢之路要靠軍衛護航,黑水遠洋商路關乎到進軍美洲的宏圖大計,蒸蒸日上的東海貿易更得有水師撐腰。
    這些事,交給別人他不放心:文官不懂軍務,難保不會被部落糊弄;武將不善經營,怕是守不住商路的利潤。
    與其看人臉色、等別人配合,不如自己握住兵權,想調兵時不用看誰的眼色,要護航時能直接下令,把主動權牢牢攥在手裏。
    所以朱高熾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他心裏清楚,這職位不是用來爭權奪利的,是用來給商路鋪路的。
    有了中軍都督府的印信,嶺北的巡邏騎兵能按他的章程來,沿海的衛所水師能配合海貿船隊,那些想在商路上動歪心思的部落和奸商,也能憑著軍威震懾住。
    拒絕?那才是傻事——放著能親手推進大計的權力不用,難道等著別人把他的規劃改得麵目全非?
    握住兵權,才能讓那些圖紙上的商路,真正變成流淌著利潤的黃金通道。
    老朱看著他胖乎乎的背影,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他端起酒杯,對著滿殿文武道:“都舉杯!為我大明擒獲二汗,為我大明有高熾這樣的後輩,幹了這杯!”
    “臣等恭祝陛下,恭祝胖殿下!”滿殿的酒杯碰撞聲響起,聲音裏帶著敬畏,帶著感慨,也帶著一絲對未來的期待。
    宴席散後,文武百官踏著月色出宮,一路走一路低聲議論。
    “沒想到陛下動作這麽快,直接把中軍都督府給了胖殿下……”
    “這有什麽意外的?兩次生擒大汗,這份功,給個王爵都不過分,何況一個右都督?”
    “我看啊,陛下是想讓胖殿下接曹國公的班,以後這軍權,怕是要牢牢握在皇室手裏了。”
    “詹徽、劉三吾還在嶺北呢,現在誰敢說個不字?再說了,胖殿下確實有本事,你看他在和林定的那些章程,既懂打仗,又會安撫,比咱們這些隻會在朝堂上吵嘴的強多了。”
    “是啊,以前總覺得這位胖殿下會經商賺錢,沒想到打起仗來這麽狠,辦起差事來這麽細……”
    議論聲漸漸消散在夜色裏,隻剩下宮牆上的燈籠,在風裏輕輕搖晃。
    誰都明白,從今夜起,大明的朝堂要變天了。
    那個曾經被認為“敦厚有餘,鋒芒不足”的胖皇孫,用實打實的功績,一步步走到了權力的中心。